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這丫頭,僅僅兩年時間,成長的速度竟如此驚人!”虛空中,莫坎離雙腿盤坐,身前橫亙著一尊古樸大鼎,鼎身散發(fā)著幽光,將他的氣息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遮蔽起來。
聽到這話,身側(cè)的寒鳶不禁輕輕嘆了口氣,“這還是她刻意強(qiáng)行壓制的結(jié)果,否則早就突破九品了。原本只當(dāng)新安這小家伙只是幫她解了毒,卻沒料到那緋花蝕骨毒反倒成了她修煉路上的助力!只是……”
“只是你也拿不準(zhǔn)這到底是福是禍!”莫坎離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當(dāng)初你讓這小家伙給綿綿解毒時,那果敢的魄力哪兒去了?這會兒才開始后怕啦!”
“難道你就不怕?”
一時間,兩人陷入沉默。
許久之后,莫坎離才緩緩開口,“怎么可能不怕,且不說綿綿是我的弟子,又是你的后輩,單論綿綿對于杏林的重要性,就絕不容許她出任何差錯。而且稷下那邊已經(jīng)多次詢問我了,綿綿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回去了。你也清楚,雖說綿綿在稷下只待了幾年,可稷下那邊有好幾位老家伙都把她當(dāng)作關(guān)門弟子來培養(yǎng)。”
稍稍停頓了一下,莫坎離接著說道,“這兩年我一直擔(dān)心綿綿解毒一事會引發(fā)什么不良影響,所以才一直拖著稷下那邊。
稷下和杏林大不相同,杏林內(nèi)部雖說也有派系爭斗,但終究都是為了醫(yī)術(shù),目標(biāo)一致。可稷下內(nèi)部派系繁雜,與三省的關(guān)系也不是杏林能相提并論的。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注意到,以我大哥的性子,很難瞞得住,那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承受得起的!”
“好在這小家伙終究還是來了,到時候找他問問吧?;叵肫甬?dāng)初,唉……當(dāng)初還以為他過完年就會到稷下,誰能想到出了那樣的事,一消失就是兩年,沒想到竟是跑去了北域!”
“兩年未見,這小家伙居然都達(dá)到八品了,嘶~”莫坎離倒吸一口涼氣,兩年前遇見晏新安時,他不過才半步化龍境,那時便已堪稱妖孽,沒想到僅僅過了兩年,竟直接邁入八品。
要是擱在一年前,莫說整個大虞,就是整個玄界,都未曾出現(xiàn)過這般天賦卓絕之人。不過如今大世來臨,稷下那邊已經(jīng)傳來消息,有好幾個年輕人年紀(jì)輕輕便突破到了八品。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被晏新安的天賦深深震撼。
畢竟,晏新安可不僅僅在武道上造詣非凡!
醫(yī)術(shù)、陣法、符箓……
“這小家伙別看平時不聲不響的,一出現(xiàn)居然就拉攏了一尊登天境強(qiáng)者,還是北域四王之一的九戒!說起他,我還以為他要躲著萬古寺躲一輩子呢!”
“不清楚,聽說北域和東域,九成的登天境強(qiáng)者都選擇了自我封印,估計(jì)萬古寺的人也差不多。要是這樣的話,他應(yīng)該不用繼續(xù)躲了!”
“西域的情況不太了解,不過南域這邊,好像那些登天境強(qiáng)者也開始自封了。估計(jì)再過段時間,十二品的那群陸地神仙也要行動了!”
“你說咱倆到時候會不會也得躲進(jìn)棺材里去!”寒鳶冷不丁地問道。
莫坎離冷哼一聲,并未回應(yīng),只是目光如電,那態(tài)度再明顯不過,他,莫坎離,就算死,就算跳進(jìn)沉淵極海,被挫骨揚(yáng)灰,也絕不可能在棺材里躺哪怕一秒鐘。
“咦~你能看出那個小姑娘的來歷嗎?”莫坎離轉(zhuǎn)頭看向寒鳶,眉頭微微皺起,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看不透一個區(qū)區(qū)二品小姑娘的身份!
寒鳶聽到這話也是一愣,隨后定睛仔細(xì)看去,竟同樣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看穿韓竹隱的身份,這怎么可能?
難道是因?yàn)榫沤涞木壒剩?p> ……
“大尊既然將月華錦賜予我,那它便歸我所有,我如何處置,自是由我做主!”此刻的阮綿綿,渾身氣質(zhì)陡然一變,周身散發(fā)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氣息,仿若在云端俯視著蕓蕓眾生。
哪輪得到你們這群跳梁小丑在此議論紛紛!
“再敢多嘴,休怪我翻臉無情!”阮綿綿直視著百里流星,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仿佛面前的人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百里流星心中一凜,相識阮綿綿這么久,極少聽她說出這般狠話。上一次,還是她親手捏碎那個女人的腦門之時!
想了想,百里流星還是后退一步,他不想因?yàn)橐粋€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和阮綿綿起沖突,這不是他這次來的目的,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百里流星目光如炬,看向不遠(yuǎn)處的人群。
你還不出來嗎?
百里流星和微生青狐作罷,不過何思道和陸承卻不會這么簡單。
何思道瞇起眼睛,目光在筱筱手中折起來紙條上逡巡,隨后一個閃身來到冰棺旁邊,掃了一眼被阮綿綿護(hù)在身后的韓竹隱后,將目光投入冰棺中的人!
“阮師妹,這冰棺中的是什么人?“
“回大人話,這冰棺中的乃是我齊云宗少宗主,齊越!”于長老小心翼翼說道,身處杏林,即便他是十品,也不得不向一個八品行禮。
何思道微瞇著的眼睛看不出神色,雙指扣了口棺蓋,嘴里輕輕念叨著。
“七竅琉璃脈!”何思道扭頭看向阮綿綿,豺狼一幫的眼神盯著面前的人,意味深長的笑道,“阮師妹,你不會是說,是你要治這個吧!”
只是飄向韓竹隱的余光,意義不明!
阮綿綿暗道不妙,這家伙的目的居然是韓竹隱!
“治療七竅琉璃脈,與生死人肉白骨無異,非十一品醫(yī)師不可醫(yī),阮師妹,我還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在我前面走了這么多遠(yuǎn)了!”
“你想說什么!”阮綿綿冷冷說道。
“阮師妹大公無私,先前便把緋花蝕骨毒的解毒方法公布出來,今日不妨再大度一次,將這治療七竅琉璃脈的方法公布出來!”
阮綿綿眉頭緊皺,心頭暗道果然是這樣,可是她卻沒法回話。
她不知道怎么治這七竅琉璃脈,所以她肯定沒辦法公布,但她又不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自己還沒治過,沒有把握,不然這算什么,拿傷者做試驗(yàn)?
這和她的醫(yī)道理念不符!
何思道用的是最簡單的陽謀,就是咬死了自己不能站在韓竹隱前面。
破解的方法很簡單,可是阮綿綿偏偏不能用!
正當(dāng)阮綿綿進(jìn)退兩難是,那脆嫩的聲音再次傳來,“阮姨,你將紙條給他,他要是連那上面的東西都看不懂,跟他講也沒用!”
將齊云宗少宗主傷勢摸清的韓竹隱退出狀態(tài),用手扯了扯阮綿綿衣角,輕聲說道。
阮綿綿眼睛一亮,暗道自己也是昏了頭了,那玩意,自己看了也是一臉懵啊。
聽到韓竹隱的話,何思道陰鷙的目光掃了掃韓竹隱,冷笑道,“小丫頭,雖然不知道是誰把你叫教出來的,又或者自己在哪個得到個什么古怪的方子讓你這么自信。不過你這阮姨怕是沒告訴你,我自出身開始便出生在杏林,接觸到的各類藥材之多,便是她都不如我,她都能找到的東西,你覺得能考到我!”
“叔叔,你看完再說吧!”韓竹隱脆生生的說道,她對何思道并沒有什么反感,只是覺得眼前這個臉上有條大蜈蚣的人有些啰嗦!
“哼!”何思道冷哼一聲,自筱筱受傷扯過紙條,嘴上還在念叨著“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居然還想難住我!”
何思道冷笑!
打開紙條!
何思道不笑!
轉(zhuǎn)而暴怒,一張紙?jiān)谌罹d綿臉上抖了抖!“你在耍老子!”隨后更是要走到韓竹隱的臉上。
“你......”一根玉笛抵住何思道咽喉,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不懷疑,自己只要再前進(jìn)一步,阮綿綿真的會擊碎他的喉嚨。
一瞬間,劍拔弩張!
“唉!”
一聲嘆息傳來,一個聲音傳來,“誰說只有十一品醫(yī)師才能治七竅琉璃脈,醫(yī)術(shù)是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只要用對了方法,凡人亦可醫(yī)神佛!”
晏新安大步流星,越過人群,站在阮綿綿身前,他身形挺拔,比何思道要高得多,晏新安目光真摯,沒有一絲一毫其他意思,就這么看著對方!
那一刻,何思道神思恍惚!
只要用對了方法,凡人亦可醫(yī)神佛!
好狂妄的話,好沒道理的話,可是,為什么這個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