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三重催眠
洛家會客室內(nèi),江諾看完涼子安整理出的所有的視頻內(nèi)容之后便皺著眉一言不發(fā)。眾人想開口詢問卻又怕打亂了江諾的思緒,只好作罷。
懷恪帶著傅寒澈他們走進會客室時會客室安靜得落針可聞,她看向涼子安,涼子安沖她擺了擺手。
幾人站在原地,幾分鐘過去了,江諾仍舊一言不發(fā)。
傅寒澈無奈,他走到江諾面前,輕咳了一聲。
江諾瞬間回神,她抬頭看傅寒澈,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感謝傅先生的幫助,有空請你吃飯?!?p> 傅寒澈沒答話,只是將手里的兩張畫像給了江諾。
江諾拿著畫像看了兩眼,而后看向站在門口的谷現(xiàn)和黎洲,笑道:“麻煩兩位幫我個忙。”
趁著谷現(xiàn)和黎洲辨認關(guān)于洛家人相關(guān)視頻的空當,懷恪將食盒給了林夏和蘇木,“我老大給你們兩個和白榆的,三人份午餐?!?p> 林夏和蘇木一愣,而后齊齊看向自家?guī)煾浮?p> “吃吧,我讓謙之給你們?nèi)齻€人做的?!苯Z道:“去你們劇組探班總不能兩手空空就去了吧,讓謙之帶午餐絕對比讓他帶禮物更靠譜?!?p> 林夏和蘇木狠狠點頭,似乎深有體會。
食物的香味在林夏打開食盒蓋子后瞬間填滿了整個會客室,懷恪和涼子安眼巴巴瞅著食盒,風(fēng)燦航的視線也時不時被食盒吸引。
江諾笑了,“恪兒,涼子,燦航,你們餓了?”
被點名的三人搖頭又點頭,那模樣好不可憐。
“若是想吃謙之做的飯菜,怕是得等一等了。這樣吧,晚上滄淵閣,我請客?!苯Z邊看傅寒澈畫畫像邊說,“正好你們都回來了,正好我要和白術(shù)老先生聊一聊?!?p> &&&
作為國內(nèi)最有威望的藥物學(xué)家和毒理學(xué)家,洛銘幾乎沒有空閑時間。太多的研究要做,太多的課要上,哪怕是回家探望父親都只能擠時間。
洛玫打來電話時,洛銘還在給學(xué)生上課。結(jié)束課程回到家,已經(jīng)是中午十二點了。
洛銘先去了會客室,可會客室空無一人。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正是午餐時間,便出了會客室向餐廳走去。
餐廳里,洛祁坐在主位,蘇旭坐在他左手邊,云佑華和洛玫坐在他右手邊,其他人則依次落座。
見洛銘回來,洛祁招呼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將事情的經(jīng)過簡單敘述了一遍。
洛銘眉頭緊皺,心里清楚有江諾在勝算自然會多一分,可眼里的擔憂卻愈發(fā)濃重。
洛祁見狀沒說什么,吩咐人上菜之后便招呼眾人用餐。
手機有新消息提醒的聲音,江諾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而后看向黎洲,“除了帶走上官聽蘭和洛銘,周宬林還有沒有給你們下別的指令?”
眾人皆是一愣,黎洲放下碗筷,默默搖了搖頭。
江諾點頭,“你走吧,告訴周宬林明天早上八點我在警局旁邊的咖啡館等他。他若是不來,明天中午之前我便能找到他?!?p> 黎洲聞言立刻起身向外走,江諾又道:“今日在劇組、景晗大學(xué)和洛家發(fā)生的事就都忘了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黎洲腳步一頓,只覺頭腦發(fā)昏。他心中警鈴大作,立時向外跑去。
江諾站起身向外走,邊走口中邊倒計時,“三、二、一。”
黎洲應(yīng)聲倒地,慢慢失去了意識。
江諾走到餐廳門口,對站在門口的洛絲道:“麻煩你添副碗筷。”而后抬腳便向洛家正門走去。
竹謙之走到黎洲身旁,將黎洲扛起,快步跟上江諾。
眾人許久都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白柚明走進了餐廳。
洛絲這才明白剛剛江諾要她添副碗筷的原因,她迅速讓人拿來一副干凈的碗筷,將其放在已經(jīng)落座了的白柚明面前。
懷恪非常好奇,忍了又忍到底是沒忍住,“小白哥,江妹干什么去了?你怎么突然就出現(xiàn)了?”
白柚明吃了幾口飯菜后才開口道:“早上我?guī)е曹幒腿疖幍结t(yī)院看望楚綾的妻兒,將他們送回家之后江妹就讓我跟著洛銘先生了。洛家正門前有人要對洛銘先生下手被我攔下了,我給江妹發(fā)消息,江妹來了之后就讓那人和被老大扛著帶出洛家的人一起走了?!彼攘丝谒^續(xù)道:“話說回來,洛家門前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江妹讓洛家主將門前的客人全部都送走了?!睕鲎影策吅茹y耳羹邊回答。
風(fēng)燦航看向餐廳門口,“江妹和老大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白柚明夾了一筷子蒜蓉青菜送進嘴里,“大哥打電話過來,江妹讓我先進來吃飯?!?p> 于是乎眾人繼續(xù)用餐。
蘇木用手肘碰了碰林夏的胳膊,“師姐,師父剛才用的是什么催眠?”
林夏搖了搖頭表示不知,蘇旭咽下口中的食物后接過話頭道:“瞬間清醒催眠,是在被催眠者意識完全清醒的狀態(tài)下進行瞬間催眠的一種催眠方式,是只有一級催眠師才能使用的催眠術(shù)式?!?p> 林夏和蘇木對視一眼,而后齊齊看向自家太師爺。
蘇旭笑,“當然了,你們太師叔和你們師爺是做不到像你們師父這般熟練運用的,我也做不到?!?p> 江諾和竹謙之回來時飯菜都快涼了,兩人只草草吃了幾口,而后江諾便問傅寒澈下午有沒有課,傅寒澈點了點頭。
江諾思考了幾秒鐘而后看向云唐,“唐唐,吃飽了嗎?”
云唐眨了眨眼,如實回答道:“吃飽了。”
江諾又轉(zhuǎn)向谷現(xiàn),“阿現(xiàn),你吃飽了嗎?”
谷現(xiàn)聞言一愣,皺著眉輕輕點了點頭。明明兩人是第一次見面,明明彼此交談不過一兩句話,明明對方知曉他的身份和來意,卻對他的稱呼如此親昵,與他說話的語氣也甚是熟稔。就算父親與之是故友也不該如此,這是怎么回事?
江諾當然知道谷現(xiàn)此刻在想什么,最后卻也只是對他和云唐道:“吃飽了就好,否則接下來的催眠你們是撐不住的。走吧,去客廳?!?p> &&&
眾人在客廳沙發(fā)上落座,云唐和谷現(xiàn)站在客廳中央,江諾站在兩人面前。
她看向云唐,“你身上的記憶催眠我?guī)湍憬?,你準備一下,有什么問題可以現(xiàn)在問我。”
云唐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后眉頭微皺,“江女士,為什么偏偏是現(xiàn)在?”
“因為你要繼續(xù)跟進周宬林一案的后續(xù)工作,這意味著你無法像從前那樣大多數(shù)時間都跟在我身邊,那么我便無法時刻關(guān)注你的動向,又何談在危急時刻保護你。一定會有人對你下手的,幫你解開記憶催眠再為你種下另一種催眠,這是唯一能保住你性命的方式?!?p> 云唐知道越繼續(xù)深挖周宬林背后所倚靠的權(quán)勢自己的處境就會越危險,但也并非避無可避一絲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他不明白江女士如此篤定他毫無反抗之力的原由,他這樣想便也這樣問了。
“因為蛛網(wǎng)要對我下手了,這一次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低頭,這其中便包括用我身邊人的安危來威脅我。所以蛛網(wǎng)若是出手,便不會留任何轉(zhuǎn)圜的余地。”江諾勾了勾唇角,“謙之,復(fù)述一下今天早上我在醫(yī)院和綿禾說過的話?!?p> 竹謙之將江諾今天早上分析的最近一個半月以來發(fā)生在楚綾和蘇木以及白榆身上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而后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江諾身旁。
江諾笑著看了一眼坐回原位的竹謙之,她拿起茶幾上放著的幾張畫像,將其中一張單獨抽出來放回桌面,然后才在椅子上坐下,“這個是給洛爺爺送內(nèi)存卡的人的畫像,他叫懷默,是蛛網(wǎng)的殺手,身手不在燦航之下。”她又抽出三張畫像放在茶幾上,“這個是給蘇木和白榆送蜘蛛玩偶的人的畫像,他叫沈元青,是蛛網(wǎng)排名第一的殺手,身手足以和謙之相提并論。這個是給白榆送蜘蛛面具的人的畫像,他叫谷墨,是蛛網(wǎng)的催眠師,一級催眠師,也是阿現(xiàn)的父親。這個是我看了內(nèi)存卡里的所有視頻和照片后發(fā)現(xiàn)的八年前催眠云唐的人的畫像,他叫谷奕,是蛛網(wǎng)的催眠師,一級催眠師,是蛛網(wǎng)領(lǐng)頭者谷雄的兒子。”她看向谷現(xiàn),“阿現(xiàn),我說得沒錯吧?”
谷現(xiàn)點頭,“是我讓元青給白榆先生和蘇木先生送的蜘蛛玩偶,本來是想以此暗示他們兩人蛛網(wǎng)要對其下手,也希望能通過他們見到您,但最終無功而返。我又讓元青附帶送上他們身邊人的照片來做警示,沒曾想他們的經(jīng)紀人報了警招來了警察,我怕因此泄露行蹤讓蛛網(wǎng)的人找到我,便和元青中止了所有行動?!?p> 江諾看向云唐,“唐唐,關(guān)于周宬林背后其他勢力的第一條線索送上門了,還不趕緊記筆記。”
云唐一頭霧水,其他人同樣一臉懵,并沒有聽出谷現(xiàn)話中關(guān)于周宬林背后勢力的線索。
江諾嘖了一聲,心中頗覺無奈。她環(huán)視一圈,在看到傅寒澈時眼睛一亮。
可能是江諾的目光太過熾熱,本不打算接話的傅寒澈無奈開口:“警察里有蛛網(wǎng)的人?!?p> 眾人了然,江諾臉上的笑容更是怎么都止不住。
傅寒澈更覺無奈,他對谷現(xiàn)道:“請繼續(xù)吧?!?p> 谷現(xiàn)眼中似乎也有了一絲笑意,“半年前我終于可以單獨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離開蛛網(wǎng)后我便來到了景晗市,我將自己的行蹤隱藏的很好,直到十月中旬我父親也來到了景晗市。我父親找到了我,我告訴他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地獄般的世界里去。我父親終究是心軟了,他讓元青留下來陪我,并給了我兩個月的時間找江女士尋求幫助。其實我從來到景晗市的那天開始就一直在打聽江女士的下落,可一直沒有頭緒,所以才想出送蜘蛛玩偶的辦法,卻也是無用功。我本來都打算放棄了,直到在景晗大學(xué)的官方微博超話上看到了竹先生的照片。父親之前告訴過我,銀扇與江女士的關(guān)系很是親近,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形影不離。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在看到竹先生的照片后我立刻便去了畫室?!?p> 江諾好不容易止住笑,她朝谷現(xiàn)點了點頭,“放心,我會幫你的,就算謙之沒給我哥打電話沒讓我哥當說客我也會幫你的?!?p> 江諾看了一眼竹謙之猛然僵住的身體和略顯心虛的目光,抿唇笑了笑而后轉(zhuǎn)向云唐,“分裂人格催眠種下的人格的言行舉止是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記憶里的,即使催眠被解開也不會出現(xiàn)。你認為那是構(gòu)成你人生的一部分,但那樣一段被別人硬塞給你的經(jīng)歷本就不該出現(xiàn)在你的人生之中,所以,是時候清醒了?!闭f完打了個響指。
云唐忽然臉色煞白,額頭布滿了細小的汗珠,“江女士….我未曾想過要找回那段記憶….更何況蘇爺爺說過無論解不解開分裂人格催眠我都不可能會有分裂出的人格的記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江諾挑了挑眉,“可之前你的家人安慰你說想不起來是好事時你卻說那段記憶是構(gòu)成你生命拼圖版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我勸你乖乖讓我?guī)煚攷湍憬忾_記憶催眠時你也是這么說的?!?p> 云唐的記憶似乎有些混亂,理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思緒,“確實是這么回事….”
江諾點頭“嗯”了一聲,“剛才我為你解開的是認知催眠,被種下認知催眠的人會對某件事或某個人的認知產(chǎn)生偏差,從而形成某種不合邏輯的執(zhí)念,你對分裂人格催眠兩種完全不同的看法便是最好的例子。你現(xiàn)在身體所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都是認知催眠被解開后會出現(xiàn)的正常反應(yīng),你稍微緩一緩,然后我再幫你解記憶催眠?!?p> 蘇旭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分裂人格催眠、認知催眠和記憶催眠,竟然有三重催眠在云唐身上,谷奕此人不簡單啊?!彼粗Z,“雖不及你,卻仍不可小覷?!?p> “是啊,否則我也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幫云唐解開催眠?!苯Z嘆了口氣,“他是我的助理,我自然得保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