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齋戒祈福
君母屋。
君母從里屋走出來，撩開簾子來到中堂，尋一處落坐，這會女使們把蠟燭都給點著，滿屋子通亮。
李媽媽一手拿著燭臺，一手擋風(fēng)，將燭臺放君母隔壁的桌上。
外頭進(jìn)來幾個女使，各端了口壺漱口，銅盤洗手，及擦手面布...這邊撤下，緊接著又搬來一小桌擱君母身前，再給上兩菜一湯一飯，君母獨自用膳，李媽媽在旁伺候。
待用完膳，女使們再端來漱口的用具，君母問：“六姐兒可有鬧騰？”邊說著邊擦拭著嘴邊。
李媽媽說：“聽下邊人說，六姑娘與七姑娘在祠堂內(nèi)卻有一鬧，不過被媽媽們壓制住了?！?p> 君母一聽放下了手：“主君可有說什么？”
“主君未說話，就靜靜的跪著也不管姑娘們鬧騰。”李媽媽說。
君母端起一盤的茶盞，掀開茶蓋吹了吹：“六姐兒那邊怎么樣了？”
“姑娘有女使們侍候著，君母可管放心?！崩顙寢屵f給君母一暖手壺，又扶君母起身在堂上走走。
“后天便是大年夜，那些新衣裳首飾可都給各院送去了？”君母問。
“原是今日就給理的，不料今日在老夫人屋忙著，下邊的人又不敢擅自分配，便是只能待明一早再送去了?！崩顙寢屨f。
“也好，魚肉菜的，點心茶的，可得吩咐管家要挑最新鮮最好的，老夫人和大姑娘來，今年可要多做幾個好菜?！本阜愿馈?p> “是?！崩顙寢屛⒐響?yīng)。
“后院的大方桌可重新給上油了？”君母又問。
“上了，前兩日便給油上了，今日也干了...哦，傍晚那燈籠師傅將我們定的大小燈籠也都給送來了，可好看著呢！”李媽媽站在一旁回應(yīng)著。
君母聽著滿意的點點頭，又問：“紅聯(lián)紙可裁了？”
“一一裁了，現(xiàn)放在書院，就待主君和二哥兒提筆呢！”李媽媽笑道。
“甚好，待明日天一亮便隨我再去清點，看看是否漏了些什么，還要些什么，可及時補上！”君母說。
“是?！崩顙寢屪饕?。
三院。
屋子外頭候著女使、媽媽、二四。府內(nèi)小廝沒有傳召是不得進(jìn)后院的，方才去扛了主君回屋便回去前院了。
屋內(nèi)，燭光恍惚，三姨娘跪著身給主君上藥，看那膝蓋跪得烏青犯紫一片，三姨娘是滿臉心疼：“主君可忍著些...”
三姨娘輕手給抹了藥，又給吹了吹，見主君沒有臉色變化，便放心接著給上藥。
“見你倒是瘦了許多。”主君瞧了瞧三姨娘，想給牽上來坐著，可三姨娘卻推辭：“主君，藥還未上好呢...”
主君將手伸回去，對著三姨娘問：“是否彧兒給鬧騰的？”
“沒有，彧兒近些日子乖巧了不少，想是長大了，近日可見懂事了?！比棠餄M臉欣慰，可主君依舊抓著話題不放...
“那是飯菜不好？這才多久不見，便瘦得這般...”主君說。
三姨娘也不瞞著，這會擦好了藥坐到主君一旁說：“這不老夫人和大姑娘回來主君身邊，明年府里的兩個哥兒又要科舉了，我便答應(yīng)了菩薩，要齋戒三月，給一家子齋戒祈福...”
“祈福也無需如此呀，你看你，這都瘦到見骨頭了，再如此下去可還得了！”主君著急，雙手抓著三姨娘質(zhì)問。
“哪有主君說的這般，也就清瘦些。”三姨娘拿下主君的手捂自己手里：“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妾便知足了。”
“你啊，心善固然是好，可也別累著身?！敝骶犞氖桥模梢残奶廴棠?。這家中妻妾兒女多，可朝中事務(wù)繁忙根本難以顧及他們。
主君將三姨娘擁入懷里：“待齋戒完，可要好好養(yǎng)身子，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
三姨娘聽著笑了：“都聽主君的?！?p> “藥上好便傳晚膳，肚子倒是有些餓了?！敝骶嗔巳喽亲?，對著三姨娘笑道。
“是，都在外頭候著呢！”三姨娘起身理了理衣裳：“孫媽媽，傳晚膳吧?！?p> 孫媽媽在外頭應(yīng)了好，這會讓女使們進(jìn)來侍候。
“世熙和世彧呢，怎么不同叫來用膳？”主君這時問。
“怕彧兒會鬧，便讓熙兒陪他在自個屋里用膳了。”三姨娘回應(yīng)。
“這方才聽姨娘說八哥兒乖巧了，便一同去給傳來。”主君對二四說，二四作了揖禮便去了。
一會，兩個哥兒便來了，進(jìn)屋作揖：“父親，姨娘！”
主君應(yīng)了好說坐，兩個哥兒才坐上，女使們給重新上了菜。
八哥兒向來是有些害怕主君的，這會定也是害怕所以沒鬧騰，倒是自己乖乖用膳。
主君瞧著八哥兒笑了笑：“確實乖巧了，如今都這么大了，該請先生了?！?p> “君母正好也提了此事，說是過了年便給八哥兒請先生。”三姨娘回道。
“彧兒自小貪玩，這會可愿讀書？”主君對著八哥兒問，卻是四哥兒先開了口。
“回父親，八弟弟今日同我和二哥哥去了沈家書塾讀書，八弟弟聽著先生講書，可認(rèn)真得很呢?！彼母鐑鹤饕径Y回應(yīng)。
“自家人無需拘禮。”主君對世熙說，又問八哥兒：“如此，彧兒今日可有學(xué)到什么？”
“回父親，彧兒只記得先生講：相益則親，相損則疏...可卻不知其道理...”八哥兒也作揖。
主君擺了擺手示意不必作揖：“先生講的是鬼谷奇書啊...這彧兒現(xiàn)今才學(xué)五經(jīng)，便前去聽先生講鬼谷子之道，不知其理也是常理，不如讓你四哥哥給你解解?！敝骶噶酥杆母鐑?。
四哥兒坐正，雙手放置膝蓋解說：“八弟弟所聽原文是：故同情而相親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同惡而相親者，其俱害者也；同惡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故相益則親，相損則疏，其數(shù)行也，此所以察異同之分也?！?p> “這相益則親，相損則疏意為，與人共處，需兼顧共同得利，才得以保持關(guān)系的親密。”四哥兒對八哥兒說。
八哥兒聽著歪著頭思考，瞧了一眼主君又點了點頭，看似明白可卻又不是很明白...
眾人見此笑著，這八哥兒確實有大人模樣，這分明是聽不懂卻也要裝懂...
三姨娘最是清楚八哥兒：“待八哥兒長大些自會明白更多人之道理。主君，這天冷可要快些用膳，放著準(zhǔn)涼了?！?p> “姨娘說的是，快吃！”主君示意大家用膳，這會大家也都安靜的認(rèn)真在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