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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求凰

九十七

以何求凰 林六月 3073 2021-08-02 20:00:00

  楊文婉安排完這一切,頗有些疲憊之態(tài),眾人也就依次退了下去。伴鶴推著舒子成向外走的時候被丹朱喊住了。

  “伴鶴總管,姑娘讓您留步?!钡ぶ爝呎f邊接過舒子成的輪椅。

  “可有不服?!睏钗耐癜字粡埬樒D難地站起身。

  “姑娘做事總有姑娘自己的考量,屬下并無異議。”伴鶴坦坦蕩蕩地由著楊文婉打量“屬下雖不知姑娘做了這樣多的事到底為著什么目的,但從老國公爺將楊國公府交給姑娘那一日起,姑娘就是屬下的主子?!?p>  楊文婉由著翠湖扶著自己走向一旁的桌子?!叭羰怯谐蝗瘴易屇闳ニ退滥亍!?p>  “能為楊國公府而死,是屬下最好的歸屬?!?p>  楊文婉盯著伴鶴許久,笑了,且越笑越大聲。過了會兒竟是笑得咳得止不住。驚得翠湖不住地替楊文婉順氣。

  過了許久,楊文婉讓伴鶴出去了,自己也進了內(nèi)室服藥睡下了。

  夜里,楊文婉難受地睜開了眼??粗慌蚤缴鲜匾沟牡ぶ鞗]有出聲。初時做的一切是為了守護國公府,守護自己的至親之人。如今呢?與父母背離,長姐遠嫁,若是沒有自己的話,兄長們也都是安穩(wěn)的上學(xué)度日,三叔更是不必總為了自己的事身處險境。陳柯為了兄弟情深讓自己放陳棟與張氏一馬,真姑姑為了養(yǎng)大的孩子違背自己的指示,伴鶴為了心中的忠義愿意肝腦涂地。那自己呢?淮南道的事不過是自己一時興起,也是自己想給三皇子找些麻煩罷了,自己真的想過為淮南道的百姓做什么么?沒有的。那自己究竟想做什么?真的要這樣走一步混一步么。

  楊文婉默默地看著黑夜,雖什么也看不到,卻讓楊文婉覺得舒服。

  不用想的是自己不愿意三皇子繼位,甚至如果有可能想手刃嘉慶,為楊國公與楊樂報仇。

  楊文婉自己暗暗下了決心。

  第二日一早,楊文婉高燒不退。原本打算去岷洲的真姑姑就留了下來,照看楊文婉。另一邊伴鶴則帶了幾個人出府去尋醫(yī)師去了。

  楊文婉又在床上昏睡了幾日,直到京城里頭傳出陳棟夫婦將趕在春闈前入京的消息,楊文婉才醒過來。

  真姑姑見楊文婉醒過來,第一反應(yīng)就跪在了地上。“姑娘如今的身子骨需要好生將養(yǎng),婢子有幸習(xí)得醫(yī)理一二,在姑娘尋到新的人手前先讓婢子留下照顧姑娘吧?!?p>  楊文婉沒有言語,卻也沒有讓真姑姑出去。

  舒子成見楊文婉清醒過來,就打算先去岷洲與原州。

  楊文婉讓甲二與甲六派人隨著舒子成同去,善堂的事就這么落實了下來。

  舒子成走后第二天,甲六就帶著年前沒有送進楊國公府的賬冊到了楊文婉的居處。

  “姑娘,這是去年整年暗衛(wèi)這邊兒的收入與支出。少了北庭那邊兒的軍用支出,這兩年倒是一年比一年攢的錢多了。”甲六的臉上頗有些欣慰。

  楊文婉翻了翻冊子,卻皺著眉說“差太多了,與我將來要用的銀子比起來,差的太多了。淮南道如今百廢待興,你可知道哪個行當(dāng)最賺錢?”

  “江南道一直是以鹽商為首,其余各行商為次,若要說賺錢定然是販鹽?!奔琢鶇s皺著眉說“江南道又是以江南東道為主,江南西道與淮南道反而不如江南東道的鹽商多,倒是可以一試。只這鹽乃是朝廷買賣,想有資格販鹽就得從朝廷手中拿到鹽引。這鹽引都是三年一發(fā),如今咱們既不知鹽引何時發(fā)放,更沒有那門路去大批量的買,恐有些艱難?!?p>  “艱難些倒是不怕的。原蘄州府牧現(xiàn)在被升至揚州府府牧,那人與玄慧有過往來。還有個廬州府府牧,原是舒子成轄下的蔡山縣人,與舒子成也算得上是過命的交情。這兩人如今管著淮南道兩大州城,能說動此二人自是再好不過了。”

  “可您不是讓舒先生去岷洲了么?!?p>  “這件事不是能急得來的事,得先讓善堂開置起來。我應(yīng)允了舒先生,等岷洲和隴州先開置的兩個善堂能正常運作,就去淮南道再開置兩個。我現(xiàn)在也只是有了這么個想法,未必能成。”

  甲六沉思了一會兒卻說“其實姑娘,未必不可行。咱們可以先入揚州打聽打聽這三年的鹽引還有多久重新發(fā)放,若是時間久遠,咱們可以先收幾戶小門小戶的散鹽引,用著這些小鹽引先換些鹽去隴右道售賣。據(jù)屬下所知,隴右道的鹽每年都稀缺的很?!?p>  楊文婉卻搖了搖頭“去我父親的眼皮子底下賺銀子,只怕父親要說我將暗衛(wèi)用在不得當(dāng)?shù)牡胤搅??!?p>  “那就得是河北道了。據(jù)屬下聽聞,河北道越往北天氣越是寒涼,哪里的人更為偏愛鹽。且河北道疆域遼闊,又是韃人居多,并不會識得咱們。只一點,韃人英勇善戰(zhàn),只怕是并不那么安全?!?p>  “你倒是知道許多?!睏钗耐裼行@奇地看著甲六。

  甲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姑娘應(yīng)當(dāng)知道屬下本也不是孤兒,只因著家中兄弟太多,父親又總瞧不上我,我這才投了暗衛(wèi)的。父親是個行商,大江南北哪里都走過,回家之后更是愛說些個奇聞異事,時間久了自然也就能知道哪里人都有什么樣的特性了。”

  楊文婉倒是聽得得趣“你父親是行商,你怎么還會投身暗衛(wèi)?”

  “父親因著膽大又有武藝傍身,大江南北少有他不敢去的地方,賺的銀子也就比旁人多了些。普通百姓人家,銀子多了自然妻妾也就多了?!奔琢H為無奈地說“只家中嫡母就育有三子兩女,更何況我父親每回行商都要帶回個妾室。我母親原就是江南商戶出身,在家中管理中饋扺掌鋪子都是個中好手,我父親也是看中我母親這一點才娶了我母親做貴妾??赡f嫡妻尚在,府中妾室不僅管著中饋,還管著我父親的外院兒用度,哪家有這樣的道理?原嫡母兄弟年幼不顯,年長了矛盾自然也就來了。我十四歲上我母親在我父親出門行商時被人毒害,我也就逃了出來。”

  后面的事楊文婉早在接管暗衛(wèi)時都知道了。

  “那你的意思是先去揚州試試?”

  甲六點了點頭說“舒先生這邊兒先置辦善堂,屬下帶人先入淮南道試探試探,不論是否能成,起碼是個路子?!?p>  楊文婉點頭,之后讓甲六先下去,自己再好好思量一下。

  楊文婉在隴州住了有大半個月,感覺身體恢復(fù)了好些,就又帶著身邊人回了京城。玄慧原本也想跟著甲六下淮南道,卻被楊文婉拒絕了?!按髱?,七皇子至今待在淮南道,你現(xiàn)在去淮南道是打算告訴七皇子,你西明寺賊心不死,又打算重踏淮南道匡扶正義了?”自從知道了玄慧的身世,楊文婉越發(fā)覺得這個玄慧身上半點出家人的影子都見不著。若是說起來,這玄慧倒像是個逍遙人間的大俠。

  楊文婉原打算讓玄慧隨自己一道回京,可回京的一早仆從們就發(fā)現(xiàn)玄慧居然連夜去尋舒子成了。楊文婉一時氣結(jié)。

  傍著夜里,楊文婉趕在宵禁前回了楊國公府。

  楊文延見楊文婉出去一趟之后氣色都好了許多,也就沒太計較她獨身一人回京的事。

  楊文婉睡了一夜好覺,剛睜開眼就聽見門外翡翠與含棋在說話。

  “姑娘,老夫人那邊兒讓您醒了之后緊著去一趟,說是前幾日北庭那邊兒來了信兒?!?p>  楊文婉也就沒再磨蹭,由著含棋替自己穿衣梳洗。用了兩口粥就帶著丹朱去了嵐玉軒。

  宋氏見楊文婉的氣色不錯,臉上的緊繃感也緩和了不少,指著身邊的那個椅子說道“過來這邊坐?!?p>  楊文婉難得的乖巧地由著丹朱扶著自己走過去,坐在了宋氏的左手邊。

  “前幾日你父親那邊兒又來了信兒,說是你二姐三姐過了四月怎么都要議親了,讓我與你二叔母去劉府說道說道?!彼问习欀甲岕浯浒研沤唤o楊文婉?!澳愀赣H信中頗為堅決地要咱們與劉府聯(lián)姻,你怎么看?!?p>  楊文婉接過信,從頭到尾讀了一遍之后只覺得這信根本不像自家父親寫的。那言語之中的急切根本不像是個坐擁千軍萬馬的將軍,倒像是個瞧著熱鬧著急的市井婦人。其實自己父親上一回的來信直指三皇子時自己心中就已是有些疑惑了,可口吻與印章都是父親的,且送信的又都是甲五手下的人,自己也就沒在意。可如今看來,父親的急切似乎太躍然紙上了,總給自己一種違和感。

  “祖母,送信的人呢。”楊文婉皺著眉將信收回到了袖口。

  “在府里,之前說你昏迷不醒,要見到你三叔才肯走?!彼问系拿奸g深深刻了個川字“你覺得有問題?該不會是你父親那邊兒...”

  楊文婉笑著撫上宋氏的手背“祖母莫要想得太多,父親那人征戰(zhàn)沙場都已是快二十年,不會有什么事是他解決不了的。”

  門外剛好傳來呂氏與楊文妤姐妹說話的聲音,宋氏與楊文婉也就不再說話。楊文婉站起身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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