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死丫頭!”
陳伯還沒開口,陳嬸一上來就給了陳雪一巴掌,隨后便拽著她不停的撕打叫罵。
周棠想要把她們拉開,可是陳嬸的力氣很大,加上人又胖,老周和陳伯合力才將他們拉開。理發(fā)店老板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為了不繼續(xù)激怒陳嬸,他只是護住了陳雪的頭臉和肚子。
陳嬸見他這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澳氵@個騙子!騙我女兒!”
店外面,很多來來往往買菜的大爺大媽停住了腳步,朝著里面指指點點。他們交頭接耳的討論,面露鄙夷之色。
陳伯和老周根本插不上手。陳嬸完全是在獨自表演,上竄下跳,指天罵地,把潑婦的一面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不管換了哪個母親碰到這種事應該都會發(fā)瘋的。
老周一看場面有些失控,趕緊照顧陳伯,“快把嫂子拉走!”
陳嬸不走。在陳伯和老周把她架走的路上,她不停的跳來跳去,砸的地板咚咚響,惹得外面的吃瓜群眾一陣陣大笑。
“夠了!”一旁沉默挨打的陳雪忽然大吼了一聲,驚得張牙舞爪的陳嬸也住了手。
小雪頭發(fā)凌亂,臉上高高腫起五個手指印。她穿著廉價的睡衣,外面罩著一件同樣廉價的毛線開衫,在這種天氣里,顯然是有點少的。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得,她的嘴唇不停的抖著。
“你來干什么?你們來干什么?!”她大聲質問陳伯和陳嬸,通紅的雙目里滾下大顆大顆的淚水。她的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帶著憤怒。
陳嬸可能從沒被女兒這么質問過,拼命掙脫開,伸手又要打,卻被周棠攔了下來,“有話好好說,不許打人!”
“你少在這兒惺惺作態(tài)!他們不是你帶來的嗎?”陳雪嘲諷的看著周棠,面目猙獰。
即使面對指責,周棠依然保持著冷靜,“你跟我出來的,現(xiàn)在一聲不吭就辭職走了,你知不知道你父母懷疑你肚子的孩子是祁遇的?祁遇是我的男朋友,我怎么能讓他受這種冤枉?”
“你高尚,所以你把他們帶過來,你知道為了逃離他們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么?!你懂什么?!”
陳雪的手指快要指到周棠的鼻間,她的臉上涕泗橫流。周棠有些不忍心,還想再勸,可是陳嬸的耳光已經扇到了陳雪的臉上。這一巴掌打得特別重,瘦得像根麻桿似的陳雪幾乎被扇倒在地。
那個理發(fā)店的老板大概就是陳雪的男朋友,他見陳雪被扇倒地,一把將陳嬸推了個倒仰,隨后陳嬸便不省人事了。
這下所有人都驚呆了。
“還愣著干什么?打120!”
又是一陣亂亂哄哄,救護車嗚哇嗚哇的把陳嬸送去了醫(yī)院。
陳嬸進搶救室后,周棠很認真的看了看跟著來醫(yī)院的理發(fā)店老板,她越看越覺得眼熟,直到聽見陳雪叫他王威,她突然想起來,這個人她曾經見過,是楊易把他抓回來的。
抓他的原因很簡單,聚眾吸毒。那是兩年前的事兒,有一天接到群眾舉報,說是有棟居民樓里有人吸毒,楊易和幾個警察過去,抓了六個癮君子,其中一個就是王威。
為什么周棠記他記得這么清楚,因為他那時候扎著個高馬尾辮,發(fā)質卻奇差,像一把稻草。楊易當時還教育他說,“你看看你,吸毒吸得頭發(fā)都枯了。”
周棠又反復確認了幾遍,確定眼前這個王威就是那個頭發(fā)像稻草的王威。
陳雪的男朋友曾經吸過毒。
周棠的腦袋越發(fā)的大了。這個王威比陳雪大了七八歲,年齡上的差距暫且不說,陳伯要是知道女兒的男朋友吸過毒,他非得跟陳嬸一樣進去搶救不可。
“你們怎么認識的?”
沉默了許久,她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陳雪一直處于失神的狀態(tài),她光著腳,頭發(fā)凌亂,臉上手上還有傷痕,乍一看,像個瘋子。陳嬸的暈倒給她的驚嚇不小,她還懷著孕,此刻看起來臉色蒼白,面容很是憔悴。
王威熟練的叼了根煙到嘴里,剛要點,祁遇一聲不吭的把煙從他嘴里薅下來,直接丟到了長椅旁的垃圾桶里。
“醫(yī)院禁止吸煙,你不知道么?”
或許是因為之前有過吸毒史,所以王威看起來很瘦,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長得不算丑,雖然也算不上多帥。跟祁遇一比,他矮了差不多一個腦袋。
人總會在看起來比自己更強大的人面前膽怯。即使祁遇扔了他的煙,他也沒發(fā)火,或者說沒敢發(fā)火。
王威沒說話,默默的點了點頭。
周棠問的問題無人回答。陳雪現(xiàn)在顯然也很恨她,恨她多管閑事把她父母招來??墒侨绻蛔屗改竵?,萬一她出什么事,周棠心里的內疚暫且不說,陳嬸那個性格,她肯定會鬧得她家雞犬不寧。她不能讓祁遇背這口黑鍋,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所以他們的家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