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延當即去了前院兒尋了左善明，與他說了楊文婉的打算。讓楊文延沒想到的是左善明不過略一思索，就答應了楊文婉的要求。
“四姑娘聰慧，勞煩大公子轉告四姑娘，就說善明明白四姑娘的用意了，在此也謝過四姑娘?！弊笊泼骶尤贿€沖楊文延行了一禮。
等楊文延轉告楊文婉之后，楊文婉笑著點了點頭“這個左善明腦子轉的就是快。”
“你們兩個打的什么啞謎。”楊文延皺著眉不滿地說“你們倆這樣兒讓我覺得有些難受?！?p> “我只是想借這個機會看看三皇子眼中左善明有多少分量，左善明怕是也想看看他在別人眼中有多少值得利用的價值。若是三皇子就此舍了他，那他將來就得改投他門或是走孤勇之路?！睏钗耐裥呛堑卣f“你覺得如果三皇子舍了他，咱們將他送給七皇子如何？”
楊文延想了許久才慎重點了點頭“其實七皇子那邊兒現(xiàn)在可能更需要他?！?p> 楊文婉沒有接話。左善明此人野心有，良心也在。不論他跟了誰，早晚都有他出頭之日。
過了幾日，孟夫人帶了自家的長孫陪著何啟，何夫人帶了何姑娘一同來了楊國公府。
楊文婉因著對外尚在昏迷中，也就沒有參與。不過聽含棋回來說，那何啟與左善明意外地投緣，二人從朝堂談到天下蒼生，無一不是志向一致。
宋氏與呂氏對何啟自是滿意的，那何夫人看著也并不是難纏之人，雖瞧著厲害了些，可想想也是，庶子庶女妾室一堆，不厲害些如何穩(wěn)得住。
令呂氏沒想到的是何夫人竟是意外地極喜歡楊文妤。原本呂氏還擔心楊文妤那不爭不搶的溫和性子不得這樣雷厲的主母喜歡，卻不曾想何夫人竟很是中意楊文妤。其實呂氏若是仔細想想何啟本就不是嫡長子，要是娶了個性子厲害的媳婦，到時候與長子媳婦如何相處？呂氏不過是當局者迷了。
第二日何夫人居然就帶著何啟的庚貼來了。呂氏得了宋氏應允，就帶上了楊文妤的庚貼，二人一道去了西明寺。
晚間，楊文婉被楊文延叫去了前院兒。居然是安南那邊兒來的人。
“你說，鎮(zhèn)南王妃送補品回安南的時候還送了幾個婢女回去？鎮(zhèn)南王世子陳柯納妾了？我長姐怎么說?！睏钗耐癜兹绽镆蛑鴹钗逆サ幕槭掠辛酥涞南矚馑查g都被驅(qū)散了。
“大姑娘將四人都開了臉，也允了世子爺收房，只賈嬤嬤背著姑娘給每人都灌了藥，怕是幾人這一輩子都不能有孕了?！?p> 楊文婉點了點頭“沒成想伴鶴尋得這個醫(yī)婆倒是頗得我心?！?p> “她鎮(zhèn)南王府簡直欺人太甚！長姐九死一生為他們生下嫡長子，他們居然做這樣的事來傷長姐的心?！睏钗难又刂氐匾徽婆脑诹俗雷由稀?p> “無妨，鎮(zhèn)南王妃既是這樣喜歡給人送妾室，咱們成全了她就是了?！睏钗耐裾辛苏惺帧芭扇巳ソ夏沁厓簩讉€年紀小一些的溫婉姑娘，以父親的名義給鎮(zhèn)南王送過去，就說鎮(zhèn)南王妃不在，長姐身子骨又不好，鎮(zhèn)南王身邊兒怕是沒人伺候，送幾個調(diào)教過的可心的人兒給鎮(zhèn)南王解解悶兒?！?p> “婉姐兒你這...”楊文杰頗有些難以開口“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你怎好以伯父的名義這般行事。”
“呵，那這世道和離也是常事，他鎮(zhèn)南王府若是再在我長姐身上出幺蛾子，我就親自去安南接了長姐回來?！睏钗耐袼剖窍氲搅耸裁?，又對著楊文杰說道“二哥，你改日里找了何啟出來，告訴他，四十無子才可納妾，否則就別怪楊國公府不給他何府臉面了。二哥，長姐也好二姐三姐也罷，致死都姓楊，她們出嫁也都是為著楊家，可莫要為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寒了自家姐妹的心。”
楊文延與楊文杰第二日一早就聯(lián)袂出門而去。
楊國公府歡歡喜喜地與何中書府過了三書六聘，整個京城也都知道了。三皇子府那邊兒卻是從門房拒了一次帖子之后再也沒了消息。
月底，左善明的任命下來了。江南東道蘇州府府牧司馬，按著大慶律法，上州司馬雖無實際負責之職，卻是起著督管一州城府各個職缺的作用，著六品下官服。在京城或許六品下不算什么高官，可放在地方，一個手握實權的六品官那可真就是幾人之下數(shù)萬人之上了。楊文婉與左善明都明白，這中間怕是三皇子下了大力氣的，也算是對三皇子妃的事給了楊國公府一個交代。
收到任命書的左善明當即帶著楊文延兄弟倆去了三皇子府送了謝禮。
至此，淮南道的官員也都趁此機會補了個全。七皇子也要回京了。
左善明帶著任命書去蘇州了，楊文妤與何啟的婚期也定在了來年九月里，舒子成在岷洲建的善堂也成功的開了門，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北庭那邊兒的第一封回信終于到了，楊成在信中大發(fā)雷霆，讓楊文婉不要忤逆自己，與劉府的婚事是板上釘釘?shù)?，誰插手都不可能令他回轉心意。
楊文婉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了，這連著三回與北庭那邊兒傳遞消息，回來的消息就像是自己的父親喝了假酒醉酒了似的，暴躁又不講理。楊文婉仔細看了看信上的烤漆和印章，又確認是自己的父親，這讓楊文婉從心底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楊文婉將楊文延兄弟二人叫了回來，又一道去了嵐玉軒，仔細地問詢了這幾回北庭那邊兒來的信件。這不對證還沒發(fā)現(xiàn)，對證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半年多來北庭那邊兒竟是與往常有這樣大的不同。往年里年前前于氏都會帶著年節(jié)禮回京一趟，可這回午食不但年節(jié)沒有回來，就連楊文婧生子楊文婉中毒竟是連封信都沒有送回來。而楊成的信除了催著呂氏將雙生姐妹的婚事定下來，就只有楊文婉中毒之后問詢暗衛(wèi)的歸屬。楊康的信倒是多了些人情味兒，可也只有年節(jié)里的問候以及對楊文婉中毒的惋惜，甚至連自己女兒的婚事也只是簡單的一句聽大哥的。
幾人這樣一番對質(zhì)下來才發(fā)現(xiàn)，北庭那邊兒不對勁。
楊文延和楊文杰兄弟倆當即就要帶人去北庭看看，卻被宋氏攔了下來。
“你們的父親能力遠在你們之上不止一星半點兒，他們都沒法子的事，你們?nèi)チ四苡惺裁从??！彼问嫌霉照惹迷诹说厣希瑪r住了兄弟倆向外奔去的腳步。
“這樣說起來，父親不止一次提到了劉府母子，或許他們知道些什么。”楊文婉對楊文延說道“長兄你明日里就和二哥去尋了劉彰，莫要直白地問，打探打探看看劉彰怎么說。”
楊文延點了點頭，臉上的擔憂之色卻不曾減少。
“長兄莫要太過憂心，父親與二叔都是本事極大的人，千軍萬馬都未能阻擋，不過是些許困境罷了。”楊文婉微微笑了笑安撫楊文延。
時間久了，楊文婉兄妹三人就打算散了，可宋氏又留下了楊文婉。
“婉姐兒，你實話與祖母說，你心中已經(jīng)有打算了么?！彼问系拿嫔媳M是憂心之色。
“先看看長兄他們能從劉彰母子的口中問出什么，我這邊兒今兒夜里就打算派些生面孔喬裝一下，入北庭看看是什么情況?！睏钗耐褡叩剿问厦媲啊白婺改獡?，那是我自己的生身父母，我不會置他們于不顧的?！?p> 宋氏得了楊文婉的確信兒，才平復了心情，放楊文婉離去。
楊文婉去了前院兒直接讓楊壹去叫甲一。
“甲六手下還有多少人，在京城的和隴州岷洲的都算上。”楊文婉開門見山地問。
“隴州和岷洲的人少，京城里頭鋪子和莊子多，甲六留下的人就多些?？傆嬍齻€差不多?！奔滓坏椭^。
“夠了，隴州和岷洲的人不動，京城調(diào)出一半兒的人，穿上江南那邊兒的商人袍子，再帶幾個甲三甲四手下的人，喬裝成江南那邊兒的鹽商，入隴右道打探打探有沒有收鹽的大戶。你們先去伊州再入庭州，每個州府停留時間不要過長，主要打探打探看看我父親和二叔的府邸和府衙與往日里有沒有什么不同。不要靠近，更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爻痰臅r候去一趟西洲，也打探打探劉府的府邸和府衙四周。打探到了消息之后直入淮南道與甲六匯合，中間不要回京城來。若是有可能，抽調(diào)出一個人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回岷洲，讓岷洲那邊兒甲二將消息帶到京里來。”楊文婉盯著甲一的發(fā)絲皺著眉問道“可能記住?！?p> “屬下記住了。”甲一頭也不抬地行禮回復。
楊文婉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么，讓甲一回去了。
第二天，出去了不多時的楊文杰就回了府，還帶回了一位熟人，劉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