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雞鳴叫醒了整個村子,村南村北的炊煙也徐徐升起。趙問道也緩緩醒來,剛出屋就聞到了一股鮮亮的雞湯的香味。
“孫登?”趙問道試探的叫了一聲。結(jié)果孫登沒來,倒是高百尺揉著腰從屋外走了進來,一進屋就看到趙問道在以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看著他。高百尺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也沒啥毛病,便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墻往屋里走。
“哎呦!誰昨晚給老子腰來了一下,這叫個疼?。「嗨幠??膏藥呢!”
趙問道一邊看著高百尺找膏藥一邊笑,“高公子,莫非修了真氣的人也會腰疼?”
高百尺從床頭翻出塊膏藥貼在腰上,扭了扭身子,長舒了一口氣。
“活過來了!趙老弟啊,你是不知道,我雖然是修真氣的,但我不是體修啊。我就是一器修,還是比較特殊的那一類,御器,沒那么強健的體魄,被人肘一下也是疼得很??!我還沒到修仙境呢!”
正巧這時孫登進屋叫趙問道,“公子,吃飯了。嗯?公子,這誰???”
“咳咳,這位啊,你認(rèn)識?!?p> 孫登想了半天,沒想出這是誰來,便走上前去細細觀察。孫登繞著高百尺看了又看,突然后退一步,大聲喝到,“呔!妖怪,好強的手段!竟然能瞞過我大師兄!”
孫登的表現(xiàn)給正在床上坐著的趙問道笑得前仰后合,高百尺實在是忍不住了,沖著孫登就撲了過去,這一下給孫登嚇得,對著高百尺的腰間就來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是高百尺剛貼上膏藥的地方。高百尺一聲哀嚎,大叫道,“孫登,你個犢子!”
這一聲嚇得孫登一哆嗦,等孫登回過神,才反應(yīng)過來,這地上躺著的是高百尺。
“高大哥,你這怎么打扮成這樣,臉上黑不拉幾的,我還以為是哪來的瘦猴子呢!”
孫登急忙上前,把高百尺扶起來,又用毛巾給高百尺擦了擦臉,趙問道指著高百尺的臉,眼淚都快笑出來了。高百尺沒好氣的瞅了趙問道一眼,說到,“我就說你怎么早上一看見我就笑,昨晚是不是你肘了我一下?!?p> 趙問道搖了搖頭,孫登這時接過話說到,“高大哥,你昨晚喝多了,從房頂上跳下來了,要去找大師兄試試劍,結(jié)果被大師兄一把扔回房頂上。你還不服,嚷著要下來接著決斗,結(jié)果下來的時候掉煤堆里了。”
“那你沒認(rèn)出來我?”
“開玩笑,開玩笑?!?p> 氣的高百尺要拿劍捅他,終于在趙問道的好說歹說之下才消了氣。
“我可算明白,為什么村里人都叫你小混蛋了。作為補償,今天接著請我喝酒,要好酒!”
“有的有的。嘿嘿?!睂O登邊給高百尺敷藥,邊笑嘻嘻的說到。
吳夫推門走進來,“吃飯啦,別鬧騰了?!?p> 說完轉(zhuǎn)身看向趙問道,“公子,什么時候走?”
趙問道從床下跳下來,從吳夫的身邊走過,笑著說,“今天的太陽,甚好,這么好的太陽不停下來欣賞一下,不覺得有點說不過去了么?”
吳夫想了想,“但我們的行蹤...”
趙問道擺了擺手,“我都沒想好要呆多長時間,他們就知道了?”
吳夫跟在后面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在想啥。
“對了,讓我爹放出消息去,就說我已經(jīng)進了百業(yè)城了?!?p> 吃完早飯,孫登找到了趙問道,“公子,趙姨昨晚醒了,說是叫你過去?!?p> 趙問道起身就往門外走,回頭看了一眼孫登,“你不去么?”
孫登站原地想了想,“公子,我也去么?”
“走吧,那是我的趙姨,也是你的趙姨?!?p> 孫登跟著趙問道來到了老王頭的家中。
趙梨園正坐在床上,喝著昨天的雞湯,看著趙問道進來了,放下碗,剛要站起來,又被趙問道摁了回去。
“趙姨的身子骨,還算硬朗呢?!壁w問道握著趙姨的手。
“公子還會點醫(yī)術(shù)?”趙梨園笑著拍了拍趙問道的手。
“在前線打了四五年仗了,看看脈象什么的還是可以的。”
“趙無用他竟然敢讓你那么早就上戰(zhàn)場?這個老東西是活得不耐煩了么?”趙梨園滿眼淚花的望著趙問道,頗有一副只要趙問道點頭就要去跟趙無用干一架的樣子。
趙問道低了低頭,似乎是這屋子打掃的不太干凈,有點沙子迷了眼。趙問道趕忙擦干凈淚水,抬起頭看向趙梨園。
“沒事的,趙姨,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登兒,過來?!?p> 孫登從一旁噠噠噠的跑了過來,“在呢,趙姨?!?p> “公子,我年齡也大了,不能陪你行走江湖了,連看到你給小姐復(fù)仇都不一定了。孫登算是我一手看大的,從今往后,我把他交給你了。他的爹媽也都是普通人,看不住他的?!?p> 趙問道點了點頭。
“還有,你跟我來?!壁w梨園顫顫巍巍的扶著墻走到了水井前,從水井中撈出來了一副生銹了的鐵戟。趙梨園仔細的端詳了鐵戟許久,把鐵戟遞到了趙問道手中。
“公子,這是我曾經(jīng)用過的武器?,F(xiàn)在身子不好了,怕是用不到了,還望公子能幫她找個繼承人。我希望她能跟當(dāng)初的我們護衛(wèi)小姐一樣護衛(wèi)著你。我們當(dāng)初什么都沒守住,但我希望她可以?!?p> 趙問道接過鐵戟,心中感嘆一聲,不輕。
交代完,趙問道扶著趙梨園坐到了床上。屋中安靜了很久,趙梨園突然看向了趙問道,“公子,沒想到還能再見你一面,長這么大了。小姐她們應(yīng)該原諒我了吧?公子,我有點困了。”
“趙姨,你好好休息?!闭f完,趙問道推開了門。
門外,一陣陣的小雨如同青煙般籠罩在燈馬村的頭上,漫山遍野的莎莎聲。老王頭依舊抽著旱煙,漸漸地?zé)熿F籠罩了整個屋子。孫登一下?lián)淞松先?,在床前嘶喊著?p> 黃昏,趙梨園的后事忙完了,把她埋在了燈馬后山的梨樹下。雨小許多,太陽卻也出來了。趙問道誰都沒有叫,只是找高百尺要了一壺酒,獨自上了屋頂。零星的雨滴敲在趙問道的頭頂,黃昏的夕陽映著燈馬一家家的房屋。趙問道沒想到,許久不見的一位老人,竟如此惦記著他與母親。
興許是酒量不行,只是喝了大半壺的趙問道,就已經(jīng)躺在了房頂上。黃昏的夕陽,偶爾蹦下來的幾顆雨星,讓趙問道覺得很舒服,就這樣趙問道睡了過去。他在夢中好像看到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