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深已然考完六級,X市的雪早已率先來臨。天氣愈發(fā)寒冷,而木深在操場上待得時間卻更多了,跑步散發(fā)的能量好像讓他忘記了這是冬天,沒想到的是,杜文靜居然也能在大冷天堅持跑步,毫不遜色。
沒課的時候,他們也會相約去自習(xí)室一起自個習(xí)?;ハ嗵接懸恍┬赂?,有時候曾經(jīng)一起比賽的小伙伴們也會一起去KTV K歌到深夜。
柯鶴鳴記得上次施雨紛來到X市,木深對著他大哭,他想勸木深不如學(xué)著放下,珍惜身邊的人,或者可以先談個戀愛也無妨啊。
校歌賽時候,柯鶴鳴進入前三,倒是讓不少妹子向他投來橄欖枝,而他想談時候隨便就可以選一個,談膩了就分手,大家都是成年人,這么看也沒什么不好的。人這一生能瀟灑的時間又有多少呢?
所以大家一起去K歌時候,柯鶴鳴也經(jīng)常湊熱鬧給木深和杜文靜點個情歌,讓兩個人唱,撮合他們。當(dāng)著一堆人的面子,木深也不好讓杜文靜下不來臺,有時候也會應(yīng)付一兩首,但總唱不出該有的感情。事后總是跟鶴鳴說:“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文靜很好,可感情總有先來后到,我的心已經(jīng)給她,收不回來了?!?p> BJ的冬天還是一如既往,很少被雪照顧。不過雨紛也暫時沒有閑情逸致去管這些,馬上年底了,各種總結(jié)各種報告要上交,忙得不可開交。前幾天買了本川端康成的《雪國》,雨紛晚上回去累趴在床上,那本《雪國》是她唯一的娛樂項目。
尤昆昆還是隨時發(fā)消息報備自己去哪里了,他們之間不近不遠的分寸。有時候也會相約一起去爬山,探索BJ周邊,也會一起吃個飯。雨紛也會去公司包的運動館,看看他們打球。其實在BJ,大家都一樣寂寞,有這樣一個朋友挺好的。
年底公司聚會,這一次雨紛已經(jīng)學(xué)聰明了??吹秸l打圈敬酒了,她就溜去衛(wèi)生間,反正那晚沒怎么喝酒,唯一喝酒時是在KTV里,汪總給他介紹一個之前公司的一個離職同事時候喝的。
雨紛去公司時候,那個同事已經(jīng)離職。汪總跟雨紛介紹那個同事叫賈水文,離職之后跳槽去一個公司做了副總,級別已經(jīng)超過汪總。由于兩個公司經(jīng)常會有一些業(yè)務(wù)往來,所以離職之后大家還是會聚聚。
而尤昆昆也跟她一個做派,常說自己有胃病,不怎么能喝酒。敬酒時候總是把酒杯里偷偷裝滿了水。在KTV里他唱了一首《消愁》,“當(dāng)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好像唱的是他在BJ打拼6年的心聲。
那晚雨紛是被尤昆昆送回去的,下車她就告辭了?!敖裉焯砹耍麓斡袡C會請你來坐坐?!庇昙姶蛑泻簟?p> “好的,有事打電話?!庇壤ダタ粗M去,自己也掉頭回家。
春節(jié)悄然來臨,這是雨紛工作之后第一次回家過年。她給媽媽帶回去那只手鐲,媽媽嘴上說著不要,但卻早已把手鐲戴在手上。雨紛還給爸爸和弟弟包了兩個大紅包,把弟弟高興壞了,只怕媽媽保管,自己趁早偷偷藏了起來。
木深早在她之前就回家了,在雨紛回家前還在音樂餐廳里駐唱了幾天,給自己賺個外快。大學(xué)時候,每次放假他也是在這家餐廳駐唱。第一次駐唱時候,雨紛來這里看他,正好那次季楓也在。
他也在里邊唱著《丑八怪》,雨紛還跟他開玩笑,罵他是丑八怪,但死活不肯露面。好說歹說雨紛才澀澀地進來,她那時候耳朵上戴著與她不太相稱的大耳鉆,一身背帶裙,看起來很青春。
他在臺上唱歌時候,雨紛與他四目相對,雨紛發(fā)現(xiàn)木深也看她時候,就偏過頭和季楓聊天。木深看著他們有說有笑,一時之間竟也會嫉妒。
那時候雨紛從來不敢想談戀愛,她讀書的費用都一大筆,異地戀想都不敢想。她與木深的互動僅限于朋友圈,當(dāng)時候的木深還不能理解雨紛的處境,抱怨地更著簽名:等不到的結(jié)果。
這次過年,他們沒有互相打擾。但雨紛還是會經(jīng)常去街上溜達,她想在街角與木深來個偶遇,與他撞個滿懷,把他痛打一頓。也許他們的緣分太淺,不大的小城從沒遇到過。
正好雨紛的一個發(fā)小劉妍也要結(jié)婚了,她居然選了木深駐唱的那家餐廳來通知姐們這個消息。劉妍和對象都在T市奮斗,兩個人看對眼了,就這樣走到了一起,管他車子房子呢,先把證領(lǐng)了,事辦了再說。
雨紛既想見到木深,又害怕見到木深,不過木深都已經(jīng)不駐唱好多天了。雨紛松了一口氣,但也有一些失落。她不想在一堆姐妹面前見到木深,畢竟他們的關(guān)系不是人盡皆知。
長大后的人生就是這樣,同齡人有的人讀書,有的人工作,有的人結(jié)婚,有的人生子,有的人注孤生,有的人選擇丁克。從來沒有固定的人生軌跡,只有每個人各自理想的生活方式,大家能做的唯有互相尊重而已。
過完初三,雨紛便急匆匆離去了,又去了那個沒有木深的BJ。
木深也在過完春節(jié)不久后踏上了回X市學(xué)校的列車。
李宛淳跟劉妍的關(guān)系比雨紛跟劉妍的關(guān)系要近,本來雨紛打算上個份子錢,不請假的。但是耐不住李宛淳哀求,自己也從沒當(dāng)過伴娘,去就去吧,雨紛做了生平第一次伴娘,看著別人幸福,她為他們高興,也為自己嘆息。
情人節(jié)那天,BJ難得下起了雪。下雪時候,故宮的票總是很快售罄,雨紛好不容易才搶到。
雨紛請了半天假,和大學(xué)一個同學(xué)約著去了故宮看雪。逛過很多次故宮了,但是雨紛還沒有看過故宮的雪。紅墻綠瓦,加上皚皚白雪的點綴,故宮真是一幅美如畫的盛景。凍得瑟瑟發(fā)抖,卻如同來到天堂。如果沒有看一場故宮的雪,那在BJ的生活是不圓滿的。
同學(xué)給雨紛拍的照片,偶爾會有情侶背影。她又會想起木深,如果木深在,一定會很幸福吧。晚上尤昆昆給雨紛發(fā)著消息,雨紛嘲笑他情人節(jié)獨守空房。尤昆昆回復(fù):“你還不是一樣,和女同學(xué)去看雪,現(xiàn)在不也是獨守空房,還笑我?”
尤昆昆小心翼翼地打出去:“雨紛,你要不考慮考慮我?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你打算這樣一直等下去嗎?”
這層窗戶紙終于還是捅破了,雨紛再也不能裝做不懂他了?!皩Σ黄穑ジ?,你會遇到更適合的人?!?p> 一個周末,雨紛去了J市找另一個閨蜜敖妙妙散散心。妙妙畢業(yè)于S市985師范大學(xué),眼睛很大很好看,一張娃娃臉,似乎永遠不會變老,大學(xué)期間和自己發(fā)小洪流明在一起了。
雨紛也是他們在一起好久之后才知道的,為此還生了敖妙妙好長時間氣。也太不夠意思了,談戀愛也不分享。洪流明在初中時候就喜歡敖妙妙,在高中時候更是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妙妙。大學(xué)后,妙妙也對鍥而不舍的流明動了感情。
誰也沒能想到,上學(xué)時候,大家都覺得完全沒戲的洪流明能夠追到妙妙。就連一向不喜歡八卦的季楓都來問雨紛他們是否真的在一起了,所謂有志者事竟成,大抵如此吧。
畢業(yè)之后,妙妙在J市考上了一所小學(xué)的教師崗,做了一名人民教師,教數(shù)學(xué)課,就在那里工作了。流明也追著妙妙到了J市,流明爸爸是老家一所學(xué)校校長,在J市的人脈也不少,本科都沒考上的流明被安排進了知名互聯(lián)網(wǎng)大廠,也算愛情事業(yè)雙豐收。
這個洪流明雖說讀書時候成績不好,但不得不說做事情商卻很高,討好女朋友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閨蜜面前給足她面子。流明選了一家高大上的餐廳,請妙妙帶著她的閨蜜一起吃飯。由于雨紛也和流明同過一年學(xué),也沒什么可客氣的。
吃飽喝足之后,洪流明便識趣地退場。妙妙和雨紛躺在她的小床上窩了大半天,晚上出去看了個電影。雨紛也跟妙妙說起了尤昆昆的事情,妙妙吐槽她說:“覺得不錯就試試,哪有那么多七七八八,感情嘛,就那么回事。你不會還喜歡徐木深吧?!?p> 雨紛打著妙妙說:“你看你每天忙著談情說愛,都不關(guān)心我,我的心思你還不了解?允許你自己和流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不允許我喜歡木深了?”
“可你這也沒啥進展啊,他喜歡你嗎?沒準(zhǔn)早在學(xué)校找了女朋友了,就你在這不知情地當(dāng)著癡情種?!泵蠲顚τ昙娬f道。
這可戳到雨紛痛處了,她也時常會想:木深是不是已經(jīng)交了女朋友,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凈了。每次想到這里就頭疼,索性也就不往那方面想了。她一直相信: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不久后,雨紛上大學(xué)時候的一個同專業(yè)同學(xué)申馨予也來到了BJ。申馨予和她是一個專業(yè)的,而且大一大二都是一個社團的,雨紛當(dāng)時是實踐部部長,申馨予是外聯(lián)部部長,兩個人合作還挺多,關(guān)系也還算不錯。
畢業(yè)后,申馨予也考研失利,直接回家決定二戰(zhàn),但是二戰(zhàn)還是不盡人意,便回來BJ找工作了。她爸媽其實蠻希望她留在老家的,可是她不甘心在老家拿著3千來塊的工資,硬扛著要來BJ。在雨紛那邊蹭住了一個月之后,也找到了一份還算滿意的工作,便自立門戶去了。
木深開學(xué)的第一個好消息就是自己六級終于順利通過了。天氣漸漸暖和,晚上木深會在X市夜跑轉(zhuǎn)悠,領(lǐng)略每個人不同的生活方式。他買了設(shè)備,開始在夜市擺攤唱歌。是愛好也是謀生,憑借自己對音樂的領(lǐng)悟和表達,有時候一個晚上也能收到幾百塊的贊賞支持。
沒有課業(yè),實驗室沒有任務(wù)期間,他也會去實習(xí)或者兼職。自己的成績在研究生期間也不錯,獎學(xué)金不少,木深在研究生都期間的學(xué)費以及生活費可以自給自足,有時候也會略有盈余。
杜文靜還是會追在木深后邊,有時候木深擺攤唱歌時候,她也會去蹭個位。木深唱累時候,她也會去遞瓶兒水。經(jīng)常光顧的看客們常常會誤以為他們是一對,有天木深回去時候,杜文靜看著他的背影喊:“徐木深,你能不能回過頭看看我。你心中的她會等你嗎?沒準(zhǔn)她早就和男朋友濃情蜜意呢!”
木深不想管別人說什么,他相信即使雨紛找了男朋友,某天也會回到自己身邊。只是時間問題,只是早晚問題,因為他們只屬于彼此。
尤昆昆自上次表白無音之后,也放棄了對BJ這座城市最后的掙扎,遲遲不上漲的工資讓他厭倦再為公司賣命。他決定回X市了,30歲了,年齡大了,折騰不動了,家里催著他結(jié)婚生子,畢竟在老家的同齡人都要啥有啥了。
提了辭職申請,汪總跟他客套了兩句之后,安排交接工作。和BJ的一些舊友吃了散伙飯,準(zhǔn)備收拾行李回去娶媳婦了。房子是現(xiàn)成的,就差個女主人了。他工作能力不低,顏值也還可以,這方面他倒也不擔(dān)心,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以張羅起來。
“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請稍等.......”他把電腦重裝歸還公司,來到張何琳工位前跟他告?zhèn)€別。
“以后來BJ,記得來找我打球,回去工作順利哈!”這是張何琳對他最后的寒暄。時間久了,雨紛也發(fā)現(xiàn)這個琳哥從來都是只迎新不辭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雨紛作為新人敬酒時期,勸酒的余延已經(jīng)升為了部門助總。每次聚會時候,他依然努力勸酒。剛升任時候,張何琳的態(tài)度那可是180度大轉(zhuǎn)彎,以前下班時候從不跟延哥打招呼,那時倒是突然變得有禮貌起來。下班時候,總是跟延哥說再見,早上也開始問早了。
尤昆昆并沒有跟雨紛告別,也許這樣最好。其實雨紛還挺難過的,自己在BJ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又少了一個,或許以后她會越來越習(xí)慣離別,這是BJ的常態(tài)。
后來聽汪總說,尤昆昆在老家結(jié)婚了,是以前的同事,雨紛當(dāng)時還沒入職,并不認識汪總口中的那個同事。但是尤昆昆的婚禮卻極為低調(diào),只是幾個親朋好友吃了一頓飯,兩個人婚后相敬如賓,生活也算美滿。
雨紛還挺為他高興的,別人都有家了,自己呢?她和木深什么時候能變成“我們”呢?
隨著夏天到來,雨紛的大學(xué)室友孟曼婷也來到了BJ實習(xí)。孟曼婷和雨紛都來自一個省,關(guān)系還不錯。這個孟曼婷也是大學(xué)中雨紛敬佩的為數(shù)不多的牛人之一,雖說雨紛和她同寢但卻不同專業(yè)。
曼婷在專業(yè)里排名還可以,保研時候本可以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乇5奖拘大,但卻放棄了保研名額,一心想考上海F大,而且想跨考雨紛的專業(yè),三跨并沒那么容易,考研也以失敗告終。索性家里就她一個孩子,也不著急賺錢,就回去備戰(zhàn)雅思GMAT準(zhǔn)備出國了。
這次來BJ,是一切出國條件都準(zhǔn)備好之后,打算來實踐實踐的。好久不見的她們,選擇了失戀博物館相約。沒錯,這鬼地方一看就是雨紛選的。雖然雨紛也算個失戀之人,但是看到那些矯情的文字卻怎么都哭不出來,也許她就是皮厚犯賤吧。
曼婷倒是沒什么感觸,本來考F大就是要么自己可以當(dāng)個年薪百萬的人,要么找個年薪百萬的金龜婿。上次認真喜歡一個男生時候還是高中時候,青春正好,“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是她唯一做過的告白,此后也就沒什么真正談得上喜歡的人了。
畢竟學(xué)業(yè)為重,兒女情長都是小事,1米7的曼婷也常常會擔(dān)心自己當(dāng)大齡剩女,但也還算看得開。
五一時節(jié),BJ已經(jīng)熱炸。敖妙妙男友洪流明還得加班,妙妙想閑著也是閑著,上次到BJ已經(jīng)是小學(xué)時候的事了,不如到BJ去找雨紛和宛淳玩幾天。
于是,一個五一節(jié),故宮、恭王府、天壇等等都被她們仨玩了個遍,三個人很少能聚在一起玩了,這次她們爽快地逛街、吃飯。雨紛還親自張羅了一頓大餐,就差幾瓶酒三個人不醉不歸了。打算看電影時候,雨紛居然帶錯了預(yù)定的電影院,浪費了三張電影票,想想都可以錘死自己了。不過三個人聚在一起,就很開心了,這次假期還挺充實的。
有天,雨紛看到薛之謙的店鋪在售新款T恤,想到木深的生日快到了。她便為木深買了那個T恤,郵到X市他的學(xué)校。T恤是粉色的,上面有一只貓,薛之謙穿著很好看,她想木深穿上也一定很好看。他那么喜歡薛之謙,一定會很開心。
雨紛想著都會偷偷笑起來,粉色,哈哈哈,木深穿粉色,他那么黑,不知道什么效果呢。
雨紛那兩天挺開心的,因為她又申請了一個微信小號,加上了木深。木深也拿她沒辦法,索性就留著了,看到雨紛寄來的T恤,他也很開心,雨紛還記著他的生日。
雨紛讓他穿上試試給她看,但卻不怎么合身。木深不算很高,穿著很奇怪,他讓雨紛退了吧,還怪貴的。
“給你買的,你要退了。你是不是離開就是把我退了的,我也是你退的貨吧?當(dāng)睡衣穿著?!庇昙娚鷼獾刭|(zhì)問他。
“這怎么能相提并論,這么熱的天,你讓我拿這個當(dāng)睡衣,我從來都是裸睡的?!蹦旧钣謿庥中Φ鼗貜?fù)雨紛。
聽到木深說裸睡這個詞,雨紛竟然羞紅了臉,想著既然是生日,禮物總歸要滿意才行。這個衣服確實不怎么合身,然后就退了,以后有的是機會給他過生日。
“木深,你還記得去年嗎?26號晚上你到我家,我們接吻。雖然是零點以后接的吻,但我們就把26號當(dāng)紀(jì)念日好不好。今年26號我去X市找你,你不許不見我了。等你畢業(yè)我們就去領(lǐng)證?!庇昙娢桶偷貙δ旧钫f道。
隔著屏幕,木深都能感覺到雨紛的委屈,他心疼了,他放棄抵抗了。他也是那么想見她,流著淚打下“好”。
申馨予工作不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職場潛規(guī)則:能者多勞,然而并不會多勞多得。她的工作長期出差,而且公司是個小公司,各種制度不完善,新人常常被壓榨。所幸還好,公司不需要坐班,可以節(jié)省不少時間。
雨紛的房子也快到期了,兩個人便決定找個房子同住一室。一來省房租,而來相互有個照應(yīng)。因為雨紛需要每天蹲班,便按照雨紛的公司位置找了房子。兩個人在房間里加了一張床,合理分?jǐn)偭朔孔?,三室一廳,還沒有其他人來,那段時間還挺開心的。
雨紛終于不再辛苦巴巴地擠公交地鐵了,以前每天3個小時的通勤現(xiàn)在來回半個小時就可以解決,生活如此多嬌,引社畜對BJ折腰!
工作一年的雨紛對職場各種紛爭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倒是馨予常常吐槽自己的工作。雨紛也只能安慰她既來之則安之,不行就騎驢找馬趕緊換工作。雨紛利用工作下班時間,也會看看CPA課本,生活不算太順心,但也不算太糟心。
不開心了就去大吃一頓,開心了就一起烹飪。有事情就各干各的,閑下來就互相吐吐苦水。有時候雨紛也會和馨予聊聊自己和木深的前塵往事,馨予常常對她的感情表示不解。自己也沒什么感情頭腦,雖然成天叫嚷著要趕緊找個男朋友,但從來沒有付諸行動。
有時候馨予懶懶散散也像個孩子,房間總能被搞成一團糟,有時候兩個人也會拌嘴,但吵吵就過去了??粗硗鈨蓚€房間逐個搬進了室友,因為都是男生,她們也越來越不自由了。但沒辦法,誰讓她們選擇了BJ呢?
暑假時候,木深回家了。26號越來越近了,雨紛期待著和木深見面的日子,她跟木深發(fā)著,見面了我想要公主抱,我想要你陪我去X市風(fēng)情園玩。木深回她:都聽你的。
木深爸爸的病更加嚴(yán)重了,整個人面黃肌瘦,如果不是偶然的咳嗽聲,很難看出他還是個活人。
木深這次在家待了不久,跟媽媽說了自己和雨紛的事情,他想早點去學(xué)校,他跟雨紛有承諾。
爸爸握著他的手說:“爸爸對不住你,看不到你娶媳婦。你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爸爸卻花著巨額的醫(yī)藥費,你還要抽空打工。有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把握住,家里還是能挪出你娶媳婦錢的?!边@是他爸爸生病后,難得清醒地對他說話。
木深哭著說:“爸爸別這么說,你已經(jīng)給我好多了,我們是一家人嘛,有困難一起克服?!?p> 木深媽媽也總催促木深早點找個女朋友結(jié)個婚,讓自己早點抱個孫子。木深總會說:“自己學(xué)業(yè)繁重,等爸爸病好了就定。”
他一個人踏上了大巴車,再轉(zhuǎn)火車,以前大學(xué)時候總是爸爸開車接送自己。每次想到40多歲的爸爸突然倒下,自己就難過地落淚。而他不知道,這是他與爸爸的最后一面。但他想到雨紛,心里就很暖。
8月的這幾天,如此漫長,BJ似乎比以往都要熱。終于25號她奔向了X市,她奔向了木深。她放棄了一個她所有的驕傲,放棄了女孩子所有的面子,她只想見到她愛的那個人。
4個小時的高鐵似乎也慢了很多,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給火車上一個加速度。這次雨紛去了才找旅店,她想著不是節(jié)假日,應(yīng)該不會很滿。但沒想到,旅店還是很難找。最終她定了一個商務(wù)大床房,房間是個套房,很大,她很開心。想想第二天就能見到木深了,她整宿都睡不著。
雨紛想著26號,26號是個好日子,因為自己的陽歷生日也是一個26號,自己跟26這個數(shù)字還真有緣。
木深也很激動,他想起去年就是這個時候跟雨紛在醫(yī)院見面,這一年好漫長。第二天他親吻了那個女孩,然后一走了之,這次不管雨紛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要盡力滿足她。
凌晨木深卻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爸爸病情加重,可能不行了,需要他盡快趕回去。他的腦子像炸了一樣,坐起來,淚流滿面地收拾東西。
第二天雨紛給他打電話要他出去,她想去附近的那個商場跟他買情侶裝,然后出去玩。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木深發(fā)生了什么,正在經(jīng)歷怎樣的傷痛。而木深也不知道怎么開口,解釋自己不能見她。
漠然,他掛掉了電話。
雨紛給木深發(fā)了好多條短信,什么惡臭言語她都發(fā)了。她受不了這種無端冷漠,她用盡傷人的話去說,他期盼木深能夠給她一個回復(fù)。
木深不想讓雨紛陪著他痛苦,他是個男人,這一切只能他一個人去承擔(dān)。他給雨紛發(fā)了:我不能見你。然后趕車回家,他默默祈求上天,讓他再見爸爸一面,可終于還是遲了。回到家,他抱著爸爸的棺大哭,他希望他醒過來,再陪他和媽媽說說話。
雨紛全當(dāng)自己做了一場夢,錯信了木深的一次又一次熱情。她恨他,她恨木深把她一顆熾熱的心撕得粉碎,她明明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唯獨對木深,她放低了所有的姿態(tài)。她卑微討好,然而她還是輸了。她就當(dāng)10多年的喜歡全然為了狗,他不配。
人類的悲歡并不想通,26號,他們有著不同的悲傷。那悲傷痛徹心扉,木深在見他爸最后一面的趕車途中歇斯底里,而雨紛也兩次在X市把自己搞的遍體鱗傷,狼狽不堪。她回BJ,她再也不想見木深,再也不會去X市了。
木深知道雨紛對自己徹底失望了,26號,他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她。他換了一個小男孩頭像,改了個簽,再也沒你,是對爸爸,也是對雨紛。
雨紛看到了他的這些小動作,然而這次她的內(nèi)心卻沒有多大波瀾,這次真得不關(guān)她什么事了。她不知道他爸爸去世了,是她在老家的一個好友給她發(fā)的。
她的心情五味雜陳,應(yīng)該說人與人之間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吧,她能想象到木深飛奔回家見他爸爸,看著他出殯的場景,她能想象到他的無助。但她不想理解,她不想理解他爸爸罹患癌癥已經(jīng)去世的事實,因為她也沒有錯,雖然她說的很多話都過于絕情,但她也受盡委屈。
雨紛不能也不想理解木深,亦如木深不能理解苦苦等候的她,他也什么都沒跟她說不是嗎?她算什么?一個交情還算不錯的女同學(xué)?一個送過初吻的紅顏知己?
她也是一個不到25歲的小姑娘,她也為他拒絕過別人,她盡力了。是巧合還是命運,她長久都不能理解。如果有情,只能怪他們情深緣淺吧。
事實上,他們之間的孽緣或許早就在6年前就已經(jīng)注定了。闊別三年,輕而易舉,變成同桌,那是他們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緣。他們之間或許早已有著宿命的安排,掙不脫、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