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位于平原成的西北方向,巍巍太行山的腳下,大約在如今的石家莊市的范圍之內(nèi)。
隨著越來越多的玩家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了安祿山的軍事行動,尤其是在自我分析或者是聽別人分析趙云有很大機會出現(xiàn)后,繞世界的玩家如雨前搬家的螞蟻一般不斷溜地涌了過去。而天四,也終于在路上等到了天狼星的鴿子,很簡潔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去!”
對于這樣簡潔的一個回答天四并沒有能夠感覺到明了,反而疑心甚重的家伙有些疑惑,他實在是有些琢磨不準這一個“去”字所代表的含義究竟是“去常山”的意思呢還是“你丫給我去一邊”的意思。
“這個白癡!回個話也這么不清不楚的!”雖然明知道這一個“去”字的字面含義的正確幾率遠遠大于隱含含義的幾率,但天四這疑心病一上來也著實是不好拿主意。抓了抓腦袋天四始終是無法確定這個簡單的選擇題的答案,無奈下只好再放只鴿子來確認一下,當然,放鴿子是要花錢的,尤其是這戰(zhàn)爭地區(qū)的鴿子,因為簡單的一句“穿梭于戰(zhàn)云之中”而身價倍增,讓玩家只能咬牙切齒但卻又無可奈何地掏銀子交錢。當然這筆惡帳自然算到了那說話不清楚的天狼星的頭上。
向著北方行了幾十里后天四轉向西方繞過了李希烈對峙著平原城的大營。天四這才算是基本上脫離了平原戰(zhàn)場的范圍,也正是因為如此,一路上遇到的人多了起來。畢竟在戰(zhàn)場的范圍內(nèi)充斥著無數(shù)的斥候與殘兵或者是巡邏部隊,雖然是練級的好場景,但是對于急于趕路的玩家來說就有點太沒有必要了。
“我暈,這么多人去了這仗還有懸念么?”看著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一片人頭,天四苦笑不斷,“拿人堆也把史思明的軍隊堆成渣啊!”
“嘿哥們!”突然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緊接著一個聲音在天四的身旁傳了過來,“你是天四是不是?”
“嗯?然!”天四無意識地回了一句這才反應過來,轉過頭來點了點頭道:“正是!”看看這個騎馬追了上來的家伙,很魁梧的一個大漢,聲音卻挺清亮,一身的勁裝天四卻是認得,竟是七十多級的術法類玩家中比較流行的寶藍色玄虛衫,手上一柄巨大到幾乎可以當盾牌的青灰色羽扇;這文士衫與羽扇出現(xiàn)在這樣一個大漢的身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不過這個家伙面對著自己臉上卻是有些帶著驚喜的興奮神情,貌似沒有惡意。
那大漢聽天四用了一個古意盎然的“然”字來肯定自己的判斷,心中高興的同時也是十分佩服,“高人就是高人!”卻不知那家伙完全是無意識的。
“在下咖啡加冰!”那大漢見天四有了反應連忙抱拳拱手,也許是因為入了天四的鄉(xiāng)隨了天四的俗,語言也組織地帶入感十足,“天兄是否也是前往常山?”
天四身上依舊是顯眼到了極點的紫羽甲,因為他并沒有掩飾身份的意思,在他的內(nèi)心了,掩飾是很沒有必要和很沒有意思的,當然,前提是在目前的狀態(tài)下。既然不掩飾身份,行蹤更沒有掩飾的必要了,于是點頭再次肯定,依然是個:“然!”卻是因為面前這個家伙古人扮得十足,反而讓天四的語言也有了帶入感。
“請問趙云帥否?!”見天四再次肯定自己的判斷,那大漢十分高興,腦袋望天四這邊湊了一湊追問道,卻是興奮地兩眼放光。
咖啡加冰這亢奮的聲音與表情,尤其是那灼灼的眼神讓天四一陣不適應,“這么狂熱?!”條件反射般地仰了仰身子天四喉頭動了一動才勉強回答道:“很帥!”
看著面前的家伙聽到趙云“很帥”的回答后那興奮狂熱的表情天四決定先發(fā)制人,“要讓這個家伙這么問下去,要不然還指不定問成什么樣兒呢!”
“咖啡兄也是要去常山嗎?”看著咖啡加冰張嘴正要追問,天四舉臂抱拳拱手搶先問道。
“呃!”咖啡加冰被天四這一搶,滯了一滯,“不錯,聽聞安祿山揮軍常山,我正要前往常山盡一臂之力!”一說道常山這咖啡加冰噎從剛才的尷尬中馬上跳了出來,神情變得嚴肅無比,雙目之中滿臉之上全是向往,全然一副刀山火海若等閑的氣勢!
“乖乖,這簡直就是去朝圣??!”天四看得頭皮一陣發(fā)乍,這種神情天四不是沒見過,那些最虔誠的信徒說起圣城耶路撒冷就是這個模樣。“我怎么就這么不開眼搭理了這么一位呢?!”看到這副狂熱表情天四大是后悔。
“那咖啡兄這是從哪兒過來的?。俊笨粗鴮Ψ桨涯抗庥洲D了回來,天四急忙再次搶個先機。
“哦,在下是從海南過來的!當日安祿山叛亂一起在下就想到也許歷史上的常山屠城會出現(xiàn),如今一看果然!”一說起這個咖啡加冰頭顱高昂,仿佛對自己能夠預料的這么準確十分滿意。不過在天四看來,面前這位的得意恐怕更多的要來自這么遙遠的路途對自己的虔誠的充分表現(xiàn)!
“海南?!”聽了這回答天四呻吟一聲,心說:“你丫真真好樣的!”后悔不已的家伙終于確定了面前的這一位對自己來說是萬分的兇險。對一個把趙云崇拜成這樣的家伙來說,整個游戲中趙云唯一的弟子――自己,絕對不亞于久旱中的甘露!
“天兄……”
“好哇,我終于找到你啦!你丫別跑!”咖啡加冰剛抓住了天四心底嘀咕的時機正要問個痛快,卻突然見到天四一雙眼睛直勾勾望向了前方,臉色突然猙獰起來,手上更是一把抓起掛在得勝鉤上的長槍,大喝一聲后打馬如飛呼喝著奔了出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咖啡加冰愣在當?shù)?,等反應過來時,天四卻已經(jīng)一溜煙地不見了蹤影!
一口氣跑出了幾十里的天四終于停了下來,長噓了一口氣天四暗自得意,“嘿嘿,還好我見機得快!終于甩掉了!”洋洋自得得搖了搖頭,突然有想起了那位咖啡加冰,心中著實是有些后怕:“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啊!”
為了甩開那位從海南跋涉到了這地界的狂熱的趙云主義者,天四一路上七拐八拐了不下十多個彎,所幸的是現(xiàn)在到處都是奔赴常山前線的玩家,雖然路不熟悉,倒也不用怕迷了路,只要跟著大部隊走就行了。
“哎,你說都知道呂布在長安,怎么就沒有這么老些人奔長安去呢?!”望著這一處更是規(guī)模宏大的隊伍,天四喃喃自語。
“嘿嘿,兄弟是天四吧?”身邊的一個小個子的玩家聽了天四的話湊了上來。
“然!”天四顯然還是沒有從那咖啡加冰的陰影中走出來,如今又碰上這么一位自來熟的,心中有點沒底,但終于還是點頭應了一聲。
“天四兄好服氣啊,竟然能被趙云收入門墻!”面前的小個子先是表現(xiàn)一下對于天四攀上高枝兒的羨慕――天四眼中的妒忌,然后又把腦袋望天四跟前湊了湊。
天四一臉惶恐地仰了仰身子避開,心說:“這怎么都好這一口???!”
那小個子見了天四的表現(xiàn)尷尬地笑了笑,道:“天四兄真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多人來看趙云卻沒有多少人去看呂布?”
“然!”天四見這家伙一臉的認真,于是點了點頭,“兄臺知道?”問完后又覺得人家都認識自己了,自己卻沒問人家的姓名有些不禮貌,于是又接著抱拳道:“還未請教這位兄臺的大名!”
“哦,在下縹緲飛揚?!毙€子縹緲飛揚很隨意地拱了拱手道了一聲后又把話題轉移了回去,“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的!”說著得意洋洋地抬頭看了天四一眼。
“哦?是什么道理?”天四見了縹緲飛揚的表情,十分配合地作不恥下問狀,心中卻大罵不已:“你說你丫學什么不好,非學古人故弄玄虛,真真欠抽也!”
那縹緲飛揚對天四的表現(xiàn)倒是十分滿意,也許是槍神趙云的弟子目前官階最高的玩家對自己這么恭敬讓他覺得倍兒有面子,搖頭晃腦享受了半天這種成就感后,就在天四的手已經(jīng)伸向得勝鉤的時候,這才立直了脖子清了清嗓子。
“其實造成目前趙云這么多人急著看的原因無非就是趙云幾乎沒有露過面!”縹緲飛揚作出一副指點江山狀,“天四兄你想,那呂布在長安城中雖然事務繁忙而又深居簡出,但是總歸要經(jīng)常露一面。而趙云則除了當日英雄冢擂臺一面后,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
瞥了天四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在認真聽自己的見解后,縹緲飛揚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xù)道:“再說了,那呂布雖然也是粉絲無數(shù),但在《三國演義》中終歸是不如趙云招人喜歡。再加上在這游戲中又是如此的神秘,除了天四兄再也沒有別人見過一面,自然會勾起玩家心中本就無比強烈的好奇心,如今有了這么一個極其有可能見到趙云的機會,不但趙云的粉絲們會蜂擁而至!就算那些不是粉絲的,但卻聽說過趙云的傳說與傳奇的玩家,也會有很大一部分人來的!”
看著天四認同地點了點頭,縹緲飛揚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天四的肩膀道:“這正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啊天四兄!與妻子朝夕相對自然會審美疲勞,偶爾找個情人嘗試一下新鮮滋味確是無比美好啊,但若是能夠與一深閨美婦暗通款曲,那更是刺激香艷讓人欲罷不能??!而若是遇到一位讓你神魂顛倒之人卻無福相聚,那種讓人神不守舍的思念才讓人…………”
天四前半部分還聽得大點其頭,可沒想到這家伙說著說著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拐到偷香竊玉上來了,看著這個家伙沉浸在無比的YY中的那種猥褻神情,天四是大汗直流那叫一個淋漓啊!
“這都什么人啊這是!”天四哀嘆著看著眼前這個已經(jīng)瞇縫著眼睛陶醉了的家伙,聽著他口中不知什么時候有轉變成了的“這西門慶當初在獅子樓上就不該…………”不由長嘆一聲,悄悄地催起前無溜了開來。
“到常山之前二爺我再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啦!”等到悄悄走出那縹緲飛揚的視野范圍后再次狂奔一陣停下馬來以后,天四惡狠狠地在心中發(fā)誓,“丫的要再遇到個這樣的變態(tài)我不如死了我!”
抱著水囊狠狠灌了一口水,打量一番路上絡繹不絕的行人,天四策著前無緩緩行進。出于前兩次的悲慘遭遇,天四始終與路上的行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臉上更是努力地作出一副心情不爽的表情來。因此這一次天四依舊穿著這套顯眼的紫羽甲,但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卻成功屏蔽了許多有心上來搭訕的家伙。
就在天四對自己的裝酷戰(zhàn)術所取得的成果在心中表示了肯定和滿意的時候,一直灰撲撲的鴿子撲打著翅膀落到天四的面前。
“老狼回信了?不對,這不是他的鴿子啊。”心中疑惑,天四抓過鴿子。
“天四兄,追到仇家了沒有?”落款卻是咖啡加冰!
“這個家伙還真是不肯放過我?。?!”看了落款天四一張臉頓時垮了下來。狠狠地將這只倒霉的鴿子轟成焦炭,天四這才讓心中的憤懣得到發(fā)泄。
“天四兄,開打了沒有?”沒過一會兒又是一只鴿子落了下來,落款依舊是咖啡加冰?!斑€真是不屈不撓啊!”天四咬牙切齒。
“天四兄,需要幫忙嗎?”片刻之后再來一只?!胺砒澴硬换ㄥX的么?!”天四此時的臉上已經(jīng)是十分無奈。
“天四兄,你不要緊吧?”又是一只。“我上輩子作了什么孽么?!”天四已經(jīng)是要哭了。
“原來你在這里?!”終于鴿子不再來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響了起來。
聲音響起,天四如遭雷擊,渾身幾乎顫抖起來,空洞的雙眼望向系統(tǒng)的天空,悲愴的神色在臉上浮現(xiàn),波濤洶涌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狂呼:
“系統(tǒng),我可以刪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