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銷的第一步,魯缺被送進了地門。
先與生父定孤枝兩敗俱傷,后遭凰后冷彈重創(chuàng),再同愛女攜手一段生死同路,失血過多的他尚且昏迷不醒之際,已為冥冥之手改寫劇本。
按原本的發(fā)展軌跡,此時的一家三口應當陷在“保大保小”的史詩難題當中,最后仰賴初始力量的幫助打出大團圓劇本……嗯,階段性的。
當時掌握初始力量的人名喚憶無心,本心善良的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為救人放棄一次近乎神跡的療愈機會。也因此,后來面對瀕危的金雷巫女,她只能空嘆無力回天。
然而此番既由荻花題葉掌握關(guān)鍵,熟讀劇本兼之依情處事的他自然不愿輕易空耗逆轉(zhuǎn)回生之機。
畢竟廢字流一家與荻花題葉也并沒有太深的情誼在,兩相比較,他顯然更樂意把這個機會留給身邊人。
所以他選擇在燕駝龍?zhí)岢鼋ㄗh,大匠師與風間始等一干人眾上門名曰請求實則道德綁架之前,率先出手幫扶以堵悠悠眾口。
點醒修儒借養(yǎng)血蠱之助造血維生,雖是緩慢,但勝在風險較低,總能挽回根基最深的廢蒼生與傷勢最淺的魯玉之性命。
至于失血最多近乎瀕死的魯缺,還珠樓主毫不猶豫出手包攬診治工作將人帶走。
灌了半瓶亡命水聊作緊急處理,帶著皇甫霜刃馬不停蹄地趕到地門蹭床位。
于是乎,剛開完組會不久的大智慧就察覺到一股熟悉氣機再度侵門踏戶而來。
聯(lián)系自缺舟處所得情報,斟酌了一下皇甫霜刃可能的來意,再回顧了一下新寄體印象中與荻花題葉的相處模式,智慧兔十分禮賢下士地倒履相迎,親身出門計劃接受對方投誠。
熟料就在站定剎那,煙塵瞬起,皇甫霜刃將扔破爛似的把一具尸體丟在蒼狼腳前。
伸出腳將人身子踢翻過來,確認“尸體”胸口尚有起伏,看著眼前全無印象的一張臉,蒼狼不解道:“他是?”
“魯缺?!被矢λ姓f,“或者換一個更熟悉的名字——”
野店里,戰(zhàn)后復盤交換情報示人以誠的他看向御兵韜:“廢字流!”
“是他逆轉(zhuǎn)了俏如來策劃的戰(zhàn)局?”御兵韜的思緒轉(zhuǎn)的很快。
還珠樓派去救下的魯缺父女的人當中,為首者,恰是墨雪不沾衣。
這名由墨家九算親手調(diào)教的王牌雖不屬智者謀士一流,但也不乏政治嗅覺。
因此他是在旁聽完凰后套出重要情報后這才下令打亂戰(zhàn)局,趁隙救人,順帶著一紙飛書回遞稟報上峰。
“地門的擴張是仰賴廣澤寶塔,他能利用寶塔的碎片制作出功能相同,體積更小的物件,這就是俏如來漏算的變數(shù)。”
“也是加速地門版圖拓張的一個契機。”御兵韜判斷。
好巧不巧,鱗族師相日前方才做下斷言——三天不能拿下苗疆,地門計劃就此終止,還珠樓主此來即為大智慧獻上一帖解憂良方。
這算什么?旁人都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般遲又遇打頭風,偏只他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
對此蒼狼該怎么想呢?反正不會是大笑三聲自認天命所歸,盡管皇甫霜刃給出的理由的確充分——
“群龍失首,豪杰并起,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不提前半截掉書袋式的定場言論,隨著皇甫霜刃的講述漸入佳境,情不自禁調(diào)動算力推演局勢的大智慧儼然看到了群狼喋血,逐鹿問鼎之景……
苗王宮
日落月藏,夜冷霧濃,但見火光沖天,吐出滾滾濃黑煙氣,將天空染成隱隱血腥的灰色。
燃燒的皇城中,殺聲震天,是一眾王宮禁衛(wèi)在奮力阻擋一波波涌上前來的亂臣賊子。
居首賊匪有三四百之眾,呼呵起來聲勢震天,打斗更是兇悍彪猛,令人聞之喪膽,但他們似乎是臨時組合在一起的,配合既不默契,號令也不統(tǒng)一,兵備亦不足。頭遭密密麻麻的箭雨過后,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冷箭了。
箭雨劃開戰(zhàn)端,緊接著,則是一連串的短兵相接,王宮禁衛(wèi)到底份屬精銳,以寡敵眾猶能亂中取勝。
奈何兵力差距委實太過懸殊,首波清敵險勝過后,深宮重樓間,又見無數(shù)人影自遠方涌聚,玄鶻部,鐵延寨,鬼嵬城,燧戎谷等一干部落,還有一些臨陣倒戈的化外勢力,各勢各派,有名的,無名的,還有一些江湖高手,簡直是層出不窮。
遠遠看去,瓊樓玉宇遍插大小旗幟林立,沒有萬人,也有百千人,魚龍混雜間存亂中有序,猷朗便是其中騾族率軍者。
都說財帛動人心,何況是挾天子而令諸侯的權(quán)力誘惑?
曾在中原游學,于鬼市勤工開拓眼界,這位尚未上位的騾族青年盡管對族長等老一輩間做下的豪杰協(xié)定嗤之以鼻,但心中總有以史為范稱王關(guān)中之野望。
雖說他未必是高祖,但他作為狼群中異類的他更知道憑老一輩的作風,決計不會自食其言。
一番權(quán)衡動力更增的他催令疾發(fā),加緊行軍……
絕境氣氛烘托至此,是時候畫下青史一頁關(guān)鍵轉(zhuǎn)折了,皇甫霜刃打鐵趁熱。
“當是之時,蒼狼乘梵音而凱旋,三日之內(nèi)力挽狂瀾,兵不血刃彌定干戈,統(tǒng)命眾部,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大智慧乎?”
畫餅式的光榮革命論入耳,原本尚在猶豫的大智慧聽聞關(guān)鍵字眼瞬息警覺。
都說謠言止于智者,巧合式的三人成虎只會更令人感到居心叵測。
“所以說,大智慧會認為你是在準備請君入甕而拒絕入局,轉(zhuǎn)而選擇穩(wěn)固基本盤而非向外擴張?!庇w很能代入理解大智慧的視角,畢竟——
“墨家十杰,的確一枝獨秀?!被矢λ杏芍栽u價,“感謝前鉅子的奇思妙想,為我們提供了應對智勇雙全者的有效方略?!?p> 死不瞑目的帝·智勇雙全·戰(zhàn)豪·鬼表示有話要說。
稍加沉默越過對方扎心話語的御兵韜思路清晰。
“攘外必先安內(nèi),大智慧短時間內(nèi)拒絕以王上形象插手宮廷之亂,我們需要做的是在這段時間內(nèi),完成苗疆內(nèi)部暗流的清算與洗牌……”
苗王宮
清掃完中層禁衛(wèi)后,部落聯(lián)軍便帶繼續(xù)前進,各族首腦視線交換過后,心照不宣地選擇了分兵而行,各憑本事。
騾族兵馬同鬼嵬城眾分在一處,又走了一陣,眾匪忽覺得地面顫抖,一陣兇猛的馬蹄踏地之聲由遠及近。
驚恐迅速爬上每個人的面龐,隨即是一陣陣宛若震天雷鳴的搏殺聲,然后從馳道那端冒出二三十騎揮刀悍卒急速往這里沖來。
宮院沉沉,原本如深水一般,無論多少響動都如投石入深潭,不見波瀾,可眼下騰騰殺氣激蕩的整座王宮幾乎都震動了。
猷朗抬眼望去,只見一片黑甲白羽的將士如潮水般涌來,馬蹄似虎嘯狼奔,片刻奔至眼前。
他們也不管列隊布陣,策馬奔至就打,先到先打,后到補刀。
眾匪再顧不得王宮禁衛(wèi)這邊,連忙調(diào)轉(zhuǎn)刀口和馬頭去抵御,可黑甲軍精銳之極,不論單兵戰(zhàn)技還是群體配合都遠勝于這群烏合之眾,更別說后面還有源源不絕的黑甲騎士趕到。
同樣的情景還上演在王宮各處,黑袍黑甲一氣來了千余,肅殺軍容儼似濃墨,再顏色輝煌的亭臺樓閣中留下重重一筆。
除了前頭數(shù)百正在斬殺賊匪,剩余數(shù)百將士勒韁掠陣,一面高高揚起的黑色鑲金邊戰(zhàn)旗之下,他們齊齊擁著一名頭戴騎著墨黑駿馬的將軍,數(shù)百人就這么靜靜而立,宛如林中幽靈。
見風使舵的猷朗眼睛甚尖,窺得將軍真容:“赫蒙天野!”為前苗王一手提拔上來的他拼搏沙場,如今勢力在南苗堪為首屈一指,同為“聯(lián)盟”一員。
認出來人身份,目睹南苗兵眾姍姍來遲臨陣倒戈,只當對方有意黃雀在后的猷朗下令,十分光棍的棄械投降。
這時,前頭那數(shù)百黑甲軍一陣已如餓狼噬羊般,轉(zhuǎn)瞬間將帶血的大部分羊肉扯咬的干干凈凈。
誰知鬼嵬城的頭領(lǐng)邱蚺甚為驍悍,眼見同伙被滅的十不存一,剩余的已痛哭著投降,便集結(jié)了最后十余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匪眾,奮力拼殺出黑甲軍的包圍,然后竟是不退反進,直往禁宮深處殺去,只帶取得玉璽逆風翻盤。
見狀,赫蒙天野眉峰微皺,一夾馬腹,縱駒直追呼嘯過境,身先士卒的他好比黑夜驚雷,呼喝沖殺全無一合之敵。
眼看背后領(lǐng)軍者好比神兵天降踏陣破局,奮力逃竄的邱蚺面色不加緊迫更增從容。
勝機已現(xiàn),這一仗,已經(jīng)贏了!
原來率領(lǐng)殘眾的他左轉(zhuǎn)右拐間,竟是有意串聯(lián)各處戰(zhàn)場,合縱連橫,借以兵眾地形牽累騎兵優(yōu)勢,創(chuàng)造落單局面。
又是一個轉(zhuǎn)角過后,邱蚺來到了殿前露臺,堪堪漏網(wǎng)的各部落會師一處,打眼一掃,殘兵敗將,各自際遇不難想象。
按下兔死狐悲之心,挾哀兵之心的眾匪決意背水一戰(zhàn),目標鎖定——赫蒙天野!
斬首戰(zhàn)術(shù)既定,更見黑甲將軍孤身陷陣無有兵士左右拱衛(wèi),忖及時機稍縱即逝,邱蚺當下反身迎擊,雙臂一振抖如鞭索,裂響破空,剎那間,蒼白十指轉(zhuǎn)作黝黑,催上毒功十成。
隨手一刀梟首清敵,赫蒙天野覷得此景,胞弟叮嚀如水經(jīng)心,那是赫蒙少使借還珠樓之便收集到的情報——
【邱蚺,鬼嵬城城主獨子,長于毒功,臨陣對敵慣用因煉毒緣故易筋鍛骨而成的異形雙手為兵,伸縮自如,剛韌兼具?!?p> 思緒一轉(zhuǎn)拿定方略,赫蒙天野佩刀不用,縱馬提速,也不控韁,空手一抹馬腹,一柄長達一丈二尺蠟桿纓槍便即上手突刺。
就在此時,突聞一聲暴喝——“上!”
喝聲出自邱蚺之口,眾匪配合默契,手中兵器全部離手飛出,目標均是赫蒙天野座下駿馬,射人先射馬。
赫蒙天野挫腕微抖,幻出千層槍影,霎時間,所有射向黑驃神駒的刀劍兵器,紛紛激飛,反向偷襲者射去。
群起的痛呼聲中,當先匪徒踉蹌后退,不是肚皮反插著激射回來的刀,便是肩脅插入了倒飛回來的劍……
邱蚺見赫蒙天野手中長槍全力護著坐下愛騎,前身空門大露,心中狂喜,本來仍留有余地的一擊,全力摜出。
屈指成爪搖臂飛刺,挾著凌厲勁氣,扎向馬上赫蒙天野前胸。
倏然槍影一閃,邱蚺眼前形勢忽變,丈二大槍突然由赫蒙天野左腰處標射出來,直剌面門,直嚇得邱蚺魂飛魄散。
危急間已來不及弄清楚對手如何變招,長臂貼上大槍,死命一絞,稍阻攻勢同時,牢牢纏住赫蒙天野手中槍桿。
順勢抽退的邱蚺飛身往后化消馬力沖激,口中依舊大呼酣戰(zhàn):“殺,殺了他!”
好一個悍卒!赫蒙天野心中一聲暗贊,但手上卻不敢怠慢,眼下速度就是生命,周圍敵兵看到自己兵刃受阻,正在加快速度沖上來,停滯的下場,只有死!
“喝?。 焙彰商煲皧^起神威,斷喝聲中,直接將邱蚺挑在空中,反手一刀利落揮斬。
電光驟閃,邱蚺雙手齊腕而斷,慘嚎還未來得及發(fā)出便為半截槍桿死死地堵在喉頭,順著溢流血液一道宣泄無遺。
彼時的部落聯(lián)軍大受鼓舞,兀自拼命殺來:“殺啦!”
“咴!”
黑驃神駒感受到赫蒙天野心意,在奔馳中長嘶一聲,人立而起,讓人匪夷所思的轉(zhuǎn)了個方向,馬蹄重重落下。
順著這個勢頭,赫蒙天野鼓蕩氣力,將長槍用力一掄!
巨大的慣性,遠非瀕死的敵手可以抗衡的,邱蚺尸身被順勢甩出,像個大沙包似的,迎頭砸在兩個騎兵身上。
砸翻騎手的同時,驚了戰(zhàn)馬,形成了一陣混亂,赫蒙天野隨后突進,刀鋒連閃,接連斬殺數(shù)人,硬是殺開了一條血路,眨眼赫然切至殿前石階,竟是橫跨整片露臺。
只見他也不調(diào)轉(zhuǎn)馬頭,腳下一蹬凌越縱空,這才擰腰回向使記秦官保駕,手中斬馬刀揮舞鋒芒凜冽,整個人似驀然天降的黑色閃電,震撼云霄。
奔雷之野!
雷潮辟地席卷蔓延,眼看百余殘兵或主動或被動的浮空避讓。
就在此時,天外又來利雨如幕,傾瀉直下,箭不虛發(fā),發(fā)必有中,正是——
烽火光晝·疾暴雨!
滴水檐上,慕云知命孤身凝立,七殺開弓清掃不臣,至此,王宮再無貳心之徒……
“但這也是暫時的局面,群龍無首,殺一儆百的效果終究有限。”御兵韜道。
他的意思是還珠樓主做得還不夠狠絕,換成墨家九算他們要做的一定是斬草除根,至少要釣得幕后部族首領(lǐng)出面將人連根拔除。
恰巧,皇甫霜刃也是這么想的。
“軍師閑來好讀三國么?”皇甫霜刃問。
“嗯?”御兵韜目光一閃,“祭司是有意效仿王子師之舊事?”矯詔誅董卓。
群發(fā)喜訊約談眾梟,每個躊躇滿志的族長俱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喜提稱號魂走九泉。
苗王宮里,亂臣獻首殘兵聚攏,赫蒙天野抬眼望了望天色:“現(xiàn)在,就等王上還朝了?!?p> 金雷村
日色雖已西斜,陽光卻仍普照著大地,兩條健壯人影身形如箭,電射過境,眨眼橫跨半村轉(zhuǎn)過山坳。消失不見。
山坳后儼然是個絕境,兩旁山立如壁,但中間一片山壁迎面而起,就像是一只缺了邊的匣子。
既已走入這匣子里,怎會又忽然不見了呢?
原來中間的山壁和左面的山壁間,有一線空隙,生生為這插翅也難飛渡的絕路開辟出一條秘徑來,隱隱能聽到水聲潺潺。
穿過這條秘徑,那若有若無的流水聲,就忽然變得清楚響亮起來,薄霧凄迷,彌漫了這亙古以來便少有人蹤的地底暗河——
龍涎口
早聞鴛鴦散大名的冽風濤雖說曾在金雷村寄宿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還是頭一遭親身沉潛到此。
雪山銀燕亦然,兩人小心翼翼地循著水聲往前走去,他知道自己每走一步,就距離秘密近了一步。
卻也距離危險更近了一步。
突然,兩人寒毛倒豎,極端驚悚的殺意一閃而逝,四周空氣宛若為之凝結(jié)。
殺意源自目光盡頭,目光盡頭的那人是個俊俏嶙峋的少年,肩披銀灰斗袯,立在凸出的山崖上,冷眼觀海,看來是那么淡漠孤傲。
“玄狐。”雪山銀燕道出那人的名字。
“又是你?!毙D(zhuǎn)眸看了一眼,復又回過頭去,全無寒暄之意。
“還記得我嗎?”冽風濤說。
“沒印象?!毙Z氣甚是冷淡、
冽風濤:“先前你來還珠樓求劍,我們曾有一面之緣。”
“來意?”玄狐歪了歪頭。
“我是來求你。”躬身低首的冽風濤俯請道,“我知道你深入地門的事情了,我想請你……請你救出王上?!?p> “苗王?”玄狐道。
“是,當時他有隨俏如來等人攻入地門?!辟L濤點頭。
“所以?”玄狐又問,聽見“俏如來”三字的他話意更添莫名。
“方才我不是說了,”顯然沒能理解暗盟劍手腦回路的冽風濤正待重復一遍請求,“請你……”
對面的玄狐徑自打斷道:“為什么?”
口是心非的玄狐到底不能完全拒絕出自少女的要求,因而他仍是擇機殺入地門將錦煙霞的石像搶出,順帶宣泄胸中郁氣。
那是因得知常欣喜歡俏如來后盤桓心頭不去的無由情緒。
這點小小情緒在外人提出在他看來的無理要求時,瞬息引爆。
“為什么你們都要我去救人?為什么你們不要自己去救?”玄狐戟指雪山銀燕,“你——雪山銀燕甚至其他的人,你們都對我不友善,為什么到了這個關(guān)頭卻要我出手幫忙?”
“我……”冽風濤張了張口,卻是不發(fā)一言。
并非無從反駁,蓋因不愿激化矛盾。
雪山銀燕則無這般理智,深吸一口氣的他努力冷靜,但仍是忍不住辯駁。
“玄狐,你與我們都有恩怨。而且說到底都是你主動挑起這些紛爭,現(xiàn)在愿意放下的人是我們,但你卻反向咄咄逼人。”
“如果當時你們死了,還有機會在這個地方求我?”玄狐冷冷刺道。
“你!”雪山銀燕怒上眉山。犟自壓下。
“說什么放下,其實你們也希望我救出俏如來。”玄狐神色嘲諷,“如果我沒這份能力,你們真還能輕言放下?謊言!一切都是謊言!
“是,我承認我有我的私心?!弊究诒可嗟难┥姐y燕只將真誠作為唯一武器,“但不只是這樣,大哥愿意相信常欣,常欣也愿意相信你,你也真的帶回錦煙霞的石像,所以……”
“所以我就該救俏如來、該救苗王?”玄狐質(zhì)問,“就算我故意不救,那又如何!還是你們想陪我前往?”
聽不出正反話意,只當對方釋放出了同意訊號的雪山銀燕精神一振:“可以!”
“如果你們能,又何必拜托我。”玄狐冷笑。
自尊再三遭人踐踏,到底壓抑不住怒火的雪山銀燕一把抓起玄狐前襟:“玄狐!你……”
“怎樣?”仍舊一派無謂語氣的玄狐口吻冷淡。
四目相對,淡漠目光宛若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澆熄滿腔怒火,冷靜下來的雪山銀燕無力的放下手跪在玄狐面前。
“拜托你……求你,我求你……再去一次!如果你有疑慮,我跟你去,只要你肯去……拜托……”
反反復復的話語道出滿心懇切。
“我也求你,伸出援手吧?!币慌缘馁L濤同樣懇請道。
半身微微前傾,正待折節(jié)之際,一柄摺扇恰恰將之扶起,阻止王族親衛(wèi)自輕舉動。
“濤兄?!被矢λ姓f,“人家既然不愿冒險,我們又何必強求呢?”
“可是……”這面冽風濤還待再說些什么。
那廂皇甫霜刃徑自截口道:“你認為王上會愿意看到你為他這般自折氣節(jié)受人輕辱么?還是說你認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p> 瞥了眼玄狐,皇甫霜刃神色淡諷。
“好教濤兄知道,慣于死纏爛打的人是最不吃這一套的?!北旧砭筒辉诤跛^自尊的人自然更不會在意他人的尊嚴,“所以濤兄不妨來求我。”
因為蒼越孤鳴的緣故,荻花題葉決計不會輕易拒絕王族親衛(wèi)的請求,他就是這樣一個將愛屋及烏演示的活靈活現(xiàn)的人。
對荻花題葉平生有過深入調(diào)查的人很難不注意到這一點,所以同風逍遙匯合的御兵韜非常自信的班師回朝,準備二戰(zhàn)。
豈料甫一入宮便遭羈押,淪為階下囚的他從未想到會有需得仰望王族親衛(wèi)的一天。
叉玀道:“王后有命,今日起,整個苗疆,軍管?!?p> 說完,這名巾幗女衛(wèi)便即交代左右將人請進小黑屋當中。
眼看著老大仔不做任何反抗的被人帶走,忍不住跟上的風逍遙進屋轉(zhuǎn)了轉(zhuǎn),即為浩如煙海的卷軸吸引了目光。
隨手挑揀一冊翻了翻的他迷糊道:“這是……名冊?”跟著轉(zhuǎn)到封面一覽,逐字念道,“墨刀衛(wèi)!”

春秋沐道
畢業(yè)季,忙著肝論文,還得找工作,電腦還壞了,buff拉滿了屬于是。 曠工兩月,還望見諒(合十)。 下周答辯,希望順利(阿門)。 P.S.求本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