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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識心底事

少年不識心底事

烘爐僧 著

  • 現(xiàn)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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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1-2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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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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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遇見

少年不識心底事 烘爐僧 4891 2021-01-29 19:11:17

  薛綠樹與白楊做同桌,僅僅一個月的時間。

  但有的時候,一個月的回憶,也許就成了一個人一輩子也抹不掉的心事。就好比,薛綠樹老家四合院庭中的大白楊,埋下一粒種子,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地瘋狂生長,等到想起來要將它除去的時候,看它那般繁茂,又只能不忍心地仰頭企望。

  每每思及此,薛綠樹總?cè)滩蛔@息,怪就怪在,明白的太晚,耽擱的太久。

  夏蔭湊上來,一手攬住薛綠樹的肩,一手拿起餅干往她嘴里送,道:“怎么又嘆氣了?我今天聽你嘆氣可不是一回兩回了。”

  薛綠樹接過餅干,無奈地沖她笑笑:“……我碰見白楊了。”

  “白楊……哦,就你之前跟我說的高中時的同桌?”

  “嗯?!?p>  “你在哪兒碰到他的?”

  “市中心人民醫(yī)院,他是個醫(yī)生?!?p>  “哦~怎么,舊情復(fù)燃?”夏蔭咧嘴笑道,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薛綠樹白了她一眼,小聲嘟嚷道:“就沒舊過……”

  夏蔭“哎呦”一聲,笑得更加八卦,竟讓薛綠樹險些無地自容。

  “想不到我們家樹兒如此癡情?”

  薛綠樹癟了癟嘴,許久才憋出一句:“夏蔭,我覺得,你還是閉嘴吧?!?p>  夏蔭這是第一次見到平日里叱詫風云,干脆利落的薛綠樹吃了虧的表情,笑了好久,等好不容易將眼淚水憋了回去,方道:“行了行了,我不逗你了。你有他的電話號碼嗎?”

  “有啊?!?p>  “那還不給他打電話!”

  薛綠樹瞬間又泄了氣,低聲道:“我不敢……”

  這么多天,也沒有給白楊打過電話,不是薛綠樹真的慫,而是因為,薛綠樹遇到白楊的時候,他正與江南淺在窗臺相談甚歡。

  江南淺是誰?當時他們南中文科女神。

  而她薛綠樹,一個平平無奇,被無數(shù)人才埋沒的女孩。

  她有什么資本去爭???

  “這有什么不敢的!直接上,他答應(yīng)了你們正好兩情相悅,他要是不答應(yīng)你也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多好。”

  薛綠樹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么,只是還是將話憋了回去。她忽然想起某年某月某日,那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干凈清爽的少年站在教學樓下,就在她說出“下輩子,我們還做同桌!”之后,笑語盈盈地望著她,陽光灑下的金粉在他溫柔的眉眼留戀打轉(zhuǎn),成為她這幾年間刻骨銘心的回憶。

  那是她少年時做過的最勇敢的事。

  那時候,青春年少,嬉笑怒罵,神采飛揚。怎會像現(xiàn)在這般,躲躲藏藏,慌里慌張。

  “可惜我高中一直在普通班,倒不曾跟白楊同班過,也跟他不熟,不然的話,我現(xiàn)在就去市中心人民醫(yī)院堵他。”

  薛綠樹倒有些哭笑不得:“你堵個什么勁?!?p>  “嘁。”

  薛綠樹雙手交握,似乎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她忽然對夏蔭說道:“夏蔭,我想,做個決定。”

  “啊?”

  “或許,是一件重要的決定?!?p>  薛綠樹是轉(zhuǎn)學到南中的。

  高二那年,理科班的女生是單數(shù),分同桌時薛綠樹正好是多出來的那一個,于是幸運地與白楊做了一回同桌,時間是一個月。

  剛做同桌那會兒,雙方比較拘謹,彼此之間也沒有多少話。僅僅是在傳名字表的時候,白楊突然問了她一句:“你原來叫薛棠啊。”

  薛綠樹正在對著數(shù)學題撓頭發(fā)愁,突然聽見白楊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于是愣了幾秒,方道:“啊,是?!?p>  “你怎么改名了?還改的這么特別?!?p>  薛綠樹低頭笑了笑:“一開始,我也覺得很土??墒恰@是我大病初愈后,我父母給予我的希望,后來,也便不在意了?!?p>  “哦……那你知道我為什么叫白楊嗎?”

  薛綠樹不想做題了,于是索性配合他道:“為什么?。俊?p>  “因為我家有棵白楊啊?!?p>  “啊,所以……?”

  白楊眨了眨眼,淺淺一笑,倒也沒再說什么。倒是前桌的蘇冉回過頭,對薛綠樹道:“你別管他,他就喜歡跟女孩子搭訕,而且每次說話的點都很奇怪?!?p>  白楊挑了挑長眉,似乎很不滿蘇冉這么說,于是他幽幽道:“我前些天和李光年一起出去打球了?!?p>  提到李光年,蘇冉的眼神亮了一瞬,立刻追問道:“然后呢然后呢?”

  可惜白楊狡黠地笑了笑,似乎是在報復(fù)了蘇冉方才的嘲弄之后的心滿意足,倒是十分孩子氣。

  薛綠樹正扭頭看著窗外郁郁蔥蔥的大樹,白楊突然將筆往她桌上的數(shù)學題敲了敲,說道:“阿波羅尼斯圓?!?p>  “……哦?!?p>  薛綠樹扭過頭看了看白楊,看著他寫下一個個瀟灑飄逸的字,突然感覺很慚愧,自己練了那么多年的字,依舊是狗爬體。

  其實,他人挺好的,就是有些騷而已。

  這是白楊成功在薛綠樹心里留下的第一印象。

  后來,她與白楊也逐漸地聊得多了,也從同桌變成了好友。

  校運動會那次,白楊突然問薛綠樹:“我跳高你給我加油嗎?”

  薛綠樹轉(zhuǎn)過頭,嬉笑道:“怎么,你想我給你加油嗎?”

  “不是說每個運動員都有一個后援嗎,你又不參加,你倒不如來給我送水啊。”

  薛綠樹眼睛骨碌一轉(zhuǎn),想著倒也沒啥事兒,于是便應(yīng)了下來。

  蘇冉轉(zhuǎn)頭問他們:“薛綠樹,你要給白楊加油?你們不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吧?”

  換來的是薛綠樹與白楊異口同聲的“沒有”,竟連語氣都是一模一樣的義正言辭。

  蘇冉小聲嘟嚷道:“你們怎么這么合拍……”

  薛綠樹聳了聳肩,轉(zhuǎn)頭對白楊說道:“白楊,我先睡會兒,老師來了喊我?!?p>  也不等白楊回答,便枕著胳膊睡下了。

  白楊無可奈何地癟了癟嘴,但還是乖乖的給她拉了一點窗簾。

  白楊的比賽在下午,薛綠樹早早地拿了一瓶水在場外等候,遠處的白楊看見了她,她便沖他笑了笑。

  忽而聽見身旁的人喊了一句:“江南淺!你看,白楊在看你呢?!?p>  薛綠樹錯愕地扭過頭,于是看見了笑意淺淡,姿容姣好的江南淺。

  薛綠樹是識得江南淺的,南中高二文科女神,眾星捧月的公主,老師心中的寵兒。她曾經(jīng)看過許多江南淺的舞蹈視頻,著實驚艷,也聽多了旁人對她的贊美和褒揚。

  如此耀眼的存在,不得不說,羨慕,而又嫉妒。

  不知怎么的,薛綠樹心底很不是滋味兒。那種感覺,就像是拿錯了別人的糖還被當場戳穿的羞恥與憤怒。索性,她在中途便退場了,將手中的水交給了班上另外一個男生托他轉(zhuǎn)交。

  白楊回來的時候,還特地問了薛綠樹一聲:“我怎么見不到你人了?”

  薛綠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氣,于是悶道:“沒意思,我就先走了?!?p>  “你待在教室里就有意思啊,我看你都快悶壞了?!?p>  “不用你管?!?p>  白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薛綠樹。

  薛綠樹被盯得頭皮發(fā)麻,扭過頭不再看他,“你干嘛?”

  “你怎么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你除了一天到晚瞎說之外你還會干什么?!?p>  “撩妹啊?!?p>  “撩誰啊?!?p>  “你啊?!?p>  “……”

  薛綠樹一不小心笑出了聲,她覺得這樣很沒有骨氣,于是強忍住笑意,憋出一句:“無聊?!?p>  那是薛綠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心底的異樣,只是她沒有多加在意,只是沒想到,這種東西,就如同一粒種子一般,埋下去了,若是不早早清除,只會扎得越深,長得越快,最后,無可奈何,當局者迷。

  櫻筍年光,餳蕭節(jié)候。陽光透過水杉,灑在了少年人的額頭上,薛綠樹剛從辦公室回來,經(jīng)過林蔭大道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這次舞劇?倉央嘉措?正在選舞蹈演員,回來后,她便一直魂不守舍。

  晚上聽班會,白楊正好坐在她旁邊,問她道:“你怎么了?”

  薛綠樹也沒有想多少,便說:“我聽說我們學校舞劇正在選人,我挺想去的。”

  “那就去啊?!?p>  “可是,江南淺也會去,我還是不去了吧……我比不上她?!?p>  “你想去就去啊,管那么多干什么。”白楊推了推薛綠樹的胳膊肘:“要不,我陪你去?!?p>  薛綠樹偏頭看著白楊,突然莫名的感動?;椟S的燈光剪影暈染在他的側(cè)臉,半明半暗,他狹長的丹鳳眼里流露出溫和的光,竟是那么的溫馨。

  薛綠樹長這么大,風風雨雨,基本上是自己一個人挺過來的,身邊朋友也很少,她是沒有見過像白楊這樣熱心腸的人的,這給她多年來落單彷徨的心注入了一涓暖流,她忽地笑了,道:“白楊,你真好。”

  薛綠樹和白楊偷偷地來到劇院,一個人都沒有。

  舞臺上搭了景,薛綠樹走了上去,一瞬間,有種失而復(fù)得的驚喜感,和悵然若失的失落感。

  “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登上過舞臺了。雖然,我熱愛著舞臺的燈光,以及結(jié)束時的掌聲和鮮花,它們讓我覺得,我存在著,是有意義的。”薛綠樹轉(zhuǎn)頭朝白楊笑了笑,“白楊,我給你跳一遍吧,我好久沒跳過?倉央嘉措?了,也不知道跳得好不好。”

  白楊點了點頭。

  薛綠樹踮起腳,竟是感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如同街頭少女與流浪的倉央嘉措分離時的最后一舞,毫無顧忌,毫無約束,自由自在,因為這一別,便是永別。

  兩個大跳,踏步翻身,一切都是行云流水般自然。

  白楊從來都不知道薛綠樹的舞蹈功底竟然這么扎實,一瞬間讓他看得眼花繚亂,只想拍手叫好。他見過江南淺跳舞,但現(xiàn)在他只覺得江南淺的舞蹈過于柔美,不如薛綠樹這般瀟灑恣意。

  等到薛綠樹跳完之后,白楊還久久不能回神。

  可還未等他說出什么,忽聽到一句:“跳得不錯,你哪個班的?叫什么名字?”白楊與薛綠樹循聲望去,方才注意到這里還有個老師,無疑,她剛剛?cè)匆娏恕?p>  “我……”薛綠樹下意識看向白楊。

  白楊朝她使了個眼色。

  薛綠樹方鼓起勇氣,說道:“我叫薛綠樹,高二2班。老師,我想試一試這個舞劇,可以嗎?”

  但聽得老師嘆息一聲:“可惜,人選已經(jīng)定下來了,是高二18班的江南淺?!?p>  薛綠樹低下了頭。

  “不過,我記住你了,下次有機會,我會喊你?!?p>  薛綠樹這才抬起頭,萬分感激道:“謝謝老師。”

  一直等到出了劇院的門,薛綠樹都不敢相信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若放在從前,她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的。思及此,她扭頭沖白楊傻笑道:“白楊,謝謝你。”

  “謝我做什么,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跳舞這么厲害?!?p>  薛綠樹嘿嘿一笑:“幸好從前的功夫沒丟?!?p>  此時疏葉沙沙作響,看著瀝青路面,踩著落葉,竟有種就想這么一直走下去的感覺,天荒地老,也不分開。薛綠樹覺得自己是有幾分沉醉了,所以話也開始變得多了起來:“其實,我一直挺自卑的,畢竟,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覺得我處處不如別人。我父母給我改名薛綠樹的時候,我還為此大哭了一場,與他們鬧了別扭。女孩子小時候都愛美嘛,瞧不起綠葉綠樹什么的,太過于樸素,倒是喜歡海棠這類鮮艷張揚的,我當時就在想,完了,我是真的要當綠葉,一輩子來襯托別人了。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很不能接受我這個名字。所以啊,白楊,謝謝你,讓我去勇敢地面對我自己?!?p>  “要不你還是別說了,瘆得慌?!?p>  薛綠樹委屈道:“我說得都是真心話。”

  白楊笑了:“我知道啊?!?p>  盡管后來,他們再也沒有了聯(lián)系。

  盡管后來,他們各自為理想奔波,南北東西。

  盡管后來,他們各自有了自己的小星球。

  但后來無數(shù)個夜里,薛綠樹都會不止一次地摸摸感謝白楊,感謝這個溫柔善良的男孩,給了她勇氣的曙光,使她后來完成了蛻變,以至于現(xiàn)在的薛綠樹。

  薛綠樹從來不會后悔,在高中畢業(yè)的那一年,她朝他喊道:“白楊,我們下輩子還做同桌!”因為遇見了白楊,薛棠才真正成為了薛綠樹。

  如同?遇見?所說的那樣:“我看著路,夢的入口有點窄。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如果說青春是一個疑問,那么我喜歡你便是一個答案。

  薛綠樹不斷掏出手機看著時間,有些焦急與失落。

  夏蔭見到薛綠樹這個樣子,安慰道:“阿樹,別著急,說不定白楊是有什么事耽擱了呢。”

  薛綠樹扯了扯嘴角,強顏歡笑道:“我沒事,你先走吧?!?p>  “???”

  “他估計一時半會兒來不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p>  “可是……你一個人,真的沒事嘛?”

  “真的?!?p>  夏蔭想了想,若是白楊真的來了,那她就是個十足的電燈泡了,盡管如此,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澳悄阒笠o我打電話?!?p>  “好?!?p>  薛綠樹一個人倚在天橋的欄桿上,說實在的,有些冷,晚風直往她脖子里灌,她試圖跺腳來獲得些溫暖,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楊還是沒來。

  或許,他不會來了。

  薛綠樹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失落,鼻頭有些發(fā)酸。

  想著給他十分鐘……他沒來。

  再給他十分鐘……他還是沒來。

  算了,最后二十分鐘……他還是沒來。

  要不,再等等吧,說不定他已經(jīng)到橋下了呢。

  薛綠樹不敢走,她甚至固執(zhí)地想要在今晚就得到一個答案。

  忽然聽見有人喊她。

  “你沒走啊。”

  白楊身上還穿著白大褂,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風塵仆仆的樣子?!坝袀€緊急病人,耽擱了,抱歉?!?p>  “沒事……”

  “你找我什么事?”

  事到臨頭,薛綠樹突然有些膽怯?!熬褪恰?p>  “嗯?”

  晚風拂過面頰,讓薛綠樹想起了那天穿過林葉的風也是這般拂過他與她的。她想到了許多,想到了高二那年與白楊的嬉戲打鬧,想到了這么多年自己一直有意無意地打探消息,試圖找到他的訊息,想到了找到他之后,自己又猶豫懦弱,不敢有所動作。

  可當所有的感情積累,那些好的壞的,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如同電影一般,在腦海中放映。與他相伴的日子,那么短暫,沒有他的日子,又是那么難熬。在千帆過今后,都化而滾滾落下的一滴淚,傾瀉而下。

  “我想說—白楊,”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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