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 溫情雨夜
一個多小時后，里士滿區(qū)，卡特家族莊園。
“沃！”
“噢上帝啊，你聽！安吉拉在說話！”
“你能不能......別那么激動好嗎？”沃森小姐看著佩姬用手帕不停地擦眼淚，一副隨時準備心臟病發(fā)的模樣，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你為什么要這么亢奮？是不是血清出問題了？”
“我好得很，別擔(dān)心?！迸寮П鸢布?，往那張肥嫩軟糯的小臉上親兩口，又把她放回地上：“走，去找你沃森姐姐。”
“沃！”
安吉拉張開雙手，屁顛屁顛朝沃森小姐走過來。
“哎喲！”佩姬又開始抹眼淚。
啵！
沃森小姐面無表情親了安吉拉一口，扳回她的身子，指指對面沙發(fā)的佩姬：“去找佩姬姑媽，去吧。”
“沃！”安吉拉屁顛屁顛又走回去，就這么簡單無腦的游戲她都能玩得很開心，來回溜了十幾趟，終于腳一軟趴到地上。佩姬趕緊起身去抱，那副緊張模樣看得沃森小姐直翻白眼：“拜托，她一點也沒傷到啊。”
“聽聽你說的什么話？”女人一臉嗔怪的表情，輕輕搖晃懷里這個小女嬰：“就算安吉拉只是你收養(yǎng)的，你也不能這樣子啊......噢，看吶，她開始犯困了，沃森你看到了嗎？這張小臉蛋真可愛......”
“所以說我沒收養(yǎng)......”沃森小姐爭辯了一下，無奈放棄，雙手托腮看著佩姬將安吉拉哄睡。幾分鐘后，疲倦的小女嬰順利進入夢鄉(xiāng)，兩人坐到沙發(fā)上，面朝那張臨時嬰兒床低聲說話。
女人在電話里說得沒錯。
比起上回見面，佩姬·卡特如今的變化很明顯。
倒不是說她的臉進一步年輕化，畢竟血清也不可能讓佩姬重回20歲，目前的效果已經(jīng)基本定型。變化集中在聲音、發(fā)型和衣著打扮等方面的轉(zhuǎn)變，讓她顯現(xiàn)出的年齡感完全不同，可以說直到現(xiàn)在，佩姬·卡特才真正接受并適應(yīng)了血清對自己產(chǎn)生的作用。
她甚至不太方便在老交情面前露臉了。
還好倫敦認識她的人不算特別多。
有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并不了解佩姬最近幾年什么情況。
上次和沃森小姐有過一面之緣的查頓爵士近期身體狀況惡化，治療前景不容樂觀，很可能已經(jīng)進入臨終狀態(tài)，沃森小姐這回來得剛剛好，可以跟佩姬一起過去探望。但她很清楚女人在這方面的心態(tài)，畢竟不久之前老管家格里才剛剛離世，探望年邁的查頓爵士不免會讓佩姬回憶起這些傷心往事。
于是她故意圍繞著‘佩姬姑媽’展開話題，逗得女人笑了一陣。
“所以她真是你從浣熊市救來的？”
話題最終不可避免地轉(zhuǎn)回安吉拉身上，佩姬摟過沃森小姐，遭到對方并不強烈的低聲抗議：“干嘛？你懷里非得抱著個什么東西嗎？”
“怎么了??？”
女人輕撫著沃森小姐的淡金色頭發(fā)，往她額頭上輕吻一口。
沃森小姐低哼一聲，蹬掉小皮鞋，整個人徹底爬上沙發(fā)，像只貓一樣窩進佩姬的懷里。她那雙被白絲褲襪包裹的長腿自然屈著，從膝蓋到腳踝部分的關(guān)節(jié)形狀絲毫看不出男性模樣，而那件女仆短裙也無法完全遮住大腿根部，不多不少露出一段臀線，整體看起來充滿了禁忌的誘人美感。
“你很少會這樣子，不是嗎？”佩姬用嘴唇享受著發(fā)絲的觸感：“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有這么明顯嗎？”
“親愛的，我好歹也是個資深特工呢，觀察力可沒有退步?！?p> “好吧?！蔽稚〗惆涯樎裨谂诵乜冢曇袈犉饋碛悬c悶：“我前陣子去車臣抓捕交易T病毒的叛軍頭領(lǐng)和軍火商人，行動很順利，我們抓到了那兩個家伙，然后在飛機的掩護下撤退......”
“嗯哼?！?p> “......我朝一個孩子開了槍?！?p> “噢......上帝啊?！迸寮弦幻脒€在盯著安吉拉恬靜可愛的睡顏，下一秒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聽了什么，后知后覺摟緊沃森小姐的后背：“沃森，我很抱歉?！?p> “我其實已經(jīng)瞄準他了，手指就搭在扳機上，但我沒有立即開槍，我希望他能夠退縮......”沃森小姐的聲音越來越輕：“我記得那孩子的臉，他的目光，我能察覺到他很害怕，但更多還有仇恨，或許我剛剛殺掉的士兵是他的親人，然后那孩子撿起了他的武器......”
“沃森......你在發(fā)抖?！?p> 佩姬試著用手輕撫沃森小姐的后背，僅僅是這么一小段話，房間里原先溫馨的氣氛蕩然無存。
可她也沒心思關(guān)注這些了。
“我希望他能丟下武器，但他開槍了?！?p> 沃森小姐呼出一股冰涼氣息，讓女人脖頸肌膚泛起雞皮疙瘩：“那顆子彈射沒有擊中任何人，緊接著我才意識到，我并不只是希望他退縮，我還想要給自己一個扣動扳機的理由，而我確實也沒有......射偏，或許我本該那樣做才對?！?p> 房間里陷入一段平靜，佩姬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繼續(xù)撫摸著沃森小姐的背，將目光投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倫敦的雨總是綿綿不絕，如同懷中的軀體一樣冰冷，像是久睡不醒的迷夢。
她知道只要多抱一會，自己的體溫就能逐漸把沃森小姐溫暖起來。
盡管后者可能并不需要。
“我沒事的，佩姬。”沃森小姐在她懷里悶了一陣子，似乎是感覺到佩姬的欲言又止，忽然張嘴說出這么一句：“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一會就好了?！?p> “沃森，你要知道......”
女人在她額頭留下輕輕一吻：“霍華德當(dāng)年對我說，你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人類的范疇，后來你注射血清一睡就是好幾年，我很擔(dān)心再見到你，你的身心都會徹底變得不再是人類?！?p> “......我也擔(dān)心這個，因為我現(xiàn)在想哭都流不出眼淚了?！蔽稚〗阒逼鹕仙恚龑ε寮У哪槪骸澳憧次业难劬?，什么都流不出來?！?p> “你只是需要時間，親愛的。”
佩姬用手指撫過這張美艷而精致的面龐，將自己的額頭與沃森小姐相抵：“沒有人會想要遇到這種事，或許這種愧疚會伴隨你一生的時間，但你會挺過來的，我會陪著你一起，還有米歇拉，不是嗎？”
“嗯?！?p> “天快黑了呢，等下想吃什么？”
“你再讓我抱一會?！?p> “當(dāng)然?！?p> 直到夕陽隱去最后一絲余暉，房間里也沒有亮起燈光，細碎雨滴敲擊著窗玻璃，成了僅有的伴奏。這座城市迎來又一個深夜，人們早已習(xí)慣了連綿細雨，仍舊迎著夜色出門尋歡，渡過自己的夜生活。
沃森小姐坐到窗邊，看兩眼樓下街道上幽亮的路燈，繼續(xù)把目光放回到手中的紙上。屋里漆黑一片，但月光足以讓她看清紙面，幾根觸須卷著筆，飛快繪出一張稚嫩的人臉。
公園街周邊都是居民區(qū)，深夜自然很安靜。
不得不說，米歇拉確實會挑地方。
一陣細微動靜從身后傳來，那是赤足碾在地毯上的聲音，被沃森小姐的耳朵聽得清楚。冰涼手指從她的肩膀爬到胸口，緊接著便是一張同樣冰涼的嘴唇，摩挲著吻遍了半個脖頸。
但不論如何，它最終的目的地都是沃森小姐那張粉嫩小嘴。
“她睡了嗎？”
“當(dāng)然，累得睜不開眼睛，我猜她明天中午之前是醒不來了?！蹦萆衔稚〗愕耐?，眼神在那幅畫上停留片刻又移開去：“你了解她，我也了解她，而且我最近了解她特別多，這只小野貓越來越聽話了，不是嗎？”
“那你又說等下要跟我出門？”沃森小姐放開那幅畫：“怎么現(xiàn)在還沒穿衣服？”
“我可以到車上再穿?！?p> 妮莎又吻了沃森小姐一下：“我喜歡你這身衣服?！?p> “所以別再把它撕壞了。”沃森小姐搖搖頭，起身拿上自己的背包，帶著妮莎走去樓下的車庫，那臺1992年款捷豹XJS豪華旅行車經(jīng)過翻修被帶回來以后，今晚終于有機會開出門。
嚴格來說，這臺車屬于杰西卡·德魯女士，并且往后不能繼續(xù)停在奇西克區(qū)公園街的這棟房子里，否則早晚要被人發(fā)現(xiàn)和米歇拉有聯(lián)系。德魯女士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經(jīng)開始物色新住處，初步確定在錘鍛區(qū)東南邊的富勒姆區(qū)的一棟高級公寓樓，并讓經(jīng)紀人弗雷幫忙推進租約事宜。
當(dāng)然，這輛車今晚還是要去國王酒館公寓的。
小黑貓沃沃還養(yǎng)在那里呢。
6.0升V12引擎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聲，沃森小姐轉(zhuǎn)動方向盤，駕車駛出公園街十幾米后才打開了車燈。柔軟舒適的座椅皮料包裹住整個背部，觸感反饋非常舒適，而且還足夠?qū)挸ā?p> 至少對于副駕駛上穿衣服的妮莎來說很方便，她那雙大長腿擱在儀表盤右側(cè)，讓沃森小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我喜歡你專心開車的樣子?！?p> 女人又湊上來用嘴唇騷擾她的肩膀：“瞧瞧這月光，多難得啊，我們很長時間沒有單獨開車出來轉(zhuǎn)了?！?p> “你開心就好，但能不能先把手拿開？”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