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何為仁義？
話音落下。
周圍的百姓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議論聲。
“請教？她是要與學(xué)府教授比試誰更學(xué)識淵博嗎？”
“粗鄙蠻夷，誰給她的上門挑戰(zhàn)的勇氣？”
“一個蠻族小姑娘，怕是連圣人之道都不清楚，竟敢在府學(xué)門前班門弄斧，實在可笑！”
百姓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言語間的鄙夷，絲毫不加掩飾。
若是比武，蠻人還有一些叫囂的資本。
畢竟他們天生身強體壯，武學(xué)天賦確實比周人要強一些。
但比試學(xué)問......
毫不夸張的說，隨便從人群中拉出一個教書先生，都比他蠻國學(xué)識最淵博的人要強！
這是周人的自信！
對自己文化的自信！
學(xué)府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個身披長袍的年輕書生站在門前。
面無表情地看著古力娜，淡淡地道：“我家先生正在休息，若閣下不嫌棄，在下可以為你解惑......”
古力娜身后。
蠻人戰(zhàn)士們聽見這話，面露憤怒。
“你一個小屁孩，懂個屁！還解惑，喝奶去吧！”
“你們周人平日里吹噓自己的學(xué)問多么厲害，結(jié)果呢？
一遇見我家公主殿下，就躲在屋里做起了縮頭烏龜！什么東西，呸！”
“不懂就是不懂，不會就是不會，還休息，大中午的，休息個屁！”
蠻人平日里不喜歡讀書，但不代表他們傻。
看見這個書生，自然明白這是那個府學(xué)教授故意為之。
用一個書生搪塞公主殿下......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就好像部族之間比武。
一方派上一個小孩。
那么......
另一方無論是輸是贏，都沒了意義。
這個時候，最好的應(yīng)對方法，就是罵他個狗娘養(yǎng)的！
你不要臉，老子也就沒必要給你臉！
罵起來以后，比武的結(jié)果也就沒人在乎了。
果然......
書生聽見蠻人的辱罵后，臉變得通紅，伸出手指著他們，咬牙切齒地道：“你......你們......你們有辱斯文！”
周圍的百姓見到這一幕，都是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的小先生呀！
罵架哪里是這樣罵的??！
人家本來就是蠻夷，不在乎什么斯文。
你罵人家有辱斯文，這不等于是罵：你是個小豬豬嗎？
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
罵人……還是得我們來！
“粗鄙蠻夷，我大周的三歲孩童都能為你們解惑，更何況是讀書人？”
“張口閉口就是喝奶，怎么？你們蠻人這個年紀(jì)，還沒斷奶嗎？”
“......”
蠻人戰(zhàn)士一雙怒目，瞪向周圍的百姓。
啐了一口氣，罵道：“呸！狗東西！你再罵一句試試！”
這里是鎮(zhèn)北城。
到處都是巡邏的捕快。
這些蠻人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里行兇。
鎮(zhèn)北府民風(fēng)彪悍。
百姓們明白這一點，自然也不甘示弱，回嗆道：“一群畜生！罵你們又怎么了！”
“狗娘養(yǎng)的！”
“你狗娘養(yǎng)的！”
“你才狗娘養(yǎng)的！”
很快。
學(xué)府門前的比試演變成了一場鬧劇。
成千上萬的百姓聚集在一起。
指著對面的蠻人戰(zhàn)士們，破口大罵。
蠻人戰(zhàn)士們不甘示弱，用他們僅會的一些周語臟話，聲嘶力竭地回?fù)簟?p> 一時間。
場面頗為壯觀。
這樣的混亂持續(xù)了沒多久。
古力娜看不下去了，眉頭微微皺起，用蠻人的語言呵斥。
“夠了！”
“看看你們，哪里像是王庭最勇猛的戰(zhàn)士！”
“簡直就是一群潑婦！”
蠻人戰(zhàn)士們被呵斥以后，停了下來。
一個個紅著眼，瞪著周圍的百姓，喘著粗氣。
顯然是意猶未盡。
周圍的百姓見蠻人不吭聲了，也都安靜下來。
表情竟然和蠻人出奇的一致。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跺了跺腳，氣道：“怎么不罵了！老娘還沒發(fā)力呢！”
學(xué)府的門前。
書生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怔在原地，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在。
這個時候，古力娜開口說話了。
“我的問題很簡單......儒家以仁義二字立道，何為仁？何為義？”
書生和周圍的百姓聽見這個問題，全都一怔。
隨即，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還以為她會問什么問題，何為仁義？三歲孩童都知道！”
“蠻夷就是蠻夷！仁義二字都不明白，和牲畜又有什么區(qū)別？”
“......”
周圍的百姓都是一臉鄙夷。
書生卻沒嘲諷，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圣人曰，仁者愛人，因而，仁便是愛人，更進(jìn)一步，仁是君子本性，對內(nèi)克己，對外愛人，君子之道！”
“義者，宜也，簡而言之便是所作所為，是否適宜，圣人曰：義者，心之制，事之宜也，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古力娜道：“那么……
一個人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人溺水而亡，卻不施以援手，是不是‘仁’？”
話音落下。
百姓們一陣無語。
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淹死了，這要是還算仁，那天底下就沒惡人了！
書生不假思索，回答道：“自然不是?！?p> “一名男子摟抱一名陌生的赤身女子，是不是‘義’？”
周圍的百姓：“→_→”
這蠻人丫頭莫不是個傻子吧？
怎么盡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男人摟抱陌生女子……那是流氓！
怎么能是義？
書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頭微微皺起，猶豫道：“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是陌生男女......因而，不是?！?p> 古力娜聽見這個回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問道：“若是一名男子，路過河畔，見到一名赤身女子溺水，施救便是不義，不救便是不仁......那他該如何做？”
“這......”
書生聽見這個問題，怔住了。
周圍的百姓也都怔住了。
一時間，整個學(xué)府鴉雀無聲。
“不救是不仁，救是不義......那到底該不該救？”
周圍的百姓眉頭緊皺，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莫說是他們。
就算是那學(xué)府的書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站在原地，眉頭禁皺。
蠻人戰(zhàn)士們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遇見一名陌生的赤身女子......
這還用想嗎？
當(dāng)然是扛回家?。?p> 這些周人還自稱是飽讀詩書，竟然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
什么東西！
He.......tui！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書生的額頭已經(jīng)滿是冷汗，但仍沒想好該如何回答。
這個時候。
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忽然從學(xué)府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自然要救......權(quán)宜之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