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爸媽去參加完大學(xué)同學(xué)聚會回來,說是要給我介紹好友的女兒,我立時拒絕了。
“是你們專業(yè)的同學(xué),說不定你們也認(rèn)識?!?p> 我詫異地問:“誰?”
“是你陶叔叔的女兒,叫陶滿月。”
我強裝鎮(zhèn)定:“你們之前都沒說過?!?p> “有,只是那時候你還很小,不記得了,后面我們也沒怎么聯(lián)系?!?p> 我還是拒絕,冷冷道:“不去。”
媽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這孩子,我都和人家說好了,那怎么辦?”
“就說我有事,去不了。”
后面的幾天他們又各種軟磨硬泡,只可惜我軟硬不吃,說不去就不去。
其實,我內(nèi)心是掙扎的,一個聲音告訴我,去了也許一切都還有機會,就算沒機會,做個朋友也不錯,另一個聲音卻說,在這個節(jié)點才與她相識,已經(jīng)晚了,既然下定決心放下她,何苦自討沒趣。我聽從了后一個聲音的指示,就像人總是更愿意聽從惡魔的話。
新學(xué)期回校一切幾乎還是原樣,變化最多的就是陸又承。他染發(fā)了,還變得經(jīng)常出門,每次問他他也不說。
我就去問駱駝和大熊:“陸又承最近怎么老是出門?”
大熊笑瞇瞇地說:“上次我去超市看到他和一個女生一起走,雖然沒有很親密,但是肯定不一般?!?p>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仿佛某個零件錯位,機器崩然而塌。
過了好一段時間,我終于見到了那個大熊口中的女孩,竟然不是陶滿月,卻比我看到是陶滿月還要震驚。一時間五味雜陳,感到慶幸,替陶滿月感到不值,同時還感受到了羞辱。
后來,陸又承在宿舍承認(rèn)自己喜歡金融系的莫紫瑤,我認(rèn)識她,她是我們體育部的部員。我抑制住自己的沖動,腦海中卻反復(fù)質(zhì)問他,他把陶滿月當(dāng)做了什么?只可惜怒罵的沖動最后都化為了一聲勉強的祝福。
說到莫紫瑤,她也不是個普通的女孩,形象佳氣質(zhì)好,同時參加禮模隊和體育部,人長得溫柔,脾氣也溫柔,是很多男生會喜歡的類型,這些我都不否認(rèn)。但你陸又承就這樣拋下陶滿月不管了?陶滿月來我們宿舍檢查,可是還特意問你去哪了,她現(xiàn)在還傻傻地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在別人那里,居然什么都算不上,我被徹底打敗。我憤憤不平地在床上滾來滾去,滾得駱駝都煩了。于是我勸慰自己別再想,就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好了。
可我沒想到,最后我還是沒忍住,當(dāng)著全校的面在?;@球總決賽上打了他。
那天,我們剛好對上同級的金融系,爭奪冠軍。我們這位“好好人”突然不好做人了,一邊是自己的隊伍,一邊是準(zhǔn)女友專業(yè)的隊伍。我冷哼一聲看著球場上的他,不停地打鐵,仿佛是刻意幫莫紫瑤那一方。我承認(rèn)我已經(jīng)對他有了偏見,但他狀態(tài)實在差得讓人說不出話,我在第一節(jié)結(jié)束后提出換他下場,大家頓時沉默,隊長卻愿意給他機會,讓他調(diào)整狀態(tài)。
不知道他今天干什么吃的,第二節(jié)整個人球風(fēng)依然很浮躁。作為他曾經(jīng)最好的兄弟,我不得不懷疑是因為莫紫瑤和陶滿月同時在場。半場結(jié)束,我們已經(jīng)稍稍落后幾分。整場幾乎全靠我和隊長撐著,要是陸又承繼續(xù)這種狀態(tài),我們也別打了。
下半場開始沒多久,隊長也受不了了,直接叫了暫停。
“又承,你今天怎么了?”
“手感不好。”
我繼續(xù)提議:“換下吧,換下吧,這樣下去別想贏了。”
隊長面露難色:“又承下場的話,替補誰上?”
替補球員有人想上,陸又承卻堅持要上,說自己可以。
“可以個屁!”我揪住他的領(lǐng)子,“你看你干的叫什么事!”
陸又承露出一副驚愕又無辜的表情,搞得我更加火大,我一激動,真就在現(xiàn)場揍了他一拳。這一拳夾雜著我的怒其不爭,怒其不忠,恨不得把他腦子揍開花,看看里面究竟裝了什么。
大家吵吵嚷嚷地把我們倆分開,我怒視著他,也沒再動手。隊長擔(dān)心我們再生齟齬,于是讓那個替補球員代替我上場。
我冷漠地坐到場邊,身旁的人還在勸慰我,我卻對比賽毫不在意了,仿佛輸贏都與我無關(guān)。
目光掃到陶滿月,她正看著我,因為我們離得有些遠(yuǎn),我看不清她此刻的眼神。那眼神中想必充斥著疑惑,或許還有憎恨。
我無所謂地冷哼一聲,不再看她。
奇怪的是,我們隊居然最后翻盤了,只能說我那一拳沒有白揍。
賽后,大熊和駱駝把我們倆拉到一起。
大熊最先發(fā)話:“你們今天把事情說清楚了再走?!?p> 我不屑地扭過頭。
駱駝鬼兮兮地拉過我們兩個的手,疊到一起去:“夫妻吵架還床頭吵架床尾和呢,何況是親兄弟?”
我仿佛觸電一般地掙開,罵他道:“你沒毛病吧。”
陸又承委屈地說道:“今天確實是我發(fā)揮不好,但你沒必要那么激動吧?!?p> 看到他那副表情,本來壓下去的火,蹭地冒到心口。
駱駝發(fā)現(xiàn)形勢不對,忙賠笑臉:“哎呀,這件事其實沒有誰對誰錯,你說就因為點小事破壞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多可惜是不是?”
陸又承繼續(xù)示弱:“以后我一定謹(jǐn)遵暉哥教誨?!?p> 聽他這么一說,我沒忍住笑了。
大熊樂呵呵地說:“笑了,笑了就代表沒事了?!?p> 我勾住大熊的肩膀:“你小子,我看你有事了,走,打道回府!”
“等等。”我停下腳步,回頭笑道,“今晚我們出去吃吧,我請客,慶祝拿冠軍?!?p> 駱駝對著我們倆擠眉弄眼:“燉點雞湯給又承補補?!?p> 我無奈搖搖頭,沒有出手“制服”他。
之后,還是會偶爾看到陸又承和莫紫瑤一起走,我逐漸接受了這一事實,對陸又承的態(tài)度也有所緩和,只是陶滿月那個傻子還蒙在鼓里。
希望她快點看清,不要再總是望向錯誤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