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樓梯到坐下,林書歌都避免和沈柯相視,但是該來的還是來的。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聽到沈柯驚異的疑問,林書歌心里一沉,如鯁在喉,不知該怎么解釋。
何邵東慵懶地靠著沙發(fā),嘴角勾起,意味深長地笑了,“小柯,我早就跟你說過,林同學的身份可不一般啊,你覺得她在我們家是什么身份?”
這話仿佛如一記記重錘一般敲擊著林書歌,她感覺腦袋更加重了,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一樣。
可臉上還要做出笑臉,仿若什么都不在意。
何柔已經(jīng)坐回到了沈柯旁邊,聽到何邵東跟謎語一樣話,不解地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沈柯神色復雜地注視著林書歌,不言不語,就這么直直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透。
林書歌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在支撐著,牙關緊咬,臉上露出笑,像個笑臉面具。
罕見的,何紹東看了看這個樣子的林書歌,竟敢沒再多話。
見人都沉默了,何柔越發(fā)困惑了,“有什么問題嗎?”
“沒事!”沈柯笑著看她,“表哥就那樣,說話跟開玩笑一樣,以后你就習慣了。”
“哦?!焙稳岷闷娴乜戳搜酆谓B東,笑容溫柔。
何紹東輕笑一下,以做回應。
眼簾低垂,林書歌心中輕嘆,心里漸漸泛起酸澀。果然是沈柯,溫柔善良,給人留有余地,他已經(jīng)猜出來了,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真是又溫柔又殘忍。
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可緊接著喉嚨便又癢又難受,捂著嘴咳了好幾聲,她起身歉意道:“不好意思,你們繼續(xù)聊,我去倒杯熱水?!?p> 何柔見狀擔憂道:“你發(fā)燒好像很嚴重???要不然送你去醫(yī)院吧?”
“沒關系!我吃點藥睡一覺就行了,我每次都是這樣的。不用管我了,你們聊吧?!闭f完,林書歌便快步走向廚房。
進到廚房,雙手登時撐著桌子,仿佛身上有一塊大石頭壓著。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剛才在外面她連呼吸都很困難。
沈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林書歌。
“不然還是送你到醫(yī)院去吧?”
林書歌抬頭,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事的!發(fā)燒的人都是這樣的,我待會吃了藥就行了,你不用管我,陪你女朋友要緊!”
沈柯不語,注視著林書歌。
林書歌嘴角的笑逐漸維持不下去了,目光游移,不太敢跟他對視。
“你怎么會這樣做?”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一吹就能吹散。
林書歌卻僵住了,明明正在發(fā)燒,身體應該是滾燙的,可是她卻感到了涼意。
沈柯又道:“我知道的,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很好?!?p>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她紅了眼眶。
撐著桌子,背過了身,緊咬著牙關,試圖將眼淚都憋回去。
良久,低沉的聲音回道:“在這世上的很多人對自己的命運都是無能為力的,他們選擇不了自己的命運,或悲或喜,或苦或樂,都必須要去做,因為他們身上所背負的擔子很重,以至于沒有選擇!”
“是怎樣的擔子?不能告訴我嗎?”
林書歌搖了搖頭,就算再怎么難以承受,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尊嚴,那些事情沒辦法說。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沈柯,她更不想在沈柯面前沒有了自尊。
沈柯沒有再問,他輕柔道:“無論怎樣,我們都是朋友。”
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卻因為這句話再度溢出,她努力睜大雙眼,聲音發(fā)啞,竭力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還是正常的,“當然,我們是朋友!你快去賠你女朋友吧!”
目光深沉地看了眼林書歌,沈柯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待沈柯離開之后,林書歌擦了擦眼睛,接了一杯熱水,也走了出去。
正巧聽到沈宏茂在說:“小柯畢業(yè)后就準備出國,聽說你們打算一起出去?”
椅子被林書歌的腿碰到,劃過地板發(fā)出響動。
客廳里的幾人都看了過來。
何紹東眉頭上挑,幸災樂禍道:“你怎么了?燒的腦子都糊涂了嗎?連路都不會走了?”
沒看何紹東,林書歌尷尬的臉紅了,低著頭抱歉道:“抱歉,沒站穩(wěn)......”
“沒傷到才是最要緊的?!焙稳岬?。
隨后看向沈宏茂,回答道:“想不到阿柯都對伯父說過了,我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我還沒確定,有幾個舞團正在等消息,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決定?!?p> 沈宏茂道:“既然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就由你們自己決定吧。今天既然來了,就在家里住下吧,而且小柯這段時間都在學校住著,好久沒有回家住了?!?p> 何柔一愣,擺手道:“叔叔,不用了,我回學校住就行?!?p> “沒關系!”沈宏茂道:“家里房間那么多,有的是地方住,干嘛還要跑回學校!你既然是小柯的女朋友,就當這里是自己家,不用拘束。”
“謝謝叔叔?!焙稳嵝ζ饋砗苊溃冋鏌o暇,像一朵剛剛綻放的白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