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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亡者

第二十四回 玄天(六)

牽亡者 歸梧瑤月 4108 2020-12-07 13:47:31

  第二十四回玄天(六)

  1

  上清殿殿內(nèi),燭火通明。

  玉空靈將一眾侍女遣退,獨自一人于內(nèi)室靜坐著。她的手上,捧著方才拾到的那面精致銅鏡。

  燭光下,玉空靈微蹙的黛眉被銅鏡映照得甚是動人。

  玉空靈調(diào)動體內(nèi)內(nèi)息,將一絲真氣凝聚于掌心。隨后,她的手輕輕撫過銅鏡,同時將靈識探入鏡中??上У氖?,她仍舊未在鏡中探到任何特殊的氣息。

  玉空靈嘆了口長氣,有些不耐煩地將銅鏡隨意丟棄在身旁。她伸出一指,輕輕揉了揉眉心。

  夜已深,乏意漸濃的玉空靈于座上起了身,想著待到天亮再用其他法子去探那銅鏡的奧秘。她從懷中取出乾坤袋,伸手要將銅鏡放入袋中。

  瞬時,原本如同沉睡一般的銅鏡竟有了氣息。

  玉空靈的睡意隨之全都一掃而空,她迫不及待地便將靈識探入鏡中。這一探,玉空靈發(fā)現(xiàn)銅鏡中竟隱隱藏著一座宮室。見狀,玉空靈便驅(qū)動靈識深入其中。

  很快,靈識便撥開鏡中一方天地間縈繞的白霧,將那宮室給探了個清楚。

  那宮室甚是殘破不堪,似乎已經(jīng)荒廢了許久。其四周荒草叢生,好不凄涼。

  玉空靈用靈識將那座宮室草草地掃了一眼,便要徑直往那宮室緊閉的殿門而去。她驅(qū)動靈識,輕易間便將那滿是塵灰的殿門給打開了。

  殿門開,殿中之景隨之現(xiàn)于眼前。

  借由靈識,玉空靈瞧見殿中正靜靜站立著一女子。此女子的背影令玉空靈頗感熟悉,可她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正當(dāng)玉空靈苦苦思索之時,那殿中女子便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霎時,瞧見女子正臉的玉空靈整個人大為一驚,她捧著銅鏡的手不禁一抖。

  那殿中女子,竟與玉空靈她自己長得別無二致。只是,那殿中女子白皙的臉上沾滿了點點鮮血,眼中滿是渾濁的戾氣。她手上握著的長劍,與玉空靈的佩劍極為相似。此刻,殿中女子握著的長劍劍身,已滿是滴滴血紅,甚是惹眼。

  見狀,玉空靈在心中暗叫不妙。她隨即驅(qū)動靈識,要脫離銅鏡的那一方天地??烧Q壑g,玉空靈尚未有所行動,殿中女子便一個閃身揮劍,將玉空靈的靈識生生困在了鏡中。

  銅鏡上,此時不再映著玉空靈絕美的面容,而是映著一張令她甚是熟悉卻又深感可怖的臉。那殿中女子的雙眸正在鏡中靜靜盯著鏡前的玉空靈。

  接著,殿中女子便緩緩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未等玉空靈有所反應(yīng),殿中女子一對渾濁的眸子便閃過一寸詭異的光,整個人隨后便從銅鏡之中浮出,以掩耳盜鈴之勢沒入玉空靈的體內(nèi)。

  玉空靈忽感心口處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楚。她將銅鏡摔于地上,發(fā)出一陣聲響。此時的她來不及去管那銅鏡,只管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捂著發(fā)疼的心口。她雙腿一軟,整個人便癱坐在地上,額前還冒出了不少的冷汗。

  屋外,聞聲而來的貼身侍女正使勁地敲著玉空靈的房門,生怕主子出事。

  軟倒在地的玉空靈悶哼了一聲,心口處的疼痛頓時便消散得無影無蹤。她臉色蒼白地一揮長袖,房門便大開。

  貼身侍女隨即沖上前去,要將玉空靈給扶起來。她的手剛碰到玉空靈的身子,便發(fā)覺主子有些不妥。

  只聽玉空靈低低地冷笑一聲,隨即便緩緩抬起臉。此時,她的雙眸閃著血紅的異光,一張臉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個不自然的笑容。在燭光之下,玉空靈整個人顯得可怖至極。

  本就膽小的侍女哪兒禁得住玉空靈這副模樣。她尖叫一聲,便軟倒在地,雙瞳滿是恐懼地看著面前正在緩緩起身的玉空靈:

  “殿……殿主……您這是……”

  侍女的聲音發(fā)著抖,她一張已經(jīng)被嚇白了的臉滿是恐懼。

  聞言,玉空靈血紅的眼眶閃過一寸難以隱藏的喜悅。她湊到侍女面前,淡淡道:“好丫頭,本君已經(jīng)聞到了你的恐懼,這味道,可甚是好聞呢。”

  語罷,玉空靈便咯咯笑出聲來。她伸出手,輕輕抬起侍女的臉。隨后,玉空靈輕輕一念咒,便從侍女體內(nèi)抽離出一縷白色的氣息。

  侍女心間的恐懼感頓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眼睜睜地看著玉空靈將白色的氣息吸入體內(nèi),卻完全沒有反抗的意識。她的眼神隨著體內(nèi)氣息的不斷流失而逐漸變得空洞無神。

  直至最后,當(dāng)玉空靈吸盡侍女的最后一縷氣息時,侍女便沒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斷了氣,軟軟地趴在玉空靈面前,沒了任何動靜。

  見狀,玉空靈起身,輕輕甩了甩長袖,不屑地道:“這白養(yǎng)的侍婢,虧得跟了她主子如此多年,體內(nèi)真氣竟如此稀薄?!?p>  “不過,這女婢由心而發(fā)的恐懼滋味,倒是本君進補的好料。”語罷,玉空靈一對泛著紅光的銳利眸子將屋內(nèi)四周掃了一遍。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方才被摔在地上的那面銅鏡。

  玉空靈伸出一手,口中輕聲念了句咒術(shù),那銅鏡便緩緩升起,隨后升至玉空靈的身前。她將完好無損的銅鏡放于掌心處,將其如同稀世珍寶般細細撫摸著。

  她淡淡看了一眼鏡中,只見鏡中如同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迷霧,完全映照不出玉空靈的模樣。見狀,玉空靈滿意地一笑。隨后,她一掌輕輕掠過鏡身,銅鏡便被她收入至乾坤袋之內(nèi)。

  玉空靈瞥了一眼面前侍女的尸體,覺得其甚是礙眼。

  她微蹙黛眉,隨后便朝著地面上的尸體一揚長袖。頓時,那早已不會動彈的尸體竟如同活了一般緩緩從地面之上起了身。旁人若不仔細察看,便完全看不出那侍女已然一副死狀。

  “暫且就這樣吧,本君再多留你幾日,現(xiàn)在還不是你該消失的時候。”

  玉空靈滿意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尸體。隨后,她伸出一指,口中念了幾句傀儡咒術(shù),一縷白色的氣息便從她的指尖緩緩現(xiàn)出,憑空化作一根細針,深深地刺入尸體的眉心處。

  “本君在你體內(nèi)種下了傀儡咒,如此一來,你便只受本君差遣,免得日后出什么差錯?!闭Z罷,玉空靈隨意地朝尸體擺了擺手,那尸體便從屋內(nèi)退了出去,將房門輕輕關(guān)上。

  待探到屋外已無任何氣息后,玉空靈一對眸子里的兇戾紅光才逐漸消散開來。

  2

  迎著稍帶些許寒意的晚風(fēng),白芷獨自一人于宮室庭院內(nèi)靜立。

  他仰眸看了一眼高高懸掛于黑幕之中的明月,不禁長嘆了一口氣。隨后,他從懷中取出一支長笛,放于嘴邊,緩緩吹出一首曲子。

  笛音幽幽,縈繞在一方庭院之內(nèi)。

  白芷自小善音律,最喜長笛。每當(dāng)他心中郁悶之時,他便會取出隨身攜帶的長笛,吹奏一曲笛樂,以一抒胸意。

  今夜,他雖離了仙獄,得了自由,可他的心情卻極為沉重。

  一切,只因他體內(nèi)深藏的戾氣。

  自白芷記事以來,他便知曉自己體內(nèi)的氣息不同于同族之人。當(dāng)初,白狐帝為了壓制住白芷體內(nèi)的戾氣,便對白芷嚴加教導(dǎo)。白狐帝常告誡他,唯有潛心修煉,早日頓悟仙道,才能凈化體內(nèi)戾氣。

  因此,白芷對自己的修煉一直不敢放松。三年前,他意外入了仙界,得以利用仙界仙氣以助自身修煉。他本以為自己體內(nèi)的戾氣已被凈化得差不多了,可自從一月前,他從梅書華口中得知,自己體內(nèi)的戾氣不僅未減弱分毫,反而隱隱約約有增強的態(tài)勢,白芷心中便每日都滿是揮散不去的擔(dān)憂。

  他體內(nèi)的戾氣,仿佛一顆深深埋在他體內(nèi)的毒瘤,隨時都有可能發(fā)作。如此,他多年的苦心修煉便會付諸流水,還會危害到他身邊的人,乃至?xí)o三界帶來難以想象的可怕災(zāi)禍。

  每每想到此處,白芷的心便如同被揪著一般地疼。

  月下,白芷獨自一人忘我地吹著長笛。笛音逐漸變得凄涼,如螞蟻般不停地鉆入人的心間,令人甚是難耐。待白芷吹至曲子的一半之時,探到有來人氣息的他回過神來,停下了動作。

  白芷回眸看去,便瞧見玉竹正靜靜立在他面前。方才白芷吹笛之時過于沉浸在笛音之中,竟不知玉竹在何時入了庭院內(nèi)。

  頗為一驚的白芷隨即將雙手放于身前,朝玉竹行了一禮:“方才小仙有些走神,竟未探到玉竹殿主前來。小仙有失禮數(shù)了,望玉竹殿主見諒?!?p>  語罷,白芷抬眸看了一眼玉竹那張寡淡的面容。

  “無妨?!庇裰竦亓税总埔痪?,接著便道:“本君深夜前來,乃是有要事要與你相談?!庇裰褚荒樥乜粗总?,直入主題。

  聞言,白芷便在心中隱隱猜到玉竹口中所說的要事是指什么。他探了探宮室四周布下的防護陣法,見陣法密不透風(fēng),便放下心道:

  “殿主所說的要事,可是與小仙體內(nèi)的戾氣有關(guān)?”

  語罷,白芷將長笛收入懷中,神情嚴肅。

  “不錯。既然你已知曉了本君的來意,便定是對你體內(nèi)的戾氣有所了解的?!庇裰耦D了頓,接著道:“不過,對于你體內(nèi)的戾氣,如今的你只知曉其一,并不知曉全貌。”

  見白芷雙眉緊皺,似有不解,玉竹便淡淡道:

  “當(dāng)初你誤闖禁地之時,你之所以會引得禁地內(nèi)的真氣大亂,便是因你體內(nèi)的戾氣與禁地內(nèi)封印多年的魔氣有所感應(yīng)。禁地內(nèi)的魔氣,乃是上古戰(zhàn)神所封印之物,其兇險之力可以攪亂三界秩序,令三界大亂?!?p>  “至于為何你體內(nèi)的戾氣會與禁地魔氣有所感應(yīng),本君對此尚未有頭緒。可如若你體內(nèi)的戾氣與魔氣相結(jié)合,便極有可能生出極為兇險的力量,其中后果,想必不用本君多說,你也是一清二楚的?!?p>  “如今之計,唯有盡快讓你修練與魔氣相克的仙術(shù)心法,凈化你體內(nèi)的戾氣,才能避免魔氣蠢蠢欲動,危害各界。期間,你不宜再如往日那般在仙界四處游走了,以免再生事端。此中輕重緩急,你身為狐族長孫,心中定然是有數(shù)的吧?”

  玉竹一對深邃的眸子看著白芷。他要說的話,全都說盡了。

  眼下,只看白芷自己的選擇了。如若要保三界平安,白芷便要暫且舍棄自己的自由,直至凈化體內(nèi)戾氣為止;如若他要自由,那便是拿三界眾生的命當(dāng)賭注。

  白芷自是知曉如今的自己只有一條路可走的。平日里,他雖有些浪蕩,可心中卻始終惦記著天下安危。為了保三界太平,他犧牲短暫的自由又有何難呢?

  然而,唯一讓白芷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好妹妹,白芍。如若從此之后他不再見白芍,依白芍的性子,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身為兄長,他不愿將白芍牽扯進任何的風(fēng)波之中,況且,此事關(guān)乎三界安寧,甚是重大,他心中無比希望白芍能離此事越遠越好。

  “保三界安寧乃是大事,小仙既然身懷戾氣,為了眾生而犧牲短暫的自由,自是不難的。”白芷頓了頓,接著道:

  “只不過,小仙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殿主成全?!闭Z罷,白芷一對清澈的眸子甚是鄭重地看著玉竹。

  “此事關(guān)乎三界,甚是重大,小仙只求殿主莫要將此事告知家妹,以保其遠離紛爭,平平安安。殿主為人品行純正不偏頗,對小妹芍兒一直愛護有加。往后,小仙不在她身邊陪伴的日子,愿殿主能暫擔(dān)小仙身為兄長之責(zé),好生照料小妹?!?p>  白芷話音剛落,便瞧見面前的玉竹微微開了口:

  “芍兒乃是本君唯一的夫人,本君自會善待于她,這點,你不必有所擔(dān)憂。此事,既然你不愿讓她知曉,本君便會守口如瓶,不泄露半個字。”

  玉竹淡淡看了一眼白芷,隨后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他將令牌一掌送去白芷身前,用清冷的聲音道:“本君已在蓬萊島為你尋好了一處居所,助你潛心修煉。此令牌一出,你便能自如地在蓬萊生活?!?p>  聞言,白芷伸手將令牌放于掌心處,他細細看了一眼令牌,隨后毫無猶豫地便將令牌放入懷中。白芷雙手環(huán)于身前,沉默地朝玉竹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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