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趨之若鶩,英雄滿廳堂,今日便是臘月十五,天下英雄廣聚泰山之上。
十多年來江湖未有此盛況,再過幾年便是盟主大選,各大門派本也都想借個由頭都在江湖上走動走動,有些個沒有收到英雄貼的小門派和獨(dú)行俠,得了消息也趕了來,自也想看看風(fēng)向。
所以今日泰山人山人海,時辰一到大家先祭拜了天地,今日英雄大會便是在泰山封禪臺。
只見封禪臺上有名望的掌門宿老都已落座,臺下也是擠滿了各路英雄豪杰。
里面赫然便混著自稱東方公子的賈晧,他混雜在鯉魚幫中,今日盛會,也沒人去注意了他。
封禪臺正中赫然擺了兩幅檀木棺槨,不用看也知道,棺槨內(nèi)乃是泰初真人與陳建州的尸身。
泰然真人沖臺上臺下拱拱手說道:“我?guī)煹芡惤ㄖ荽髠b,同遭奸人毒手暗算,少陽門韓掌門老英雄發(fā)了這英雄帖。
承蒙各路英雄豪杰不棄,來到泰山為我上清觀和金刀門主持公道,貧道感激諸位盛情。咱們定當(dāng)同心協(xié)力將賊人拿住,為他二人報仇雪恨?!?p> 說罷沖著韓淶玉拱了拱手,韓淶玉趕忙起身還禮。
英雄帖是他發(fā)的,來的英雄好漢那便是給他三分顏面,此即韓淶玉定是要說上兩句的。
韓淶玉先沖封禪臺上在座的各位掌門名宿拱手施禮,又沖臺下的各路英雄施個羅圈揖。
便肅身而立,此即他雖是一派正義作風(fēng),但眾人又見他穿金戴銀,披紅掛綠的,又有些叫人說不出的感覺。
“諸位武林同門,先謝過大家伙不遠(yuǎn)千里來到泰山。想當(dāng)年尹老盟主在世之時,這事情自是用不得我韓某人出頭。”倒是給了尹君正一個下馬威,可謂殺人誅心。
尹君正子坐在太師椅上,卻鼻觀眼眼觀天,未曾聽出韓淶玉話里有話一般。
“我韓某人不是想出這風(fēng)頭,只是咱們都是名門正派,自是同氣連枝。現(xiàn)今江湖上出了這等事情,咱們自需得查個水落石出才是。
老夫方聽說泰初真人同陳建州大俠遇害,心里便如針扎一般那!”
只見韓淶玉說道動情處,眉頭緊縮,神色悲痛,還不忘錘了錘自己的胸膛。
“萬一是幽谷魔道又來禍患武林,那咱們便需得討還了回來才是。若是另有居心叵測者下此毒手,那我少陽門也是第一個不答應(yīng)。還我武林一分清明,諸位英雄說是也不是?”
韓淶玉說到此處,臺下眾人便皆義憤填膺之色,一時間都轟然稱諾。
賈晧立身于人群之中,對韓淶玉卻是嗤之以鼻。
他雖不識得此人,但卻見韓淶玉穿著冠冕堂皇,哪里像個武林中人,倒像個富商豪賈一般。
賈晧心中暗想:“我們幽谷多少年不曾禍患武林了,你們倒是自稱名門正派。但這些年合歡門王瀟那老賊不知禍患了多少的良家閨女,也不曾見你們這些人出過頭。
到頭還是幽谷對付一點紅那淫賊,這老頭好不要臉。”
韓淶玉說完后轉(zhuǎn)過頭來看看了在座的諸位掌門,又說道:“今日即有眾位同來查驗,咱們定將查個水落石出,不能夠放過了一個奸賊,也不能錯殺了一個好人?!?p> 說著沖長生殿的流蘇仙子拱了拱手:“今日長生殿的流蘇仙子也到了泰山,咱們便請仙子來驗傷,由長生殿檢驗最是公正不過?!?p> 瞧不出流蘇仙子年齡大小,卻是儀態(tài)端莊,穿了一身白衣,身后站了一個綠衣女弟子,這弟手上捧了個木托,上面蓋著紅布。
流蘇仙子也不多話,站起身來沖著眾江湖英雄點頭算是施禮。眾人卻都不敢怠慢了,也都一一回禮。
對江湖中人來說,長生殿那是救命的地方,江湖上誰愿得罪能救命的人?走江湖的,誰沒個被砍被捅的時候?
流蘇仙子來到兩幅棺槨之旁,綠衣女弟子緊隨其后,那女弟子年紀(jì)不大,但見著了陳建州與泰初的尸身竟也不怎的害怕。
現(xiàn)如今本就是冬天,棺木里還放了鎮(zhèn)尸的寒冰,雖已經(jīng)過了許多時日,但這晌看來,兩具尸體卻都未曾腐敗,依舊栩栩如生。
流蘇仙子先繞著兩幅棺槨轉(zhuǎn)了兩圈,大致看來,兩人的致命之傷如出一轍。都是右胸之處的貫穿之傷。
“瑤兒!”
只見流蘇身后跟著的那女弟子,趕忙從木托上,拿了一柄似刀非刀,似剪非剪的物件交到流蘇仙子手中。
眾人都是抻直了脖子來看流蘇仙子是怎的驗尸,只見流蘇仙子用那物件來回的翻看了兩人傷口,而后又問那女弟子不知要了什么藥水,滴到兩人傷口之上。
說來也怪,傷口處一滴上那藥水,竟又淌出了許多的黑血。
眾人看了都是連連稱奇,只是金刀門與泰山派的臉色都不怎的好看。
流蘇仙子又著人將陳建州與泰然真人的尸首都翻過身來,全身上下仔仔細(xì)細(xì)的探究了一遭,如此這般足足一個多時辰,流蘇仙子方才凈了手,回到當(dāng)場。
流蘇仙子卻是落座之后便微合雙目,一言不發(fā)。
封禪臺下各派弟子也都在切切私語,就連諸位掌門那也是一頭霧水。
流蘇仙子實是在心中演練兩人受刺的各種肯能,一炷香的功夫,只見流蘇突然睜開雙目。
“兩人的致命之傷都是胸前的貫穿傷,傷口一寸有半,乃是同一件兵器所為。
再看傷口兩側(cè)平整,薄如蟬翼乃是劍傷無疑。創(chuàng)口皆是刺斷肋骨后又刺穿兩人臟腑。
兩人左胸肋骨雖斷口齊整,并無鈍痕。但是,這兩人的傷卻非是神兵利器所為!”
眾人不解,尤其是金刀門陳建忠,這是使刀的行家。只見陳建忠皺紋問道:“不知仙子何意?若非神兵所為,那這二人傷口怎又齊整無痕?
諸位當(dāng)中不乏使劍的高手,想必都曉得,一般的刀劍若要刺穿人的胸骨,只怕非要在胸骨上留了鈍痕!”
流蘇仙子卻是不做回答,而是接著說道:“這兩人的尸身都是在長安城外郊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他們之時他們的刀劍都未曾出鞘,兩人身上只有胸口這一處致命傷口,別無外傷,皆是一劍斃命?!?p> 泰然真人也沉不住氣,便起身問道:“仙子有話不妨直說,想必仙子查驗一凡,心中已然有了定數(shù)!”
流蘇仙子卻是回道:“真人稍安勿躁,且聽我一一道來!”
“如此,就是說他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亦或者本就認(rèn)識對方,在沒有防衛(wèi)之心的情況下便被人刺殺。
方才我用了長生殿的化氣露,兩人傷口處方才有污血淌出。那便說明行刺之人劍法高明,劍氣高決,出劍收劍皆是剎那之間,速度之快連血脈都叫劍氣瞬間封了住。
試問在座的諸位誰有把握能叫這兩人連劍都不能拔出,便取了他們性命?”
說到此處眾人都是皺眉不語,因為泰初真人與陳建州那都是成名之士,功夫不說有多高,但若想叫著二人連劍都不拔,便命喪黃泉實在是不太可能。
眾人方才明白流蘇仙子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說行兇之人與這兩人定是相熟,并且這兩人對那兇手也定甚是信任,沒有防范之心的!
還有殺人者乃是劍術(shù)大家,但也不是普通劍術(shù),那人只怕能施展劍氣,這兩人胸前的貫穿傷,乃是叫人使了普通的寶劍,施以劍氣刺殺的。
流蘇仙子見眾人若有所思,便接著說道:“方才我看兩人傷口,行兇之人定是內(nèi)功高決之輩,并且此人深諳馭劍之道,能使了普通鋼劍瞬息刺透兩人胸腹,絕非是泛泛之輩。
出劍之快已至化境,故而劍身刺入,劍氣便封住二位死者心脈,刺透了臟腑卻連血都不曾流出,這人的劍術(shù)端的是高明之極!”
韓來玉正色問道:“那依著仙子高見,像是哪門的功夫?”這話一出口眾英雄豪杰也是豎直了耳朵。
流蘇仙子微皺眉頭,再看有幾位掌門的臉色也是怪異的緊,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依我之見,這并非魔道幽谷所為,幽谷之輩向來不善使劍,他們的幽絕功也是善用掌功,再者若是幽谷所為,那以泰初真人與陳建州大俠的武功,定不會這般坐以待斃?!?p> 賈晧聽到此處確是暗豎拇指,心想:“看來這長生殿還是有些見識的,我幽谷又豈是那暗箭傷人的鼠輩。”
說完這話,流蘇仙子便皺著眉頭,不再開口。
臺上尹君正與泰然真人也是眉頭緊皺,眾人像是各懷心思一般。
韓來玉卻又追問道:“既然仙子斷定這非幽谷所為,那仙子心中定是有了兇手的人選,還請仙子在天下英雄面前說了出來,咱們定將查驗了清楚,不去冤枉了好人?!?p> 臺下的眾多英雄豪杰也是附和著說道,流蘇仙子沉吟了半晌才開口:“天下用劍之士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懂得如此高明的馭劍之術(shù)的卻又不多了。
據(jù)太初真人與陳建州大俠的狀況來看,他們對來人沒得防備,又是在長安城的近郊之處…”說到此處流蘇仙子便皺眉不語,似是欲言又止!
韓淶玉催道:“仙子但說無妨,如今咱們也只是猜測罷了,就算是說到了在座的諸位,哪怕是我韓某人有嫌疑,那為了還武林一個公道咱們也定無怨言。
我韓某人相信,蒼天有眼定不會平白冤枉一個好人!”
眾人聽了韓來玉的話,頓覺此人好生公義分明,當(dāng)下便都附和起來。
流蘇仙子將眉頭一皺,說道:“玄清觀的仙渡劍訣便能做到,玄清觀中無為真人與那四位長老也都有這般功力?!?p> 此話方出口,卻是平地一記驚雷,眾人都議論了開來,說什么的都有,更何況這次英雄會盟玄清觀并未來到,就更添嫌疑。
尹君正與靈隱派掌門呂華榮,當(dāng)即便坐不住了,兩人騰的就站了了起來,還不待尹君正說話。
流蘇仙子便又說道:“我只是說玄清觀有這本領(lǐng),但卻不曾確定,此時就是玄清觀所為。
一切只是依據(jù)泰初真人與陳大俠的傷口來看,所得推論,別無他意。劍術(shù)如此高明的自然也不止是玄清觀一家。”
蘇仙子看看了在場的眾人:“云南穆家與萬仙樓的夏長門也是用劍的行家。
當(dāng)然不乏還有昆侖密境與鬼方中人亦或有此高手那也是說不準(zhǔn)的!”
流蘇仙子方一說完,只見穆仁義與萬仙樓夏掌門也是站起身來,兩人都是臉紅脖子粗。
不待這兩人開口,卻又聽流蘇仙子說道:“不管是哪家門派,我覺得都甚是不合情理,玄清觀也好,穆家和萬仙樓也罷那都是名門正派。
行事一向磊落,再者來說,他們與上清觀和金刀門又無糾葛?!?p> 說著看了看泰然真人,泰然真人此時也是眉頭緊鎖,上清觀與這三派雖無深交,也確實沒有仇怨。
尹君正聽得此處才稍平靜了一些,尹君正與尹天霸說起來都是靈隱派的姑爺,靈隱派自是與云陽宗站在了一條線上。
靈隱派的呂華榮呂長門深知玄清觀與云陽宗的關(guān)系,若是玄清觀出了事情,云陽宗自然不會好受。
尹君正現(xiàn)在更加篤定,此番泰山英雄會,絕非表面上那般簡單,是有人要做文章,但自己無有真憑實據(jù),若是胡亂的猜測,又要受人詬病。
此時韓淶玉又站了起來,手捻著胡須說道:“既然仙子做了如此推斷,那我們便需得查個明白。
仙子也說,這二人多半是受了相熟之人的暗害,如今不查個明白,不僅不能使死者瞑目,更會冤枉了玄清觀等一眾武林同道,最后真兇不曾查到,反叫天下人心寒。”
韓淶玉說完這話流蘇仙子確不大樂意了,這豈不是告訴天下人,若是冤枉了這三個門派那也都是長生殿所言。
英雄會是韓淶玉召集的,流蘇仙子也是韓淶玉請來的,但此時韓淶玉倒推脫的干凈,若是臟水那也不動聲色的潑給了長生殿?!?p> 流蘇仙子趕忙說道:“我只是根據(jù)傷情推斷的并無真憑實據(jù),沒有別的用心,剩下的事情還需得天下英雄來查探個明白?!?p> 說完便坐回到了太師椅上,心想這江湖之中,爾虞我詐,步步陷阱,還是少說話為妙,不知不覺中卻做了旁人棋子。
尹君正起身說道:“眾位英雄,我看此事絕非這般簡單,疑點甚多,切不可草率行事,以免鑄成了大錯?!?p> 韓淶玉附言:“尹宗主說的甚有道理,但依尹宗主之見,難不成查到咱們正道自己人頭上,此事便不再查了?”
說著看向泰然真人與金刀門的陳建忠陳掌門。
泰然真人尚未開口,可陳建忠卻是火爆耿直的脾氣。
起身便道:“怎能不查?即是有了線索就得一查到底,今個當(dāng)著天下英雄的面,我河北金刀門定不會冤枉了一個好人。
但倘若...當(dāng)真如流蘇仙子所言,我家二弟乃是叫自家人害了死,那我金刀門自也不是好欺辱的。”
說著便瞪著萬仙樓的夏掌門與穆仁義,手中的金刀向地上猛地一杵,就聽碰的一聲巨響,竟將他周身方圓兩丈多寬的花崗震的粉碎。
眾人直覺這封禪臺都顫了一顫,陳建忠的內(nèi)勁著實霸道的內(nèi)勁,這要是一刀斬在人身上那還了得。再看萬仙樓夏掌門與穆仁義也是眉頭緊皺,額角之上青筋崩起,顯示頗為不滿。
韓淶玉忙打圓場說道:“眾位都且冷靜冷靜,老夫自發(fā)英雄貼,那便要給大家伙一個說法,大家伙切勿傷了和氣。
大家信的過我韓淶玉,那我韓某人便在此處立道杠,有各派宿老在此,咱們定會秉公辦事,不冤枉了一個好人,自也不會放過一個奸佞之徒,以正江湖公義!”
又對萬仙樓夏掌門與穆仁義說道:“二位也且稍安勿躁,咱們從長計議,既然二位都在,那咱們即可當(dāng)面對峙。
只是還缺了玄清觀的無為掌門,韓某本也在路上遇見了,只是不知玄清觀出了什么要緊事,無為掌門又折回了玄清觀?!?p> 說完韓淶玉又看向流蘇仙子:“仙子最后說的那昆侖密境與苗疆鬼方,怕是有些不大妥當(dāng)。
二人之死既是相熟之人所為,自是沾不到昆侖與鬼方!再者說來,昆侖密境已有多少年不曾踏足中原之地。
想必此中資格最老的熊閣主,也有許久不曾見過密境眾人?!闭f著韓淶玉便看了看魯中天機(jī)閣閣主熊大義。
熊大義輕輕搖頭,自是承認(rèn)沒有見過。
韓淶玉微微點頭,接著說道:“大家伙都知道中原九州,昆侖密境還有那苗疆鬼方,劃地為界,少有來往,規(guī)矩的緊。
若非是百年之前鬼方狼子野心,幾次三番挑起禍端,進(jìn)犯中原,只怕連鬼方咱們都尚不熟悉。
咱們對昆侖密境雖知之甚少,但是從先人古撰來看,昆侖密境中卻有了不得的大宗豪門,其中歸元宗與那劍神宮大家應(yīng)是多有耳聞的。
但且不說昆侖多少年都不曾踏足中原,就算是他們所為,韓某人覺著,也不會叫泰初真人與陳建州大俠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之計,咱們先以正身,若歹人非是中原之輩,當(dāng)真便是那劍神宮或鬼方宮所為,那咱們再來向他們討個明白不遲”
韓淶玉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慷慨激昂,當(dāng)下又有許多江湖豪杰拍掌叫好。
就連萬仙樓的夏掌門與穆仁義也都憋紅了臉,從新坐了下來。
韓淶玉揮揮手,示意眾人靜聲:“玄清觀即是遭了變故,沒能來到泰山,咱們卻也不能背后去說三道四,便對玄清觀也是不公的。
依老夫看,此番英雄會當(dāng)務(wù)之急,咱們需得選個主事之人,若是群龍無首,這般糾纏了下去是沒得結(jié)果!”
方一說完,便聽穆仁義說道:“韓掌門,這英雄帖即是您發(fā)的,那這主事人自是您來擔(dān)當(dāng),大家伙說是也不是?”
當(dāng)下便有不少人應(yīng)聲附和,韓淶玉趕忙擺手:“大家說的哪里話,韓某人何德何能?”
卻是穆仁義接著說道:“韓掌門休得過謙,您向來德高望重,我們都是佩服你的!”
封禪臺上眾位掌門卻都未說話,只有金刀門的陳建忠站起身來:“韓掌門,你即發(fā)了英雄帖,為咱主持公道,那俺老陳也是聽你號令了,不知眾位掌門是什么意思?”
說著環(huán)視臺上的眾位掌門,泰然真人見沒人搭話,想了半晌便說:“臺下的英雄說的不無道理。
如若眾位沒有別的看法,那依貧道看,便由韓掌門來做了本次英雄會的盟主!”
眾人一看兩家苦主都支持韓淶玉,還能說些什么?大部分人也便做了順?biāo)娜饲?,畢竟這又不是武林盟主的公選。
唯獨(dú)尹君正與靈隱派的呂長門不曾說話。
韓淶玉卻也不再推諉:“承蒙諸位英雄不棄,韓某人若再來推諉便是不識抬舉了。
如此韓某人定將不負(fù)重托,但這盟主一說,韓某人卻是應(yīng)承不起的,大家伙便喚我做主事便可!”
臺下有人起哄道:“韓掌門休要謙虛了,依大家伙看,三年后的盟主大選,非您老人家莫屬,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放眼天下,如今又有誰能同您比肩?大家伙說是不是??!”
但這會附和答話的人確少了,畢竟泰山英雄盟與武林盟主公選那是兩碼事,自不可混為一談。
韓淶玉趕忙的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可是要羞煞韓某人了,休要再提,休要再提??!”嘴上雖這樣說,但臉上卻是樂開了花。
尹君正的心里兀自冷笑:“好你個韓淶玉,好不要臉?!?p> 尹君正不知,當(dāng)下便有一英雄與他想法一般無二。
此時賈晧心里也是暗自好笑,心想:“姑姑說的真是沒錯,這些個名門正派都是口是心非,兩面三刀的人,眼下這韓淶玉便不是好人?!?p> 韓淶玉又說道:“既然大家伙推舉了在下來暫代本次英雄會的盟主之位,那我韓某人可便要發(fā)號施令了。
既然流蘇仙子說了一干嫌疑之人,眼下萬仙樓的夏掌門同云南同穆大俠雖在當(dāng)場,但玄清觀既然來不了,那便只能勞煩大家移步崆峒山。
到時夏掌門與穆大俠同無為真人辯個究竟,這樣方能查探明白,免得冤枉了好人。”
夏掌門與穆大俠都想洗脫了自己的嫌疑,當(dāng)即便答應(yīng)了,金刀門陳建州和上清觀的泰然真人自然也答應(yīng)了。
尹君正一看既要上崆峒山,自己也是要跟了去的,不然玄清觀出了意外,也好有個照應(yīng)。
流蘇仙子卻是皺著眉頭,直到此時,她上了賊船的感覺已經(jīng)越來越深,現(xiàn)如今韓淶玉已經(jīng)將所有責(zé)任都?xì)w咎到了長神殿身上。
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般地步,自己也需跟了去才是,以免落人詬病。
余者心里也都各懷心思,怎會掉了隊?
韓淶玉見眾人都已應(yīng)允,抬手說道:“英雄帖自是老夫下的,如今卻又要勞駕大家伙移步崆峒。
眼下便是年關(guān),害的大家伙連個好年都過不上,韓某人心里著實有愧。今日凡是一并趕到崆峒的武林英雄,路上的一應(yīng)吃喝住行,我韓某人自是一力應(yīng)承,算是韓某人對諸位英雄豪杰的些許補(bǔ)償?!?p> 金刀門的陳建忠只覺得好生的感激,以前常聽人說少陽門的韓淶玉口不由衷,生活奢靡不似武林中人。
但今日一觀人家韓淶玉卻是光明磊落,仗義執(zhí)言,端的是以江湖之公義嘔心瀝血。
已然暗暗打定主意,日后自己再聽到有誰來說韓掌門一句壞話,那便不去輕饒。
臺下的武林豪杰,本也是來打秋風(fēng)的多,什么是武林中人?成了氣候的那便是江湖名宿,沒成氣候的那便是混吃混喝。
就如賈晧混入的鯉魚幫一般,請頓吃喝便成了兄弟朋友。
但也休要小瞧了這些人,江湖上要是少了這些人,那便成不了江湖,畢竟人多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