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大王叫我來巡街
伍六七不止一次問修瑪這事。修瑪總用同一個理由拒絕。
“都說了，等見到立香，讓他告訴你?！?p> 要是一句話沒說明白，引來伍六七對迦勒底的誤會就糟糕了。修瑪對自己的嘴皮子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哎，不至于啦?！?p> 像是看透了修瑪?shù)男氖?，伍六七滿不在乎地說。
“你想啊，就算到了新野，要找到立香他們也得一陣子。不如你直接告訴我吧。”
“我……”
“就當是這些天我照顧你的還禮，怎么樣？”
“嘁?！?p> 被伍六七這么說，修瑪算是沒話可答。
如果是別的從者，可能她還不是很在意。但伍六七是杰瑞找到的幫手。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找他，其中肯定有緣由。
而且修瑪對這個緣由越來越有興趣。原因，可能是這樣能多少接觸到杰瑞的真實想法吧。
她對這個尚未謀面的協(xié)助者依然保持著厭惡和好奇。
也罷，伍六七不是難說話的人，說就說了。
“那你聽仔細?！?p> “嗯嗯！”
伍六七抱著胳膊，興趣盎然，聽修瑪說了一堆。
內(nèi)容跟立香直接說真沒多少區(qū)別，修瑪還刻意用了許多立香的口吻。
果不其然，伍六七的笑容逐漸凝固。
“喂，走神了？”
修瑪?shù)氖衷谖榱哐矍耙换巍Ｋ难劬Ρ牬罅艘蝗?，有點不開心的樣子。
“這些杰瑞都沒告訴我哎。”
“也沒告訴趙云。大概是擔心說出實話，你們就不會同意了吧？真是個蠢貨。到最后不還是要說？”
“可能是想給你們隱瞞的機會。但立香居然跟趙云交底了啊，真有魄力。”
“他只是單純的爛好人而已。就因為這個性格，我們不知走了多少彎路?！?p> 看著修瑪那抱怨的樣子，伍六七仿佛明白了什么。但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還是沉默為好。
“總之我們要為了拯救地球而毀滅這個世界?！毙蕃斦f，“你想跟我們一起嗎？還是要站在我們的對面？”
伍六七歪著頭。
“哪個我都不想選。就沒有什么折中的辦法嗎？”
“折中的結(jié)果就是哪邊都得不著好。選擇一方就要舍棄另一方?！?p> “哇噻，這么果斷？”
“我們這種事見得多了。立香雖然是爛好人，但保護地球，奪回人理是他絕不會退讓的底線。就算被人戳爛脊梁骨，他也會堅持到最后。”
“是啊，我相信他能干出來。那你呢？”
唰的一下，修瑪造出長劍，在手掌上掂了掂。
“我負責把戳他脊梁骨的人全都戳死。你要試試嗎？”
“不用了，謝謝?！蔽榱哌B連擺手。
“那么你是加入，還是不加入呢？”
“呃……”
這問題，太難回答。
雖然伍六七是個有求必應的熱心腸，但要讓他跟著迦勒底毀滅根源地，還是下不了決心。
這背后并沒有特別深刻的理由。只是想到那些總來買面人的人們會毫不知情地憑空消失，便會讓伍六七心痛。
就像他在曾經(jīng)住過的“小雞島”當理發(fā)師那時一樣。那是一段他不想再體驗的回憶，美好的東西總是會被輕易摧毀殆盡。
“我……哇！”
忽然伍六七叫了一聲，指著修瑪后面。
修瑪回頭一瞧，也吃了一驚。
“尸體？”
在活動。
*****
伍六七連忙躍上一座房子，四下一看。
好么，不止他和修瑪這個位置，整座村子，所有尸體，全都爬起來了。
簡直是喪尸大片。
“唔嗷嗷嗷??！”
它們一齊發(fā)出古怪的叫喊。這聲音比野獸更兇殘，又比寒風更凜冽。明明十分響亮，卻聽得讓人心底失去溫度。
然后不約而同望向修瑪，還有房頂?shù)奈榱摺?p> “哇呀呀呀??！”
沖上來了！
“呵，有意思！”
修瑪當即造出雙劍，點火。十多天恢復得差不多，是時候檢驗一下身體狀況了。
“咕呀?。 ?p> 有具尸體一馬當先撲向修瑪。修瑪輕松踏上一步，只用劍一迎，就捅穿了尸體的脖子。
烈焰隨即將它吞沒，焚燒。尸體很快倒下去。
“哇，真厲害！”
房上的伍六七拍著手說，又一個空翻下去，讓過兩具跳上房的尸體。
“集中精神，以氣御剪！”
施展出可能是他唯一的戰(zhàn)斗技能，讓剪刀高速旋轉(zhuǎn)。
“走你！”
操縱剪刀，在身邊飛了一圈，將靠近的尸體挨個切開。
呼——
咔嚓——
又是火又是剪刀。短短一分鐘，村子再次安靜下去。尸體在兩人身邊堆積成片。
“真是惡心?！?p> 修瑪收了雙劍，把離她最近的尸體踢了一腳。伍六七也收起剪刀。
“這是什么情況啊？”
“我搞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我總覺得這和修庵說的鬼災有些像。”
“啊……這么說確實。”
“你見過鬼災嗎？”
伍六七一攤手。
“沒，不過應該就是這種場面了吧？話說，剛才那伙曹軍是不是來過這里？”
對，很有可能，修瑪也想到了這事。說不定鬼災就是曹軍引起的，原因可能是為了更簡單地攻城陷地？
修庵說過，益州山巒疊嶂，易守難攻。若無人引領(lǐng)，連路都很難找到。所以就引發(fā)鬼災，從內(nèi)部瓦解。
說不定真是這么回事。
“嗯？”
就在修瑪尋思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尸體里飄出了什么東西。
淡紅色的，比霧氣更重，像是漂浮的血水。
她不確定該不該稱之為“魔力”。即使不懂魔術(shù)，憑從者自身的感覺，也知道這東西與魔力有區(qū)別。
“這什么鬼啊？”
連伍六七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看著所有尸體都飄出這淡紅的光，然后匯聚一處。
越來越大。
“好像不妙?！?p> 修瑪感覺到了寒氣，與匯聚的光有關(guān)。如同這個過程會抽走空氣的溫度一樣，冰冷的感覺已經(jīng)緊緊貼在皮膚上。
當那些光將溫度抽干后，它的變化也停止了。
“嗷嗷嗷嗷！?。 ?p> 化作形似人的上半身的巨型怪物！
“見鬼！”
修瑪立刻造出新的長劍，隨手一投。
果然，劍穿過去了，和穿過空氣沒有區(qū)別。
錯不了，這東西是亡靈。如果用中國這邊的說法，可以稱之為“靈體”。
它們幾乎無法被物理手段攻擊，光這一點就夠修瑪和伍六七喝一壺。
此刻它正舉起和房子一樣大的手掌。
一掄！
呼——
“呃！”
修瑪和伍六七及時向后一跳，至少是他們認為的及時。但事實上靈體在攻擊的同時，那細長的手臂也跟著延長。
結(jié)果手掌穿過了修瑪和伍六七。
“可惡！”
兩人頓時感到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少了。不是肉體上的，而是靈基層面的東西。
“這怪物竟然能直接傷害靈基？”
修瑪可沒聽說過一般的靈體能攻擊靈基，哪怕它們接近于純粹的魔力存在。而且從者的靈基很難遭到直接攻擊，這種臨時聚成的靈體哪里來的這種本事？
不想那么多，修瑪和伍六七跳出老遠。
看來那怪物的手臂不能無限延長，正兩手杵著地，吃力地爬行。
“真是莫名其妙?！毙蕃斣谏砩厦嗣?，“還好沒有傷。咱們走吧?！?p> “?。俊蔽榱咭裁嗣约?，“可是，這怪物怎么辦？”
“扔在這里咯。它又追不上咱們?！?p> “別啊，它也不是動不了。萬一到了別的村子，那百姓豈不遭殃？怎么說也是咱倆弄出來的東西，得負責到底啊。”
讓伍六七這么一說，修瑪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這個平常賤兮兮的理發(fā)師，關(guān)鍵時刻卻總能爆出超有道理的話。
行吧，反正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修瑪能想到的，只有一種武器。
“魔斧圣工！”
呼——
破曉，太陽的象征。
“哇！”
一出現(xiàn)就晃了伍六七的眼睛。在他眼里修瑪就跟變戲法似的，總能掏出讓他意想不到的東西。
而且這次亮出來的是魔斧圣工鍛造的破曉，比過去鍛造的仿品更接近于原版。起碼足夠毀滅眼前這個怪物。
雙手握劍，修瑪盯住靈體的頭部，發(fā)起沖鋒。
“嗷！”
靈體的手臂長。但反過來說，它很難對付靠近的敵人。
面對修瑪?shù)臎_鋒，那笨拙的手掌完全起不到防御的作用。
修瑪輕易近身，起跳就是一劍。
呼——
穿過去了，連人帶劍。破曉的火焰留在靈體的頭上。
“嗚嗷嗷嗷啊?。 ?p> 它大叫著，像是幾百人同時發(fā)出的立體聲悲鳴。
和預料的一樣，這火焰對亡靈而言就是毒藥。靈體跟亡靈是相似的存在，當然會有效。
但是。
“嗚！嗷！?。 ?p> 火焰僅僅灼燒而已，并沒有擴大。
正常情況下，它會不斷燃燒亡靈的軀體，直至燒成灰燼才是。但靈體的大手在頭上拼命拍打，把自己拍得如同波光嶙峋的水面。
居然就這樣把火拍滅了。
“不是吧？”
愣神的修瑪竟然忘了繼續(xù)攻擊。雖然她只用過幾次破曉，但?；髡f過這把劍對亡靈就是完殺。好比無論多么高大的樹木，只要點上一把火便能燒光一樣。
自己的狀態(tài)也沒問題，難道這靈體有什么說道？
“嗷！”
靈體猛地轉(zhuǎn)過身，從軀體里又伸出兩只手臂，像風車似的旋轉(zhuǎn)。
無法近身，修瑪只能躲得遠遠的。被她激怒的靈體也轉(zhuǎn)向她，看樣子是不按死她不罷休。
但如果連破曉都行不通的話……
“嗚嗷！”
砰砰砰砰——
冷不防，四聲槍響打斷了靈體的吼叫。
修瑪看得真切，四發(fā)子彈拖著淡綠色的曳光，穿透的靈體的腦袋。
這玩意明顯比破曉有效。轉(zhuǎn)動的靈體立刻停在原地，不住哀嚎。
此時有一人凌空躍起，操起一柄黑色大錘。
“哦啦！”
對著的靈體的腦袋砸下去。
轟——
隨著此人落地，錘子也是從上到下，一氣將靈體壓扁。
轟——
爆炸四散，變回飄蕩的魔力，逐漸從空氣中消失。
當眼前飛散的紅色都不見了，修瑪才看清，掄錘的是個女孩。
十幾歲模樣，白色連衣短裙束著腰帶，活力滿滿的樣子里帶著一點干練，茶色長發(fā)下是閃閃發(fā)光的雙眼。
正安心地望著修瑪。
“嗨，你沒事吧？”
“我……”
“多謝美女搭救?！?p> 伍六七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耳邊。修瑪不由得退后一步，心說這貨什么時候跑過來的。
而且還擺著意義不明的POSE。白衣女孩也被他驚了。
“啊，哦，沒事就好?！?p> “這里居然有人？”
又一個女孩現(xiàn)身，與白衣女孩看起來是同齡。裝扮則是完全相反。
黑色連衣裙與大腿上都綁了皮帶，拴著手槍套和彈匣套。白色長發(fā)加上一張略顯嚴肅的臉，兩把手槍握在手里，似乎還不打算塞回槍套。
“你們看起來不是一般人，像是從者啊。”
黑衣女孩謹慎地打量著伍六七和修瑪。特別是伍六七，反復打量了好幾遍。
“別那么緊張嘛，”白衣女孩笑著說，“凡事都要好好溝通再說。不如先自我介紹下？”
她大方地向修瑪伸出手。
“我叫【凌琛】，這位是同事【戰(zhàn)小癸】?！?p> 修瑪想了想，還是握了上去。
“修瑪。這貨叫伍六七?！?p> “這貨是啥意思啊……”伍六七沮喪地說，頭上的三縷毛也耷拉下來。
“我可不想聽你那套長得要死的自報家門?！?p> 無視了伍六七的抱怨，修瑪繼續(xù)說道。
“所以你們兩個也是從者？落單嗎？還是歸屬曹操？”
戰(zhàn)小癸和凌琛對視一眼，便收起了槍。
凌琛笑道。
“我們算是落單吧?！?p> “算是？”
“情況有些復雜。如果愿意的話，我們可以帶你們?nèi)?jù)點看看。當然……”
凌琛把大錘一杵。
“……也得聽聽你們的來頭，對吧？”
“我知道了?！?p>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修瑪想。如果對方是曹操的從者，應該沒必要與之前那伙軍隊分開出現(xiàn)。
而且這兩人為何能輕易消滅連破曉都無法摧毀的靈體，修瑪也很想知道?？紤]到與立香合流后的事，得盡量與對方拉近關(guān)系，說服她們成為同伴才行。
這任務對修瑪而言，簡直就是給她一艘小船讓她橫渡太平洋。
總之就坦誠相待，把跟伍六七說的話再說一遍吧。
*****
大約二十分鐘后，這四個人已經(jīng)坐在陰涼地方聊天了。
修瑪毫無保留，把迦勒底來這里的目的，來了以后發(fā)生的事情，怎么跑到這里，全說了。
讓她很意外的是。
“真厲害！”
凌琛聽得眼睛直放光，不停地說著“厲害”，甚至還想聽修瑪多說說迦勒底在幻想地的經(jīng)歷。
戰(zhàn)小癸咳嗽了兩聲。
“可以了小白，別在這里發(fā)癲?！?p> “理發(fā)店？”伍六七眨眨眼睛，“什么理發(fā)店？”
“好冷……”戰(zhàn)小癸抖了抖肩膀，“你們說的我都聽明白了?！?p> “嗯嗯?！绷梃∫颤c著頭，“異世界的迦勒底，為了拯救地球需要毀滅這個根源地。但是因為曹操的猛攻，修瑪和迦勒底御主分開了。最有可能會合的地方就是新野，沒錯吧？”
“哦，是。”
這個白衣服好厲害啊，修瑪心想。她還擔心自己有沒有講清楚，但是對方已經(jīng)總結(jié)清楚了。
所以修瑪很奇怪。
“你們就沒什么想法嗎？”
“想法？啊，你說毀滅根源地這事啊?！?p> 凌琛先是撓撓頭，手指又在臉上點了幾下，皺著眉。
最后一彈響指。
“OK，決定了，就帶你們?nèi)ノ覀兊膿?jù)點，見見我家大王吧。正好我們那個地方離新野也不是很遠。”
“大王？”伍六七問道，“不是村長什么的，是大王？難道你們也是山賊？”
“如果與朝廷作對就叫山賊的話，那倒也不算錯。怎么樣？去不去？”
“可以。”
修瑪當然答應。只是沒想到居然這么順利就溝通上了。不知道是對方容易說話，還是自己有所進步呢？可能兩方面都有吧。
這么想著，心底泛起一陣喜悅。修瑪捏捏臉蛋，把笑憋回去。
“那就走吧，車在那邊?！?p> 戰(zhàn)小癸指了指她和凌琛來的方向。于是伍六七和修瑪跟著兩人去找馬車了。
他們以為是馬車。但是轉(zhuǎn)過兩棟房子一瞧。
那里停著一輛軍用的越野車。戰(zhàn)小癸熟練地鉆進駕駛席，凌琛正立在車邊。
對傻眼的伍六七和修瑪招手。
“別愣著啦，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