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這么精彩的一出兵荒馬亂
身披鎧甲的士兵包圍了鎮(zhèn)南侯府,一道門內(nèi)外,壓勢重重。
“國公爺,您來了?!蓖魧?shí)狗腿地跑過去:“您來了,卑職心里就踏實(shí)了?!?p> “廢物?!?p> 蕭奇峰越過汪實(shí),連跨幾步走到侯府門口。
“顧侯爺,不打算讓老夫進(jìn)去嗎?”
顧瀾庭微微側(cè)頭,淡淡地掃了一眼:“國公該不會是想和雍王一樣,帶兵破我府門,強(qiáng)闖而入吧?”
“你持劍挾持雍王殿下,這可是大罪。”
“一張嘴就要定人的罪,這個習(xí)慣可不好?!鳖櫈懲ナ滞笠粍?,劍身貼緊祁楠的脖子:“別動。”
“顧瀾庭,你識趣點(diǎn)把劍放下……”祁楠還在嘴硬:“本王,本王可以暫且饒你一命……”
蕭奇峰黑著臉,要不是他派去看著祁楠的人機(jī)警來報信,今日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事端。
他沉下氣息:“我勸你還是先把雍王殿下放了,把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p> 算算時間,那位也該來了,那她就再添一把火吧。
顧瀾庭冷聲道:“一個王爺,一個國公,都能隨意調(diào)動京畿衛(wèi)隊,恐怕今日我死在了府里,你們都能給我安個罪名,自圓其說吧?”
“顧侯爺!”蕭奇峰陡然拔高了聲調(diào):“莫要在此危言聳聽,你……”
“難道不是嗎?”顧瀾庭打斷他,冰冷的黑眸帶著懾人的壓勢:“你們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手段,實(shí)在是令人佩服,雍王在北境闖了禍,你們禍水東引,受苦受難的是黎民百姓!”
蕭奇峰驚駭之余,已顧不上反駁,額頭上青筋隱現(xiàn)。
她是如何得知北境的事?知道多少?有沒有埋下什么禍根?
亦或是……
蕭奇峰沉沉地看著顧瀾庭,反復(fù)權(quán)衡著一個瘋狂的念頭,在金陵城里殺一個侯爺,究竟劃不劃算。
“蕭國公在想什么?”顧瀾庭近乎挑釁地?fù)P起眉峰,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哦,是了,那次在京郊獵場,國公沒能殺了我,一定很后悔吧?”
“現(xiàn)在殺了你們,也是一樣的?!?p> 蕭奇峰殺心肆起,他抬手向前一揮,身后的重甲兵得令,一擁而入。
汪實(shí)不敢不從,只是他們幾個磨磨蹭蹭地,跟在了最后面。
顧瀾庭黑眸微緊,看向了皇城的方向,在一陣兵甲啷嘩中,她隱約聽到了車馬滾動的聲音。
她反手收回劍,往地上狠狠一擲,“錚”地一聲過后,劍身斜斜地倒了下去。
蕭奇峰這才看清楚。
瞳孔猛然一震,他想要喝停沖府的衛(wèi)兵,但已然來不及了。
身披鎧甲手持兵器的士兵沖了進(jìn)去,儼然圍剿一般包圍了里面的人。
雙方針鋒相對。
“把劍都放下吧。”顧瀾庭輕聲說道。
侯府的護(hù)衛(wèi)沒有絲毫猶豫,一瞬間全都把劍丟到了地上。
“瀾庭,你這是何意?”被顧瀾庭護(hù)在身后的顧征粼忐忑不已:“這把清風(fēng)劍,終究是無用了啊......”
“父親,別怕?!?p> “我不怕,我與你和侯府共進(jìn)退!”
得了自由的祁楠?dú)庋婧苁菄虖垼骸邦櫈懲?,想跟本王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p> “閉嘴!”蕭奇峰怒喝一聲:“京畿營的人聽令,趕緊撤出侯府!”
“不準(zhǔn)退!”祁楠摸了把脖子,眼里兇光畢漏:“把他們都?xì)⒘耍 ?p> 蠢貨!蕭奇峰暗罵一聲,侯府外,車馬聲戛然而止。
一切都剛剛好。
裴皖下了馬車,鬃白的拂塵四下甩動:“哪兒來的那么大的味兒?。 ?p> 蕭奇峰冷冷地盯著顧瀾庭,他大意了,這死丫頭真是好算計。
裴皖的目光逐一掃過眼前眾人:“沒想到,老奴還能在金陵城里看到這么精彩的一出兵荒馬亂?!?p> “裴公公莫要誤會了,事出有因,我等皆是為了雍王殿下的安全著想,這才……”
“國公用不著和老奴解釋,裴皖笑笑地一揖:“老奴承受不起。”
可是侯府所有人手里連一根針都沒有拿,就這樣默默地站著如同待宰的羔羊。
裴皖看了一眼面色青白的顧征粼,試探著問:“老侯爺這是怎么了?”
“裴公公,我是個不稱職的父親,保護(hù)不了我的女兒?!鳖櫿黥哉f話帶喘,尤其是方才聽了那么多兇險之事,他更是難掩悲憤:“他們一個個要置我女兒于死地,置鎮(zhèn)南侯府于死地,好,我們認(rèn)了!”
“老侯爺這是說的什么話……”裴皖眼見顧征粼艱難喘息,急忙招呼著:“快,快扶老侯爺坐下?!?p> “不,裴公公,你帶我進(jìn)宮,我要見皇上!”顧征粼捂著心口,嘴唇哆嗦著:“我想問問皇上,我們顧家到底哪里得罪了雍王殿下,竟要遭此滅頂之災(zāi)!”
“父親……”顧瀾庭喉間哽咽。
“瀾庭,我們拿上清風(fēng)劍,進(jìn)宮,皇上要是怪罪下來,有為父頂著!”
今日的顧征粼,態(tài)度強(qiáng)硬得好像換了個人。
“裴公公,是顧瀾庭,她先拿劍挾持了我。”祁楠見勢不妙,攔著裴皖解釋道:“這里大家都看到了,我只是自保?!?p> 裴皖深深地看著祁楠,嘆息:“自保?雍王殿下的口氣好大,哪種自保是領(lǐng)著兵來殺人的?”
祁楠啞然。
裴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清風(fēng)劍,搖了搖頭。
自先皇賜下“清風(fēng)劍”,它就一直安靜地供在顧家的祠堂里。
日月昭然,清風(fēng)輝朗,錚鳴息息,可斬邪佞,可斷昏聵。
寒芒閃爍,凝聚了多少貶斥春秋。
顧瀾庭俯身拾起劍柄,攙扶著顧征粼:“裴公公,勞煩您了?!?p> “侯爺言重了?!?p> 無人再敢阻攔,蕭奇峰和祁楠尾隨著,也與他們一同進(jìn)了宮。
這一出鬧得轟動,祁凌天沉息斂目,看著殿中站著的一眾人,許久未發(fā)一言。
“父皇,兒臣知錯了!”
在蕭奇峰的示意下,祁楠率先跪了下去。
“你不是知錯了,你是害怕朕會責(zé)罰于你?!逼盍杼焱?yán)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
顧瀾庭扶著顧征粼,父女二人低著頭,一直不曾說話。
祁凌天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清風(fēng)劍上,久久,突然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