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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炮彈

第8章:風(fēng)吟

漆黑的炮彈 沉著思考 2891 2020-08-23 11:34:55

  狹窄的道路因驟雨而變得泥濘不堪,一些分配不到物資的人正在撿拾著路邊的樹皮。

  向前方望去,一些難民的肚皮腫脹,空氣中散布著一股難聞的腐臭味,粟子低著頭,她聞到一股蛋白質(zhì)燃燒的味道。

  二人顯得不知所措,看著周圍面色土灰的人群,每天都有難以估計(jì)人的死去,死去的人被堆疊起來焚燒,已經(jīng)變成黑炭的尸體,像一只只惡魔一樣面色猙獰。

  腐臭味充斥著空氣,一些人發(fā)出絕望的呻吟,沒有葬禮,沒有鮮花,只有高度約為十米的深坑,將那些死去的尸體埋葬。

  路面凹凸不平,一些人像動(dòng)物一樣死去,嘹亮的槍聲刺破夜空,刺鼻的酒精味撲面而來,腹中的饑餓感折磨著神經(jīng),每向前跨出一步,都顯得無比艱難。

  越往前走,粟子都感到自己離地獄更近一步,人群喧囂著,呻吟著,哀嚎著,一些教徒緊閉著雙眼祈禱著,他們朗誦著神圣的經(jīng)文,跪坐在地上。

  燭光搖曳,經(jīng)文朗誦的聲音與哀嚎聲交雜在一起,秩序已經(jīng)混亂,遠(yuǎn)處傳來神圣的歌聲,玉蓮君心頭一顫。

  “粟子,是她……”

  玉蓮君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一行淚水從他的眼角邊流下,“沒錯(cuò),是她……”玉蓮君激動(dòng)極了,他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

  他開始奔跑,穿過那擁擠的人群,尋找著歌聲,夜間的風(fēng)寒冷異常,玉蓮君卻感到自己在熊熊燃燒,那團(tuán)給予自己希望的火焰就在遠(yuǎn)方。

  淚水布滿了雙眼,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前方的人群圍成一團(tuán),他們坐在地上,雙手呈祈禱狀,閉著雙眼,燭光點(diǎn)亮了寂靜的夜,溫柔而又和諧。

  粟子攙扶著玉蓮君,看著眼前的景象卻感到似曾相識(shí),她愣了一下,看著那些祈禱的人群,那一刻,她猶豫了……

  玉蓮君向前方飛奔而去,他不顧一切的奔跑,踉踉蹌蹌的跑,他尋找著歌聲的方向,那聲音,他這一輩子也難以忘卻。

  那個(gè)給予自己希望和名字的人,那個(gè)給自己帶來光明的人,那熟悉的歌聲,她就在不遠(yuǎn)處,她還活著……

  玉蓮君望向眼前的世界模糊,只看到了許多蠟燭在不斷燃燒著,紅色的蠟燭,黃色的蠟燭,火焰,那團(tuán)火焰就在眼前。

  “自己找到她了,她還活著……”玉蓮君向前方奔跑,卻摔倒在地上,虛弱的他顫抖著,激動(dòng)的火焰點(diǎn)燃了生命。

  她是烈火,自己是炸藥,讓我燃燒吧,點(diǎn)亮,這黑暗的夜!她是黑暗中的曙光,我是黑暗中的月亮……

  “就在前面,就在前面?!庇裆従谛闹邪蛋档叵胫?,他沒有力氣了,他在布滿泥漿的地面上爬,就算爬也要爬到終點(diǎn)。

  耳邊的歌聲變得越來越嘹亮,風(fēng)鈴清脆的響,蟋蟀演唱著,人們朗誦著神圣的經(jīng)文,一切都在見證著。

  少年的意識(shí)驅(qū)使著他前進(jìn),前方是給予自己名字的姑娘,她叫玉蓮君,眼前的世界更加模糊了,燈火模糊成光點(diǎn)。

  人群模糊成黑影,但那神圣的歌聲依然能夠點(diǎn)燃自己的靈魂。

  歌聲停止了,一雙手將自己攙扶了起來,“是她”玉蓮君的心顫抖著,那眼淚治愈傷口,感知被擴(kuò)大了數(shù)倍,寒冷襲來,仿佛置身滄海。

  在她呼喚我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不堪都煙消云散,自己是死了嗎?他顫抖著說出一句:“好冷……”

  注射器插入肉體,少年的意識(shí)恢復(fù)了過來,粟子攙扶著自己,殘余的眼淚從眼窩中逐漸蒸發(fā)。經(jīng)文朗誦的聲音點(diǎn)亮了這靜謐的夜。

  寒風(fēng)呼嘯而過,群星閃爍,月下燈光如泉,淚水影如婆娑。那團(tuán)火焰點(diǎn)燃了自己,生命的火焰熊熊燃燒。

  她的眼睛裹著紗布,花瓣踏著狂風(fēng)旋轉(zhuǎn)舞蹈,寒風(fēng)呼嘯,眾生哀悼,她迎著風(fēng),仿佛落入凡塵的仙子。

  我屏住呼吸,火焰點(diǎn)燃炸藥,我的世界裝下了一整片星空。蒼白的月光灑在地上,星星躲在漆黑的云層后不知?dú)w途。

  沙漠掩蓋綠洲,廢墟孤獨(dú)遙望,晚風(fēng)攜雜著沙石,伶惜悲叫。火焰,溫柔的火焰,我緩緩掀動(dòng)嘴角,滿足一笑。

  就算是人間地獄,也有天堂最美艷之花,她的雙手稚嫩,她的年齡幼小,她的心靈純潔,她是天使墜入凡間,我是惡魔,誕生于世。

  沒有過多的言語,而我臉上劃過一道道皺紋。她在微笑,烏黑的長發(fā),血色的傷疤,她遭受到百多磨難。

  點(diǎn)燃我生命的是她,給予我光明的是她,她像一顆流星一樣劃過長空,降臨在地獄,少年的心顫動(dòng)著。

  她彎下腰吻了上去,把我抱在懷中,吻在我的額頭上,我看到她頸處的傷痕,她稚嫩的像朵鮮花,我渴望光明,卻又害怕被溫柔灼傷。

  臺(tái)下的人群見證著,她摸著我的臉頰,用甜美的聲音向著我說:“玉蓮君,你還活著,我真高興……”

  “是啊?!蔽翌澏兜恼f,淚水忍不住從眼角流下,粟子在一旁攙扶著我,腹部的疼痛也難以擋住這如泉的思緒。

  一旁的女孩端來一杯水,我將水一飲而下,絲毫不顧眾人的目光,人群注視著我們,沒有任何人打攪。

  他們跪坐在地上,朗誦著“經(jīng)文”他們祈禱著,燭光在狂風(fēng)中搖曳,我微笑著看著她,并起身忍著疼痛站在地上。

  粟子攙扶著我,我不想出任何差錯(cuò),能見到她或許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yùn)和不幸。她悄悄來到我身旁,彎著腰在我的耳旁說:“玉蓮君,你能原諒我嗎?”

  隨后她將一把手槍遞給了我,我被粟子和她攙扶著,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隨后又走了很遠(yuǎn)的一段距離。

  那一刻,天陰沉的可怕,風(fēng)寒冷刺骨,似乎死神要將我這瘦弱的靈魂奪去,我知道她要干什么,她的壽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她跟我們一樣,是被詛咒的孩子,那藥劑使我心平如水,但也無法阻止我腦海中洶涌的波濤,我們來到路的盡頭。

  眼前是一具白色的棺材,白色的鮮花整齊的放著,燭光點(diǎn)亮了,黑暗的夜。

  我踉踉蹌蹌的走著,雙手顫抖著,我低聲抽咽,粟子的眼角流出晶瑩的淚,她來到棺材前,跪坐在地上。

  雙手呈祈禱狀,白色的紗布裹著她的眼睛,她露出滿足的微笑,蒼白的月光灑在她稚嫩的臉上,一抹腮紅滲透著月色。

  “玉蓮君,你可真是個(gè)文藝而又溫柔的男孩呢。”

  “這樣的話,肯定會(huì)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吧?!?p>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問題,我鼓足勇氣,從臉上擠出微笑,并用溫柔的聲音說:“我們還能做朋友,玉蓮君!”

  她微微一笑,身軀也因那笑容顫抖著,她看上去很滿足,她用甜美的聲音向著粟子說。

  “妹妹,我能感覺到你,你可真是個(gè)美麗的女孩子呢,你可以陪伴他嗎!”

  她緩了一口氣,她在緊張,我看到她晶瑩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滑到臉龐滴落,滴在地面上。

  她抿了抿嘴繼續(xù)說道:“對不起,我……”

  我看著她,似乎看到了事情的結(jié)果,我停止了掙扎,強(qiáng)使自己鎮(zhèn)靜下來,用手抹去眼中積蓄已久的淚水。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嗯,體內(nèi)侵蝕度……已經(jīng)……達(dá)到臨界值了?!?p>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面部保持著微笑說:“那么,請幫助我吧!”

  “我一直都在等你,沒想到……雖然很痛苦,但是我的心里充滿了感謝,我能活著真好,謝謝你……”

  我冷靜下來,顫抖著舉起了手中的槍,她繼續(xù)說道:“問你哦,玉蓮君,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朋友,那么就讓我來當(dāng)你的朋友吧?!?p>  我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嗯,謝謝你,你是我不可取代的朋友?!?p>  她露出滿足的微笑說:“如果以后,你們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請記住,黑暗陰郁是人的避難所,連這黑暗都在崩塌,就是絕望。

  如果你們一直身處黑暗,那就看不到光明了,請你們一定要追隨內(nèi)心的光明,以正義的方式……拯救……這個(gè)……世界。”

  我閉上了眼,雙手顫抖著,我將槍舉向她的頭部,手無法扣動(dòng)扳機(jī),我集中最后的“念力”嘹亮的槍響刺破了黑夜,午夜的喪鐘為她而鳴……

  我清晰的記著她的笑容,月色朦朧,樹影婆娑,夜晚的風(fēng)寒冷呼嘯,淡淡的花香使我清醒異常。

  我知道,如果我一味的癡迷于我的執(zhí)著,那我無情的追求將會(huì)滿足我的欲望,然后將我自己也毀滅掉。

  我便使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夜空,久久的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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