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所作所為皆是正義
靜雄居然能和尤里烏斯打平手。按說他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遠不如尤里烏斯，何況對方還有圣鞭。但靜雄也有尤里烏斯意想不到的武器。
“唔哩呀——??！”
他抓著一輛越野車的保險杠，把車當(dāng)成武器不停地掄。
靜雄原本就有隨手抓起身邊的東西亂扔的習(xí)慣。以他的力氣，這能力和那件東西多重關(guān)系不大。成為從者后他的力氣更大了，汽車什么的可以輕松掄起來。
被那么大質(zhì)量的東西砸到也是很疼的，尤里烏斯想要近身都沒有辦法。
“莽夫！”
他用鞭子抽了越野車幾下，感覺差不多了，突然力道加重猛烈一擊。
咔——
越野車被鞭子從中間擊穿，裂成兩半。
“唔哦哦哦——??！”
但靜雄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停下。直接拆掉車上兩個輪胎，朝尤里烏斯扔過去。
尤里烏斯左右橫跳躲過，全身加速一撞。
“嗚！”
將靜雄撞飛。接著鞭子跟上把靜雄捆住，往地上狠狠地摔。
砰——
地面都陷進去了。尤里烏斯的手轉(zhuǎn)了兩下就把鞭子解開，收回手里。
他可不想讓靜雄抓住鞭子，拔河的話他不是對手。
“混蛋……唔……”
靜雄還能站起來，雖然吐了血，但對他來說不算事。只是總碰不到尤里烏斯讓他越發(fā)火大。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再抓一輛車當(dāng)武器時。
“兄長——??！”
一聲哭腔暫時中止了二人的戰(zhàn)斗。旁觀的阿拉德實在是想不通。
哪怕你告訴他太陽其實能從西邊升起，地球其實是平的，他都會信一些。
但說尤里烏斯背叛了貝爾蒙多，還要屠村，這……
這……
“這到底是為什么?。?？難道是魔物當(dāng)中有會催眠術(shù)的家伙？肯定是的！兄長一定是被迷惑了！”
“催眠術(shù)？呵呵呵呵……”
又是一陣冷笑，尤里烏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也許吧。但是阿拉德，我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絕大部分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p> “自己？摧毀結(jié)界，引來魔物，放任它們屠殺百姓，是兄長你自愿的??？”
“是啊。我只是決定不再忍耐了，僅此而已?！?p> “忍耐？難道說兄長你退魔除惡，保護人們的平安是在忍耐？”
“差不多，你就當(dāng)是這樣吧?！?p> 這算什么理由？職業(yè)疲勞嗎？干一段時間工作，感到厭煩，于是撂挑子不干，然后轉(zhuǎn)而厭惡工作嗎？
這是尤里烏斯能說出來的話？
“兄長你這……”
“嗷嗚——??！”
吼叫聲打斷了阿拉德的追問。有魔物來了，數(shù)量不多，像是被逼著過來的。
“新的結(jié)界啊?！庇壤餅跛棺⒁獾搅?，淡淡地說，“教會的人還挺有本事。不過無所謂，結(jié)界擋不住我，他們最后還是得死?！?p> 這是什么話？如果走出大宅，兄長還要去殺人嗎？
阿拉德已經(jīng)沒法從尤里烏斯的言語里聽出半點人類的慈悲了，簡直就是惡魔。
可這種時候自己能干什么？跟兄長戰(zhàn)斗嗎？
那實在是……
“動起來，阿拉德！”
靜雄一嗓子讓阿拉德激靈了一下。他拖著越野車再次面對尤里烏斯，把嘴里叼著的煙卷往地上一扔，一踩。
“給我動起來阿拉德！”
“靜雄？可是……”
“少在那婆婆媽媽的！如果你心里亂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
稍一扭頭，靜雄沖著快進院子的魔物們一努嘴。
“把腦子放空，先動起來！有什么事，等你把那群家伙宰了再說！”
“哦，哦??！”
說得對，阿拉德知道。無論怎么說，魔物終究是必須消滅的。既然尤里烏斯不會動手，只能自己來了。
沒錯，自己現(xiàn)在還有能做的事。雖然不知道做完了會怎么樣，但現(xiàn)在不管那些了。
抻了抻鞭子，阿拉德沖出了院子。
*****
教堂造出新的結(jié)界，人類開始反擊了。以不斷擴大的結(jié)界為陣地，已經(jīng)穩(wěn)住陣腳的士兵和魔法師們順利地將來犯的魔物擊退。
魔物們不得不退出村子。有魔物被逼得急了，無處可去，自然而然就來到貝爾蒙多大宅，想殺幾個人泄恨。
結(jié)果被更憤怒的阿拉德殺得一干二凈。
“呼，呼……”
好好活動了一番，阿拉德感覺腦子清醒了些。我還能動，我還有事可做。
他望著手里帶血的鞭子，從未感到這件陪伴自己數(shù)年的武器如此沉重，貼近掌心，就像是自己不愿丟掉它一樣。
怎么可能丟掉啊?？纯催@村子的慘狀，想想城市里比這還要凄慘十倍的場面，任何有正義感的人類都不會坐視不理。
尤里烏斯說得沒錯，時代變了，貝爾蒙多已經(jīng)不是對抗德拉古拉的唯一解。但那又如何呢？
我要遵循的，不只是貝爾蒙多的名頭。
“呃?。?！”
忽然間飛來的靜雄撞倒院墻，帶著瓦礫磚頭倒在阿拉德身邊。
“這回你該消停一會兒了?！?p> 甩著鞭子，尤里烏斯有些咬牙切齒。
“真夠結(jié)實的。鞭子在腦袋上抽了十幾下還沒死，但也站不起來了吧？”
“靜雄！”
阿拉德還以為靜雄要死。不過從露在外面的兩條腿看他應(yīng)該沒事。聽迦勒底說，從者死前會冒金光，既然沒有就是安全。靜雄應(yīng)該只是昏過去了。
“接下來……”
尤里烏斯重新將鞭子纏在胳膊上。
“……輪到你了，阿拉德。你居然沒有跑，值得稱贊?！?p> “貝爾蒙多可不能臨陣脫逃?！?p> 阿拉德朝著尤里烏斯走去，也將鞭子纏在胳膊上一段。
“這是兄長你告訴我的！”
“說得也是，呵呵?！?p> “所以兄長，我想最后問一次?！?p> 與尤里烏斯保持著安全距離，阿拉德碾了碾腳步讓自己站穩(wěn)。
挺起胸膛。
“你真的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要毀滅村子嗎？你說不再忍耐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是無論如何都要問個清楚嗎？”
“無論如何?！?p> “那好，當(dāng)做是你下地獄的伴手禮，我就告訴你?！?p> 迎著阿拉德嚴肅的表情，尤里烏斯也正色說道。
“阿拉德，如果這次討伐德拉古拉成功，你覺得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之后？”
“我們貝爾蒙多會被知情人當(dāng)做英雄，軍隊和教會也是一樣。但對外人而言，這一切都必須成為傳聞，成為虛偽。因為這個世界不同以往。魔法和魔物，吸血鬼和獵人都是必須封印的存在。這也是為什么我要用九星計劃徹底終結(jié)德拉古拉?！?p> “這我知道！”一提這事阿拉德就忍不住激動，“可兄長你為何……”
“因為我意識到。如果這樣結(jié)束，那貝爾蒙多也將永遠消失?！?p> “你難道想說沒有獵物就不需要獵手，里希特的那套理論嗎??？”
尤里烏斯搖頭。
“過去我認為，如果是為了正義，就算讓貝爾蒙多的消失我也會欣然接受。但現(xiàn)在我看不下去?！?p> “看不下去？”
“那個哈維恩在阿普塞尼犯下大錯，卻依然能干干凈凈地出來，為什么？說明這個國家本身就是一團糟。那個胖子混入這場戰(zhàn)爭只是為了出人頭地。你沒有看到，但我知道，他同意攻打惡魔城，派出軍隊，都是為了這個目標(biāo)！”
“他確實是個卑鄙小人，可這也是我們的使命！”
“正因為是使命，我才不想讓他那樣的人隨意踐踏！我小心翼翼，謹慎行事，就是怕家族的名譽受損，怕別人說三道四！但那幫混蛋根本不在乎！”
說著說著，尤里烏斯忽然苦笑。
“不過還好，我仍有可發(fā)泄的地方，那就是戰(zhàn)場。我逐漸意識到了，在這個時代，所謂的使命和正義感，被那群蠢豬踩得支離破碎。能剩下的，只有殺死魔物時的感覺?！?p> 他指著阿拉德剛剛留下的魔物尸體。
“沒錯，殺戮的感覺。我的戰(zhàn)斗里只有這么一種感覺，只有這種感覺能讓我明白自己還在做正確的事，還活著，不是權(quán)力之下的行尸走肉！”
阿拉德感到結(jié)論正在朝一個可怕的方向發(fā)展。
“兄長，你說的殺戮感覺，就是你從這么多年的退魔生涯里總結(jié)出來的唯一答案嗎??？”
“就是這樣，阿拉德。人的一生有限，我們似乎理所當(dāng)然地選擇當(dāng)一個好人，作為好人去死。但為什么這個世間的惡永遠不會消失呢？”
尤里烏斯舉起了劍和鞭子，發(fā)出狂熱的嘲笑。
“那是因為惡在傳染！它們扭曲善意，把它變成一種模糊的感覺！所以我想通了，既然我們所做的事情到頭來都會被扭曲，那我只要緊抓著唯一的感覺就行了！”
曾經(jīng)在阿拉德眼中的是圣人的兄長，正在阿拉德面前因為興奮而顫抖。
“你要是也能體會到就好了，阿拉德，那種將一直以來的壓力全部釋放的感覺！簡直就是從雪山上沖下去！只要松開緊抓的手，就會一口氣滾下去！這感覺太棒了！”
“這就是你的答案了嗎？”
阿拉德早就聽不下去了，握著鞭子和銀劍的手變得從未有過的緊繃。
“兄長……不，尤里烏斯，那我也按你的思路來說吧?！?p> 劍與鞭子分開，阿拉德擺出了架勢。
“就在剛才殺死魔物的時候，我毫無痛快或是舒暢的感覺！我只有巴不得它們通通死光的恨意！”
“沒錯阿拉德，就是這個！順著恨意殺下去，你早晚也會明白……”
“很遺憾我不打算如此做。雖然我理解你是被逼到這條路上的，但那也不意味著我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而且……”
神圣之力在阿拉德身上聚集，隨著他亢奮的心情而不斷膨脹，化作一層銀光披在他身上。
連尤里烏斯都為此吃驚。
“這力量？”
“我真慶幸能結(jié)識迦勒底還有OD他們。異世界的人，吸血鬼，從者，我與他們在一起，聽他們的故事。我知道了許多善與惡的存在形式，我知道像我們這樣以善為信條而行動的人會如何被惡傳染。這會讓我更加嫉惡如仇！”
純凈的光芒逐漸增大，阿拉德隨之浮空。
“尤里烏斯，你現(xiàn)在毫無疑問是惡！接招吧，看看這用憤怒轉(zhuǎn)化的力量！”
神圣之力在他身上爆發(fā)！
“Grand Cross（神圣大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