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非凡有些不知所措。
該怎么和妹妹說呢?把關(guān)九方的遺體交給妹妹么?
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許久,嬴非凡腦子場景變幻,各種可能連篇出現(xiàn),像潮水,一浪接著一浪。
當(dāng)他終于想好要怎么辦時,又是一股情緒涌上心頭。他隱約的嗅到了一絲血腥味,關(guān)九方的事,是不是只是一個開始,下一個會是誰呢?父親飛升之前囑咐自己的話,又回響在腦中??墒乾F(xiàn)在很麻煩,妹妹懷孕快六個月了,根本無法長途飛行,該怎么辦呢?
嬴非凡飛出天阜城,找到一處風(fēng)水上佳的丘陵之地,河流之旁,把關(guān)九方的遺體埋葬。關(guān)九方的墓碑上只有五個字“關(guān)九方之墓”。至此,那個曾經(jīng)明心頓悟的關(guān)九方,黃土埋身,永世隔絕,所有的理想,信念,追求和愛,都煙消云散,隨歲月悄然無蹤,只有那縷魂魄,執(zhí)念不滅,追隨著他的愛人!永無斷絕!
嬴非凡返回天阜城,來到天衛(wèi)營,找到宗璠,只說妹妹有孕在身,經(jīng)不得刺激,希望宗璠給與方便,兄妹二人先離開天阜城,到西部的西寧城暫住,待嬴楚生下孩子之后,再回天阜城。
嬴非凡不敢私自離去,他終于體會到了刀柄攥于他人之手的感覺,他少宗主的優(yōu)越感嚴(yán)重減低。時移世易,當(dāng)初自家的奴才,現(xiàn)在自己都不敢輕易得罪了。
宗璠也不愿為難他,便允許了。
他有來到大帥府,騙嬴楚說,天益州與四州的戰(zhàn)事又起,關(guān)滄海和關(guān)九方被緊急派往前線,臨走時關(guān)九方囑咐自己帶嬴楚去西寧城散散心,等打完仗就去找她們。
嬴楚沒有想到是哥哥騙自己,既然是九方說的,那就去西寧城吧。就這樣,嬴楚和嬴非凡走走停停的來到了西寧城,安頓下來,暫時遠(yuǎn)離了是非中心。
天益州的整肅與清洗,由關(guān)滄海父子開始。之后,無數(shù)人的恩怨情仇,綻放在這片大地,活著的人,如傷痕累累的豬,帶血前行。
大荒塔內(nèi),氤氳的白光充斥搖蕩,把顧坦周身籠罩。
混沌石與大荒塔再次如密友一般的融匯交織。
顧坦腦中一片清明,周圍的天地元力不停的涌入體內(nèi),在四肢百骸流溢,然后被元嬰吸收。元嬰雙目微閉,隨著元力的吸入,元嬰的氣勢越發(fā)的雄渾與凝實。
大荒塔內(nèi),時光如靜謐的溪水,緩緩的流逝。從與初陽真人進(jìn)入這里算起,到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十八年了。
修仙的歲月總是匆匆,這十八年,顧坦的的大乘佛功精進(jìn),他已進(jìn)階到了元嬰期第七重,成為了真正的大修士。這期間,他還有參悟《大荒真元一氣經(jīng)》和《混元一氣經(jīng)》,之后又參悟《洗髓經(jīng)》。三經(jīng)合參,令顧坦對自己功法的領(lǐng)悟又前進(jìn)了一個高度。
混沌石,對顧坦的進(jìn)階功不可沒。在混沌石氤氳的白光籠罩之下,顧坦頭腦清晰,思維敏捷,元神不斷壯大,四肢經(jīng)脈通透暢達(dá),世間萬物,皆可心馳神往。
顧坦想要再次進(jìn)入混沌石。
一縷神識飛出,輕輕纏繞住混沌石,慢慢的滲入其中。與上次不同,這次沒有眩暈。白光再次出現(xiàn),引領(lǐng)顧坦飛入那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山川河流,沒有飛禽走獸的白茫茫,霧蒙蒙的未知空間。
飛著飛著,顧坦覺得自己又變成了精靈,沒有一絲的重量。
又來到了宛如乳液般的濃霧前面。顧坦的精靈漂浮間,濃霧漸漸的化開,眼前豁然開朗,那令人驚心動魄的星云團再次展現(xiàn)在了面前------浩瀚無垠的星云,散發(fā)著璀璨迷人的光芒。那無可形容的磅礴氣勢,撼天動地。星云團中心的那塊石頭,依然靜靜的漂浮旋轉(zhuǎn),透射著無盡的古老而又神秘的力量。
這是神之世界,神之力量!
顧坦的精靈不愿再做一個看客,他想要進(jìn)入星云團。
顧坦的精靈剛剛飛出不遠(yuǎn),那星云旋轉(zhuǎn)所卷帶的無盡罡風(fēng),便把他吹出了上千里遠(yuǎn)。一顆外圍的巨大星球,在顧坦前方掠過,嚇得顧坦遠(yuǎn)遠(yuǎn)的飛走。如果被星球掃中,顧坦現(xiàn)在已是塵埃。
經(jīng)此一嚇,顧坦放棄了進(jìn)入星云的想法。化神之后,再試一試能不能進(jìn)入星云吧!顧坦暗想。
神識回到體內(nèi),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顧坦心滿意足。
莫名的,顧坦對大荒塔,有了絲絲的依賴之情。
也該走了!
縱身穿出湖面,飛入半空,顧坦四下觀看,選定一個方向,疾飛而走?;氖徶?,依然無法分辨方向,只能是沿著一個方向飛,飛出荒蕪之地后再說。
十日后,顧坦飛出了荒蕪之地。他本是想著要去天衍宗,去看他的好朋友巴松,師焰和曹焰明,可是運氣略有欠缺,他來到了茫茫的大海邊,極目所見,甚是荒涼。
顧坦沿著海岸線,繼續(xù)飛行,飛了兩日,幾座海島依稀進(jìn)入眼簾。在半空中看去,人影搖動。顧坦落到一僻靜處,然后走向人群喧鬧的地方。
這是幾個漁夫,剛從海里捕獲了許多的魚蝦之類。顧坦伸頭看時,那魚蝦真真的鮮嫩肥美。顧坦凡心大動,剛剛結(jié)束了十八年的苦修,也有意放松心情,體會一次凡人的快樂。掏出晶石,隨手買了一些魚蝦。海邊有許多的小酒肆,顧坦隨便找了一家,付了晶石,讓酒肆把魚蝦烹調(diào)了,然后坐在酒肆的廊檐下,看著大海,好生的愜意。
魚蝦烹調(diào)完畢,一股鮮香直入鼻孔,顧坦不愿拒絕美味的誘惑,又要了一壺酒,開始了大快朵頤。酒肆的酒水倒是一般,稱不上甘甜醇美,但是倒也濃烈,辛辣的感覺,令顧坦?jié)M足。
又是幾艘漁船靠岸,漁夫們把收獲的魚蝦用籮筐搬到岸邊,又是許多的人圍攏上來,叫買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凡人的集市,充滿了喧鬧的快樂。
金輪西墜,殘陽如血,遙遠(yuǎn)的大海呈現(xiàn)出耀目的金碧輝煌,絢爛多姿,海浪在殘陽的照耀下,如同燃燒的火焰,奔涌不息。
行走在岸邊的顧坦,有些心神迷醉,對造物主的神奇心生敬畏。
在岸邊欣賞這絢麗美景的人們,三三兩兩,成群結(jié)伙的有著許多。此地偏遠(yuǎn),顧坦又重未來過,可以說是異國他鄉(xiāng)??墒蔷驮谶@異國他鄉(xiāng),迎面走來的兩人,令顧坦頓時心中一緊,瞳孔緊縮------這兩人都是俗家打扮,一個彪形大漢,另一個則是十分扎眼,細(xì)高挑的身材倒是不突出,可是他那一對黃色的眉毛,特別的惹人注目。
顧坦清晰的記得,第一次回家之時,父親給自己講的有三個人,到柳榆村打探一個受傷的和尚的事兒。那三個人,一個道長,叫做明真道長,兩個俗家,其中一個彪形大漢,另一個,顧坦雖未見過,可父親說那人是個細(xì)高挑,一對黃眉,這在顧坦的腦中深深的扎下了印記,這個世界,長著一對黃眉的人,可說是絕對的稀世罕見。
事隔一百多年,不曾想,在這遙遠(yuǎn)而偏僻的大荒州的小海島,竟然見到了其中的兩位。
顧坦那銳利的眼光緊緊的盯著二人,形成了一股壓迫。
那二人也明顯感受到了這股壓迫,目光看向顧坦,似有些疑惑,可是毫不示弱。強大的氣息涌向顧坦,想要給對面這人來個下馬威。
雙方的氣勢形成了對撞,誰也無法撼動對方。可見對面的二人,境界絲毫不低于顧坦。
“二位,可還記得慧通和血玲瓏么?”
顧坦直截了當(dāng),沒有多余的廢話。
“噢!血玲瓏!那老和尚叫做慧通?一百多年了,才知道那個和尚叫慧通。你是那和尚的什么人?”
那個彪形大漢話語中帶著怒意。
“我是他的弟子?!鳖櫶蛊届o的回答。
“他的弟子?想你做為那陰損歹毒之人的弟子,也不會是什么好人。你快說,你那賊禿師傅現(xiàn)在哪里?”細(xì)高挑黃眉大聲喝道。
一句呵斥,令顧坦不爽。但從黃眉的話中,也可聽出當(dāng)年師傅慧通所做之事似乎多有令人不齒之虞。
“黃眉毛,你說話嘴巴放干凈點。”顧坦直接反擊了回去。
“小子,看你等級不低,不過你可不要猖狂,我們這邊可是兩個人,等階與你都差不多。我們不找你晦氣,已經(jīng)是你的福氣了,你若是不識像,可休怪我們不客氣了?!秉S眉道。
“我本無意為難二位,我只是想知道當(dāng)初我?guī)煾傅玫窖岘嚨倪^程罷了。至于客氣還是不客氣,我還沒放在心里?!贝藭r的顧坦,已經(jīng)沒了強烈的為慧通報仇的意愿。萬佛寺的經(jīng)歷,他險些喪命,難道慧通一點沒有預(yù)料到么?抑或他只是想讓自己替他完成任務(wù),然后在那種情形之下,做出的無奈選擇呢?今日黃眉二人的話,更加加重了顧坦的懷疑,所以他才想問二人當(dāng)時的過程,加深一下對慧通的了解。
“哈哈哈,”黃眉二人一陣大笑:“小子,你無意為難我們,你配嗎?來來來,你為難我們一下,讓我們也開開眼。”
“沒問題,我看此地不便,我們就去大海之中吧!如果二位喂了魚蝦,可不要有什么不滿。”
“小子,別廢話,我看喂魚的應(yīng)該是你。走!”
顧坦也不遲疑,化為流光,飛向大海深處。黃眉二人隨后緊緊跟隨。
顧坦從心里并不想與黃眉二人一爭短長,但奈何二人卻是不想就此過去??磥恚硕艘膊⒎巧祁?。
此時的顧坦,剛剛結(jié)束十八年的閉關(guān),功力暴漲。加之身懷異寶蒼穹血刃,此等極品仙器,很難讓人不心懷傲義。還有一枚枯髓丹,在這個等階擁有這么一顆妖物,簡直逆天。靈寶大環(huán)斬,上品法寶青蒼刀都不值得一提了。畢離焰,晴天斷魂術(shù),混元一擊,顧坦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顧坦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