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孔畢德在被人架上馬車后,他就一直挺倒霉的。
首先按照這群戴甲官兵的計劃,一天之內(nèi)他們就得到達距離小村最近的渡口,然后坐船前往天殘島。
然而負責(zé)押解要犯的車隊竟在半路遭受了一群綠林悍匪的襲擊。
霎時間,外面殺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血流成河啊??桩叺聟s被迫跟一個瘋老頭關(guān)在了一起。
這老頭當(dāng)真瘋的厲害,且明明被一個人手臂粗細的大鎖鏈拴住,其仍然像是打了雞血般不斷向坐在自己對面、更團縮成一團的孔畢德?lián)淙ァ?p> 再之后,位于山頂埋伏的悍匪們就開始往山下拋火雷了。
但由于牢車外部包裹著相當(dāng)厚度的鐵皮,所以待在車里的孔畢德和瘋老頭實際并未被悍匪們投擲的火雷炸傷。
雖然但是被困的二人僅僅是受到了些許驚嚇,孔畢德卻是在此一驚后竟主動飛撲到了瘋老頭懷中,并被其使勁掐住脖頸和人中,就這么擰啊擰~擰啊擰的~
孔畢德頓時慘叫連天。
隨之在發(fā)現(xiàn)從外面費力打開閘門的人其實并非官兵,而是一群滿臉橫肉的土匪后,這本是瘋瘋癲癲的老頭卻忽然睿智了起來。
大喊著:“快殺了他,殺了這小子,他應(yīng)是朝廷派來打探寨中情報的探子,總之這個人不能留!”
正說著,瘋老頭當(dāng)即便把孔畢德推到了車外。
然而孔畢德才剛一墜地大叫著饒命,緊接就見兩道刀光瞬間結(jié)果了站在其身旁的三個悍匪。
瘋老頭則是在看見新至一群手捧大刀的官兵后,他立馬又變回了一個瘋子該有的樣子,然后“阿巴,阿巴”的說了個不停。
只不過由于孔畢德告密,所以瘋老頭的下場很慘。
與此同時,告密他人的孔畢德跟瘋老頭一樣下場很慘,且都是要在湖邊酒潑殺頭。
雖然但是這兩人都是同一個下場,不過瘋老頭臨死前還是把告密的孔畢德祖宗十八代給問候了遍。
先行磨刀的劊子手隨后給瘋老頭遞上了一壺清水,且讓他先喝飽了再說,也不枉堂堂黃龍寨大軍師諸葛氏生當(dāng)人杰傲、死亦鬼雄驚。
而全場唯獨孔畢德持續(xù)干巴巴的看著旁人皆有水喝,大概是他這告密瘋老頭的行為實際連官兵都看不過去吧,由此再場便沒有人可憐他。
由于之前奉命押送孔畢德上天殘島的人早已全軍覆沒,所以后來的官差們便把孔畢德看作了同樣為黃龍寨義士、卻又臨場為了活命出賣諸葛先生的無恥敗類。
與此同時,黃龍寨的人似乎也聽信了諸葛大軍師的話,從而將孔畢德看作了朝廷的探子。
正是由于孔畢德是‘無恥敗類’,所以他沒有資格瀟瀟灑灑的離開這人世。
且正是由于孔畢德是‘朝廷的探子’,所以這里官兵們合起伙來上演的苦肉計,量他諸葛氏可是一個字都不敢信。
“正所謂頭可斷,血可流,氣節(jié)不能忘?!?p> 瘋老頭便是在此眾目睽睽之下,挺直了腰板,瞪大了圓言,然后硬是不肯低頭,就這么被劊子手橫刀砍落了項上人頭。
隨即一絲熱血隨風(fēng)飄落在了孔畢德肩頭,他本來于指縫間藏著一息真氣,但是在劊子手朝他噴來的烈酒氣中,這一絲本可保命的真氣立馬斷了。
緊接著便可見那沾著猛士一腔熱血的虎頭大刀于烈日灼灼之下竟還倒映著湖水波光粼粼···
孔畢德的眼前則再次播放起了走馬燈···
直至一個女人勾魂的雙眼將之靈魂抽離出身體,他此生最最難以忘懷的并非是與韓鯉在落星湖畔的無能為力,而是那日在被劈作兩半的大船上英雄救美,以及那日在翻滾過程中明明同樣是為了英雄救美,卻是被當(dāng)成了色中惡狼的憤恨深情···
千鈞一發(fā)之際,紅衣千戶軍及時趕到,正是由于令彩兒知道董畢方故意通緝對其有救命之恩的韓、孔二人極不仗義。所以她才會在截獲內(nèi)部飛鴿傳書后果斷率領(lǐng)本部兵馬趕來岸邊救人。
孔畢德則是在看見令彩兒為救他出現(xiàn)后,果斷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向其表白。
然后不出意外的被滿臉寫有‘嫌棄’二字的令彩兒給一jio踢中了要害。
“肅靜!”
但見朝廷要犯竟然還有閑心與千戶大人開玩笑,另一側(cè)負責(zé)支援押送要犯的校尉大人便當(dāng)即向令千戶呈上了一道上級秘令。
殊不知這道命令中會提到董畢方已將令彩兒‘遭人欺負’一事添油加醋后密報給了兩人的師尊。
遂后捕殺孔畢德的命令便是通過水師提督韓大人的窗口向各處同時進行散布的。
由于下令逮捕、處置孔畢德的人正是令彩兒的上級,更是令彩兒的恩師。由此若是令彩兒還打算違抗命令救下孔畢德,就必須獲得水師提督韓大人或是其師的手令方行。
只可惜目下校尉大人正準備監(jiān)斬孔畢德,其本為韓方矩的人,即奉軍令命穩(wěn)定軍心,更是為了穩(wěn)定皇朝衛(wèi)的人心,這下孔畢德即是非死不可了,況且一把屠刀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頸。
可若令彩兒回去本島向韓大人討要特赦令,這來來回回一頓折騰的時間,只恐怕回來時孔畢德早已人頭落地,所以她不能就這樣離開。
為今之計,唯有僵持不下。
遂聞今日分外英氣逼人的令彩兒心想:“幸好師傅現(xiàn)在不在此處?!?p> 正所謂一朝談不攏,那就不用談了,直接動手吧。
但礙于現(xiàn)如今黃龍寨賊匪在失去許多山頭后,依然是無比猖獗。
若是令彩兒真要為了一介草民與同僚作對,甚至殺了他們。
這么想明顯是不現(xiàn)實的,更何況令彩兒沒有理由要拿自己的仕途做兒戲。
她不會為了一個吃她豆腐的人做出這般瘋狂的舉動,她只會強行拉起孔畢德,并對那校尉這般解釋道:“此人所犯何罪,無論如何都該按照流程審訊后再判,而非是不由分說見人就砍,也只有法度嚴明方能使人信服,這、才是咱們朝廷的規(guī)矩?!?p> 就這樣,令彩兒順利說服了一群人。然后帶著所有人包括尚未來得及行刑的罪犯們一起來到了渡口,又一起登上了炮船,直向那遠在湖中心互稱掎角之勢的三環(huán)金剛島駛?cè)ァ?p> 然對于才剛撿回一條命的孔畢德而言,他的倒霉之旅,這才剛剛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