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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藍照

第三十五幕 一換一

致藍照 食未髓 5334 2020-11-26 00:00:00

  “后衛(wèi)防守圈,卡奧南學院得五分!”

  裁判略顯激動的聲音被傳音魔導(dǎo)器給傳到會場的各個角落,緊隨著下一秒,鼓掌以及歡呼聲就是鋪天蓋地的從會場的各個方向炸開。

  這可是頭一回有人能從霧月學院的手底下拿到后衛(wèi)防守圈那五分,反超霧月學院。

  “行啊無月!你和趙明飛這是配合好的啊,嚇死我們了!”

  “說!你們什么時候悄悄謀劃的!”

  夜無月頂著那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中從人家的后衛(wèi)防守圈里繞了出來,此時的他有些許恍惚,拿下對方五分暫時領(lǐng)先的他感到的不是喜悅,而是一瞬間莫明奇妙的空缺。隊友們從各方朝著自己和趙明飛迎來,那興奮激動的情緒很是輕而易舉的將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給抹去,他被簇擁著,耳邊全是大伙那激動驚嘆的話語,然后他與趙明飛對上了目光。

  趙明飛跟著大伙笑的很燦爛,一瞬間的對視并沒有太多的意義,但他還是很奇怪的發(fā)現(xiàn)了少年面上那點已經(jīng)風干的痕跡,笑道:

  “怎么啦,是拿下五分高興到哭了嗎?”

  “沒,沒,只是剛才被風吹得狠一些而已?!?p>  夜無月慌亂的抹了把臉,就聽蒂萊蘭說道:

  “好了,都別這么高興,比賽還沒結(jié)束,都給我抓緊了!”

  隊長的一聲命令讓剩下的八個人都瞬間打起精神,這怕是被剛才那五分給刺激到覺得這場比賽還是有希望的。

  一個五分并不代表什么,能贏下這場比賽才是最大的意義。

  “可是我想不懂剛才趙學長不是接住了‘眼’嗎?為什么突然又回到無月手里?”

  賽場上又是新一輪逐分之戰(zhàn),暫時領(lǐng)先的卡奧南學院并沒有感覺太多的輕松反而整個隊伍都繃得緊緊的,眼下霧月學院緊咬他們不放,更別說從他們手底下奪得五分的夜無月,近乎是重點被關(guān)照。這些都是在場所有人都意料到的事情。

  “我也不明白,那個距離‘眼’居然沒有逃脫的反應(yīng),他們是說好的嘛?”

  諸葛千鳥回味過來不由得問道,他這話一說,剛才同樣顧著感嘆的南宮雪仞也想起什么,于是在場的幾個小孩都下意識的轉(zhuǎn)頭望向他們這堆人里唯一的三個空中競技隊的人,…哪怕對方是迦邏學院的。

  “……”秦高倪臉上的表情有點掛不住。

  “用了術(shù)式而已,有什么好問的。”

  “什么時候用的?”

  “什么時候用都不重要了,但他松開手剎這一點卻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哪怕他心里早有預(yù)想。”陸之曉在一旁笑道:“空中競技這東西,最忌諱的就是與飛行魔導(dǎo)器斷開連接,哪怕是我們這些玩了幾年的,都不敢輕易冒險?!?p>  陸之曉說話的聲音很輕柔,就像他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溫文爾雅那樣,玖君臨睜開了眼睛,那犯困的模樣在些許休息的時間中迅速恢復(fù),但更大的原因還是被剛才那陣歡呼聲給吵醒。

  賽場上的戰(zhàn)況愈來愈猛烈,仿佛在雙方之間彼此牽制彼此才是這個比賽的首要,而追逐‘眼’則是變成次要,——不能使用脈環(huán),不能使用范圍性的術(shù)式,這半空中上演的不是氣彈的互炸就是考驗每個人的壓箱底術(shù)式到底有多少。看著雙方的學生從那邊打到這邊,近乎貼著觀眾席上展開的那一道道絢麗的術(shù)式魔法陣晃花了人的眼睛,玖君臨縮在圍巾里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目光慵懶的從這個偌大的賽場上看了一圈,很是容易的找到了那架黑色的飛行魔導(dǎo)器。

  “喲,瞧我看到了誰…”

  這一看,那雙眼睛頓時笑得彎彎的。黑色的飛行魔導(dǎo)器是夜無月的不錯,畢竟整個空中競技隊里也就夜無月的飛行魔導(dǎo)器是黑色的,而此時和雙方隊員都正在比拼術(shù)式或者氣彈射擊的不同,那架黑色的飛行魔導(dǎo)器可說是這個賽場上最為敬業(yè)的一個,因為他還沒忘記這場比賽的最基本規(guī)則。

  但玖君臨笑,并不是因為夜無月還在不歇的追逐‘眼’,而是因為那道一直緊咬夜無月尾巴的銀白色光亮。少女伸出手把圍巾往上拉了拉,目光卻由始至終都未從那銀白色的光亮上移開。那操控飛行魔導(dǎo)器的是一個灰發(fā)藍眸的少年,在霧月學院的一眾相貌不凡的大男孩中,這少年很是相貌平平,他在這場比賽中也沒什么特別突出的表現(xiàn),唯一的表現(xiàn)大概就是…

  “是要確認嗎?裴蘭拉。”

  她笑道。

  雪花繼續(xù)飄落,夜無月緊咬著牙關(guān)忍著那開始入侵的寒意,不斷催動體內(nèi)剩余不多的脈。沒有申請中場休息,光是拿下剛才那五分就近乎用光了他現(xiàn)在這個修為所存儲的力量。夜無月盯著前方大概五十米內(nèi)保持速度飛行的‘眼’,以及不遠處那片絢爛的術(shù)式光亮,再到視線范圍內(nèi)一道白光緩緩切入,…少年倒吸口冷氣,差點沒把氣給憋住。

  一架銀白色的飛行魔導(dǎo)器就像把利刃般輕而易舉的切入了夜無月的視線范圍內(nèi)。這架飛行魔導(dǎo)器從一開始就死咬著他不放,好幾次夜無月發(fā)力將對方給甩開,結(jié)果沒一會兒就又回到眼皮子底下,就這么跟了一路,直到對方突然將銀白色的飛行魔導(dǎo)器給拔高——

  凜風將少年那灰色的頭發(fā)吹得蓬亂,但那雙藍色的眼睛卻是亮的驚人,此時雙方抵達同樣的高度上正是沿著‘眼’的飛行蹤跡擦過觀眾席上的防御魔法陣,但夜無月并未注意到他們前方就是首席臺的位置,因為他此時正死盯著那愈來愈靠近,好似要蹭上他的銀白色飛行魔導(dǎo)器。

  他必須要躲開。

  “天殺的這不是明擺著學我嗎?!”

  觀眾席上的亞迪看著這一幕暴躁的罵出聲來,這一幕無論是他還是夜無月都會感到熟悉,畢竟他們初賽時就這么對付過,但亞迪沒暴躁完半秒就冷笑一聲:

  “這瘋子是什么個反應(yīng)那個霧月學院的難道不知道嗎?居然還敢蹭上去?!?p>  “但他比你有技術(shù)。只是夜無月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怕不是很好,沒有中場休息,就一直消耗,哪怕基礎(chǔ)在厚實,也經(jīng)不住。”秦高倪在一旁分析道:“對面怕是看準了這點,打算在蒂萊蘭他們申請中場休息前,將夜無月給淘汰下來?!?p>  “他們就應(yīng)該在拿到五分那時申請中場休息?!眮喌显谝慌月牭闷沧臁?p>  不,應(yīng)該說是要來個一換一。

  聽著那群小孩頭頭是道的分析,某人瞇了瞇眼,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那兩道光一樣的飛行魔導(dǎo)器正在迅速朝著首席臺的方向逼近,然后,…然后她的視線范圍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包餅干。某人愣住,看向拿著餅干另一頭的黑發(fā)少女,只見對方?jīng)]看她,目光盯著賽場上幾秒,才來了句:

  “吃點東西提神?!?p>  “什么?”

  玖君臨又盯著眼前的一包餅干,剛伸出爪子拿住,又是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

  意識到自己做啥的某人目光尷尬的轉(zhuǎn)移回賽場上,手底下卻是飛快的將包裝袋給扒開,拿出一塊餅干剛要趴下圍巾塞進嘴里,耳邊就是傳來了轟的一聲炸響。玖君臨愣住,旁邊正在討論的小孩們猛地噤了聲,他們這一區(qū)域所有學生都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駭然的看向賽場上。

  因為是高速飛行,當銀白色的飛行魔導(dǎo)器與那貼著防御魔法陣飛行的黑色飛行魔導(dǎo)器相撞的那一瞬,巨大的沖擊力讓作為最終承受方的防御魔法陣上陣紋顯現(xiàn),并擦出好大一段距離的星火,才帶著滾滾濃煙從十多米的高空上墜入雪地中。

  全場一片死寂地看著那就在首席臺下方發(fā)生的一幕。

  “夜無月!”

  全場最先回過神來的是趙明飛,他從空中落下就是迅速跑了過去。此時北風一吹,吹散了那濃煙露出了事故的場面,趙明飛沒走三兩步就望見幾個負責賽場的急救人員圍在那正在做緊急處理,而那個霧月學院的少年則一臉驚慌失措的站在一旁看著。

  “這傷不能放著,得去醫(yī)療室?!奔本热藛T看了眼走過來的趙明飛幾人,說道:“接下來的比賽怕是不能上了?!?p>  兩個小孩面上都有些許掛彩,但霧月學院的那名少年顯然比他們家的小孩好上許多,蒂萊蘭黑著臉看著那正被急救人員重點關(guān)注的夜無月,只見少年整條左手臂無力地耷拉在那,任由著急救人員的擺弄,當急救人員碰到某處地方時,小孩那張蒼白的臉蛋瞬間扭曲,盡管沒叫出來,但說是不痛是假的。

  “這次事故是由我的問題造成的,我個人自愿放棄這場比賽的名額?!蹦莻€和夜無月撞機的少年站出來對裁判說道,然后轉(zhuǎn)身對蒂萊蘭一行人一臉抱歉的說道:“很抱歉傷了貴院的隊員,但我在這里保證,傷者將在我們這里得到最好的治療,更不會落下任何后遺癥,請各位放心。現(xiàn)在事不宜遲,我想帶他離開,去醫(yī)療室進行治療。”

  少年對著蒂萊蘭他們微笑道,用一番毫無死角的話將接下來的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哪怕是作為隊長的蒂萊蘭也無可挑剔。

  “好?!?p>  “那祝貴院比賽順利?!?p>  以一換一,是實現(xiàn)了。趙明飛看著一群穿著白色制服的人上前來將小孩帶走,心里那點始終不妥的感覺像種子似地開始生根發(fā)芽。

  “你們說有沒有事?。俊?p>  “看起來好嚴重…”

  雙方隊伍各自失去一名隊員,但并未影響比賽的進行。諸葛千鳥幾個人坐在觀眾席里看得有點心不在焉,一大包薯片都快被南宮雪仞給捏碎了,然后被她哥給拿下。

  “不如我們?nèi)タ纯窗桑瑹o月他應(yīng)該在醫(yī)療區(qū)那邊!”令狐臻眼睛亮了亮,看向亞迪三人:“學長你們應(yīng)該知道無月他會在哪吧?”

  “這…”秦高倪一臉為難。

  “去什么去?別忘了霧月學院在元素之國里是什么地位,”上村水月沒好氣的看了眼令狐臻,說道,“再說了,你覺得人會給你們進去嗎?”

  “呃!”

  “要他們敢不治好,我看霧月學院這個名頭也別想要了?!鄙洗逅吕湫Φ馈?p>  夜無月被那幾個白衣制服的人帶到一個白色的房間里時,意識是昏沉的,作為這場意外的夾心餅,撞上的那一瞬他只覺得全身都被碾壓了一遍似得,哪怕是后來蒂萊蘭他們的到來又或者是那個少年說的一番話,再到被人帶到這個房間里放在床上,由始至終,他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是一片模糊不清。

  這種感覺還是頭一遭。

  少年半睜著眼,目光呆滯的看著那面純白色的天花板,他聞不見房間里那濃烈的消毒水味道,他聽不見房間里那儀器運行發(fā)出的滴滴聲,他感受不到房間里正在慢慢降下的溫度,所以也就沒能看見門縫間溢出的淡白色霧氣。

  【海德拉。】

  混沌的識海中,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說道。

  “所有一切已就緒,就差您過去了,裴大人?!?p>  空曠的走廊上,往來的人并不多,還穿著比賽隊服的少年快步走過,他邊走邊摘下比賽用時的手套,然后伸手在后耳根處按了按,隨著他面上藍光一閃,變作另一張面孔的同時,威壓驟然而至,那緊跟在少年身旁的男人趕緊把一雙純白色的手套給遞上:

  “設(shè)備等重要儀器設(shè)有傳送魔法陣,——”

  “我知道,”純白色的手套被套在修長的五指上,裴蘭拉淡淡的瞄了眼身旁的人,“要是能把另外三個給帶過來就好了,不在掌控范圍內(nèi)還真麻煩。”

  “這…”

  “說個好玩的事給你聽。”腳步停下,裴蘭拉微笑的看著身旁的人招了招手,笑道:“昨天他們六個集齊了,你信不信?”

  “!?。 蹦前滓轮品娜搜劬Ρ牬?,看著眼前的少年:“不不是還沒找到嗎?”

  “如果…”

  聲音戛然而止,少年眸光抬起,目光看向二人來時的方向。只見一個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二人身后的不遠處,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海德拉。】

  夜無月清醒過來,還是因為他被身邊驟然降低的溫度給刺激的,但他還不能動,大到身體軀干小到手指關(guān)節(jié),然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的房間四周全是一片白蒙蒙的霧氣,那霧氣的溫度十分低,但奇怪的是沒能近身他半米內(nèi),就在他疑惑之際,一個聲音就是再一次在他識海中響起。

  【海德拉?!?p>  彌爾斯諾。

  一個完全陌生的聲線,可就在聽見的那一瞬,夜無月卻還是從中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感覺,不,與其說這種感覺是屬于自己,還不如說是屬于海德拉。安靜的房間里寒霧彌漫,冰冷的器械上漸漸蒙上層薄薄的冰霜,魔導(dǎo)燈在閃爍片刻后終于耐不住愈來愈低的溫度而熄滅,很久之后,夜無月才聽見那個聲音說道:

  【離開這里,海德拉。】

  “阿列爾的監(jiān)護人蘇爾哥特,你在這里做什么?”

  少年說話的聲音很輕,但字里行間的冰冷卻是讓身旁的人給打了個哆嗦,他看了眼裴蘭拉,又看了眼不遠處的青年。

  “阿列爾不舒服,讓我過來找您。”青年看著走廊上的那二人淡淡地說道:“還請裴大人跟在下走一趟”

  “不行。”這條走廊的光照不像會場的其他地方那么昏暗,落在裴蘭拉那雙藍色的眼睛里是種湖泊藍的顏色,他說道:“我現(xiàn)在沒空?!?p>  “裴大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下了解了?!?p>  裴蘭拉看著青年,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服,然后抬起頭,一雙淡色的眸子迎上他的目光:

  “只是作為脈獸封印者的監(jiān)護人,我還是要以阿列爾的一切為首要,這是你們教我們作為監(jiān)護人的第一準則。而現(xiàn)在,阿列爾他需要你的到場,裴大人?!?p>  【當初的人選是預(yù)定好的,但封印儀式后沒多久你就失蹤了,所有人都在找你,卻沒想到你居然變成最低等的人類。】

  【可不管你變成什么人,只要海德拉還在你身上,作為封印者的我們就一定能感應(yīng)得到,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但并不代表他們排查不到這一切,只是用的時間比較長。】

  少年坐在床邊拿著卷繃帶給自己包扎,身邊寒霧彌漫,凍得他傷口都沒有知覺了,只覺得渾身冷的哆嗦,手指僵硬的不能曲卷。

  弄了好久,他終于將繃帶給纏好,但是手臂一動,他還是能感受到鉆心的疼痛直入骨髓深處,他慢吞吞地將外套穿上,然后一點一點的下了床,腳踏實地的瞬間,寒霧散開些許,其中一部分化作純凈的元素涌入少年體內(nèi)。

  【現(xiàn)在,他們懷疑到你身上了?!?p>  【你來到這里,就是為了讓他們確認?!?p>  門外的走廊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少年站在門前聽著那個腳步聲慢慢的停在門的另一邊,然后沒再動作。

  一門之隔,少年的心跳的飛快,他握著門把手的五指不覺間用力,然后拉開了門。

  【我們六個人里,你是唯一一個變數(shù)。幫你,也是在幫我們自己,哪怕現(xiàn)實的我們素不相識。】

  “是你?!”

  看清眼前人的那剎,少年雙瞳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門外的人。但對方反應(yīng)比他更快,在見到少年的那一剎間就是把他拽出房間,然后不容抗拒的拉過他沒受傷的手將他整個人往背上一拉,背了起來。

  “什么最好的,卡奧南又不是沒有這個資源,這些狗雜碎…”

  “這么危險的地方,就不該放你一個人來?!?p>  手臂的傷,在離開冰冷的麻醉后開始疼痛。他伏在對方的后背上,昏昏沉沉的聽著對方的絮絮叨叨,然后緩緩閉上眼睛。

  【昨天,大概是我們這一代唯一一次齊人,或許下一次見面,就是戰(zhàn)場上了?!?p>  【海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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