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銳金部下一隊兵佐在山中遇到馬匪襲擊,十?dāng)?shù)人死傷!”洪水道。昂哥面色沉如鍋底,當(dāng)真是屋漏偏縫連陰雨,行船又遇頂頭風(fēng),大遷徙物資的損失還沒有恢復(fù)過來,管轄的境內(nèi)又出現(xiàn)了馬匪,當(dāng)真讓人頭疼。
“傷亡怎么樣?”轉(zhuǎn)向洪水。
“回可汗,起頭一隊士兵猝不及防,死了十幾個個,傷了數(shù)十人,余者被擊潰,等銳金率人趕到時,這伙馬匪掠了士兵的盔甲后便逃了,銳金已率人追了下去,派我回來稟告可汗,以后的情況我便不知道了?!焙樗馈?p> “新轄區(qū)境內(nèi)還有很多馬匪?”昂哥問。洪水臉色也有些難看,歐陽齡道:“可汗,若是在中原
多山,貧苦之地,占山為王的土匪卻是不少的,山高林密,剿除不易,人少了,往往被土匪所趁,人多了,土匪們往林子里一鉆,官兵也是無可奈何,是以這么多年來,歷朝歷代的匪患卻是從未絕過。但此地方圓數(shù)百里都被偵查過,并無其他部族活動的痕跡?!?p> “那今天這股土匪是哪里的?頭領(lǐng)叫什么?”昂哥問道,洪水與盧一鳴二人都是搖頭?!翱珊?,既然是馬匪,應(yīng)該是無意間路過的,跨過沙漠,草原,戈壁缺衣少食因此對我們動手了?!睔W陽齡道。
昂哥嘆了一口氣,看來只有等銳金回來后才能知曉個大概,銳金帶出去打獵的隊伍精悍士卒有數(shù)百,,收拾幾個馬匪料想也不是什么難事。
帳內(nèi)一時間冷清下來,眾人臉色都是難看,剛剛的喜悅也被這一壞消息沖得點滴無存。
黃昏時分,銳金回來了,臉色煞是難看,隊伍里一溜被繩索捆了一二十個漢子,料想便是那些劫掠的馬匪了,但昂哥看到用擔(dān)架抬著的傷兵和死難的人,心情一下子惡劣到了極點,居然損失了小百十人,當(dāng)場死亡的便有三十余人,其余的輕重傷不等,總之,這些人在這個冬天算是報廢了,不但不能做事,反而要分出一部分人來照顧,即便在昂哥軍中,傷兵營也未雨綢繆地建了起來。但是這些沒死的人估計也完了,因為昂哥已經(jīng)看到這些死亡之人都被剃成了骨架。
而沒死的也是身上一部分露出了白骨。起初昂哥不過是按照常規(guī)建起了傷兵營,但萬萬想不到的卻是這么早就用上了。而且就算用上了,以現(xiàn)在的條件,這些人也沒一個能救回來。
“傷兵們盡最大努力醫(yī)治,哪怕缺胳膊少腿只要能活下來咱們不缺那口吃的。死者就按我們突厥的習(xí)俗,好好地安葬了吧。”
昂哥沉著臉盼咐完,轉(zhuǎn)身便進了帳內(nèi),銳金低著頭,跟了進去。帳內(nèi),盧一鳴、歐陽齡、禿鷹、巨木、洪水、烈火都在。
“你說說怎么回事?”
“可汗,這幫馬匪肯定不是一般的馬匪。這幫馬匪襲擊時,目標(biāo)很明顯,先是打擊這一隊的士兵,猝不及防之下,士兵死了十幾個,其余的牧民被嚇到了,一轟而散,這伙馬匪將這些士兵全都剃成了白骨,搶走了兵器、馬匹和食物,并逃了。
我得報后,集合了鷹師精銳騎兵追趕,但那伙馬匪甚是滑溜,一直沒能將他們圍殲,反而又讓他們又殺傷了許多人,最后好不容易抓了幾個活口,問明了他們的老窩,我便揮兵攻占了他們的老巢,捉了這數(shù)十人來,但那匪首卻是見機得早,溜得蹤影不見。這幫馬匪刀法犀利比之我們的血刀刀法雖有不足,但也有可取之處,要不是他們?nèi)藬?shù)太少并且被弓箭手壓制,想拿下他們估計傷亡還要更大?!?p> 銳金跪在地上,一臉慚色,手下有五百多精銳士卒,圍剿數(shù)十名馬匪,居然有如此高的傷亡,不說他自己慚愧,便連昂哥也感到很是不可思議,一臉怒容。
“自己現(xiàn)在倚仗的幾員大將,雖然個人武力不弱,但先前都沒有領(lǐng)過兵,最多也不過是混混江湖,更沒有接受什么系統(tǒng)的教育,突然指揮起大股軍隊,顯然能力跟不上去。
這在眼下還看不出來,但日子一久,便現(xiàn)弊端。”想到這里,昂哥不由臉色憂色,抬眼時,卻見歐陽齡也正看向自己,眼中神色顯然也是想到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昂哥想道,自己現(xiàn)在想擁有有經(jīng)驗的部將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只能是在現(xiàn)有部屬中挖掘潛力,好在近期不會有仗打,倒有時間來磨練。
盧一鳴問道:“銳金將軍襲擊你們的馬匪是什么人。可問清楚了?”
沒有昂哥發(fā)話,銳金不敢起來,仍跪在那里道:“問出來了,叫什么馭風(fēng)者!”
“馭風(fēng)者?”一邊的歐陽齡驚呼起來?!霸趺?,這個馭風(fēng)者很有名么?”盧一鳴轉(zhuǎn)過頭去。
歐陽齡點頭:“馭風(fēng)者盤踞在絲路上有年頭了,馭風(fēng)者是一支在沙漠中橫行的強盜,他們劫掠來往的行路商旅以及各國的外交使團。
他們來無影去無蹤,所有被他們遇到的人都被殺死并剔成白骨?!?p> 聽著盧一鳴和歐陽齡的對話昂哥沒在意,剛剛看到士兵尸體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到這股馬匪的來路了。如果不是讓自己遇上的話馭風(fēng)者應(yīng)該有一天,劫奪突厥使團,吉利可汗聽后大怒,下令騎兵對其進行圍捕。
突厥將領(lǐng)烏勒質(zhì)率軍追擊,經(jīng)過一場激戰(zhàn),馭風(fēng)者少不敵多被烏勒質(zhì)收編,一起跟隨突厥賀魯太子。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沒有被烏勒質(zhì)收編倒是讓自己先遇上了。
管你是什么人,惹了我,便要你付出代價。昂哥問道:“那余下的馭風(fēng)者逃到哪里去了?”銳金道:“可汗,我們一路急追,那匪首率殘部一路向西,逃到了一片沼澤之中,我們跟了過去,一不小心便陷進去了數(shù)人,要不是救援及時,這些人便沒命了?!?p> “他們逃去了沼澤地?”盧一鳴驚訝地道,“可汗我去看過那可是一片死地?!薄澳瞧訚墒窃趺椿厥拢俊卑焊绮唤獾貑柕?。
“可汗,那片沼澤長寬各有數(shù)十里,澤內(nèi)遍布陷阱,別說是人,便是生畜進去,也會掉進陷坑?!澳沁@馭風(fēng)者為什么逃去這里?”昂哥不解地道。
“想是被銳金將軍追得急了!慌不擇路。”盧一鳴道。地上的銳金抬頭說道:“不對,沼澤中有路?!逼渌硕际清崛欢@,“這怎么可能,”盧一鳴驚道,其他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銳金:“銳金,為什么這么說,這可是大事,不能兒戲?!?p> 銳金道:“可汗,末將知道,但末將追那馭風(fēng)者到達沼澤時,那些人毫不猶豫地便進去了,一路去遠,末將的人被陷進去后,這些馬匪還遠遠地叫罵,顯然他們是熟門熟路??磥硭麄兘?jīng)常出入沼澤,那里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一條路?!?p> 昂哥:“你起來吧!”銳金道:“謝可汗?!卑焊纾骸叭徱粚徦麄冏屗麄儼言摻淮臇|西都交道清楚。”
昂哥對身邊的禿鷹吩咐道:“禿鷹,你率你手下精銳,去沼澤外布網(wǎng)守著,不管是十天半月,還是更長時間,務(wù)必要拿下他們,死活不論?!?p> 昂哥吩咐道,禿鷹手下盡是些個人武力分外出色的好手,在沼澤中去捕捉這些滑溜的馭風(fēng)者,正是物盡所長。
“末將明白?!倍d鷹抱拳領(lǐng)命。窩在沼澤里的馭風(fēng)者殘部很是郁悶,很是糾結(jié),縱橫大漠多年,何時曾吃過這么大的虧,數(shù)十個弟兄折損大部,現(xiàn)在他們只不過剩下十來余人了。
“阿里木,你個王八蛋,老子就說不能搶,你媽那個巴子,說定然沒事,現(xiàn)在老子們被趕小雞一樣趕到了這里,還陷了幾十個弟兄!”哲巴爾怒罵道,臉上一道寸來長的刀疤泛著紅色,隱隱跳動著。
“頭!”被哲巴爾點名大罵的阿里木哭喪著臉靠了近來說道:“誰想到這些人像被猜了尾巴的貓一般,窮追不舍??!以往我們遇到的不是這樣啊?!?p> “我操你??!你個混蛋簡直就應(yīng)該下火獄!”哲巴爾猛地一伸手拎起阿里木,哲巴爾身高臂長,拿現(xiàn)在的目光來看,起碼有一米九以上,將僅僅五尺有余的阿里木懸空拎了起來,“一下子便弄死了他們好幾十個,能不急嗎?現(xiàn)在幾十個弟兄落在他們手里,還能活嗎?”
阿里木手舞足蹈,“頭,頭,放我下來,小心些,這里可不是營地,不能隨便亂扔啊,萬一將我扔進了泡子里,那頭你就又要少一個弟兄了?!?p> 哲巴爾又好氣又好笑,“你個混蛋,就是一塊滾刀肉。”將他狠狠地頓在地下,四仰入叉地躺在地上,幾十個弟兄落到了突厥人手中,雖說有些傷心,但也不以為意,畢竟大家都是當(dāng)強盜的,干上這個的那天起就沒想過好死,這些年迎來送往,也不知有多少弟兄或死于疾病,或死于殺戮,對生死已是看得淡了,西域就是這么弱肉強食很容易便能招到新的兄弟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