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請指導我
“放假啦！”
窗外的烈日照耀下，掛著空調(diào)的室內(nèi)顯得那么舒適。
不過，更令這群高中生們興奮的事情，莫過于終于結束了這個學期痛苦地學習，接下來，就是快樂的暑假。
良守收拾東西，看著教室內(nèi)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相約暑假活動的同學。一些諸如“海邊”，“泳裝”之類的詞語不時進入他的耳中。
澪坐在前面，安靜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從上一次的爭執(zhí)后，他們真的沒有再進行什么溝通和合作。
獨自處理了幾個沒有任何難度的小任務，良守感覺自己的法力已經(jīng)快要接近D級。
“再見。”澪從他身邊走過，似乎是輕聲對他說了句話。
良守抬起頭，澪已經(jīng)走了。
“大概是和別人禮貌性的道別?！绷际貨]有放在心上。
他沒有參與跟那些同學關于暑期出去玩的討論，這些集體活動，他一向沒有興趣。
收起東西，同樣離開了學校。
站在烈日下的操場上。
良守嘆了口氣，每年都是這樣，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走出校門，看到澪正好坐上雪希開來的車，然后向著相反的方向離開。
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么。
……
“我回來了?！绷际乩_家門。
“嗯。”晴子坐在客廳里，正在擦拭放在一旁的靈位。
看著這一切，良守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放下書包開始換鞋。
“你有什么心事嗎？”晴子把排位放好，雙手合十默念了片刻后，轉過頭。
“我……”良守張了張口。
……
晴子抱著煙花端坐在庭院里那棵高大的銀杏樹下。
“別亂動?！鼻缱拥皖^撫摸著煙花的后背。
“熱。”煙花不滿。
晴子嘟囔了一句，然后撒手，煙花一下子就竄進了開著空調(diào)的房間，晴子甚至遠遠地可以看到她亮出肚皮在地上把自己伸成長長的一條。
“良守很在意那個少女嗎？”晴子看著靠在樹干上盯著頭頂上樹冠發(fā)呆的兒子，笑著說道。
“沒……”
“不要急著否認?！鼻缱哟驍嗔怂爸辽?，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見過良守有過像這樣的苦惱。”
良守皺起眉頭，盤膝坐下：“不能說是在意或者什么別的，只是，我原本覺得，大家都是陰陽師，可以做個朋友或者合作一下什么的，結果沒想到她的性格那么……”
“而最令你苦惱的，其實是你沒有辦法反駁她。”晴子笑著，“即使你覺得她做得都不對，但是卻又沒有辦法真的指責她做錯了什么?！?p> “至少她沒有禮貌?！绷际叵肓撕芫茫瘩g道。
“哈哈哈哈哈?！鼻缱有Φ煤荛_心，“我還以為像良守這個年紀的男生，最反感那些強硬要求你們按照傳統(tǒng)規(guī)矩禮貌管理你們的老頑固了。”
良守撇開頭。
“真好啊?！鼻缱犹ь^看著樹冠，“一晃眼，快要十六年了。”
“還有幾天。”良守說道，“19日?！?p> “你這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你的生日嗎？”晴子笑瞇瞇地看著兒子，“我始終還記得，那個時候，我什么都不懂，看著你那么小，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好害怕，不知道概要怎么樣才能養(yǎng)大你?！?p> “您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绷际卣f道。
“那一天，百鬼夜行?！鼻缱幼灶欁缘卣f著，“雄一帶著衛(wèi)門出去。
“你知道嗎，當時，我很想攔住他，可是，我做不到。
“即使我們并不是什么陰陽寮的大人物，不是能夠力挽狂瀾的S級，A級，但是，從我們將我們的名字錄入陰陽寮名冊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沒有退路了?！?p> 良守沉默地繼續(xù)聽，晴子卻突然停下了：“真的是老了，像個老婆婆一樣說著以前的事情?！?p> “父親，是什么樣的人？”良守突然開口。
“雄一啊……”
……
“我出發(fā)了?！碧镞呅垡粨Q上狩衣。
“雄一……”年輕的晴子扶著孕肚，“我本來應該……”
“照顧好孩子。”雄一扶住妻子。
晴子低著頭。
“這是我們的責任。”雄一說道，“即使我們只是一個小家族，遠遠比不上那些大人們，可是，總要去的?！?p> “我明白了?！鼻缱踊卮鸬馈?p> “晴子。”雄一騎上已經(jīng)變回原形的衛(wèi)門，“其實我很喜歡這份工作的?！?p> “嗯？”晴子抬起頭。
“即使在所有的眼中，我都只是一個小人物，但是，如果勇敢地站出來，我就能夠感覺到自己其實也是可以讓別人依賴的巨人?！?p> ……
晴子的聲音哽咽了。
她閉上眼睛，幾滴淚水沒有忍住，拴著眼角滑落。
“請指導我修行吧?！绷际仉p手扶住膝蓋，躬下身。
晴子輕輕用衣袖擦去淚痕，她看著兒子。
“你真的想好了嗎？”
“沒有?！绷际卣f道，“我依然，不知道我到底能夠做到哪一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父親那樣去犧牲，去奉獻。
“但是，至少請讓我有做出這個決定的能力。”
“好?！鼻缱狱c頭。
……
大阪府和泉市郊外。
“小姐您想要回到老宅，這可是很少見的決定啊?！毖┫＠_大門，被里面的灰塵嗆得咳了好幾聲。
“嗯?！睗螒艘宦?，然后拉著行禮旁若無人的走進屋子。
她毫不避諱地輕輕伸手撫摸著早已積了灰塵的桌椅，留下一道道痕跡。
“這里想要住人，怕是要做不少工作了。”雪希叉腰看著房間內(nèi)的狀態(tài)，“真是的，小姐您可以早點說嘛，這樣我也可以提前安排?！?p> “一模一樣啊……”澪就像沒有聽到她的抱怨一樣。
雪希閉上了嘴，她走進房間，打開雜物間。
“給?！?p> 澪疑惑地轉頭，看到雪希拿著一把掃帚遞到自己面前。
“如果晚上還想有個干凈的地方睡覺的話，就不要在這里感慨了?！毖┫７藗€白眼。
澪沉默地結果掃帚，開始打掃。
……
深夜。
澪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她看著窗外交接的月色，臉色復雜。
悄悄起身，走到另一間房門口，雪希睡得正熟。
她回到自己房間，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在她離開房間的一瞬間，房間內(nèi)原本熟睡的雪希突然睜開了雙眼，走到窗前，看著澪離開的方向，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