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寒家鎮(zhèn),管家府,后院廂房。
“寒楓,你夜間遇襲之事,經(jīng)八爺,七爺,以及家主共同推斷,極有可能和十一年前寒族慘案有關(guān),寒族現(xiàn)已無法承受一次相同的損失,故命人送來養(yǎng)血丸一百枚,供你恢復(fù)血氣,你即日便放下手頭所有瑣事,日夜看護百花園,不得怠慢!”
將書信看完,寒楓瞄了一眼桌上擱置的一個小木箱子,心中尋思著:自己丹田破碎,就這點小事,也能和十一年前的慘案扯上關(guān)系嗎?
“養(yǎng)血丸,而且還是一百枚,看來這三個老家伙是真的急眼了?!?p> 若是以前,寒楓絕對會跪謝大恩,如今都要扯旗造反了,自然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不過,讓我日夜看護百花園,這又是何意?”
寒楓沉思著,手指敲著桌子,身為大管家,即便心機城府遠不如寒江雪,卻也比那三個老家伙強上一線,很快就讓他想到了其中的深意。
“卸磨殺驢!”寒楓眼神一凝。
這三個老家伙!
蹭的一聲站起身來,寒楓折身就走,忽又回頭,將小木箱捧起。
片刻之后,他來到了寒江雪暫居的酒樓,找到他,將書信和小木箱放在桌上,一臉沉重的道:“他們懷疑我的遭遇,和十一年前那件事有關(guān),你還記得嗎?”
寒江雪剛剛打開小木箱,把玩著一個小瓷瓶,被他一問,頓時眉頭一皺。
寒楓忙提醒他:“你仔細想想,十一年前五月初五,當(dāng)初八爺,七爺還有家主六爺都不在鎮(zhèn)子上,家族也比如今強盛十倍不止,卻被人揭發(fā)造反,大爺,二爺,三爺,四爺五爺,還有他們親子親女,以及關(guān)門弟子加起來共計一百三十余人,一天之內(nèi)全都被砍了頭,你也是在那一天喝下的忘水,你都不記得了嗎?”
寒江雪眉頭皺的更深,他的腦海中,一些非常關(guān)鍵的記憶,是很模糊的,除了被人毒碎丹田這件事讓他永生難忘,記憶中寒族大大小小的事,全都只是零碎的碎片。
“說重點!”寒江雪想來想去想不起來,便讓寒楓自己決斷。
寒楓立刻道:“既然他們?nèi)绱送茢?,那么事情就很麻煩了,你要知道,如今的家主已?jīng)是驚弓之鳥,為了守住百花園的秘密,很有可能提前回來?!?p> 說完,他一臉期待的看著寒江雪,自己的血海深仇,以及身家性命,還有老婆孩子的命,全都在他手里攥著。
寒江雪是小魔頭,算是徹底墮入魔道,而寒楓,則是和惡魔茍合的賭徒,已經(jīng)不顧一切。
“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寒江雪忽然抬起頭來,通過窗戶,看向百花園的位置。
寒楓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但他心想:百花園里面有十二個姨太太,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惡婦,寒江雪到底要怎么控制這些人呢?
“你能調(diào)動寒族留守在此的護衛(wèi)嗎?”寒江雪忽然道。
“只能調(diào)動執(zhí)勤白天的守衛(wèi),共計一百一十人,夜勤的,歸你堂弟管?!?p> “這就夠了,給他們撥一筆錢,隨便找個理由,讓他們?nèi)ユ?zhèn)南新開的青樓,也就是夕陽樓捧場?!焙┻肿煲恍Α?p> “啊這!”寒楓怔住了。
原來,寒江雪說的斷其一指,是先從這些守衛(wèi)下手嗎?不過,倒也說得過去。
午夜,寒江雪獨自一人苦思對策。
忽然,阿藍從窗外飛了進來,一落地,就咬著嘴唇,瞪著漂亮的丹鳳眼,直勾勾的看著寒江雪,一副蠢蠢欲動的表情。
“喲,這不是夕陽樓的老鴇子嗎?什么風(fēng)把您吹來了?!焙┖俸僖恍?。
阿藍聽了,倒吸一口氣,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撒嬌道:“哎呀!師叔,什么老鴇子,太難聽了。”
“好了,跟我說說百花園的事?!焙┖鋈灰荒樐兀壑械木o張感毫不掩飾。
阿藍頓時明白事情可能有變,便一五一十的將百花園內(nèi)的事情匯報了一遍。
十二個姨太太,比她想象的還要怕死,不但沒有反抗,還給她賺了五萬兩銀子。
“我要的不是銀子,我要的是讓她們扯旗造反。”寒江雪提醒。
阿藍頓時扁著嘴,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然后才道:“師叔,這些惡婦個個都有小心思,不好利用啊?!?p> “什么小心思?”
阿藍忽然湊過頭來,雙手放在嘴邊,做擴音狀,壓低聲音道:“她們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碰過男人了……”
寒江雪頓時明白了,百花園里面那些姨太太,個個都如狼似虎,如今讓她們重新嘗到了男人的滋味,怎么會跟他們狼狽為奸,她們?nèi)缃裰幌胩芍?,讓那些男人彌補她們數(shù)十年來的空虛。
“呼……”寒江雪重重的吁了一口氣。
阿藍說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沒有完成這個任務(wù),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沒關(guān)系,我有辦法。”寒江雪忽然站起身來,走到窗戶前。
“師叔……那是十二個寂寞的婦人,??!你該不會是想……”阿藍瞪大眼睛,看著寒江雪的背影。
“沒錯!這個辦法,就是讓我去做說(shuì)客?!焙┑?。
“睡客?”阿藍瞪大眼睛,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心中忽然涌出一股酸澀。
“嗯!說客,我要去說服她們?!?p> “你還要去睡服她們!”阿藍猛的站起身來,眼睛頓時紅了。
寒江雪疑惑的回頭,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就你一個人……不對!我不允許你這么做!”阿藍急了,捏著粉拳,鼓著腮幫子,泛紅的眼睛瞪得溜圓。
寒江雪還以為她是擔(dān)心自己擺不平那些惡婦,便哈哈一笑,道:“不用緊張,我會讓你看看我的雄風(fēng)。”
“師叔……你……你要讓我看看你的雄風(fēng)?”阿藍渾身一顫,只覺得自己腿肚子轉(zhuǎn)筋,一股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
然后,她的目光下移,貝齒輕咬下嘴唇,臉上飛上紅霞。
“跟我來!”寒江雪卻回過頭,直接飛出窗外。
“師叔!”阿藍立馬跟上。
嗖嗖……將隨處可見的高墻,檐角,招牌幡子視為平地,寒江雪和阿藍一前一后,在黑暗中飛掠前行,很快就到了寒家鎮(zhèn)最大的主道長街旁,一間最高的酒樓頂端。
阿藍扭扭捏捏的,一臉緊張,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小聲道:“師叔,你要我看你的雄風(fēng),干嘛要跑到外面,還這么高,你……你會不會著涼啊?!?p> “阿藍!用你的飛劍射我?!焙┴撌侄?,月光在他身上印上一層銀灰。
“什么!”阿藍連退兩步。
師叔是不想活了?他豈能擋住自己的飛劍!
“哼……”寒江雪展開雙臂,然后緩緩轉(zhuǎn)身,神情自若,仿佛接下她的飛劍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好!”阿藍咬了咬牙。
左手輕抬,一柄飛劍從她袖子里飛出,極為緩慢的飛向寒江雪。
至于有多慢,恐怕一個步履蹣跚的老翁逾墻走,都比它快上三分。
但就是這么慢的飛劍,卻讓寒江雪眼皮子直跳,心中暗暗叫苦:他媽的!飛劍這么吊的嗎?
靈氣被壓縮在飛劍之中,緩慢而又沉重,堅定不移的鎖定了寒江雪的胸膛,這一發(fā)飛劍雖慢,但絕對無法避開。
阿藍皺了皺眉,一臉嚴(yán)肅的道:“師叔,別走神,要加速了?!?p> 她這一發(fā)飛劍已經(jīng)不算是放水了,簡直就是放了寒江雪一片湖。
但,師叔那么有自信,應(yīng)該可以接下吧。
嗖~噗……飛劍毫無意外的穿透寒江雪的胸膛。
阿藍目瞪口呆的捂著嘴巴。
寒江雪一臉驚訝的捂著胸口。
“師叔!你沒事吧!”阿藍一臉驚慌失措,沖上前想要扶寒江雪,差點流下淚來。
砰的一聲,異變突生,八條鮮紅的觸須如同章魚爪,直接從寒江雪胸口沖出,像是一朵血肉凝成的花在他胸口綻放。
“好惡心!”阿藍剎住腳步,差點又要用飛劍來一發(fā)。
“呼……我沒死?!焙┧闪艘豢跉狻?p> 八條觸須伸縮扭動,然后慢慢融入寒江雪的胸口。
“師叔。這就是你的雄風(fēng)?”阿藍拍拍心口問道。
“錯!這才是!”寒江雪閉上眼睛,然后右手揮出一拳。
咕吱咕吱,寒江雪袖子里一陣鼓鼓囊囊的蠕動,一條由觸須糾纏而成的肉柱,忽然從他袖子里沖出三丈遠。
阿藍險而又險的飛身避開,驚呼道:“《魔胎變》!”
“沒錯,我已突破練氣一層,現(xiàn)在是練氣二層的練氣士,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闭f完,寒江雪似笑非笑的看著阿藍。
“師叔……”看著那讓她犯惡心的觸須回到寒江雪的袖子里,阿藍心亂如麻。
“阿藍,大的要來了,寒族可能會派人回來調(diào)查?!焙┡呐乃募绨?。
“放心吧師叔,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卑⑺{話音未落,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今天那些惡婦似乎有些不尋常。
果然,當(dāng)她回到夕陽樓外,遠遠的就看到此間已經(jīng)擺開了陣仗,以年齡最長的那個姨太太為首,十二個惡婦個個面若寒霜,擺足了臉色,顯然是給阿藍看的。
“姐妹們,給我聽好了,只要那小賤人回來,咱們就跟她把話挑明了,八爺很快就會回來,咱們可不能讓他知道我們出了這檔子事?!?p> “姐姐說的對,八爺回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回到百花園,然后讓八爺弄死她?!庇钟幸粋€姨太太開口,一臉尖酸刻薄。
“弄死她太便宜了,要把她扒光了,讓整個寒家鎮(zhèn)的輪流上一遍。”
“對對對,還要折磨三天三夜,讓她當(dāng)我們的面,表演冬梅傳授她的吹拉彈唱?!?p> “哈哈哈哈……”此話一出,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夕陽樓中充滿了快活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