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白起:舍一己之名,成大秦萬世基業(yè)!(五千六,大章)
“信陵君說的不錯,”黃歇幽幽道:“白起既然因功高震主而死,那么起碼在嬴稷影響力還在的十數(shù)年之內(nèi),秦國不會有人替其翻案,這位年輕秦王被一時蒙蔽,也算正常?!?p> 經(jīng)過魏無忌、黃歇的提醒,王翦恍然大悟!
如果仙人說的不錯,老師是因為功高震主而死,那么秦王嬴稷肯定不會將真實的原因記載下來。
而是要換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正當理由……
要知道,老師乃是大秦武安君!
除了造反這個滔天大罪之外,還有什么罪名能夠在不激起民憤的狀況下,將老師處死?
果不其然,金榜上的畫面在繼續(xù)進行。
“呵,造反未遂,畏罪自殺,那只是秦國史官的記載罷了?!?p> 只聽年輕掌柜嗤笑一聲,不屑道:“但是還有沒被記錄在冊的,可憐武安君一生無敗績,卻死在了一場自己從未參加過的戰(zhàn)爭中!”
遠在長平戰(zhàn)場上的白起聽到這句話,身軀一震。
而后似乎又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只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言語。
畫面里,蒙驁一把握住年輕掌柜的手腕,下意識的用力箍住,顫聲道:“掌柜莫非知道內(nèi)情,可否告知老夫?”
“老孟頭,不是我不說,而是不能說?!?p> 年輕掌柜手腕輕輕一抖,四兩撥千斤,輕松便擺脫蒙驁雙手禁錮。
“我知道你敬重武安君,我也一樣,武安君確實值得敬重。”
“但是你想想,老趙是王室的旁支貴族,連他都不知道的事,你覺得我能說給你聽嗎?”
不知為何,畫面里這位掌柜似乎認為年輕的秦王只是秦國的旁支貴族,叫做趙文正,親昵的喚他老趙不說,說話也極為含蓄。
“先生,武安君明明謀反,但是您卻說他值得敬重,這恐怕不妥吧……”
一旁的內(nèi)侍小高子似乎捕捉到了重點。
“呵,有些事能瞞得了一時,但終究瞞不了一世。后世中人,總會有令其水落石出的一天?!?p> 掌柜嗤笑一聲,話鋒一轉(zhuǎn),道:“老孟頭,你既然如此敬重武安君,那你應該知道武安君與應候之間的過節(jié)吧?”
答題空間里,韓非看到這一愣。
他先前選白起是受奸人所害而死,最大的理論支撐就是范雎和白起之間存在過節(jié),但是仙人卻說他錯了。
現(xiàn)在怎么又說有了?
畫面依舊在繼續(xù)。
韓非沒有出聲,選擇繼續(xù)看了下去。
“自然知曉,”提起范雎,蒙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憤懣道:“應候范雎,名為秦相,實為秦賊!”
“當初長平之戰(zhàn)后,武安君本可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殲滅整個趙國,是范雎那老賊從中作梗,坐失良機,不然趙國早就是我大秦的疆土!”
轟隆隆……
此言一出,七國中人如聞驚雷!
長平之戰(zhàn)后,秦國竟然可以一鼓作氣殲滅整個趙國!
還是秦相范雎從中作梗,趙國才沒有亡國?
“大王,相信老臣啊,老臣并無二心,這,這……”咸陽宮前的范雎急了。
秦王嬴稷雙眸微瞇,沒有說話。
現(xiàn)在長平之戰(zhàn)還未打完,一切只是仙人在向他們敘述原本的未來罷了。
嬴稷當然不會因此就處理范雎。
只是面無表情繼續(xù)看著天空上的金榜。
“驁爺爺何出此言?”
果不其然,畫面里那位年輕的秦王也是滿臉詫然。
“應候范雎提出了遠交近攻的對外策略,幫助昭襄先王廢除了專政的穰候,驅(qū)逐把持朝政的宣太后,并且令關中四大貴族遠離函谷關外,加強了大秦王權……”
“各項功績數(shù)不勝數(shù),是我大秦不可多得的名相,驁爺爺為何說應候名為秦相,實為秦賊?”
在大秦的史書中,應候范雎為相二十余載,使得大秦國力蒸蒸日上。
相當于僅次商君衛(wèi)鞅,武信君張儀的存在。
為何到了驁爺爺口中,便是秦賊?
這簡直顛覆了他心中對于應候的原有光輝形象!
“此事小的亦有耳聞?!?p> 在一旁一聽許久的內(nèi)侍小高子,此時卻出聲道:“小的曾聽一位經(jīng)歷過長平之戰(zhàn)的大秦老卒說過此事,若是此事當真,應候得秦賊之名,并不冤枉?!?p> “連你也有所耳聞?”
嬴政微微皺眉,不可置信道:“這究竟是何事?”
“是這般,據(jù)那老卒所言,昔日長平之戰(zhàn)大勝后,武安君白起本欲乘勝追擊,趁趙國元氣大傷,領兵攻占趙國都城邯鄲,一舉殲滅趙國的有生勢力,吞并趙國?!?p> 小高子回憶道:“而被武安君活活坑殺了四十萬大軍的趙國,自然無法與用兵如神的武安君抗衡。”
“思慮之下,趙王丹與本就羸弱的韓國密謀,派遣了縱橫家蘇代用重金賄賂應候,陳述利害?!?p> “縱橫家……蘇代?”年輕的秦王眉頭皺的更深。
諸子百家中,論巧言雄辯之術,無人可出縱橫家之右。
而那趙王丹,竟然派出了縱橫家去說服應候!
答題空間的眾人也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不錯,正是縱橫家,蘇代?!?p> 小高子正色道:“蘇代趁星夜暗訪范府,說武安君一旦攻占趙國,屆時軍功滔天,勢必封無可封,三公之位唾手可得。”
“如此一來,應候必將位于武安君之下。
可武安君區(qū)區(qū)一介武夫,又怎能與應候比肩?”
小高子感慨道:“蘇代不愧縱橫家之名,蠱惑應候說服先王退兵,接受韓國與趙國的割地求和?!?p> “說秦國本就占領了趙國富饒的上黨,再加上割地求和得到的黔首數(shù)量,實際攻占趙國差不了多少。
不過疆土少些罷了,好處卻更多。
“一來,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二來,又可以令應候的地位高高在上;
三來,還可以打擊武安君的囂張氣焰,可謂是一舉多得!”
年輕的秦王寒聲道:“結果呢?”
小高子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結果應候被韓趙兩國派來的說客打動,拿著重金的賄賂,以秦軍疲憊,以待休養(yǎng)為由,成功說服了昭襄先王。
先王收下韓趙割地共七城,命令武安君罷兵,班師回朝?!?p> “據(jù)那老卒所言,班師回朝的消息傳至中軍大營,武安君得知自己功敗垂成,皆因應候一人所為。
武安君氣急慍怒之下,吐血不止,口中高呼:范雎老賊,誤我大業(yè)!”
“自此,武安君與應候交惡,發(fā)誓與其老死不相往來?!?p> 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自內(nèi)侍小高子口中緩緩道出。
咸陽宮大殿前,范雎看到這副畫面,直接癱軟在地。
“王上,這,這……”
范雎嘴唇顫抖,想要向秦王嬴稷解釋,可話到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范雎很了解自己,如果白起真的能在長平之戰(zhàn)上獲得如此大的功績,而后有使者出言蠱惑,自己定然會上當!
嬴稷依舊沒有說話。
畫面里,蒙驁面沉如水,咬牙切齒道:“沒錯,武安君也是在那時,肝火攻心,身體最終垮了下來。”
聽完小高子的講述,年輕的秦王臉色煞白。
“荒謬,荒謬,一派胡言!此等辛秘,一長平之戰(zhàn)的老卒都知曉,為何朕貴為王室,卻絲毫不知?”
年輕的秦王惱怒道:“難不成先王麾下的情報暗諜,都是瞎子嗎!”
大秦擁有七國第一的諜報機構,暗探卻遍布天下。
可以說,只要當代秦王愿意,七國中的任何消息,都能在第一時間擺到咸陽宮的王案之上。
范雎貴為大秦相邦,與敵國奸細私下接觸,昭襄先王又怎能不知?
“大人息怒,小的這也是從老卒口中閑聊得知,未必就是真相,聽聽便好,當不得真?!?p> 小高子額間滲出微微細汗,立馬轉(zhuǎn)變話鋒,求生欲極強。
兩相對比,蒙驁就硬氣許多。
他冷哼一聲,道:“身居高位之人,本就難以聽到真相,怎么就當不了真?”
“老趙,淡定?!?p> 年輕的掌柜適時開口。
“看待任何一個歷史人物,都要從正面與反面兩面來看,秦相與秦賊,二者并不矛盾。”
掌柜倒是很平靜,淡淡道:“自古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應候范雎為了晉升大秦相邦的位子,肝腦涂地,為秦國強盛做出了巨大貢獻,這確實是不可否認的。”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為了保住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邦地位,而做出一些損害我大秦利益的事?!?p> 說到這,掌柜雙眼微瞇,幽幽道:“更何況,你覺得昭襄先王,當真不知范雎與蘇代私下會晤嗎?”
年輕的秦王一怔,當場愣住。
有七國第一的情報機構的存在,昭襄先王必定清楚此事!
那掌柜為何又要這么說,難道意有所指?
蒙驁若有所思,沉聲道:“掌柜的,您的意思是說,應候所為……其實是得到了昭襄先王的默許?”
掌柜端起酒杯,似笑非笑道:“欸,老孟頭,我可什么也沒說,這都是你自己猜的哈?!?p> “來,走一個。”
有時候,默認本身,便就是一種態(tài)度。
咸陽宮前,范雎扭頭看向秦王嬴稷。
嬴稷卻理都沒理他。
金榜上的畫面,仍在繼續(xù)。
“請?!泵沈埗似鹁票Щ曷淦堑母胶鸵宦?。
蒙驁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即便是面對喜歡了數(shù)十年的美酒佳肴,如今也提不起興趣。
“掌柜的,朕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區(qū)區(qū)幾城,割地求和,又怎能和偌大趙國相提并論?”
年輕的秦王眉頭緊鎖,疑惑不解。
“更何況,根據(jù)史料記載,韓趙兩國出爾反爾,嘴上說著答應割讓七城,可實際上待秦軍退出邯鄲地界后,當即便撕毀盟約,拒不承認。”
“昭襄先王統(tǒng)御大秦數(shù)十載,不知道應候與敵國奸細私通也就罷了,若是知道,又怎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掌柜的笑而不語。
他并沒有正面回答趙文正的問題,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老趙,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的帝王心術嗎?”
年輕的秦王點點頭,極為推崇道:“自然記得,易兄有關帝王心術一言,振聾發(fā)聵,特別是那一招分職弱權。借力打力,如同醍醐灌頂,令文正茅塞頓開!”
“你還記得就好?!闭乒竦奶袅颂裘?,笑道:“昭襄先王此舉,用的也是帝王心術!”
“此言何解?”
趙文正愈發(fā)迷糊:“難不成,昭襄先王早就得知武安君有二心,寧愿舍棄趙國,也要借由應候之手,削弱武安君的權力?”
“黃口小兒,口不擇言,荒唐!”
趙文正話還沒說完,蒙驁猛地一拍桌子,瞠目怒視,怒道:“白起將軍的為人,別人不知,老夫還能不知?”
“武安君若是志在謀反,何必獨自一人背負天下罵名,親手坑殺趙軍四十萬!”
“自古殺降便是大忌。
長平之戰(zhàn)大勝,武安君擒殺趙軍主將趙括,謊稱勸降,最后卻坑殺了手無寸鐵的四十萬趙國降軍,留下千古罵名。
作為秦軍主將,武安君大可不必如此,但他依舊這么做了!”
蒙驁的舉動極為反常,甚至以上犯上,當面頂撞年輕的秦王。
他仰面長嘯一聲,老淚縱橫道:“武安君為何如此?
因為武安君知道,只要坑殺完這四十萬降軍,趙國便只能茍延殘喘,縱使有爭霸之心,也再無與我大秦爭霸之力!
這便是武安君白起,這便是我大秦軍神白起??!
舍一己之名,成大秦萬世基業(yè)!”
蒙驁?zhí)崞鹈媲暗那屣L佳釀,將剩余的酒液,仰頭骨碌碌一口喝盡。
“大人,您喝醉了。”
小高子想出聲制止,卻被蒙驁一把推開。
“不,我沒醉!”
蒙驁跌跌撞撞站起身來,自嘲笑道:“只可惜,武安君未逢明君,恰遇庸主。
掌柜說得對,可惜武安君一生無敗績,卻死在一場自己從未參加過的戰(zhàn)爭中!
這場戰(zhàn)爭,便是沒有硝煙的朝堂!
吾輩武將士卒,一門心思放在怎樣征戰(zhàn)沙場上。論勾心斗角,又總能比得上那群黑了心的文臣?
又怎能斗得過……心懷猜忌的君主……”
說著說著,蒙驁高亢的嗓音,越來越小。
最后只聽嘭地一聲。
酒勁上頭,滿臉通紅的蒙驁,一頭醉到在酒案上。
內(nèi)侍小高子面白如紙,驚慌失措,朝秦王請罪道:“大人,孟大人喝醉了,口不擇言。
并不是有意冒犯先王,還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與他計較?!?p> “小高子,驁爺爺無錯。”
靜默良久,年輕的秦王滿臉愧疚,終于出聲。
“此事若是當真,便是昭襄先王之過,是我贏姓趙氏之過!
為了所謂的朝堂之爭,差點毀了大秦萬世的基業(yè),這豈是明君所為?
一句庸主,并不冤枉。
我們……
我們對不起武安君,對不起在長平之戰(zhàn)上,戰(zhàn)死的三十萬大秦將士英魂!”
“老趙,你也別想那么多。這件事,不能說完全怪昭襄先王,也不能完全怪應候。
武安君自己,也是要負一點責任的?!?p> 掌柜的安慰說道。
年輕的秦王滿面彷徨:“易兄,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明白?”
“老趙,你覺得身為帝王者,什么最重要?”
“疆土?子民?”
掌柜忽然發(fā)問。
然而還沒等趙文正回答,掌柜便給出了答案。
“不,都不是,是權力!”
“是掌握這片疆土上,生殺大權的權力!”
掌柜道:“史冊確實記載了武安君謀反,但是還有沒被記錄在冊的?!?p> “在武安君自殺前,白起曾和昭襄王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武安君問,我何罪之有?我未曾想過造反。
昭襄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沒有想過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這就是你的罪!”
“有造反的能力,這便是罪?”年輕的秦王默默呢喃。
“沒錯。”掌柜的輕輕點頭。
“武安君在長平之戰(zhàn)大勝后,這樣的罪,就已經(jīng)承擔在他的身上。”
“事實證明,昭襄先王的決定或許是個錯誤,但是誰又能在做出決定前,真的明白這是對,還是錯呢?”
年輕的掌柜鄭重道:“身為帝王,當有一顆帝王之心,殺伐果斷,寧殺錯,不放過!”
“任何威脅到帝王統(tǒng)治的人,任何能夠威脅到帝王權力的人,無論是誰,下場只能有一個?!?p> “那就是……死!”
“老趙,記住,權力是毒藥,如果掌握權力的帝王決策失誤,過度信任某一位臣子,毒藥就會擴散?!?p> “昭襄先王掌控秦國四十余載,或許毒藥早就擴散?!?p> “武安君,不過是其中一個受害者罷了……”
話畢,年輕的掌柜輕輕搖頭,余音繞梁,經(jīng)久不絕。
……
金榜上的畫面也只到這里,戛然而止。
而后再次一轉(zhuǎn)。
昏暗的咸陽宮中,秦王嬴稷一人獨坐在空曠的大殿上。
“稟告王上,武安君已死!”
角落的陰影里,忽然走出一位蒙面的黑衣侍從,單膝跪地。
嬴稷赤著腳,孤零零獨坐在大殿中央,聽聞這個消息,瞬間仿佛蒼老數(shù)十歲。
“武安君臨死前可曾罵寡人昏庸,可曾埋怨寡人?”
嬴稷自言自語道。
“回稟王上,武安君拿起劍自刎時,似乎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并未說大王一句壞話?!?p>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長嘆一聲,說自己罪有應得。”
“說完,便拔劍自刎。”
聽到黑衣侍從的描述,嬴稷踉蹌起身。
本是一世雄主的秦王嬴稷,不知為何,笑了。
笑容里帶著凄涼,披頭撒發(fā),赤著腳走出大殿,就像個落魄無助的老人。
“武安君啊,非卿不忠,非朕不明……”
嬴稷抬起頭,看著宮殿外皎潔的明月。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為我大秦付出了半生心血,你的公道,在這里……”
又看了眼靜謐安好的大秦咸陽城,寒聲道:“可寡人的天下,也在這里!??!”
做了五十年秦王的嬴稷,此刻仿佛精疲力竭。
“讓柱兒尊武安君為義父,即刻前往武安君府上,替武安君靈前守孝。”
“至于武安君偷偷安排藏匿的子嗣白仲……就順武安君生前的遺愿,讓他做個普通人,好好在這亂世里活下去吧。”
“喏!”黑衣侍從領命退下,身影消失在角落中。
秦昭襄王五十年十一月,武安君白起抗旨不遵,遲遲不肯奉命。
秦王嬴稷大怒,派使者賜劍命其自刎,一代軍神,身死杜郵。
這便是白起原有的結局。
……
隨著最后幾行文字的出現(xiàn),金榜上的畫面終于消散。
咸陽宮前,范雎的后背全部浸濕,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而秦王嬴稷,看似神色平靜,好像什么也沒聽清。
但是控制不住微微顫動的雙手,暴露出他內(nèi)心的震撼。
“寡人記下了,長平之戰(zhàn)后,無論結果如何,秦趙兩國之間的議和,寡人不會答應?!?p> 嬴稷緩緩說道:“另外,武安君白起,也不會死?!?p> ……

凌云木木木木
這一章頂三章的量,懶得拆成三章了,作者菌已經(jīng)虛了,今天沒了。然后感謝各位書友的打賞,感謝書友“白化病人”給白起的打賞,大哥威武!附上打賞加更進度條(50.19/2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