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嗯,我知道
侍衛(wèi)長領(lǐng)命而去,轉(zhuǎn)身時正撞見幾個文臣湊在角落竊竊私語,為首的吏部侍郎臉色發(fā)白,手里攥著的朝笏沁出冷汗——
昨夜李常被搜出密信時,他也在偏廳喝茶,誰能想到那看似平常的茶會,竟是通敵的窩點(diǎn)?
“諸位大人,”莫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如同塊石頭砸進(jìn)靜水,“還有誰要?dú)w鄉(xiāng)務(wù)農(nóng)?趁現(xiàn)在說,本王一并準(zhǔn)了?!?p> 文臣們齊刷刷跪下,額頭抵著冰涼的青磚。
有人偷偷抬眼,看見殿下腳邊的布囊敞著口,谷粒滾出來幾顆,在晨光里閃著金輝,竟比殿上的琉璃燈更刺眼。
“臣等不敢!”吏部侍郎的聲音抖得如同秋風(fēng)里的落葉,“臣等愿追隨殿下,守護(hù)雪國!”
莫沉沒看他們,只是彎腰撿起谷粒,指尖的溫度焐熱了粗糙的外殼:“守護(hù)國土,不是靠跪的,是靠地里長出的糧食,靠百姓手里的鋤頭,靠將士們手里的獵槍。”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從今日起,凡種糧高產(chǎn)者、參軍立功者、發(fā)明農(nóng)具者,皆可入朝議事?!?p> 這話如同驚雷,炸得文臣們面面相覷。
“殿下三思!”禮部尚書掙扎著抬頭,花白的胡子顫抖,“若讓泥腿子登堂入室,王室顏面何在?”
“顏面?”莫沉突然提高聲音,侍衛(wèi)捧著的木盤被端上來,里面是從李常府中搜出的賬本,“當(dāng)你們的顏面讓雪國百姓吃不上飯,讓鄰國占了城池,這顏面不要也罷!”
賬本被傳閱開來,“私通鄰國”“倒賣軍糧”的字眼刺得人眼睛疼……
禮部尚書癱在地上,手里的朝笏滾到莫沉腳邊,上面還刻著“忠君愛國”四個小字。
殿在百姓擁擠且激動。
“我就說李大人不對勁!前陣子還幫著鄰國商人說話,原來是收了好處!”
“殿下干得好!這些只會耍嘴皮子的,早該換換了!”
“聽說花國靠山村的王大娘都要被請來講種糧經(jīng)驗了,這才叫真本事!”
正說著,秦時凝提著個藤筐從人群里擠出來,筐里裝著剛從試驗田摘的新麥,穗粒飽滿得壓彎了莖稈。
她走到莫沉身邊,把麥穗往木盤里一放:“剛磨的新面,蒸了饅頭,給諸位大人嘗嘗?!?p> 麥香混著陽光的味道,鉆進(jìn)文臣們的鼻子里。
有人悄悄咽了咽口水,上個月糧荒,他們的餐桌上也只有摻著麩皮的窩頭。
“這是用靠山村的谷種種的,”秦時凝的聲音清亮,“一畝地能多收兩石,夠一家三口吃半年。諸位大人要是覺得百姓不配議事,先問問這麥穗答應(yīng)不?!?p> 百姓們的歡呼震得殿頂?shù)牧鹆呶宋俗黜憽?p> 幾個老臣看著麥穗,突然紅了眼眶——
他們年少時也曾種過地,怎會忘了糧食的金貴?
就在這時,侍衛(wèi)匆匆來報:“殿下,城門口來了個穿藍(lán)布衫的男人,說認(rèn)識秦小姐,還拿著您的私章信物?!?p> “私章?”莫沉皺眉,他的私章從不離身。
秦時凝的心猛地一跳,異能突然發(fā)燙,她看到:城門口的男人戴著眼鏡,襯衫領(lǐng)口磨得發(fā)白,正是被張主任帶回公社的張啟明!
他手里捏著枚銅章,上面的花紋和莫沉的私章一模一樣,卻少了個不起眼的缺口。
“是假的。”秦時凝低聲道,指尖的異能讓藤筐里的麥穗突然直立起來,如同無數(shù)雙警惕的眼睛,“他背后有人,手里的章是仿的,目的是混進(jìn)王宮!”
莫沉的眼神沉了下來:“讓他進(jìn)來,正好,本王子也想問問,公社的知青,怎么會出現(xiàn)在雪國的都城?!?p> 張啟明被帶到殿前時,臉上還掛著自以為是的笑。
他看到秦時凝,眼睛頓時亮了,推了推眼鏡:“時凝,我就知道你會等我,莫沉,別來無恙?我托人帶的信收到了吧?只要你把時凝讓給我,鄰國的援軍立馬撤退,怎么樣?”
這話如同塊石頭,砸得百姓們議論紛紛。
“這人是誰?咋胡言亂語的?”
“聽口音是花國人,咋幫著鄰國說話?”
“看他那樣子,怕不是被反對者收買了?”
張啟明沒理會議論,只是從帆布包里掏出封信,遞給莫沉:“這是耶律洪國王的親筆信,只要你簽了字,割讓三座城,我保證……”
“保證什么?”莫沉打斷他,突然提高聲音,“保證如同當(dāng)年在靠山村胡說八道?還是保證把你背后的主子,一個個供出來?”
張啟明的臉?biāo)查g慘白,手里的信飄落在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莫沉還是這么的記仇!
秦時凝撿起信,對著陽光一晃,信紙背面立刻顯出幾行小字:“午時三刻,以煙火為號,劫持秦氏,逼國王退位。”
筆跡和李常賬本上的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鼻貢r凝冷笑,“你被公社開除知青身份后,就被反對者的人找到,說給你錢,讓你勾引我,好讓莫沉分心,現(xiàn)在又被推出來當(dāng)棋子,想混進(jìn)王宮搞偷襲,對不對?”
張啟明的眼鏡滑到鼻尖,露出驚恐的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蹦恋穆曇衾涞萌缤?,“你以為那些給你錢的貴族,真會讓你活著離開?他們早就安排了殺手,等你得手,就會把你扔進(jìn)護(hù)城河,偽裝成畏罪自殺。”
這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張啟明的心理防線。
他噗通跪下,涕淚橫流:“我說!我全說!是鎮(zhèn)國公府的管家找的我,給了我五十塊大洋,還說事成之后送我去鄰國耶律國……那枚私章,也是他們仿的!”
人群里突然響起騷動,幾個穿綢緞的身影想往殿后溜,卻被侍衛(wèi)按住。
搜身時,從他們懷里掉出煙火筒,引線還帶著火星。
“帶下去,嚴(yán)刑審問?!蹦翐]揮手,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文臣,“還有誰和他們有牽連?現(xiàn)在站出來,本王可以從輕發(fā)落?!?p> 殿內(nèi)鴉雀無聲,只有風(fēng)吹過麥穗的沙沙聲。
秦時凝看著張啟明被押走的背影,唏噓不已。
她往莫沉身邊靠了靠,輕聲道:“他只是個探情況的,背后的鎮(zhèn)國公才是關(guān)鍵!”
莫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熨帖著她的微涼:“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