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迎刃而解
時間如白馬過隙，不自不覺，兩天轉(zhuǎn)瞬即逝。這兩天對所有人來說無疑是難熬的，不過慶幸的是停止使用河水之后，城中的感染率大大地降低了，不幸得是新的水源還沒開發(fā)出來。
隔離區(qū)每天還是有感染嚴(yán)重的患者離世，但也有很多患者已經(jīng)恢復(fù)健康可以回家了。蕭晏已經(jīng)連著幾個夜晚，不斷調(diào)試藥方，在連著四晚的不眠不休之后，蕭晏熬了一小鍋藥湯，讓語冰端去給一兩個輕癥患者試藥。
當(dāng)天晚上，服了藥的患者紛紛發(fā)起了高燒。大家看蕭晏兩人的眼神不免有些怨念，語冰輕聲安慰道。
“世子，雖然你醫(yī)術(shù)得了王妃的親自傳授，但是畢竟這么多年，你也沒有再接觸過醫(yī)術(shù)，這是很正常的......”語冰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說著。
蕭晏站在院中，不發(fā)一語，臉色凝重。
“語冰，你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待會?！睗饽囊股?，顯得蕭晏更加的不可靠近。
待語冰離開后，蕭晏轉(zhuǎn)身就出了知府。穆司寒的羽林軍在城外扎營安頓下來了，這兩日她忙得也沒再見過穆司寒。
倒是付離最近天天在她身旁，幫忙處理患者的傷病。沒想到后來他竟也學(xué)了醫(yī)，現(xiàn)在是以軍中隨行大夫的名頭，待在穆司寒身邊。真是個有心機、有手段的“小三“。
蕭晏不自不覺，又走到了晏府。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jié)?？墒墙衲辏挥兴蝗?，孤零零地站在已經(jīng)荒蕪的院子里。
一道人影閃來，穆司寒不知道從哪出來的?？吹绞掙痰谋秤埃褂X得一股悲傷籠罩在他身上。
蕭晏遲遲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在她身后注視著她，直至穆司寒走到她身旁，她才回過頭看著來人。
“沒想到跟穆大將軍如此有緣。”
“世子這么晚，在這干嘛?！蹦滤竞舷麓蛄恐矍斑@個瘦弱的世子。
“將軍，這么晚又在這干嘛？......”蕭晏頓了下，接著說道。
“難道晏府就是將軍的故友嗎？”蕭晏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出聲問道。
“是?！背龊跻饬系?，穆司寒竟然承認了，如今晏家可是罪臣，還是謀逆之罪。別人撇清關(guān)系都來不及，他竟然千里迢迢來悼念。
蕭晏震驚地看著他，生生的忍下了淚水。為了不讓穆司寒看出她的狼狽，她連忙低下頭，腳一圈一圈地在地上轉(zhuǎn)。
“我說了我的來意，世子的來意呢？”穆司寒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比他矮了一截的男子，只看得到他清晰的頭頂。
“我身處圣京，能和京洛、晏府有何關(guān)系，不過是受圣命才來的罷了。”
穆司寒想來也是，晏府在圣京時跟寧親王府并不親近，蕭晏多半是不認識他們的。
穆司寒話鋒一轉(zhuǎn)，“你怎么這么矮?！?p> 蕭晏一臉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他，臉氣鼓鼓的，本來就白皙的皮膚，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一個小白團子，讓人忍不住想蹂躪一番。
“發(fā)...育...不...良，行了吧。”蕭晏一字一字的說出來，以表達她的生氣。
“王府這么虧待你這個世子嗎？”蕭晏聽不出他問這句話的語氣，是關(guān)心還是嘲笑。
“是啊，娘不在爹不疼，能過得多好?！笔掙陶f完就生氣地轉(zhuǎn)身走了。
穆司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也離開了晏府。
蕭晏回去看了發(fā)燒的兩位病患，見燒已經(jīng)退，便也回去歇息了，難得睡到了天亮。
語冰匆匆來叫她，“世子，快醒醒?！?p> 蕭晏忍不住困意，眼睛都睜不開。語冰扶她坐起身，穿上衣服和鞋子，把她拉去大堂。
“語冰，什么事慌慌張張的。”蕭晏平時就是個有起床氣的主，特別是幾天沒休息好，這下更顯不悅了。
“世子，你去看了便知道?！闭Z冰了解自己家世子的脾性，也不顧她的起床氣，拉著她走得更快了。
大堂一掃多日的郁氣，大家竟充滿了笑意和希望。昨日的那兩個病患見世子走來，連忙走過去，突然跪倒了在地上。
“世子，我們今天起來覺得身體奇跡般的好了，已經(jīng)沒有了前幾日的難受。想來是昨天的藥發(fā)揮作用了?！?p> 蕭晏伸手把他們扶起，“這一切都是語冰大夫的功勞，我可不敢居功?！?p> “對對，這些天真是辛苦語冰大夫了?！眱扇擞诌B連向語冰叩了兩個響頭。
語冰尷尬地看向自家世子，她明明什么都沒做，蕭晏向她眨眨眼。
后面的病患也接連著說：“昨天我們竟然還對世子態(tài)度這么差，真是不該?！?p> “那我們可以每個人都喝這個嗎？”一位病患問道。
“不可，得針對每個人的輕重來調(diào)制藥的分量，大家放心，每個人都能喝到。”語冰對眾人說道。
大家心里懸著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下了?？墒乾F(xiàn)在更著急的事是，穆司寒帶的備用水也馬上就要見底了，再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
蕭晏給眾人把過脈，寫下了每人的藥量交給語冰和付離，她竟從付離眼中看出了崇拜，心中一喜，這小子從小到大對厲害的人都會由衷的欣賞喜歡，就像他對穆司寒那般。
蕭晏把知府里的事處理完后，便趕到了向武那邊，看鑿井進展到哪一步了，沒想到又遇到了穆司寒。
士兵們對鑿井還是輕車熟路的，他們每去到一個新地方，沒有水源時都得自己開發(fā)，所以軍隊也會隨行帶著水利師?？墒谴蠹叶紱]想到，京洛的地表水竟如此稀少，他們挖了三日，整個西邊的街道都挖了一大半了，都未見可以用的井水。
“將軍，又見面了?！笔掙套咧聊滤竞砼浴?p> “是啊，世子?！眱蓚€人并排站在一起，一高一低。
“陳誠，你過來?！蹦滤竞雎暎愓\是羽林軍的專屬水利師。
陳誠手拿著一根長棍，到處勘測。大冬天，他大汗淋漓地跑過來。
“這是朝廷派過來的定安世子，你跟他回報情況?！?p> 陳誠和蕭晏都驚訝的看著他，陳誠驚訝得是從未見過將軍把兵外借，蕭晏驚訝得是這人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世子，你隨我來?！笔掙炭吹降厣喜鍧M了樹枝。
“這些插上樹枝的都是已經(jīng)勘測過的...”
蕭晏雖然在京洛多年，但也不太清楚水利方面的事，現(xiàn)在情形如此不樂觀，她面上也有些著急。
“會不會河邊水源相對豐富呢？”蕭晏提出她的想法。
“沒有，我已經(jīng)去那邊勘測過了。都是死水?！标愓\搖頭道。
蕭晏見他一直在跺腳，便問道：“你怎么了?！?p> “這土地挖開了，都是螞蟻小蟲子，這幾天士兵們都被咬慘了?！?p> “那我回去拿些艾草來給你們熏下，能緩解下?！笔掙踢B忙跑回知府。
陳誠看著他奔跑的背影，跟穆司寒打趣道：“這世子真是積極?！?p> 不到一會，蕭晏抱了一大把艾草回來分給了士兵點燃驅(qū)蟲。
大家紛紛說，好像沒有這么癢了，蕭晏才滿意地去找向武，看看他那邊情況如何。
蕭晏突然沉思地低著頭，四處觀望。
“為什么那邊艾草的煙會往上冒，而別處卻沒有。”她問向武，向武一臉茫然的看著蕭晏，不知她此話什么意思。
蕭晏把陳誠叫過來問道，“以前有無用艾草勘測水源的辦法？”
陳誠說：“未曾聽聞?！?p> “艾草可以治濕氣，可能下面有水源?！笔掙陶f出內(nèi)心的想法，周圍人都驚喜地望向她。
“去，試試看?！毕蛭湔Z氣激昂地說道，帶著人就往前方冒煙的地方走。
蕭晏和穆司寒等人也跟在身后。
眾人大約挖了十尺，突然有水噴了出來，大家一喜接著往下深挖。
陳誠跑上去，激動地喊道：“是井水，可以用?！?p> 眾人挖得更用力了，蕭晏也露出了笑容，偷偷地往上瞟了眼穆司寒，發(fā)現(xiàn)穆司寒竟在暗自打量她。
陳誠歡喜地跑過來蕭晏身旁，“世子，真是沒想到。是我學(xué)疏淺薄了，竟然能用艾草來找水源，世子你這下真是水利界的大功臣?！?p> 陳誠不顧禮儀之別，激動地握著蕭晏的手。蕭晏想抽開，沒想到他卻握得更緊了。
還是穆司寒出聲解圍，“陳誠，過了?！?p> “哦哦”，他連忙抽回自己的手。
元宵這一天，兩大問題都迎刃而解，京洛的老百姓可以過個稍微舒坦的節(jié)日，蕭晏懸著的心也心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