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宴猛一抬頭,沈相宜低頭跟趙明惜說了句話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
周邊光線本身就不好她又穿了個墨綠色的風(fēng)衣帶著帽子和口罩,混在夜色里連身形幾乎都看不出。
許清宴一著急,拔腿就要往上追,趙明惜已經(jīng)小跑過去抱著她的胳膊了,他卻被秦北川拉了下胳膊拽住。
今晚似乎是跟胳膊過不去的夜晚。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先上車再給她們發(fā)消息?!痹S清宴看了看兩人離開的方向,把話咽回了肚子里。
上車后,秦北川正在和趙明惜打電話:“你們在哪兒呢?”
“在劇場東邊那個火鍋店?!壁w明惜忽然壓低音量,“沈姐姐好像要走,你們倆趕緊過來呀?!?p> 秦北川看了眼許清宴,單手系好安全帶啟動車輛:“行,你待在原地別動,我們倆馬上就過去?!?p> 位置好找,轉(zhuǎn)過街口就到了。火鍋店門口停著輛白車,沈相宜站在車邊看著和他們相反的方向,邊上是一個大大的行李箱。
門口霓虹燈五光十色的變換著,那人在變化的光中靜靜站著。
秦北川車剛停好,副駕就解了安全帶下去了。
聽見關(guān)車門聲,沈相宜回了下頭,朝店里指了指。秦北川了然,開門進去了。
許清宴過去,扭扭捏捏揪她的袖子。
趁著對方抬手他順勢直接把人給摟進懷里,臉頰蹭了蹭對方的耳朵,似乎被輕輕推了推胳膊。
“進度正常,狀況目前穩(wěn)定?!?p> 電話那端又說了長長一段話,沈相宜抬手輕輕捂在許清宴耳朵上沒讓他聽。
微涼的面頰貼在耳邊,許清宴長長舒了口氣緊緊摟住她的腰。
“有問題我會酌情處理?!鄙蛳嘁祟D了頓,“我盡力回護。”
又是一番長篇大論,許清宴悄悄偏頭,見沈相宜也無奈抿了抿唇:“國之利益為先,生命安全為上...機場見。”
許清宴隱約聽著電話那端似乎是個老人,但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卻不在那上面:“機場見?你又要去哪兒?”
“...要不、先松開?”
“我不,你讓趙明惜抱你胳膊,還讓星晚親臉,讓我抱一下怎么了?”
沈相宜無奈:“倆小孩而已?!?p> “你不讓抱,那我抱誰?抱我哥嗎?”
“...要不你去試試?”
“沈相宜!”
沈相宜彎了彎唇角,輕輕撫了撫他的后背,然后也微微嘆了口氣仰頭看著星空,悶著聲:“真累?!?p> “回來安心工作不好么?”許清宴小聲說完,摸摸她的耳朵尖,涼涼的沒有一點熱意,“換個輕松的工作吧,我努力養(yǎng)你?!?p> 一陣悶笑從頸側(cè)傳來,許清宴微不可聞得的紅了耳尖,不自在的偏了偏頭。
然后那雙冒著涼意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耳尖,捏了捏:“我?guī)ш犎プ鰝€指導(dǎo),很快回來?!?p> “很快是多快?明天嗎?”
頸側(cè)的軟肉懲罰性的被捏了捏:“做夢。放心,年前我就回來。”
兩人在門前待了好一陣子,秦北川忍不出發(fā)消息:“再不進來吃就要涼了。”
“進去吧,吃完早點回去?!?p> “你不吃點嗎,這家火鍋可好吃了?!?p> 沈相宜略顯無奈的彎了彎唇角,眼神暗了暗:“本來就是趁著轉(zhuǎn)機來看看,不能再耽誤了?!?p> 許清宴低垂了眉眼,失落的‘哦’了一聲,然后拾起沈相宜的手放在臉上:“你捏捏,我是不是瘦了?”
借著他的動作,沈相宜指尖動了動,輕捏了一下:“是瘦了,不如原先手感好了?!?p> “瘦了好看?!?p> “你喜歡就好?!苯诸^路過一排車隊,燈光閃亮,沈相宜看到又捏了捏許清宴的臉頰,放柔了語氣,“我得走了,你趕緊去吃飯,吃完休息。”
店里等半天的秦北川實在坐不住,出門來喊他們,只看見許清宴站在原地愣愣的瞧著空曠的馬路過道,神情落寞。
“這么快就走了?”秦北川看了眼空曠的馬路,拉著許清宴進店坐下,“我還以為這是工作結(jié)束了呢。”
“趁轉(zhuǎn)機過來的,時間緊?!?p> “唔,我們考完試一起去機場送同學(xué),就是在候機廳碰見的?!壁w明惜給兩人倒了杯飲料,“喝點水潤潤嗓子,都說一晚上了?!?p> “我來吧,你別沾手了。”
趙明惜輕輕一笑,把手里的東西交到秦北川手里。
“你也別太不開心,過年時候她總得回家吃團圓飯吧,到時候你們能見不著?”
“這可不好說,我看她飲食清淡重規(guī)矩,像是齊魯那邊的。萬一她過年直接回老家,不照樣見不著?!?p> 秦北川無奈發(fā)笑:“就這兩點你就斷定人家是齊魯?shù)模吭僬哒f了,她又不是出去不回來了,你們還能一輩子見不著嗎?”
許清宴不說話,只顧低著頭戳碗里的肉丸子。
趙明惜皺眉輕輕拍他,秦北川當即改口:“不過齊魯那邊是禮儀之邦,重規(guī)矩是真的?!?p> 莫名被喂了口狗糧的許清宴語噎,更不說話了。
亂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風(fēng)。冬雪鋪滿了大地,霧凇沆碭,天與云與山與水,上下一白。
秦北川端著保溫杯站在樓上看著,杯子里的霧氣升起來撲了滿臉:“說是哪天封箱來著?”
“這周末?!痹S清宴坐在暖氣邊玩著手機,“回家機票定了嗎?今年的票比去年還難搶?!?p> “我媽早上打電話說去我大哥那邊玩了,來回不夠麻煩,我就在這過,順便把家給搬了?!?p> 許清宴一抬頭,愣愣的‘啊’了一聲:“那過年回來是不是就我自己住這兒了?”
傻小子微微張著嘴,一臉憨乎乎的樣子,秦北川忍不出上前摸摸他的腦袋:“恩。不過我下邊那層還空著,你買下來咱們不就還住一小區(qū)了?”
“哥,我才二十多歲,不用著急吧?”
“現(xiàn)在不著急等你三十多著急?”一眼瞪過去,孩子老實了,邊上幾個同事都笑。
江遇安也湊熱鬧揉揉他的頭發(fā),“早點買了早點還房貸,過幾年的房價只會比現(xiàn)在高?!?p> “你們這是拿我腦袋當什么呢?”許清宴拍走頭上作亂的幾個大手,拿了件羽絨服蓋在頭上,“買買買,買它十棟八棟三五十套,我天天看著開心好不好?”
“行,明天休息我?guī)闳ナ蹣翘幵蹅兌ㄏ聛砣ァ!?p> 許清宴坐在椅子上扭動了幾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秦北川拍拍他的蒙在衣服下的腦袋。
原以為是句玩笑話,許清宴也沒放在心上。
第二天早上悶在被窩里呼呼大睡的時候秦北川來敲門:“許小豬,別睡了。”
被子一掀重新蓋上,又是一個美好的回籠覺。
“小沈回來了?!?p> 屋里還是沒動靜。
“她給你帶了變態(tài)辣雞翅和雞腿。你不是最喜歡吃這些嗎?”
安靜依舊。
“嗯~真香?!?p> “我忍無可忍!”許清宴猛地拉開被子,光著腳跳下床拉開門,“撂下!”
門一開,沈相宜手臂上搭著的天青色羽絨服還沒放下。
修身的白色內(nèi)搭和白色休閑褲,一身白站在客廳,靜靜的把目光投過來。
明明沒有多大的表情,但是許清宴就是從她眼睛里感覺了笑意。
沖過去一把將人摟進懷里。
她身上帶著遠程而來的風(fēng)霜,冷冷的,就連身上的香氣也跟著變成了冷香,聞起來涼涼的。
沈相宜拍拍他的肩膀:“秦老頭還看著呢,我臉皮可沒你那么厚?!?p> “看就看,怕他不成。”話雖這么說著,許清宴還是松開了手。
一看客廳,根本就沒有人,倒是客房傳來電話聲:“等下我去接你...恩恩,還有你沈姐姐?!?p> “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約小趙的秘訣是她沈姐姐,秦哥都是陪襯?!痹S清宴搖了搖頭。
“先吃點,辦完事情中午請你吃好的。”沈相宜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fā),用手稍微理了理。
被摸頭的人臉歘的就紅了,雙手捂住雞窩似的頭發(fā)小跑著進了臥室,然后拿著換洗衣服跑進衛(wèi)生間,光溜溜的腳丫吧嗒吧嗒和地面接觸。
聽見聲音的秦北川探了腦袋出來,左看看又看看:“起了?”
“在洗漱?!?p> “還是你回來的及時,這小子,天天叫他多少遍都不帶起的。”
沈相宜笑笑,坐下拿起手機回了幾封郵件。
不多時后,許清宴洗漱完換了衣服出來,手里還拿著毛巾擦著頭發(fā)。
“過來坐下?!痹S清宴乖乖過去,把毛巾遞到她手里,背過身來坐好,“等下去哪兒?馬上就中午該吃飯了。”
“去個好地方。”
收拾好之后,秦北川去接趙明惜,沈相宜開車帶著許清宴直接開到城西青云小區(qū)的售樓處。
沒等下車,許清宴一把拽住沈相宜要解開安全帶的手腕,緊皺著眉:“咱們回去吧,到吃飯的點了。”
“手續(xù)很快,不耽誤你吃飯。”
“你也說過無功不受祿。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腕間的力氣絲毫沒有松動。
“誰說要送你了?”伸手覆在他的手上,輕輕拍了拍,“這是對你的投資,我要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