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一隊車馬出現(xiàn)在皇城旁的城鎮(zhèn)里,直奔鐵匠鋪而去。
那駿馬拉著身后的車板,在石路上行駛,噶吱作響,留下兩道白痕。
車板上薄布下蓋著的,是黑黝黝石塊,每一車都裝了不少,并且用四五塊木板加固著。
同樣的場景不光在這里,皇城四周大大小小凡是有鐵匠鋪的地方,都或多或少停著這樣的馬車。
車隊沒大遮掩自己的身份,有的馬車上還有慶府的標志。
不錯,這些馬車所拉的就是慶元日思夜想的烏金石礦。
由于軍中開采有限,江嗣同與黃山二人拖了關系,雖然收集到了足夠烏金礦石,一時之間卻沒辦法全提煉出來。
日夜趕工,也只在軍中提煉了一小部分,這種礦石出鐵量極低,十多斤礦石才能煉出一斤烏金石鐵。
而且這一斤烏金石鐵還要經(jīng)過鍛造敲打,去除雜志,變得更少。沒有辦法,他們只能拉到皇城周圍。
所以這四周大小城鎮(zhèn)集市,才出現(xiàn)這么多拉著鐵礦石的馬車,如果全拉入皇城,難免惹入注意,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況且單單皇城里的鐵匠,完全不能短時間把這些礦石提煉出來。
如此分散開來,分別淬煉,即能掩人耳目,還能大大減少花費的時間。
大大小小的鐵匠鋪,迎來開工熱潮,日夜不斷,打鐵的老師傅沒經(jīng)歷過這種陣仗,更別說徒弟,叫苦不嚴。
不過看著手里白花花的銀子,師傅和徒弟兩人一起,疲憊的手怎么也停不下來,累是累了點,心里卻是甜的。
老師傅悠悠盤算著:這一趟打完,可以好好休憩會兒了,有了錢回老家看看外孫,給他買點好吃的,再給徒弟長點工錢…還有老家的屋頂也該補補了。
黝黑的烏金石礦石,被匠人放入熔爐熔煉,經(jīng)過很久才變成小塊的粗鐵塊。
守了幾個時辰的匠人還不能休息,趁熱打鐵,師傅和徒弟二人掄起錘子。
二人如同揉面一般,將粗鐵塊放于鍛臺上錘打成條狀,然后在中間鑿出凹痕,對折后再燒至白熱,再次錘打成條,如此反復。
你一錘我一錘,二人配合默契。
鐵鋪里頓時丁丁作響。
經(jīng)過千錘百煉,大量雜質(zhì)被從粗鐵塊里去除,體積少了一半多,終于變成較純凈的烏金石鐵。
不過慶元特意交代,所以所有鐵匠鋪的烏金石鐵并沒有淬火。
慶元要等到所有烏金石鐵都提取出來,再一起打制成型,進行淬火。
又過了四天,所有的烏金石鐵被提煉出來,原本六七輛馬車的鐵礦石只提煉出一車鐵塊。
鐵塊通過馬車運到慶府。
看著院子里兩馬車的烏金石鐵,慶元江嗣同和黃山都開心不已。
一旁早有三位老匠人,砌好了熔爐,家伙事兒一應俱全,其中一個匠人除了帶著一個大徒弟外,還特意帶了名小徒弟,觀摩學習。
烏金石鐵,三位老匠人也是第一次錘煉。
三人費勁的取出一塊,仔細琢磨查看,一塊烏金鐵比得上同等大小鐵塊的三倍多,敲打鍛造也會花費更多的力量。
護臂,護腰,護腿。
三位老匠人分別負責打造。
慶元江嗣同黃山三人在一旁看著,饒有興趣。
一塊烏金鐵放入熔爐,在火焰炙烤下,不一會兒就燒的白亮,匠人再用鐵鉗夾出來放在鍛造臺上,揮動鐵錘,一錘接著一錘,準確無誤敲擊在鐵塊,火星四濺。
足足打了小半個時辰,雖然匠人打出一頭汗水,可打出的烏金石鐵塊總不能讓人滿意,其中仍舊蘊含不少雜質(zhì),影響了烏金鐵的質(zhì)量。
這樣的烏金鐵勉強也能做成負重器具,但是大小形制遠達不到慶元的標準。
即使做成了,依然體積龐大,平常上街散個步游玩啥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三位匠人又琢磨半天,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倒是汗水已經(jīng)侵透了衣物。
其中一位匠人一臉無奈對慶元說“大人,這鐵塊十分奇怪,我們?nèi)擞昧藷o數(shù)法子,可那雜質(zhì)就是打不出來,幾個時辰打下來也只打出了一撮”
慶元也沒有辦法,低頭沉思著。
江嗣同在一旁說“公子,要不就這樣吧,軍中雖然用的少,可也就這樣的純度,再想提純恐怕難上加難呀”
一力降十會,既然什么方法都用了,都沒用,或許根本不是方法不對,而是力量不夠。
慶元不信邪,把上衣脫了,丟在一邊,不顧幾人反對,拿起錘子。
老匠人只能招辦,在一旁燒火,看著火候。
沓沓沓,熔爐里鐵塊發(fā)出聲響,漸漸變成亮白色。
一旁匠人把鐵塊鉗出,放到鍛造臺上“大人,看您的了”
為打造這副裝備,慶元花費不少人力物力,不可能半途而廢。
鍛造臺全是精鐵鑄成,放置在厚重的青石地面上。
彭~
這一錘,慶元用了十足的力氣,這一錘下去,鐵塊就扁了三分之一。
彭的一聲,打在鐵塊上。聲音卻像從地面?zhèn)鱽恚椭匚锫涞氐穆曇粢粯印?p> 力是相互的,用力過猛,慶元的手振的生疼。
“大人,打鐵要用巧力,或張或弛,隨時注意觀察鐵塊的變化,改變角度力量”一位匠人提醒道。
慶元聽著匠人的提醒,一邊敲打一邊觀察改變自己的錘法。
捶打中,用力時憋氣,舉錘時吐氣,根據(jù)匠人的提醒,慶元慢慢有了自己的節(jié)奏。
自然而然的,他的呼吸和著捶打,竟然調(diào)動了全身的真氣。
剛開始慶元還沒發(fā)現(xiàn),漸漸的,他竟然覺得打著越來越輕松,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調(diào)動著體內(nèi)真氣。
第二種練氣的方法被慶元誤打誤撞,居然無師自通了。
江嗣同和黃山,在軍隊服役這么多年,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慶元進去了練氣的狀態(tài)。
趕忙把匠人帶到一旁,二人也退到墻角盯著,生怕打擾慶元旁若無人的狀態(tài)。
武學,技法,來源于生活,也超脫于生活。
能自己明悟出一種習練真氣的技法,慶元絕對是吳國百年來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