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別挑事啊,那烏鴉!”
說著,渾身酒氣滔天的巨劍姬竟忽然仰天倒臥、呼呼酣睡了起來。
且正值其裙下春光乍現(xiàn)之機,無數(shù)酒客,甚至因巨響而投來一瞥目光的韓鯉皆紛紛朝向了這邊。卻是被一名五大三粗、渾身肌肉堆疊的巨漢忽然截住了視野,隨后又遭其鄙夷。
那些酒客倒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所以在巨漢發(fā)出陣陣呼嚕聲后,他們也只是厚著臉皮的繼續(xù)喝著。
唯獨韓鯉臉皮薄,所以在巨漢的怒目圓睜之下,他竟尷尬的一時抬不起頭來。
直到坐在他對面的梟忽然說出了他的名字,他的師門,他一路來此的目的后,韓鯉這才發(fā)現(xiàn)曾幾何時他竟然聽過這人的聲音。
以及對方接下來這句:“為什么?為什么我?guī)熜炙懒?,而你,我明明將你一劍穿心,可你為什么還活著!”
“魔···”韓鯉頓時驚訝道話都說不清楚了。
然而對方根本不想放過他,一句話:“出去單挑,我可以讓你一只手?!?p> 不過韓鯉不是傻瓜,他當然清楚對方境界最少也是結(jié)丹,自己這練氣圓滿還未筑基的小身板可根本抵擋不住對方哪怕一擊而已。
更何況···
“你叫我出去,我就去啊,你是不是傻?”(韓鯉開啟了嘲諷)
“臭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梟欲取儲物袋中的恍金繩將韓鯉劈做兩半。
只可惜這里是天涯海閣啊,并不是其老巢黑山。在這里不僅有獨樹一幟的規(guī)矩,更有無數(shù)怪人鎮(zhèn)場。
就拿那五大三粗的七尺男兒來說吧,他叫做聞寶。眾護衛(wèi)皆叫他寶哥,寶哥生來彪悍,不過十四五歲,便身長九尺、力冠千軍。
“等會兒,你說這壯漢居然才···十四五歲,就長的這般顯老啦!”韓鯉頓時驚訝道。
而伺機介紹這一切的正是冥冥之中那位‘空空前輩’,同時前輩還說了,那喝高大睡的金發(fā)紫瞳酒蒙子正是這里的王牌。
——“臭小子,你知道三毒嗎?”
韓鯉答:“砒霜、悶棍、還有半老徐娘爬上床?!?p> ——“呸呸呸,我說的不是這三毒,偌大個名門正派怎么偏教你們這些玩意啊,實在太不正經(jīng)了?!?p> ——“小子,聽好了,所謂三毒啊,貪嗔癡,即為此世間除卻本大仙以及我夫人之外,最強的三位修仙者?!?p> ——“這當中,被稱為癡酒劍狂的她,現(xiàn)在正在此地,而你若是想活,那就千萬不要離開大廳,甚至不要離開座位?!?p> “不要離開座位?”然本該與‘空空前輩’心靈交流的韓鯉竟還當著梟的面大聲說出了這句。
但見梟情緒激動道:“還不要離開座位!哼哼,想的還挺美,只可惜在本座面前你做不到?!?p> 說時遲那時快,立于大片酒桌中間的聞寶竟忽然猛的一下撞碎桌椅沖向韓鯉,并趕在梟面向韓鯉暗暗發(fā)出了數(shù)枚極為細小透明的控魂釘之際,出手遮擋住了其中的大部分?;蛞惨虼?,聞寶的左手掌連同整條小臂全被黑色的霉菌所侵蝕,竟還漸漸脫離身體控制,從而徑直掐向了自己的脖子。
致此聞寶也只得拋下同樣受害不輕的韓鯉,并自顧自的用右手壓制住左手激烈爆發(fā)的數(shù)股蠻力,不至自身窒息身亡。
與此同時,韓鯉似乎也在全力動用上半身壓制自己的雙腿。
此時此刻他的這雙腿啊實際也爬滿了霉菌,在梟隱藏于罩袍內(nèi)的鬼笛操縱下,韓鯉的雙腿隨即暴發(fā)出了空前的力氣,既想要掙脫來自上半身的束縛,亦想要站起身來,裹挾著整個身體挪往樓梯口處。
且天涯海閣的主人早有明言,若是江湖恩怨、嗜血仇殺,天涯海閣境內(nèi)皆是不準發(fā)生。哪怕是血海深仇也該重證據(jù)實,待大家把話說清楚了,他們天涯海閣應是樂意從中調(diào)停。
唯獨一點,那就是一旦客人離開主樓范圍,到達浮空島野外迎奉臺也丈量不到的區(qū)域,一切生死仇怨皆可自理,他們天涯海閣是不會冒然出手支援其中任何一方的,但會負責替客人收尸。
“不錯,這里往西,就剛好有一塊巖地、適合把人千刀萬剮?!?p> 但見韓鯉已然控制不住起身離開酒桌,又一步一顫的走向門口,額頭上皆是大顆大顆的汗珠。
這梟頓時笑了,他本為黑山魔宗十魔之一,其二師兄正是魔銀手。
想當年魔銀手奉命屠戮武林,其間數(shù)百宗門皆在三個月內(nèi),被他們幾個師兄弟合力鏟除,霎時血流成河,當真好不痛快。
只可惜好景不長,他們在挑戰(zhàn)六宗之一的寶象山時遭到了正道中人的合力圍剿。若非是正道中有叛徒啊,那這群殺人如麻的魔人恐怕將全軍覆沒。
也好在那正道中的叛徒,不僅提前泄露了消息,更是當面殺了他同小隊的長老和師兄弟們,進而當場叛逃至魔宗,還深得宗主賞識、頂替師兄成了十魔之一。
同時魔銀手經(jīng)此一役慘遭重創(chuàng),他對上的正是當今圣女之巔、江雪央,能活命已屬僥幸,逃回來卻已成廢人。
宗主她老人家,不喜歡廢物,哪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亦不例外。由此魔銀手便只得奉命前往七玄門潛伏,這一去就是足足三十年啊。
沒辦法,魔宗雖做人做事手段殘忍、冷酷無情。但梟與墨無常從小一起長大,情同親人。他沒有辦法對已淪為棄子的墨無常狠心絕義。
自然也希望墨無常在完成宗主交代的任務,取回寂滅神珠以后,還能回歸門派與師兄弟們團聚。
就這樣,梟與眾人苦等了足足三十幾年,卻是等來了一席白布、以及一具冰冷的尸體。
這仇如何能不報?
想來當初親眼目睹韓鯉在場的梟便是秉持為師兄報仇的心情,從而劍破流星、輕取了對方性命。
然韓鯉并未死去,而是生龍活虎的又站在了他的面前,那這次梟定然不會叫對方好死。
鬼笛幽幽,那控魂釘在侵蝕韓鯉下肢的同時,還會從內(nèi)部開始瓦解他的經(jīng)絡,從而使韓鯉脫離控制后,立馬便會失去雙腿成為絕對不可治愈的廢人。
同時聞寶也是一樣,但見其左臂已然透體全黑,本以為就要被自己的手臂活活掐死之際,卻不料那早已喝麻了的酒蒙子竟突然來了精神,隨后揮舞大劍,于分毫不差之下在聞寶左臂上切開了一道口子,還未傷及對方筋骨。
這廝神乎其技亦看的那梟頭皮發(fā)麻,畢竟他本就怕這酒蒙子突然發(fā)飆,而這下好了這酒蒙子已經(jīng)醒了。
為了救聞寶脫險,酒蒙子倒是一刻沒停的立馬跳了過來,又憑借遠超受控手臂的超人氣力強行掰直了這條手臂,然后絲毫不做他想的就在那一口接著一口的為聞寶吸出了手臂內(nèi)的蠱毒。
亦致使后者瞬間脫離,這好大一個人啊,遂在奪回左臂的控制權后,竟然止不住的跪在原地大聲哀嚎了起來。
而親眼見證了這一切,且驚訝于控心蠱毒為何沒有在酒蒙子體內(nèi)二次爆發(fā)的梟,后來卻又止不住的把目光看向了此間唯一可供其逃出生天的那道窗。
要知道若是再不逃,他就真要玩完了。
至于韓鯉嘛,以后有的是機會弄死他,可別一時貪圖復仇,而把自己的小命白白賠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