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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城

第九章 平遙(2)

十八城 樹下小酒館 2028 2021-03-09 22:13:39

  突然間,祁佳麗的腳步停下了,那是一個她無比熟悉的聲音。

  “你怎么知道?”

  “公司的人看到你發(fā)的朋友圈了,真巧啊,我也在平遙,一起吃頓飯吧?!?p>  “不打擾了?!?p>  “快三年沒見了,我在麒麟酒店等你,主要想和你聊聊?!?p>  祁佳麗掛了電話。

  “許澤?”郝遠問。

  祁佳麗點了點頭,“他也在平遙,想和我吃個飯。”

  “那趕緊去吧?!?p>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

  “沒聽到你拒絕啊?!?p>  “你陪我去吧?!?p>  郝遠咧嘴,“前任重逢,我可不習(xí)慣那種場面?!?p>  “他都結(jié)婚快三年了,說不定孩子都不小了,萬一他老婆毒舌,還有你應(yīng)付不是?”

  “你為什么要去?”

  “我還沒有信物呀。”

  “就為了這個?”

  “不然呢?”

  “那你為什么要用這種法子找信物?”

  “我就問你,去是不去?!?p>  ……

  許澤三十一歲,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眼鏡框不知是什么金屬,總之很拉絲。面龐白皙、文質(zhì)彬彬,即使不說話他也帶著笑。

  他和祁佳麗在濟南相識,是祁佳麗第一份工作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二人相識已有七年,后來許澤自己開了一家廣告公司,勢頭很好,與十幾個大開發(fā)商的樓盤簽約,每年都有上千萬的業(yè)務(wù)流水。

  麒麟酒店的包廂里,點了一桌子菜,不像祁佳麗想的那樣拖家?guī)Э?,面前只有許澤一個人,倒是郝遠的出現(xiàn)讓許澤有些意外。

  相互介紹后,郝遠明顯覺得祁佳麗有些不正常,她的神色像一顆皺巴巴的核桃,明知道這樣不好看,卻怎么用力都舒展不開。

  據(jù)郝遠所知,祁佳麗和許澤本來已經(jīng)訂婚,甚至連婚紗照都拍了,決定三個月后完婚??勺杂喕橹笤S家就沒有好事發(fā)生,許澤的祖父母同患大病,父親出門被車撞,母親炒股大筆賠,就連奔著名牌大學(xué)去的弟弟連個一本都沒考上。

  后來,許澤的母親去看了大師,大師想了三天三夜,終于發(fā)現(xiàn)祁佳麗是個現(xiàn)成的背鍋俠,于是建議許家推遲這樁婚事。

  這一推遲不要緊,祖父母的病好得也快了,這段時間也沒有車敢撞他爹了,許母的股票也漸漸牛了,從前絕不復(fù)讀的弟弟也發(fā)誓直到考上全國前十才肯罷休了。

  原本只是推遲,許家見狀直接選擇了取消,賠給了祁家一筆錢,事情便算到此為止。

  隨后祁佳麗去了青島,第二年許澤娶了那個曾坐在她旁邊的同事。

  “大理、婺源、西塘、平遙是你最想去的地方,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里面的地方相遇。”許澤一聲苦笑。

  “你怎么會來平遙?應(yīng)該不是來旅行的吧。”

  “這邊有個劇場準備合作,來看看怎么給他們包裝一下,還說什么旅行,自從你去了青島我就沒旅行過?!?p>  “許夫人呢?”祁佳麗笑著問道。

  許澤眼睛一跳,“我們一年前就離婚了?!?p>  “怎么?又出變故了讓人家背鍋?”

  許澤瞥了郝遠一眼,扶了扶眼鏡,“佳麗,當(dāng)年的事我跟你解釋很多次了,就不要一說再說了吧。有的人注定會錯過,我發(fā)現(xiàn)我遇到的人總是充滿了遺憾?!?p>  “哎呀!什么菜這么倒牙!”郝遠突然捂著腮幫子。

  “早知道郝先生的牙如此敏感,該提醒你不要亂碰的?!痹S澤不緊不慢說道,“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胃想要太多,牙口卻不允許?!?p>  “許先生說得是,牙不爭氣就少吃,拔顆牙保不齊還有后遺癥,不像換口鍋,這個一甩那個一買,有的還送貨上門,您只管看著就行。”

  許澤頓時黑起臉來,可不等他開口,祁佳麗疑出聲來——

  “送貨上門?”

  突然間,四只眼睛向郝遠投來,滿心都是狠狠懟許澤的郝遠,先是一瞬間腦子一懵,隨即無所適從起來。

  兩個人一左一右,不止同屬一個陣營,還滿是一副夾擊的意味。

  “郝先生是佳麗的什么人?”許澤蔑然看了郝遠一眼,不等回答便看向了祁佳麗,“佳麗,我明天回山東,要不要一起回去?”

  “我們有旅行計劃,暫時不回去?!?p>  “好吧?!痹S澤點了點頭,“我們公司在青島也有幾個項目,開發(fā)商不給結(jié)款,最后抵了幾套房子。這是一套最好的別墅,在嶗山那邊,把它送給你,也算圓了當(dāng)年對你的承諾?!?p>  許澤從包里拿出一把鑰匙,“等你回山東就把手續(xù)辦了,我沒有別的意思?!?p>  在郝遠直勾勾的目光下,祁佳麗接過了鑰匙。

  許澤笑得很舒爽,隨后和祁佳麗聊著一些二人過往的經(jīng)歷,郝遠發(fā)現(xiàn)那魚頭在對自己翻白眼,仿佛這一屋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桌椅的紋理里有眼睛,圓圓的燈盞是眼睛,那魚頭在嘲笑他,嘲笑他剛剛像個小丑一樣油嘴滑舌、不明就里。

  “郝遠,你要是覺得不自在,就先走吧?!?p>  郝遠起了身,整個人暈暈蕩蕩,一句道別的話都說不出口。

  “佳麗,我待會也沒什么事了,不如去我那坐坐?”

  祁佳麗點了點頭,“最好有酒喝?!?p>  “你不……”郝遠話到一半硬咽了下去,隨后露出一副難看的笑容快步走了出去。

  “媽的!媽的!”郝遠狠狠捶著自己,腦袋里忽然充斥著生日夜的祁佳麗、書店的祁佳麗、洛陽的祁佳麗、哈爾濱的祁佳麗……

  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又為什么會想到這么多的她?

  本已無處可塌的世界,郝遠竟然覺得又掉了一塊什么東西。

  走在平遙夜晚的馬路上,盡處是歡聲笑語,他們當(dāng)中,郝遠看到的卻是男小三、女小三、癮君子、偽君子、不孝子、詐騙的、盜竊的、輸了一地的、吐了一身的。

  突然間他涌起一股強烈的沖動,想摳下那些人的面具,他像瘋了一樣沖入人群抓扯著那些人的面目,想看到他們真實的一面。

  大概五分鐘后,人群散開,郝遠躺在地上笑著。

  “遠哥!遠哥!我沒看清是你?。 ?p>  一圈人中,安和下手最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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