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眾人為數(shù)年在外進修的玉枕接風(fēng)洗塵,可見滿滿一桌子菜皆是蘇晴婉、江雪央、青瓷三人一同操辦。
這當中,既有青瓷經(jīng)過兒時記憶回想起來的兄長最為惦記的回鍋肉,也有蘇晴婉一再堅持制作的蓮子甜湯,號稱甜過初戀。還有江雪央喜歡吃的藕夾肉糜,只不過由于她鮮少親自下廚的關(guān)系,所以調(diào)味方面相當糟糕。
同時,子午把私藏于床底的佳釀給費力掏了出來,五人就此一同暢飲到了深夜,醉到子午、青瓷雙雙臥倒在地不省人事,亦醉到江雪央只得獨自一人把蘇晴婉拖回閨房當中好生安置,可當她再回來時,玉枕已然不見了影蹤。
也是在江雪央的一番打聽之下,才聽書院中行走的其他學(xué)生說,玉枕剛剛一步一顛的緩緩踏出了大門。
隨后隔天一早,且當蘇晴婉與江雪央結(jié)伴出現(xiàn)在直通教師院與藩籬院的圓石小徑上時,玉枕竟然突然拿著一把短刀出現(xiàn)在了二人的面前。
但見玉枕手中短刃刀鋒瑟瑟寒光,江雪央與蘇晴婉隨之退了又退,卻怎奈對方根本就沒想要放過她們。
于是乎,玉枕當即雙手持刀、大喝一聲沖向了二人。
蘇晴婉則搶先一步擋在了江雪央的身前,低手翻花以奇異莫測的手段、瞬息萬變之間將玉枕手中的短刀奪下,再將其整個人以一計干凈利落的過肩摔砸向了小徑的另一側(cè)。
江雪央隨即連忙閃躲,并與蘇晴婉互成掎角之勢、對望二行,雙雙靠近了倒下的玉枕。
“等等!”
一聲驚呼之下,或許是因為江雪央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玉枕身上的不協(xié)調(diào)之處,二人隨之雙雙止步于前。
江雪央更是直接撐開了右手掌心,令嵌于肉掌的花苞圖案金丹瞬間散發(fā)出大道溫暖似陽的金色光芒來。
很快,才剛從地上坐臥起身的玉枕立馬變得痛苦不堪了起來。同時,他的雙眼滿布血絲,眼耳口鼻也相繼滲出了一絲黑色的血痕,一枚藥丹大小的黑痣隨即從其胸口處隔膚騷動,并很快躥上了頭頂、轉(zhuǎn)進了玉枕的大腦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極端的痛苦隨之令玉枕嘯叫著抓撓不斷,又立時喚來了不少內(nèi)院的師生跑來圍觀。
這當中,實則就有他的老師子午先生和弟弟青瓷。
然而當不明真相的子午哀求著江雪央放過玉枕時,后者也僅僅只是稍微恍惚了一瞬,就使得光照有了一絲間隙。玉枕趁機拔禿了手指,單掄一只刺骨血爪徑直襲向了江雪央的面門。
“不行!”
千鈞一發(fā)之際,青瓷躍過眾人攔在了玉枕與江雪央之間。而此時玉枕將要與之同歸于盡的這份沖動也被其弟的勇敢壯舉給徹底澆滅在了懷中。
“弟啊,大哥對不起你?!?p> 說罷,玉枕當即仰天而墜,遂之擺在眾人眼前的便是一副奄奄一息的血柳殘軀。
一時間,子午先生與青瓷、蘇晴婉紛紛淚眼汪汪的跪在了玉枕殘軀的兩旁,而玉枕在彌留之際卻只望向了自己的老師與親弟,似乎絲毫沒有把在旁同樣淚眼婆娑的蘇晴婉放在眼里。就像她打從一開時就不應(yīng)不存在一樣,但是蘇晴婉懂得做戲做全套的道理,于是搶先一步抓過了玉枕的血手、將之埋在了自己懷里不停的慟哭流涕。
就是這樣,玉枕最終在自己唯一的三兩親人面前漸漸閉上了無力的雙眼。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為了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江雪央而利用了她身邊的人,從而鑄下了此等大惡。
也是正因如此,江雪央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再繼續(xù)待在書院內(nèi)、則很有可能招惹來更多的刺客。同時她意識到自己沒有能夠主動出擊的手段,唯一能幫到她的貓兒此時還身在靈卯山上焦急等待著關(guān)籠子被寄出。
所以,與其無限被動,倒不如現(xiàn)在就走。亦在眾人合力將玉枕的遺體搬至外城的義莊后,江雪央隨即求助了先行到場維護秩序的戚百川等人幫忙做不在場證據(jù),后千里傳音至李世績、請對方向書院代為請假十日。
她自己則與蘇晴婉悄悄溜到了朱雀大街的一支陋巷盡頭,囑咐對方十日后來這里接她,緊接便化為了一抹亮色的辰星,飛往了天邊火燒卷云的落霞之中。
另一邊,當身在靈卯山上監(jiān)督各個弟子修行的博陽突然收到了江雪央的千里傳音后,他隨即在第一時間沖向了大天師的住所,并向尚在與落霞仙子品茶對弈的師傅焦急的提議道:“稟師傅,徒兒剛剛得獲傳書,說、說是山下聚仙鎮(zhèn)中商行突然又新進了數(shù)十壇舊釀的果脯濃漿,您看···是否要徒兒現(xiàn)在下山去咨詢一下?!?p> “???你剛剛說什么?”一時間,懷疑自己聽錯了的大天師頓時變得像個稚童一般,歡跳著一手碰亂了整盤棋局。
惹得落霞仙子頗為不悅的同時,她也只得聽罷了博陽的連聲道歉后、先行告退了。
而大天師似乎是個果酒迷,以至于就在他住所清風(fēng)殿中的私窖下就藏著上百壇用各類鮮果濃漿發(fā)酵出來的水果酒。
不過了,縱使一個人如何的愛酒、愛喝酒、愛藏酒,卻也免不了對其它同類酒的執(zhí)著,也就是大伙俗稱的收藏癖。
所以為了引開大天師,使之遠離山巔,博陽唯一能為江雪央做的,就是謊稱山下有酒,然后親自做餌帶自己師傅下山尋酒去。
而彼時山腰處,一席清涼裝的江雪央才一到岸,盈月就突然從拐角處冒出,還手持一件雪貂毛披給主人裹上。
“親愛的你總算來接貓貓了,貓貓在山上整天面對一大群冷冰冰、實在是太無聊了,還不如回山里算了?!?p> “嗯~~~”不管怎么樣,先抱了再說,于是江雪央果斷把盈月?lián)нM了懷中,并借助對方體溫溫暖了自己。
然而盈月卻很是怕冷,且不斷催促江雪央回屋,但見對方滿臉寫著依賴,盈月頓時變化回原型,以一副大白貓的姿態(tài)轉(zhuǎn)進了主人的懷中,說到底反正雪地里凍腳,哪怕變成人形穿著雪鞋也不足以保護它這兩只粉紅的肉墊,于是貓貓最終成功躲進了主人的懷中,一面撒嬌一面保暖,其姿態(tài)分外嬌容款款,惹得愛貓人士競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