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的心動是乍見初歡。
——《酒釀狂想曲》
太陽落下了帷幕,火紅的夕陽仿佛給校園增添了一抹濾鏡。
學生們爭先恐后的奔向食堂,程安當然也不例外。高一二部飽餐過后,高三部這才陸陸續(xù)續(xù)的趕來。
程安端著一次性餐盒下樓正要丟掉,突然就被涌上來的同學撞了一下,難免會手抖。
這一天兩面的緣分,怕是偶像劇都不敢這么寫。
“……”
餐盒里剩余的湯汁順勢濺在了一件白色外套上,對面的人要比程安高一頭,所以她直視只能看到他的胸膛,那人里面穿的花襯衫有點眼熟,程安頓時反應過來,她今天剛見過。
是他,于念鑫。
她尷尬的抬頭去看他,只見他的臉色鐵青。
她覺得還是要說些什么的,拋開體育課來說,現(xiàn)在她確實對不住他。
不對,是她碰瓷兒,好像……和他也沒有關(guān)系。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程安咧著嘴角,眨著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似乎她才是受害者。
“你在報復我?”
于念鑫扯著假笑,垂頭去看自己的衣服,白色外套被濺了一片油點,很顯眼。
他怕把里面的衣服也染上,索性脫下外套。還是那件單薄的花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沒系,漂亮的鎖骨,惹的程安多看了兩眼。
于念鑫垂著頭,居高臨下的樣子,打量著比他低一個頭的女生,160左右的身高,圓潤的臉蛋還有點嬰兒肥,杏仁眼一顫一顫,兩頰一抹緋色。
手上的動作也有點多,不難看出此時的慌亂感。
確實很可愛,但他不覺得。
“沒有報復,是意外?!?p> “我?guī)湍阆聪窗桑俊?p> 程安試探性的問到。
她說完就傾身要拿,于念鑫看著程安傾斜過來,下意識的后退。
程安踉蹌一下,差點摔倒,身后的陳慧見勢拉住了程安的帽衫。
程安正在感謝陳慧及時的救了她一命,沒讓她出丑,摔個狗啃泥。
一件碩大的衣服從天而降扣住了她的頭。
“……”
“洗干凈還我,高三六班?!?p> 其實想丟到她懷里,沒考慮過她身高的問題。
他身后的朋友看著程安毫不避諱的笑出了聲,陳慧想笑又覺得不厚道,抿著嘴鼓了鼓腮幫。
程安小心翼翼的從頭上扯下衣服,劃過鼻尖,除了油漬味,好像還有股好聞的洗衣粉味。
“怎么這么小心眼?!背贪膊惶吲d的撅噘嘴。
————
“叮鈴鈴……”程安踩著上課鈴來到了學校,似乎還真沒人能比得上她遲到大王的稱號。她快速的掃了一眼教室,確定老師不在后溜了進來。
她的同桌在一旁看著書,沒有多問,早習以為常了。
程安從書包里掏出那件白色外套,有些驕傲的看著她的戰(zhàn)績,大部分都洗掉了,只有一塊很小的污漬沒有洗掉,程安做了個胡蘿卜的小胸針,想著可以遮住。
她的手天生巧妙的很,做的物件雖說沒有十分完美,倒也抵得上八九分。
就是不知道他覺得可不可行,程安打了個哈欠,抬手蹭了下酸脹的眼角,她昨天弄到很晚才睡,現(xiàn)在有些困意。
大課間,程安去了高三部,踏進那棟樓就感覺安靜的很。
條條橫幅掛在墻上,激勵學生奮發(fā)圖強。
莫找借口失敗,只找理由成功。
不苦不累,高三無味;不拼不搏,高三白活。
程安看了幾句后,便躡手躡腳的走上了三樓,四處掃了一眼鎖定了他的班級。
好巧。
他耷拉著腦袋,慵懶的撓了撓凌亂的頭發(fā)走出了教室,額前碎發(fā)垂在眉眼間,高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紅唇,瘦高,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無一處不是耀眼的。
大抵是出來透透氣。
于念鑫一轉(zhuǎn)身便看到了遠處的程安。
她規(guī)規(guī)矩矩的穿著寬肥的校服外套,內(nèi)搭亮橙色連帽衫,微長發(fā)隨意綁在腦后,陽光也不偏不倚的撒在她身上,柔和勾勒著她的身形,秀氣稚嫩,確又顯的淡雅從容。
眼神對上,程安才大步的向于念鑫走去。
“給,你的衣服我洗好了,領(lǐng)口那一處實在洗不下去,就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下?!?p> 說著程安先給了他胸針,于念鑫疑惑的擺弄著,她慚愧的笑了笑,之后她舉著衣服懸在空中,他卻遲遲沒有接。
程安的胳膊有些酸痛。
他該不會生氣了吧。
“你要是覺得不行,我賠你一件吧?!背贪蚕肓讼氲?。
半響,他才接了過去,展開,領(lǐng)口處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污漬,不緊不慢的別上小胡蘿卜胸針。
才發(fā)出疑問:“這樣?”
程安點點頭,表示正確。
只見于念鑫眉頭舒展,似是覺得有趣,嘴角漾起笑容,兩側(cè)凹陷的酒窩,搞不好就會讓人淪陷進去。
“你做的?手藝不錯?!庇谀铞螐耐馓滓崎_視線。
看到他沒有生氣,程安才深深喘了一口氣。
“嗯。”這話說的沒毛病,被夸的程安竊喜,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
“不用賠了,這件挺好的?!?p> “還有昨天體育課的事,咱倆扯平,小同學?”于念鑫帶著疑問尋求程安的建議。
“那扯平了?!背贪惨岔槃荽钌纤脑挕?p> “我叫程安?!背贪沧詧蠹议T,只是覺得小同學這個稱號很奇怪。
“于念鑫。”
“快回去吧,一會兒上課了?!庇谀铞慰聪虺贪?。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有磁性,還有種少年獨特的清朗,辨識度很高。
程安也很聽話的點點頭。
于念鑫拿著外套走進了教室。
“喲,鑫哥,開始喜歡清新脫俗的女生了,要換新風格?”
王霖羽坐在位子上賤嗖嗖的調(diào)侃于念鑫。于念鑫抬起腿猛的踹了一下王霖羽坐的凳子:“找事?”
王霖羽笑嘻嘻的說到:“老子樂意?!眰z人在整個年級中都是腿長,臀翹,學習好,模樣生的更是極好。
帥哥總是有與生俱來的觀眾。
這一鬧,自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旁觀。
于念鑫也懶得搭理他,又繼續(xù)抓起課本埋頭苦干。
奮戰(zhàn)高考。
日子一直平淡的過著。
兩人的關(guān)系本質(zhì)并沒有發(fā)生變化,就像是互通姓名的同學,直到初夏。
——
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四月中旬,春末夏初的時節(jié),校園的柳樹慵懶的垂下來,一旁的迎春花早已凋謝,取而代之的是槐花發(fā)瘋了似的掛在樹上,飄來陣陣清香。
“鑫哥,周末有檔電影要上映了,要去看嗎?!蓖趿赜饻惿锨皝碓儐?。
“不去。”于念鑫有些敷衍的答道。
“我被人放鴿子了,來氣,電影票也退不了,不能白白浪費了,便宜你了?!蓖趿赜鹛糁?,自認為大方把電影票放在于念鑫的桌子上。
“行,給你面子?!庇谀铞问掌鹫n本,單手撐著腦袋,轉(zhuǎn)頭望著王霖羽。
“盯著老子看什么。”王霖羽有些心虛的轉(zhuǎn)回頭。
“誰的主意?!庇谀铞屋p笑。
“什么?”見于念鑫表情逐漸嚴肅,王霖羽才自曝出。
“這都能看出來,是我妹,陳曦陽替她的朋友約你的,我就順水推舟,替月老做件好事?!?p> “咱倆好兄弟,幫個忙?!蓖趿赜饠r住于念鑫的脖頸,咧嘴一笑,眼神滿是期待。
“嗯,知道了?!庇谀铞螌㈦娪捌贝г诙道?,沒再說話。
王霖羽也識趣的抿住嘴。
見好就收這點,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