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背后有大手印,顏色則宛如一汪池水,難見其深。
為了能撥開滿卷顏色,宋鈺隨即令涂壁龍施展龍卷之術(shù),妄圖將壁畫上的色彩吸干抹盡。
然而那些慘白的利爪可不會任由宋鈺達成目的。
于是乎,墻壁上,立柱上,地板上,甚至是三角大廳拱作三角支撐的橫梁之上忽然間生滿了各種怪手。
它們有的慘白,猶如淹死之人的手爪一般,甚至還在向下滴水。
而有的則呈黃褐色,揮舞間會不斷向外撒下粉塵,氣味辛辣刺眼,亦迷得眾人睜不開眼。
還有的呈炭黑色,其長臂上布滿了烈火燒灼的痕跡,且烏梅每次與之交手之際,皆會遭其灼傷。
除卻以上三類手臂之外,實則還有帶有劇毒的紫手,卓瑪就是被這毒手一碰腳踝,便當即癱倒在地。
還好烏梅快趙萌牙一步、一把抱起了卓瑪,又帶著她遠離了那群毒手,否則卓瑪很可能會因此殞命。
加之朱紅色的長臂甚至能呼喚腥風血雨,那這下好了,當真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直叫在場的四人防不勝防啊。
“哎,等等!”宋鈺突然叫了一聲。
“怎么啦,怎么啦?”趙萌牙問道。
“萌牙,你看血手,是不是能讓你想起些什么?”宋鈺問道。
“啊——完、全、不?!壁w萌牙隨即一字一頓、斬釘截鐵的說道。
“呵呵,行,那還是我來吧?!?p> 正說著,就見宋鈺頓時跳上了涂壁龍的脊背,撫摸著龍的翅膀,又斥令它忽然張開雙翼,一發(fā)跳過了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的手臂。
“那是···龍嗎?”卓瑪驚詫道。
但準確來說這個世界可沒有帶翼的飛龍,只有類似蟒蛇一般的五爪金龍。
所以說卓瑪沒見過飛龍確實不奇怪,奇怪的是宋鈺居然凌空喊出了一句:“血奴,給我攔住它們!”
然后所有朱紅色的血手便凌空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從而于四面八方鉗制住了其它長臂。
原來宋鈺是看出來了這些朱紅色的手其實源自于服從古圣教命令的血奴,所以他猜測這里出現(xiàn)的每一條手臂實際上皆來自于某一個人,而這些人在被壁畫吞食后,便又經(jīng)歷了各中死亡。
他們有的被水淹死(壁畫中藍色的部分),有的被火焚燒(壁畫中黑紅相間的部分),有的遭毒腐蝕(壁畫中綠色的流體),有的則被活活憋死,從而化為了壁畫中最為艷麗的色彩。
也就是說這副壁畫,原是用無數(shù)人的生命鑄就。而他們的冤魂尚不得解脫,就又被壁畫上的九天玄女奴役、成為了守護神女墓的鬼手,繼續(xù)將所有誤入神女墓的外人橫加獻祭。
“這東西,遠比骸獸更為邪惡。”宋鈺頓時說道。
遂見他再度騎著涂壁龍就這樣一躍闖進了壁畫里。
只不過由于這一次再也沒有鬼手加以阻攔,只因它們?nèi)悔w萌牙和烏梅聯(lián)手攔在了外面。所以宋鈺很快進入了池底,從而擊破了鬼手的核心,一顆獨自于體外生長的巨大心臟肉瘤。
嘩啦啦——
眨眼間,原還兇殘相擊的鬼手群頓時化為了數(shù)十灘激烈蒸騰的油彩。
只是這些油彩于汽化之際還在散發(fā)頗為濃烈的腐臭肉香,便刺激得趙萌牙分分鐘大叫不止,恨不得現(xiàn)在就掘地三尺,將自己的口鼻深深埋入土里。
而卓瑪原先中毒的腳踝似乎也在鬼手消失后,漸漸恢復了知覺。
說時遲那時,一道金光赫然顯現(xiàn),遂見宋鈺和涂壁龍突然飛出已然空空如也的畫框,緊接重重砸落在卓瑪?shù)纳磉叀?p> “!!”見此情形卓瑪當即一驚。
而烏梅雖想要保護卓瑪,卻是被一名從都到腳皆金光附體的人形僅用一拳就給擊飛了開來。
“卓瑪!小心啊,卓瑪。”
正說著,趙萌牙已然變化了人狼形態(tài)并張牙舞爪得攻向了小金人。
“別去啊,萌牙,那東西不是敵人,那是···”
然話音未落,趙萌牙已被小金人輕松拍飛。
這金人也確實不是生物,而是某種高純度能量聚集起來的擬態(tài)物罷了。
它擬態(tài)的正是千百名慘遭壁畫吞食前的人類形態(tài)。
同時它正是那只大手印,是一只足可鎮(zhèn)壓邪龍骨骸千年卻不熄不滅的金光極意。
此時此刻,縱使山外朝陽日日炙熱絕烈,想必也絕難蓋過此極意灼灼燃燒的蓋世威光。
且正因為無量山與深淵對抗千年之久,所以大手印與深淵魔物之間本就相生相克,極難共存。
而宋鈺確實是太過著急了。
回想他與陸培元的本來目的其實是那邪龍的遺骨,以及九天玄女留于此地的封印本體,既開啟墟王殿的鑰匙。
然而宋鈺在見到佛家至高無上的大手印后,他油然升起了一絲絲貪戀。
對于宋鈺而言,他雖然拜得了陸培元為師,并獲得了一只強大的飛龍作為保命的手段。
但是他的真實身份極為特殊,也確實難保將來不會出現(xiàn)就連陸培元都對付不了的強敵。
所以若能獲得這至高無上的佛家屠魔大手印,那待到危機降臨時,那宋鈺便又有了一道保險。
于是乎,宋鈺自然是迫不及待的伸手摸向了那道金色的封印。
然而這封印卻因為涂壁龍在場而突然激化,甚至徑直逼退了二者,隨即擬態(tài)成人類形態(tài),沖出了池底,猶如天神般降臨在了眾人眼前。
再經(jīng)烏梅和趙萌牙奮力一鬧,便可知這大手印誠然至純至剛,若不是心靈與肉體皆純潔之人尚可與之融合以外,任何曾被深淵污染過的人類就只能是敵人了。
烏梅自不必說,畢竟他身前是人類,臨死之際卻把自己靈魂賣給了陸培元,從而獲得了一身邪力。
而趙萌牙雖長相人畜無害,但是他的祖先可是曾向星星許愿,從而使得一族后代獲得了變化人狼的魔力。
由此趙萌牙確實也被大手印給當成了深淵之物看待。
至于宋鈺嘛,雖然他不曾有過刻意接觸深淵的記憶與認知,但與飛龍的認主儀式可是血祭啊,這般緊密相連的煞血之誓,他又怎能僅憑一句‘不曾’就能輕易撇的干干凈凈的呢?
“喝,可惡啊,看來就只能毀掉它了?!?p> 得不到的,便只能毀掉,畢竟若放任大手印重現(xiàn)人間,那到時候這天下可就亂了呀。
只不過由于宋鈺似乎沒把卓瑪這個用完既扔的引路人看在眼里,所以他還真把卓瑪給忘了。
忘了卓瑪才是在場無論心靈還是肉體皆純凈的唯一一人。
“不,離開她!”
或許正因大手印忽然看向了卓瑪,并緊逼而至,似要將對方吞入獨中···
于是趙萌牙與烏梅全都急了,急的不顧金光危險,就這樣拼了命的向卓瑪趕來。
然而當烏梅的拳頭揮出,趙萌牙的利爪降臨,那金光卻是突然消失了影蹤,但卓瑪尚且呆立于原地。
“唔唔唔!”
“快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這趙萌牙與烏梅遂在拳出既至之際,竟猛然同時轉(zhuǎn)向擦著卓瑪?shù)拿骈T而過,齊聲砸向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