043.大力恢復(fù)
“你不疼我了!”
大力淚眼汪汪地看著羅彬,那雙被淚水洗得格外清亮的眼眸里,盛滿了委屈和控訴。
她倔強地抿著小嘴,鼻尖哭得紅紅的,臉頰還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平日里那份干練和冷靜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種近乎幼獸般的脆弱和依賴。
這種反差萌,殺傷力是核彈級的!
有女朋友的男人都知道,沒有幾個猛男能抵抗住心上人用這種姿態(tài)說出這句話的攻擊!
羅彬感覺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跳了幾秒,緊接著是擂鼓般的狂跳!
一股酸酸軟軟的暖流瞬間從心臟泵向四肢百骸,整個人都快被這委屈的小眼神給融化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臉頰也控制不住地發(fā)燙。
“疼!最疼你了!”
他幾乎是本能地、更加用力地將懷里顫抖的小人兒摟緊,下巴蹭著她的發(fā)頂,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沙啞和心疼,
“不騙你,馬上就好了,真的!乖,不怕了……”
“我的媽呀!”
一旁全程圍觀的一菲忍不住低聲驚嘆,眼睛瞪得溜圓,
“大力這是被病毒打通了任督二脈?。〗怄i了什么不得了的撒嬌技能?這誰頂?shù)米“?!?p> 平日里那個雷厲風(fēng)行、邏輯清晰、能徒手拆解冰箱的諸葛大力,何時有過這種我見猶憐、軟糯可欺的姿態(tài)?
別說羅彬這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了,就連一菲這個見多識廣的女人,看著大力那委屈巴巴的小臉和依賴的眼神,心里都軟得一塌糊涂,恨不得也上去哄兩句。
在大力“你不疼我了”的終極控訴攻擊下,抽血過程終于驚險完成。
護(hù)士姐姐眼神復(fù)雜地看了一眼抱著“大型掛件”不撒手的羅彬,以及他懷里那個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酷刑的女孩,默默遞上止血棉簽。
羅彬在護(hù)士姐姐那混合著“理解”和“這男人真不容易”的怪異目光中,半抱著還在抽抽嗒嗒的大力,小心翼翼地挪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報告時間。
一菲非常自覺地坐到了走廊另一頭的長椅上,抱著手臂閉目養(yǎng)神,給這對“苦命鴛鴦”留足了空間。
深藏功與名。
大力像只受驚后終于找到安全港灣的小動物,軟軟地靠在羅彬懷里,眼淚是止住了,但小嘴依舊撅得能掛油瓶,無論羅彬怎么溫聲細(xì)語地叫她“大力”、“乖大力”,她都把小臉扭到一邊,假裝沒聽見,就是不理他。
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羅彬哭笑不得,但也明白,在大力目前的心智狀態(tài)下,剛才抽血在她看來就是一場“背叛”。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了當(dāng)年在福利院照顧那些鬧脾氣的小弟弟小妹妹的看家本領(lǐng)——聲音放得更柔,語氣放得更緩,內(nèi)容編得更天花亂墜。
從“不打針以后會更難受”講到“回家給你做超級好吃的冰淇淋蛋糕”,從“護(hù)士姐姐不是壞人”講到“宇宙飛船也要定期檢查才能安全飛行”。
大力一開始還頑強抵抗,小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在羅彬那堪比“幼教專家”的耐心攻勢和層出不窮的“童話故事”面前,她那點小小的、源自恐懼的怒氣,根本沒能堅持幾分鐘。
漸漸地,她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小腦袋無意識地蹭了蹭羅彬的胸口,偶爾還會小聲地、帶著點鼻音地回應(yīng)一兩句“真的嗎?”、“冰淇淋蛋糕……要放草莓……”。
兩人就這樣依偎在深夜醫(yī)院冰冷的塑料長椅上,一個低聲絮語,一個小聲回應(yīng),畫面竟有種奇異的溫馨。
這一幕讓深夜路過急診大廳的零星病患和家屬紛紛側(cè)目。
一些獨自來看病的單身男性,看著羅彬那龐大的體量,還有他懷里那嬌俏可人、對他依賴滿滿的女孩,再看看自己形單影只、還要忍受病痛的樣子,瞬間感覺受到了成噸的暴擊傷害!
心里只剩下三個大字在咆哮:
憑!什!么!?。。?!
他們撇過頭,腳步匆匆地離開這個“虐狗現(xiàn)場”,背影都透著幾分蕭瑟。
羅彬才不在乎外人的目光,他正沉浸在“哄娃”成功的巨大成就感中,看著懷里終于破涕為笑、甚至還主動抓著他手指玩的大力,只覺得心滿意足。
就在這時,一菲拿著剛打印出來的驗血報告,步履如風(fēng)地回來了。
“怎么樣胡老師?”
羅彬的心又提了起來。
“萬幸!”
一菲臉上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血常規(guī)基本正常,基礎(chǔ)的毒理篩查也沒發(fā)現(xiàn)常見的中毒跡象。醫(yī)生說……”
她頓了頓,表情有點古怪,
“她體內(nèi)的幾種荷爾蒙水平確實有點異常波動,尤其是……嗯,類似催產(chǎn)素和苯乙胺的玩意兒,遠(yuǎn)超正常值。這導(dǎo)致她進(jìn)入了一種類似深度醉酒或者……嗯……極度亢奮后的認(rèn)知功能暫時性抑制狀態(tài)。”
一菲盡量用通俗的語言復(fù)述著醫(yī)生的專業(yè)術(shù)語,“通俗點說,就是‘醉’了,或者‘嗨’過頭了,腦子暫時‘關(guān)機’休息了。”
醫(yī)生沒給開什么藥,只囑咐回去好好休息,多喝水,代謝掉那些異常激素,睡一覺,等天亮了應(yīng)該就能恢復(fù)清醒。
萬一到明天中午還沒好,再回去找他。
考慮到大力對針頭和藥物的極端抗拒,不打針不吃藥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折騰了大半夜的三人,終于踏上了歸途。
羅彬小心翼翼地牽著走路還有點飄、但情緒明顯好轉(zhuǎn)的大力,一菲在后面壓陣。
回到愛情公寓時,已是萬籟俱寂的凌晨時分。
客廳里一片漆黑,只有3602的客廳門縫下透出一點微弱的光。
果然,當(dāng)他們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3601客廳時,3602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頂著兩個巨大黑眼圈、頭發(fā)亂得像雞窩的趙海棠,手里還捧著一杯早已涼透的咖啡,像幽靈一樣飄了出來。
他顯然是用看恐怖片來強行提神。
“大力!你怎么樣!沒事吧?!”
趙海棠一看到大力,瞬間像打了雞血,噌地一下竄到近前,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diào)。
原本還乖乖牽著羅彬手、有點昏昏欲睡的大力,被這突然竄到眼前的“黑影”嚇了一大跳!
她“啊”地尖叫一聲,像受驚的兔子,猛地縮到羅彬身后,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下擺,只探出半個小腦袋,驚恐地看著趙海棠,脫口而出:
“羅彬!有妖怪!海貍精??!”
聲音帶著哭腔和控訴。
趙海棠:………………
海……海貍?!精???!
他僵硬地摸了摸自己因為熬夜而油膩塌陷的頭發(fā)和濃重的黑眼圈……好像……
是有點形象崩塌?
“噗嗤!”
一旁的一菲實在沒忍住,直接笑噴了,她指著趙海棠,肩膀聳動,
“哈哈哈!大力不說我還真沒注意!趙海棠,你這造型……該不會真名是趙海貍吧?挺貼切??!”
她毫不留情地開啟了嘲諷模式。
“胡老師!”
趙海棠悲憤交加,但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稱呼的時候,他焦急地看向羅彬和一菲,
“大力怎么還沒好?!她怎么還是這樣?”
“做過詳細(xì)檢查了,”
羅彬解釋道,同時安撫性地拍了拍躲在自己身后瑟瑟發(fā)抖的大力,
“醫(yī)生說是荷爾蒙失調(diào)導(dǎo)致暫時性的認(rèn)知功能抑制,休息一晚就能好,沒大礙?!?p> “那就好,那就好……”
趙海棠松了口氣,但目光依舊緊緊黏在大力身上,充滿了擔(dān)憂和不舍。
“行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看你這鬼樣子?!?p> 羅彬牽起大力的手,準(zhǔn)備繞過這個“人形路障”上二樓,
“我先帶大力回房睡覺了,她需要好好休息?!?p> “嗯?回房……睡覺?”
趙海棠臉上的慶幸瞬間凝固,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羅彬牽著大力走向樓梯的背影,腦子里反復(fù)回蕩著那幾個字:
帶大力回房睡覺?!
回房睡覺?!
睡覺?!!
一個極其可怕、極其不愿相信的念頭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
難道……他們已經(jīng)……?!
昨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現(xiàn)在又……???!
“不……!”一聲悲愴欲絕的哀嚎剛從喉嚨里擠出來,就被早有防備的一菲閃電般出手!
一只帶著凌厲掌風(fēng)的手精準(zhǔn)地捂住了他的嘴,將后續(xù)的驚天動地硬生生堵了回去!
“大晚上的嚎什么嚎!擾民啊你!給我回家嚎去!”
一菲一手捂著趙海棠的嘴,另一只手像拎小雞仔一樣揪住他的后脖領(lǐng)子,無視他徒勞的掙扎和“嗚嗚”聲,干凈利落地將他拖回了3602,“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門。
世界終于清靜了。一菲滿意地拍拍手,也回自己房間補覺去了。
大力房間。
羅彬站在大力的閨房里,第一次踏入這個私密空間的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甚至有點……同手同腳。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清冽又帶著點暖意的香氣,像雨后的青草混著陽光的味道,又像某種冷調(diào)的柑橘香。
羅彬不確定這是香水還是大力身上自然的氣息,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味道……他很喜歡,甚至讓他有點心跳加速。
房間的布置如同它的主人一樣,高效、簡潔、充滿秩序感。
一張單人床,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衣柜,一張寬大的書桌,上面整齊地碼放著書籍和筆記本電腦,幾乎沒有多余的裝飾品。
簡單,一目了然,卻又處處透著一種理性的力量感。
“哦!”
大力應(yīng)了一聲,從衣柜里拿出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粉色珊瑚絨睡衣,歪著頭,一臉認(rèn)真又困惑地研究著:
“這個衣服……好奇怪啊?!?p> “奇怪?”
羅彬收回打量房間的視線,看向她手里的睡衣,很普通的款式,有什么奇怪的?
“對啊,”
大力拎起睡衣,比劃著明顯超出手臂一大截的袖子,又指著褲腿部分,
“你看,這個胳膊,好長!而且這個脖子,好粗!”
她指著睡衣上衣的領(lǐng)口和連接褲腰的部分,顯然是把整套睡衣當(dāng)成了一件連體衣。
羅彬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大力,那是褲子。上面是衣服,下面才是褲子?!?p> 他無奈地走過去,接過那套睡衣,耐心地分開上衣和睡褲,拎起來展示:
“這個穿在身上,”他指了指上衣,
“這個穿在……腿上!”他抖了抖睡褲。
“哦——!”
大力恍然大悟,拖長了調(diào)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用一種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的崇拜眼神看著羅彬,
“原來是這樣??!你知識好淵博啊!連衣服怎么穿都知道!”
羅彬:“…………”
他干笑了兩聲,感覺自己額角有黑線滑落,
“謝謝夸獎……那你趕緊換衣服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他幾乎是逃也似的轉(zhuǎn)身就要走。和一個心智只有三歲、還穿著家居服的諸葛大力共處一室,壓力太大了!
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呃,是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
誰知,剛邁出一步,衣袖就被一只小手死死攥??!
“不要走!不要走!”
大力撲過來,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像抓著救命稻草,小臉上寫滿了驚慌,
“我怕黑!外面還有海貍精!你陪我睡!”
她仰著頭,大眼睛里全是依賴和懇求。
陪睡?!
羅彬腦子里“嗡”的一聲!
這要求太……太刺激了!他賣藝不賣身??!這要是被胡老師或者其他人知道了,他明天還能看到太陽嗎?!
不對!
一個更驚悚的念頭浮現(xiàn):
萬一明天一早大力清醒過來,想起今晚的一切,發(fā)現(xiàn)自己和她同床共枕……那他辛辛苦苦攢的實習(xí)分,怕不是要被扣成負(fù)分!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那個……大力啊,”
羅彬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理智又溫和,
“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這晚上睡覺……他……他……按照人類社會的基本規(guī)則和……呃……我們實習(xí)戀愛的守則……暫時……是不能睡在一張床上的。明白嗎?”
他試圖用她能理解的“規(guī)則”來解釋。
然而,話剛說完,他就看到大力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小嘴一癟,那熟悉的、讓他心臟驟停的委屈腔調(diào)再次響起:
“你……你不疼我了~你又騙人~”
長長的尾音帶著哭腔,殺傷力MAX!
“睡睡睡睡睡!我睡!馬上就睡!”
羅彬瞬間舉手投降,繳械投降!
理智?規(guī)則?在大力這終極撒嬌武器面前,統(tǒng)統(tǒng)不堪一擊!
他非?!懊銖姟钡亓袅讼聛怼?p> 不過,上床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內(nèi)心深處某個角落叫囂著“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殘存的節(jié)操和對明天“諸葛審判官”的恐懼,讓他死死守住了底線!
他寧愿睡地板!
“但是!”
羅彬搶在大力再次發(fā)動“眼淚攻勢”前,趕緊補充,
“我睡這里!你睡床上!”
他指了指光潔的地板,語氣斬釘截鐵,
“就像……就像騎士守護(hù)公主那樣!我在地上保護(hù)你!這樣海貍精就不敢來了!”
他努力把“打地鋪”說得浪漫一點。
大力看了看硬邦邦的地板,又看了看自己柔軟的小床,小眉頭皺了起來,顯然不太滿意。
但在羅彬“地板涼快”、“保護(hù)距離剛剛好”、“這是騎士的榮耀”等一系列歪理邪說加甜言蜜語的轟炸下,她最終還是嘟著嘴同意了:
“那……好吧。你要保護(hù)好我哦!”
羅彬如蒙大赦,立刻沖回自己房間,以最快的速度抱來了被子和枕頭,在大力床邊靠近門口的位置,動作麻利地給自己鋪了個簡陋的地鋪。
因為大力堅持怕黑,房間的臺燈也調(diào)到了最暗的暖黃檔位。
兩人終于各自躺下。
折騰了大半夜,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
聽著床上大力漸漸變得均勻綿長的呼吸聲,羅彬緊繃的神經(jīng)也慢慢放松,眼皮越來越沉,很快也墜入了夢鄉(xiāng)。
就在羅彬的呼吸也變得深沉平穩(wěn)之后,床上原本“熟睡”的大力,卻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睛。
她側(cè)過身,不滿地看著地上那個蜷縮在薄被里、睡得正香的身影。
黑暗中,她懵懂的眼眸里透著一點點委屈。
“說話不算話……”
她無聲地嘟囔了一句。
然后,她掀開自己柔軟溫暖的被子,像只靈巧的小貓,赤著腳悄無聲息地溜下了床。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羅彬地鋪的被子一角,然后毫不猶豫地鉆了進(jìn)去!
動作流暢自然,仿佛演練過無數(shù)次。
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冰涼的小腳丫塞進(jìn)羅彬溫暖的小腿之間,然后伸出胳膊,緊緊地環(huán)住他勁瘦的腰身,把臉埋在他散發(fā)著干凈皂角氣息的后背上,滿足地、無聲地嘆了口氣。
仿佛找到了最契合的抱枕,她蹭了蹭,終于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真正地沉入了夢鄉(xiāng)。
這一晚,羅彬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他夢到自己在一個巨大無比、色彩斑斕的花園迷宮里奔跑。
周圍是怒放的、散發(fā)著奇異香氣的各色花朵,爭奇斗艷,美不勝收。但他無心欣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大力!
他朝著一個方向拼命跑,沒有明確的目標(biāo),只是本能地向前沖。
漸漸的,他感覺胸口越來越沉,仿佛壓了一塊巨石,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花香的窒息感。
就在他快要喘不過氣時,他終于看到了!
花海的盡頭,大力穿著潔白的裙子,背對著他,靜靜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
“大力!”
他驚喜地呼喊,用盡最后力氣向她跑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腳下的土地突然消失!
他整個人失重,猛地向無底的黑暗中急速下墜!
“啊——!”
強烈的失重感讓羅彬瞬間從夢中驚醒!
他猛地睜開眼,心臟狂跳,如釋重負(fù)地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汗。
還沒等他完全從墜落的驚恐中緩過神來,一個清亮、熟悉、帶著點戲謔笑意的聲音,如同天籟般在他頭頂響起:
“你醒了?”
羅彬下意識地循聲抬頭望去。
只見穿戴整齊、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諸葛大力,正優(yōu)雅地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晨曦透過窗簾縫隙,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她一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隨意地翻著一本書,臉上帶著那標(biāo)志性的、帶著點小得意的微笑,眼神清澈明亮,銳利如昔,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那神情,那氣場——毫無疑問,那個睿智冷靜、邏輯滿分的諸葛大力,回來了!
羅彬心頭一松,巨大的喜悅涌了上來:
“大力!你好了?!”
“嗯,托你的福,睡得很好。”
大力合上書,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還躺在地鋪上的羅彬,笑容更深了幾分,
“就是……地板有點硬吧?”
可喜可賀!
然而,這份喜悅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三秒,就被一個更現(xiàn)實、更驚悚的問題取代了!
羅彬的視線從大力清醒的臉上,慢慢移到自己身上——
他還穿著睡覺的T恤和短褲,裹著被子,以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躺在大力的閨房地板上!
而昨晚……他最后的記憶是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在自己的地鋪上……可現(xiàn)在……
他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看向旁邊——自己那床可憐的被子,不知何時被掀開了一大半,旁邊還凌亂地扔著……大力床上那床印著小星星的薄被?!
再聯(lián)想到剛才醒來時,那異常溫暖的觸感和似乎殘留的、屬于大力的淡淡幽香……
一個極其不妙、極其尷尬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中了羅彬!
他昨晚……好像……大概……可能……不是一個人睡的?!
而且……他占了大力同學(xué)的便宜?!
羅彬的臉,“唰”地一下,瞬間紅透了!
比昨晚發(fā)燒的大力還要紅!他
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坐起身,手忙腳亂地想把被子裹緊,又覺得不妥,想站起來,又覺得腿軟。
他看著眼前笑意盈盈、眼神仿佛洞悉一切的大力,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剩下滿腦子的: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我的實習(xí)分??!我的清白啊!不對,是大力的清白??!怎么辦?!她會不會告我騷擾?!我會不會被胡老師做成小餅干?!
巨大的恐慌和社死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像個被當(dāng)場抓獲的現(xiàn)行犯,僵在原地,大腦徹底宕機。
而大力,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慌亂無措的樣子,那雙恢復(fù)了清明和智慧的眼眸里,閃爍著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意味深長的光芒。
她輕輕歪了歪頭,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