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獵人大驚之下努力想收手撤刀,但是來不及了,刀光閃過漫天血霧噴灑而出,兩人身上各留下一道深深的刀口!噩夢并沒有結(jié)束,兩個意識清醒的人像碰上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身不由己瘋狂舞刀向?qū)Ψ缴砩峡硽?,直砍得血肉橫飛依然動作不停。
開始時他們想努力收手,幾刀過后只想先把對方砍倒,好保住自己性命,已經(jīng)分不清是被邪術(shù)控制還是自己主動揮刀……
很快地,兩個獵人傷重倒了下去,死前掙扎著想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卻見林子里空空如也,只有被砍翻在地的同伴,只有樹上的箭痕和箭痕下淋漓的血跡,被射中的獵物與那名俊美異常的黑衣公子已經(jīng)失去了蹤影。
白白昨夜拼力躲過五雷轟頂,最終力竭倒地,今天早上剛剛醒來便聽見附近傳來人聲,白白已經(jīng)被嚇成了驚弓之鳥,聞聲就想躲開,怎知筋疲力盡之下動作遲緩,終是沒閃過獵人又狠又準(zhǔn)的那一箭。
長箭穿體而過那一刻,劇烈的疼痛當(dāng)即令她昏死過去,之后便人事不知,昏迷前最后閃過腦海的身影,有爹爹媽媽、有至今不知容貌的神仙師父,與一身黑衣的墨魘……爹爹媽媽一定傷心死了,師父可能會失望,墨魘……不知道會不會為自己難過呢?
壞靠山,明明說好了會保護(hù)她的……騙人!不,是騙狐!
白白重新有知覺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七天之后,眼睛勉力撐開一條小縫,什么都沒看清,茫茫然一時搞不清楚自己是到了地府還是仍在人間。稍微動動四肢便覺得一陣鉆心的痛,忍不住有氣無力地吱了一聲。
“醒了?”沙啞的聲音里透著驚喜,有些耳熟,白白瞇著眼睛看到眼前似乎有個黑影,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卻已經(jīng)全然沒有力氣,意識再次沉入一片空茫之中。
耳朵里似乎聽到那個有點耳熟的聲音低低對自己說“沒事了”、“沒事了”,她很想大聲反駁:“怎么會沒事呢?我疼死了!”
但是不可否認(rèn),聽到這個聲音,她似乎沒那么害怕了。
又過了幾天,雖然還是沒力氣睜開眼睛,但是已經(jīng)可以聽到很多聲音。那個有點耳熟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
有時很溫柔:“睡夠了快點起來,養(yǎng)好身子我每天給你吃烤雞?!?p> 騙人的,我都聞不到一點點烤雞的香味,沒有誠意!
有時很兇狠:“治不好?!治不好你也不用活著了!”
治不好誰了?是說我嗎?不能嚇唬大夫,萬一他害怕了給我用錯藥,我會更慘的!
有時很煩躁:“為什么你還不醒,仙丹吃了幾十顆了,楊枝甘露也喝了好幾瓶了……”
還有沒有?楊枝甘露很好喝啊!再來一瓶!
……
終于在某天清晨,白白為了爹爹媽媽、為了烤雞、為了楊枝甘露,拼盡全力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卻與親人美食物無關(guān),只是一張俊美絕倫的臉——墨魘?!
白白全身僵硬,勉強轉(zhuǎn)動酸澀的眼睛打量著身處的環(huán)境。自己睡在一張大床上,身下墊著厚厚的小褥子,云彩一樣輕盈,躺在其中就像躺在云上一般舒服。墨魘的枕頭就放在小褥子旁,他就睡在離她不到半尺的地方,近得可以清晰地細(xì)數(shù)他濃淡適宜的眉毛。
是他救了我嗎?白白迷迷糊糊地自問,卻也想不起來自己逃過了天劫又被獵人射中之后發(fā)生的事情。身體的嚴(yán)重不適令她沒辦法想太多,腰腹處傳來一陣一陣尖銳的痛楚,隨著神智逐漸清明而越加清晰。
“吱……”疼叫聲有氣無力,輕得仿如嘆息,不過仍然驚醒了睡在旁邊的墨魘。
墨魘張開眼睛,看見白白毛絨絨的狐貍臉上,棕褐色的眼睛半開半合,水汪汪地盛滿了痛苦,心中先是狂喜,繼而心痛。
伸手輕輕撫mo一下白白耷拉著的小腦袋,長長舒了口氣道:“你總算醒了……”他守著她已經(jīng)有十五個日夜,每隔一陣就要探一探她的呼吸,摸一摸她的身子,以此安慰自己:她還活著,總有一日會好起來。
這十幾天里,他不止一次對著昏迷中的白白懷念從前她活蹦亂跳的種種神態(tài),想象著她此刻要能爬起來,哪怕對著他大哭大鬧發(fā)脾氣、鬧別扭也好。
終于……終于她醒過來了,這十幾天漫長的仿佛過去了是百多年。
墨魘放松心情,不由得開心笑起來。
白白卻痛得哭起來,她沒力氣哭出聲音,只能瞇著眼睛不斷流淚,墨魘見了心里像被錐子一陣亂捅般的難過,忽然想起了什么,從懷里變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瓶,輕托起白白的小腦袋,一點一點喂她吞咽瓶子里的液體。
光聞味道,白白也知道那是楊枝甘露,一瓶下肚,身上似乎沒那么難受了,也精神了一些,白白嗚咽著說了久別重逢后的第一句話:
“我還要!”
墨魘聽了眉間的褶子頓時松開了些,難得她還有想吃的東西,不過這楊枝甘露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想是這么想,他還是很痛快地把剩下的最后一瓶也拿出來喂了饞嘴的小狐貍。
小狐貍精神了不少,哭起來也格外有力氣:“痛,很痛,嗚嗚嗚!”
“乖乖的,閉上眼睛睡一覺,醒來就不痛了……”墨魘怕她消耗太多體力影響復(fù)原,只得向她施咒讓她再次昏睡過去。
墨魘起身招呼了一名黑衣小童子來收拾房間。這里已經(jīng)是他的洞府,一些雜事自然有人替他跑腿操勞。
這個黑衣小童子名叫阿淼,輕手輕腳地推門進(jìn)來,一見床邊小幾上隨意放著的兩個小的白玉瓶,便發(fā)出一聲低叫,聲音雖低,但是內(nèi)中包含極其豐富的情感,最為突出的就是肉痛!
楊枝甘露?。∧鞘菞钪Ω事栋?!不是什么漱口潤喉的茶水!阿垚趕了七天的路才送回來的寶貝,主人竟然這么隨隨便便就灌到這只白狐貍嘴里!暴殄天物啊!
什么品種的白狐貍這么嬌貴,仙丹仙草當(dāng)飯吃,楊枝甘露當(dāng)茶喝!明明看上去也沒什么特別嘛!
話是這么說,阿淼一邊收拾房間,一邊偷偷打量睡死了跟小豬一樣的白白,心里躍躍欲試想摸一摸她身上蓬松的純白狐貍毛。不知道是不是跟看上去那么好摸……這幾天老看見主人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想必是手感好得出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