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德情知王文淵與李蕓瑛已跌入鬼門關內(nèi),正要追去時,通往鬼門關的光幕已消失。他現(xiàn)在尚未列入仙班,難以進得幽冥界,只好退了回來。
紅魔老祖此時受了“三昧真火”的重創(chuàng),心知不是戴公三圣的對手,它為練成絕世魔功殺入鬼門關,耗費了多年,如今屬下那些嘍啰,死的死,跑的跑,多年心血沒了,怎肯善罷甘休,于是在手上運了魔功,擺出拼命的架勢,大喝一聲:“戴宗德,你竟敢阻擋本座殺進鬼門關,還阻撓本座喝那書呆子的血,壞我好事,受死吧!”它的魔靈被損耗待盡,急需調(diào)養(yǎng),運不得最上層魔功,只使出第四層“風魔萬里”來。
戴宗德提了寶劍,捻了二指,迎上前來道:“紅魔,你魔靈被損,還逞什么狂?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祀S我到玉帝面前領罪!無量天尊!”
“休想!”紅魔老祖聽得此言,頓時大怒,說道:“有本事你們抓我,否則,玉石俱焚!”。它雖受了重傷,但魔氣猶存,仍可做拼死一搏。
“既是如此,貧道今夜就是與你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一定要除惡務盡??磩?!”戴宗德今晚重創(chuàng)了這紅魔,為防它再去害人,自是不能輕易放過,駕了劍光,使了一招“鶴舞九天”沖向魔頭而去。
驀地,地上“轟”、“轟”、“轟”三聲響起,戴宗德只見一個黑影在眼前一閃。他急停下步來,跟前就升騰起一股白煙。
那黑影扯了紅魔老祖的袍袖,道:“還不快走!”
待到煙霧散盡,哪里還尋得著紅魔老祖的影子。戴宗仁追上前,道:“大哥,你沒事吧,是霹靂彈!”
戴宗義后到一步,道:“大哥,方才搭救紅魔這個人的身手,好像在哪見過!”
戴宗德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鏡心寺外現(xiàn)在止剩下他兄弟三個和書童張五哥,還有一具張瘋子的骸骨。
他想到原是受了觀世音菩薩之托,來保護王文淵的,好不容易費了氣力,才將魔頭重創(chuàng),本以為可以大功告成,哪知王文淵卻被紅魔老祖一掌打進了鬼門關,生死未卜,現(xiàn)在連紅魔也跑得不知蹤影。這還不算,還連累了李蕓瑛,她是媧皇宮門下弟子,如今也一并跌進了鬼門關,卻是怎么向女媧娘娘交代?這實在是出道多年來未曾有過的失敗。他只覺得,冥冥中都是天意。嘆了一口氣,道:“二弟、三弟,經(jīng)此一戰(zhàn),我們都損耗了不少真氣,我看不如就在鏡心寺休養(yǎng)兩天,再想個辦法,從長計議,看看有沒有什么法子,能救出王舉人和李姑娘來。你們看如何?”他這一說,戴宗義、戴宗仁自是同意。
他良久又道:“那紅魔老祖被人救走了,一定還會為禍人間,我們兄弟要盡快練成玄天太乙真龍劍,找到魔頭,趕在他魔功還未恢復的時候,將其鏟除!”
他幾兄弟正說話間,張五哥哭哭啼啼,拿了“太極陰陽鏡”跑過來,道:“三位道長,三位神仙,你們本事了得,一定要救公子啊!”
戴宗仁一時嘴快,道:“他進的是鬼門關,有去無回,怎么救啊?”
那張五哥頓時哭的更厲害,只道是不見了公子,叫他如何回去見主母大人。虧得戴宗德與三弟好言相勸,并說一定幫忙相救,這才止住了哭,跑回寺內(nèi),收拾東西去了。
待到天亮,戴宗德給了張五哥兩錠銀子,吩咐他到周圍找人把張瘋子遺骸好生安葬,再買些干糧、用度。他兄弟三個一般都是閉關清修,輕易不與世俗人等交往。
這里張五哥按照吩咐一一辦妥,戴公三圣在鏡心寺清修暫且不提。
卻說王文淵被紅魔老祖雙掌上精氣形成的氣浪掀起,只喊“救命!”,猛然間聽得李蕓瑛喚他的名字,頓時感到好生親切。
他已被掀到空中,無暇多想,抬眼看得李蕓瑛撲面而來,情急中抓住了姑娘一只手。再后來,只覺得自己飄飄乎乎,暈沉沉的就不知到了何處。
“文淵!你醒醒!”迷迷糊糊中他又聽到了這個親切的呼喚。
王文淵微微真開眼來,眼前出現(xiàn)的這個姑娘,不是昨夜才認得的么?為何真的有一種相識多年的感覺。他不知何故。喃喃問道:“李姑娘,這是,這是到了哪里?我睡了多久了?”
李蕓瑛柔聲道:“你睡了好久。這里,這里我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是么?”王文淵聽她這么講,掙扎起來。他極目望去,自己此刻站在一條小路上,四周俱是陡壁懸崖,這陡壁怕有百千丈高,沒入云層,那云烏中帶墨,霧氣繚繞,懸崖上布滿藤蘿、青苔之物。再看小道兩旁,開著好多鮮艷無比的花,這花與他平日見到的卻又不一樣,花桿上只有花朵,沒有一片葉子。
他對這個地方感到好生奇怪,直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道:“李姑娘,我們往前面走吧,看看有沒有什么人家可以問問!”
“嗯!”李蕓瑛答應道,斜著眼去,目光竟與王文淵不經(jīng)意對視,羞得她臉上一熱,側(cè)身往前走去。那書呆子不明就里,催步趕上。
這條小路曲曲折折,二人游走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見前面有條河流梗阻,想是這小路已然到了盡頭,轉(zhuǎn)過一個小坡下去,遠遠間望得有一座橋,只是這座橋與別處不一樣,這橋共分三層,最上層是紅色,顯得格外惹眼,第二層是玄黃之色,最下面的那層是黑色,隱在河上水霧中,辨不得十分清晰。橋上閃動幾條人影。見到有人,王文淵心境一下子竟豁然間開朗起來,扯了李蕓瑛一把,快步往那橋邊而去。
“咦,那位公子,怎的是你們?”橋上有一個人朝他叫出聲來。
王文淵抬頭往那個叫他的人看去,口里剛吐出一個“你”字,臉色刷地一變,站在那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挪不動半步。
李蕓瑛也順著聲音望去,她也大吃了一驚。橋上在給王文淵打招呼的這個人,居然是那個被紅魔老祖吸了血,且只剩得一具骸骨的張瘋子。
“你,你不是被那魔頭吸了血嗎?怎么還會在這里???”王文淵呆在那里,顫聲問去。
那瘋子微微一笑,從第一層紅色橋沿上翻身跳下,落到王文淵身邊,說道:“是啊,小老兒我是被魔頭吸了血啊。正是因為被吸了血,我神智才恢復了正常,所以才能到這里來啊?剛才在鏡心寺倒是要謝謝公子你仗義相助,幫我擋了那魔頭一掌。不過,小老兒我是命里該絕啊,救也沒得救的。”
“那你究竟是人是鬼?”王文淵壓低聲音問道。
那瘋子還是一笑,說道:“公子你說呢?對了,小老兒在陽世里被人叫慣了張瘋子,你們就這么稱呼我吧。名字嘛也就是個稱號,只是不知還這樣叫得幾日?”
還是李蕓瑛鎮(zhèn)定,上前朝張瘋子拱手問道:“張大哥,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張瘋子插科打諢一般,說道:“兩位真是有趣,瘋子我前腳剛到這里,你們后腳就跟了來,竟還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世間還有這種人,唉,可憐,可憐!年紀輕輕就到了這里,真是可憐??!”他一邊說,一邊往橋頭石碑上一指,“二位不認得這里,卻認的這幾個字吧?”
他二人順著張瘋子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見橋頭處有一塊石碑,石碑上赫然寫著三個字---“奈何橋”!
猛一見到這三個字,王文淵心內(nèi)頓時拔涼,驚道:“奈何橋?難道這里是......?莫非我們已經(jīng).....?”
李蕓瑛接過話來,道:“難道這里是幽冥界?”
“是啊,這里就是幽冥界!要不然,我怎么會到這來。”張瘋子上下打量一遍王文淵二人,說道:“不對啊,看二位身上陽氣蠻重,你們不應該跟我一樣到這里來的?。俊?p> 李蕓瑛道:“實不相瞞,我二人是被那魔頭的掌力,擊到這里來的!”
“是這樣啊。”張瘋子這才明白過來,對二人說道:“如此說來,你們不應該去喝孟婆湯啊,若是喝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p> 王文淵驚了半晌,才問道:“張大哥,那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啊?”
那瘋子朝天上望了一下,搖頭嘆道:“二位,我也是剛到這里,卻是只曉得來,來了就要轉(zhuǎn)世投胎,實在不曉得怎么出去!”
突地,隔河對岸處傳來“嗖”的一聲,一枚暗器朝李蕓瑛后背打來,她一招“鷂子翻身”飛身躲過,腳未落地,第二枚暗器已急速而至。
“誰?”李蕓瑛大吼一聲,飛身斜里一翻,單手一張,一招“白猿摘桃”,把暗器抓在手中。她翻落下來,張開掌心看那暗器,并非什么金針、飛刀之類,不過是區(qū)區(qū)一顆花生米粒而已。
就聽隔河傳來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大聲道:“對岸的還在嘀嘀咕咕磨蹭什么?怎么還不過來喝孟婆湯?。咳羰堑⒄`了你們投胎轉(zhuǎn)世的時辰,老身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