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那個看起來呆呆傻傻的祝余問道。
那肯定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呀,沒看到主管都束手無策地嘆氣嘛。
騰祁搖頭。
“想開點嘛?!?,沙棠微微一笑,“那家伙的運氣是公認(rèn)的好到?jīng)]邊,她是那種是手榴彈在她面前炸開,彈片也會繞著她飛的不講理的那種人?!?p> “總之,我們還是先弄清楚我們自己的狀況吧?!?p> 沙棠已經(jīng)在盡她的努力安慰他們了。
可是,騰祁已經(jīng)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了。
但是,他不能飛上去把某個傻白甜的嘴堵住。
“如果,她的運氣特別好,手榴彈都會眷顧她……”,祝余那家伙說話好像沒過腦子,因為他正在看林風(fēng)咬手指,“那你說她和我們分開是不是也是她的好運在眷顧她?”
沙棠的嘴角輕輕抽動,心中恨不得將這個人分而食之。
少說兩句你會死???!
罕見的,騰祁這次沒有扶額,而是直愣愣地看著林風(fēng)咬手指,“有可能?!?p> “什么有可能?”,雖然是疑問,但是沙棠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標(biāo)準(zhǔn)的工具人就是這樣,不需要領(lǐng)導(dǎo)把話說完,他們就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領(lǐng)導(dǎo)的意思了。
她也朝林風(fēng)看去。
略顯呆萌的林風(fēng)還在咬著自己的手指。
什么東西?
咋回事???
我不到??!
“小朋友,你怎么會在這里呢?”
“對啊對啊,這不是你一個小朋友能來的地方,你家大人呢,你是怎么來的你還記得嗎?”,祝余問題寶寶似的說出一連串的問題。
沙棠嘴唇無聲開闔,“對個屁!”
“原地休整,注意保存體力,我們還有任務(wù)?!?p> 在他們問話的時候,騰祁已經(jīng)在耳麥里下達了他們現(xiàn)在的任務(wù)。
當(dāng)然是低聲對著耳麥說的,林風(fēng)啥也聽不到。
。
“是不是你也以為,爸爸是個十足的瘋子?!?,何畏觀察著自己女兒的表情,時隔多年了,當(dāng)然不可能一見面就說掏心窩子的話,哭訴著說我這么多年來有多想你的客套話說一說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涉及到一些機密的事情的時候,那就得多考慮考慮了。
想象著有一天,你當(dāng)了一家機構(gòu)的老總,把一切機密全盤向你的血脈托出,就在你以為大功告成,可以退居幕后安享天倫之樂的時候,
你的兒子女兒帶著一堆敵對勢力的人來到你的老巢,掀翻你的火鍋,打斷你唱歌,拿槍指著你的頭,說著,“收手吧阿祖,外面全是他們的人?!?p> 這時候你能找誰哭去?
所以,何畏這時候的警惕不無道理。
“放著好端端的美好生活不去享受,偏偏要揭竿而起,做什么新世界的領(lǐng)袖?!?,他的語速忽然慢下來,一字一句慢慢問道,“但如果我說,我是為了拯救世界呢?”
拯救世界?
指什么?
在所有人的頭上建起一座浮空島?
然后再各個國家之間飄來飄去,還要別人對你放開自己的領(lǐng)空?
是不是有點在想屁吃。
看著女兒難以置信的表情,何畏推手,“我知道,我知道,突然對你說這些你可能接受不了,但……”
“但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我們,我們慢慢來好嗎?!?,他低頭思索著,把沒有說出口的話換成了這句。
白澤咬著嘴唇,她的淚痕已經(jīng)干涸,不再流淚了。
她也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會流淚。
她以為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的眼淚就流干了,在母親死去的那天晚上。
從那天以后,她就再也沒有哭過了。
又一次哭是因為什么呢?
大概是他眼前的男人和她預(yù)料中的不同吧。
她想象的男人,是一個手戴不同款式的名表,西裝革履般的裝扮。
在他們破門而入的那一瞬間,這個男人還坐在他那黃金寶座上,
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露出對入獄不屑一顧的表情。
是一個十足的混蛋,就是被槍斃一萬次也死不足惜的混蛋!
但是現(xiàn)實呢?
就這么一個頹廢的老爺爺,說他是街邊靠撿垃圾為生的流浪漢估計也有人信。
何畏撓著眉心,想說的話太多了,這么多年,一點一點地積累下來,就是每天只有一句話,累積下來也是很恐怖的數(shù)字了。
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可是,真正的,當(dāng)他的女兒坐在他面前的時候,看到她那張白皙的臉,臉上還有淚痕存在的時候,所有的話語都已經(jīng)被他拋到腦后了。
或許是吧。
他想聳肩。
或許是所有的話已經(jīng)忘完了,但是他還有一個小本子,記著這么多年以來他想對他女兒說的話。
也或許是話太多了,他不知道從何開始。
就像《紫羅蘭永恒花園》里那樣,即將離世的母親把自己的話匯編成信,在女兒每年生日的時候寄給自己的女兒。
如果不寫成信,那么突然有一天,我是說假如,
假如她活了,在面對她女兒的時候,她還能說出那么多話嗎?
就算有,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要開始,也只是從“你過得怎么樣?!边@樣的廢話開頭。
最合適的還是: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這樣,來,我?guī)憧磦€東西?!?,他牽起女兒的手,帶他朝自己的“金庫”走去。
好像是企業(yè)家終于要把自己的配方傳給后世人,要在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地方進行,也像是會絕世武功的老爺爺,要把自己的武功傳世,
在小房間里拉上窗簾,要教后代自己武功里的一些訣竅。
總之,就是這么一些見不得外人的東西。
既然語言顯得蒼白無力,那么就用事實說話。
相敬如賓勝過海誓山盟。
有多久沒有牽過自己女兒的手了呢?
他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
還得從從自己的妻子帶著女兒離開的那一天算起。
雖然最近才牽過,就在前天,得知了這個消息后的夢里。
但是,夢里的觸感可比不上真人。
他也曾無數(shù)次在炮火紛飛的戰(zhàn)場上,夢到火紅的燈會下,自己女兒穿著那一身紅妝嬉笑著奔跑的場景。
在二十多年的漫長等待后,終于,她換了另一身紅妝,以另一種身份和他見面。
開拓者——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