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隱居
炎雀蹙眉問:“怎么是你?瑞瑞呢?他怎么沒來?”
李元厚嘆了口氣,“是主子讓我來的?!?p> 炎雀心中有些失望,黯然道:“那他可讓你轉(zhuǎn)告了什么話給我?”
李元厚躊躇了半刻,“主子……他要我告訴您,他會在三日后舉行封后大典,君后的人選是落妃。至于你們之間的過往,便一筆勾銷了。”
“封后大典?一筆勾銷?”
炎雀心中隱隱有些刺痛,突然覺得頭有些暈暈的,身子也踉蹌了一下。暗暗苦笑:“他當(dāng)真已經(jīng)是個合格的君皇了,做起事來竟是如此的雷厲風(fēng)行,也夠決絕的!”
李元厚緩緩說道:“想必陵主大人也不希望主子頂著一世的‘?dāng)嘈洹瘣好?!恕老奴直言,這樣的結(jié)局對您與主子都是最好的!”
炎雀抬眸看著他,“你知道了?”
李元厚道:“您與主子的事,相信軍中明眼人都已或多或少的感覺到了。如果主子還不做出決定,相信不久便會天下人皆知此事。到時(shí),恐怕……主子剛剛在百姓心中建樹的形象將會毀于一旦!”
炎雀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顯得沒那么不堪一擊,笑著道:“嗯!這樣很好!身為君皇,他做的很正確!”
李元厚深深了看了她一眼,“陵主大人可還有話要老奴轉(zhuǎn)告給主子的嗎?”
炎雀淡然道:“沒有?!?p> 李元厚拱了拱手,“那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嗯!”
李元厚執(zhí)禮后,離開了塔樓。
炎雀眺望著京都城中心那座氣勢恢宏的華言城,心中是無盡的悲涼?!叭A錦瑞,既然你已做出了決定,那便是我們緣分已盡。此后,你只管做好你的君皇,而我,仍是冥淵陵的陵主,亦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p> 隨即,她收起心中的悲涼,仰起頭,走下塔樓,向城外走去。
走至城外不足一里,便聽后頭有人在喊她,“炎將軍……”
她回過頭,看見了背著行囊快速向這邊跑過來的徐峰。
待他走近時(shí),她瞧著他身后那個大大的行囊,問道:“你這是要出遠(yuǎn)門嗎?”
徐峰卻是不由分說的跪在了地上,雙手抱拳,正色道:“炎將軍,請您收下我吧!我徐峰愿一生為您效犬馬之勞,生死不畏!”
“快起來,你這是干什么?”炎雀皺著眉要將他拉起來。
然而,徐峰卻沉沉的跪在地上?!澳羰遣淮饝?yīng),我便長跪不起?!?p> 炎雀嘆道:“好!我答應(yīng)你便是!快起來吧!”
徐峰豁然抬起頭,滿臉欣喜。起身,抱拳道:“謝過主人!”
炎雀蹙眉道:“既然你要跟隨我,從今之后便是我冥淵陵的人了。以后還是叫我陵主吧!”
“是的!陵主!”
炎雀將徐峰帶回了冥淵陵,將他交給了阿狗,讓他傳授徐峰修煉之法,自此之后,徐峰隱居在了冥淵陵。
……
轉(zhuǎn)眼,已到了冬至,冥淵陵內(nèi)已然是另一番場景。
那些原本樸實(shí)的農(nóng)人、漁夫……,一夜之間都變成了外間傳聞的能吃人的紅鬼。他們各個紅袍加身,紅袍之下皆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其實(shí),他們這一族便是能食惡魂的噬魂族,乃是天選的一個村落的普通人,其目的便是為了助炎雀與黑鳳消除世間不斷出現(xiàn)的惡魂,以此阻斷大魔王焚天吸收惡魂所散發(fā)的惡氣而增長功力。
七年一次的紅鬼鬧人折騰了半個月后,漸漸歸于平靜。
這些時(shí)日,五州內(nèi)的一些個豪族富紳、達(dá)官顯貴葬身在了紅鬼口中;五州方外各大宗門也相繼死了不少人。
但這一次的紅鬼鬧人后,各州城相繼張貼皇榜,解釋了千年來紅鬼鬧人的起因。
五州萬民聽令:心善人正,紅鬼不鬧。心惡人邪,紅鬼噬魂。紅鬼乃地獄使者,食惡魂,斷邪魔,為保長世久安矣。不必恐慌!
看到皇榜上的告示,普通百姓卻是長嘆了口氣,又說:“怪不得這些年紅鬼鬧人時(shí),死的多是貪官污吏與為禍鄉(xiāng)里的惡霸呢?原來這紅鬼吃的都是惡人??!”
又有說:“是啊,是??!還真沒聽說有哪個老實(shí)人被紅鬼吃了的呢!”
又有說:“看來只要我們老老實(shí)實(shí)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就不會被紅鬼吃的?!?p> 又有說:“嗯!紅鬼不吃我們,我們放心就好了!要擔(dān)心的可是那些個大戶了。他們平日里欺男霸女,為禍鄉(xiāng)里,是該遭報(bào)應(yīng)的。還有那些個貪官污吏,早晚要被紅鬼吃掉的?!?p> “是啊!是??!”眾人一陣附和。
……
一個月后,新年將至。
棲鳳山。
日頭正濃,棲鳳山的竹林依然茂密。在南邊石礁附近,有一片開墾出的菜地,上面種著幾樣時(shí)令蔬菜,一副綠意昂揚(yáng)的。
菜地后面是一座五十米見方的竹屋。連同這一片菜地,被一排籬笆墻圍了起來。兩塊木板做的大門敞開后,正對著前面五百米外的石礁。
石礁上,一個身穿藍(lán)色打底白色碎花布衫,滿頭包裹著黑色圍巾,做農(nóng)婦打扮的女人。
她此時(shí)正坐在一張竹凳上,看著落在海水里的魚線,似乎在等著魚兒上鉤。
不多時(shí),魚線輕輕晃動了一下,農(nóng)婦眸子一亮,快速拉起魚竿,一條成人手臂粗細(xì)的黑鱗魚被拉出了海面。
“好大一條魚啊!寶寶,咱們今天有魚吃了!”農(nóng)婦興奮的摸了摸高高鼓起的肚子。
肚子輕輕鼓動了一下,似乎里面的娃娃在回應(yīng)她的話。
“寶寶也很開心是吧!媽媽今晚就給你做個糖醋魚怎么樣?”炎雀滿臉喜悅的道。
是的,這個做農(nóng)婦打扮的人正是炎雀。
已有六個月身孕的她獨(dú)自一人,已在此地生活了一個半月。
紅鬼噬魂后,她四個半月的肚子即便有寬袍遮擋,也已隱隱有了跡象。為了不被噬魂族看破她懷孕一事,她離開了冥淵陵,只身來到了棲鳳山。
或許是此地名為棲鳳山的緣故,亦或是華錦瑞真正的成長就在此處,她不知怎么得就莫名其妙的選擇了這里。
此處原就有很多竹屋,她挑選了這間距離海邊最近的。之后,又開墾了一片菜地,圍了一圈籬笆墻。這樣住起來就方便許多了。
將釣到的黑鱗魚放到竹簍里,她一手拿著魚竿,一手拎著竹簍,挺著隆起的肚子,回了竹屋。
返回竹屋后,她將竹簍放在了院子里的水井前,在里面打了一桶水,用葫蘆瓢舀出一瓢倒在了一個木盆中。又從竹簍里抓出黑鱗魚,放到了木盆里,再用刀掛掉鱗片……
清洗干凈后,又去菜地里拔了幾顆蔥,隨后忽然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家里好像沒有姜,也沒有蒜??!”
自言自語一番,她洗了把手,從屋里提著一個小竹筐,匆匆下山,去了郜連城。
山上雖然有菜,有魚肉,但白米與白面,還有一些調(diào)料都必須從城里的市集上購買?;臼彀朐碌?,會去城里一趟。
當(dāng)炎雀走在通往市集的一條大街上,突然感應(yīng)到一絲莫名熟悉的氣息。
她環(huán)顧四周……
“哇啊……哇啊……”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從街前一家鋪?zhàn)永飩髁顺鰜怼?p> 她抬起頭,看向那家鋪?zhàn)?,“廉家醫(yī)館?”
“哇啊……哇啊……”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響亮。
“大夫,您家的小女兒是不是餓了?您快進(jìn)去瞧瞧吧!”醫(yī)館內(nèi),看病的老者對一青年醫(yī)者說道。
那青年醫(yī)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俏蚁冗M(jìn)內(nèi)堂看看我女兒,一會兒便回來。”
老者擺擺手,“無妨!快去看看吧!”
炎雀走進(jìn)來,看到了里面這一幕。
廉潔起身,還未來得及進(jìn)入內(nèi)堂,瞧著剛走進(jìn)來的炎雀,只當(dāng)她是看病的人,忙微微施禮道:“麻煩您先坐一會兒,我得去看看我家女兒。”
炎雀對他笑了笑,“您先忙,我不急?!?p> 廉潔頷首,隨即,進(jìn)入了內(nèi)堂。
“哇啊……哇啊……哇……”
“噢噢噢……寶兒乖,寶兒不哭哦!”
“哇啊……哇啊……”
“寶兒??!你這是怎么了?米粥也吃了,也沒有尿濕,為何一直哭鬧呢?噢噢噢……不哭啊……噢噢噢……”
內(nèi)堂傳來小孩子哭鬧不止的聲音與男人焦慮的聲音。
“奇怪,里面的孩子為何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炎雀滿心疑惑,不及多想,就進(jìn)了內(nèi)堂。
“噢噢噢……不哭了,好寶兒,不哭了……”廉潔抱著幾個月大的小娃娃在地上晃晃悠悠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讓我試試吧!”炎雀走上前,看著他懷里那粉嫩的小娃娃,便莫名的喜歡上了。
“呃?”廉潔抬起頭,見炎雀正滿眼慈愛的看著懷中的寶兒,雖心中詫異,但覺得對方畢竟是個女子,或許有辦法讓寶兒不再哭鬧,便將孩子交給了她。
炎雀抱著襁褓里的寶兒,輕輕搖著,對她溫柔的說道:“寶兒乖!寶兒不哭!”
說也奇怪,自打?qū)殐罕谎兹副г趹牙锖?,她便立時(shí)不哭也不鬧了,兩只黑曜石的眼睛緊盯著炎雀,一只小手抬起來揮舞著,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在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