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俠,你去哪里?”黃員外看到白灼背著一個大籮筐要出門,有不安的想法,奔著步子過來問。
“今天天氣涼爽,我想去山里轉轉,看看有什么草藥。”白灼停住腳步,轉身對黃員外說。
“哦,好的?!秉S員外放心了,說,“要不要我派幾個人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卑鬃普f。
“也是,白大俠神功蓋世,是我多慮了。那白大俠您小心一些,山路不好走。”黃員外說。
白灼“嗯”了一聲,朝著深山里走去。
樹梢鳥語,松鼠在枝干上竄來竄去,草間蟲鳴,毒蛇吐著信子尋覓美食。白灼采了些草藥,準備往回走時,隱隱聽見有孩子痛苦的呻吟聲。白灼心道:莫不是有孩子受傷了?
白灼循著聲音,來到一處山洞前。里面確實有孩子的哀嚎聲。白灼也當心有危險,從地上撿了一根五尺長的被曬干的小樹干,他用火折子把樹干末端的枝葉點燃,然后握著向洞里前進。
洞穴沒有很深,白灼順著火光看到洞里地面上有一個皮包骨的瘦小怪人蜷縮在一起,破舊的衣服伴隨著身體顫抖,他撕心裂肺地哀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妖怪?”白灼臉色都嚇青了,連忙后退。
那個怪人用余光看著火光和白灼,無動于衷,繼續(xù)嚎叫,顯然是太痛苦導致他無法做出其他反應。
白灼鎮(zhèn)定了一會兒,心道:這分明是個人,為什么會這樣?難道是得了什么怪病?
醫(yī)者父母心。白灼放心不下,沿著洞壁走,觀察地上怪人。他觀察了許久,沒有頭緒,心道:在醫(yī)書上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癥狀?倒是有點像師父說過的一種病,不過那是神話故事里才有的——鬼骷病。
白灼的腦海里浮現出師父講述鬼骷病的畫面。
“懷孕者突然去世,尸體沒有被火化或被動物啃食,且懷孕者的魂魄不滅,守著尸體,仍然供給營養(yǎng)給胎兒,胎兒滿十個月時憑借自己的生命力爬出來。這個嬰兒每年生日之時,就會出現全身肌肉急劇萎縮、只剩皮包骨的癥狀,這種如鬼如骷髏的病就叫鬼骷病。傳說只有一種草藥可以醫(yī)治這種病?!?p> 白灼心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必須馬上補氣。但是背后的籮筐里沒有補氣的草藥。對了,山莊里有茯苓。
白灼蹲了下來,用親切的語氣說:“你別怕,我是一位醫(yī)者。你現在病得很嚴重,我也知道你很痛苦,我想帶你去治病,如果你同意的話就點點頭?!?p> 那個怪人沒有答復。白灼知道怪人還是對自己不放心,又說:“我沒有惡意,我只想治病,我真的是一位醫(yī)者,你看我的籮筐里都是草藥?!卑鬃瓢驯成系目鹑∠聛?,把里面的草藥倒在地上給怪人看。
怪人細看了一下,終于點點頭。白灼開心地笑了,說:“你現在這個癥狀,已經嚴重脫水,不能再曬太陽。等一下委屈你藏在這個籮筐里,我用外衣蓋上。如果太熱,可以把薄荷葉含在嘴里?!卑鬃普f著從草藥堆里拿出薄荷。
怪人再次點點頭,用含糊沙啞的聲音低聲說:“謝謝!”
白灼走過去,抱起怪人放入籮筐,還放進一些薄荷草,然后褪下外衣蓋在上面。白灼背起籮筐邊走邊說:“我現在帶你去山莊,路上不好走,可能會有些顛簸,你先忍一忍?!?p> 白灼背著籮筐慢步走回避暑山莊。一個丫鬟見了,停下手里的活,跟白灼打招呼:“白大俠,你回來啦!”
“嗯?!卑鬃苹貞?p> 籮筐里時不時傳來低沉的呻吟。丫鬟似乎聽到了,問:“白大俠,你背后的籮筐里有什么東西在叫?”
白灼怕嚇到她,于是說:“哦,是一只小猴子,受傷了,我?guī)Щ貋碇尾??!?p> “白大俠,你心腸真好?!蹦莻€丫鬟投來傾慕的目光。
白灼假假地笑了一下,接著往自己的房間走。
打開房門后,迅速關上,白灼把怪人放在自己的床鋪上,對他說:“我現在去給你熬藥,你趟在床上,不要亂動不要亂叫,我一會兒就回來?!?p> 白灼熬好藥,把整個藥罐帶到屋里。他倒了半碗藥,吹涼了之后,給怪人喂幾口,并說:“你現在身子非常虛弱,這藥每次只能喝幾口,然后休息一會兒,等身體適應了、恢復了一些,再喝幾口,這樣反復調理,晚上再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你的身體可基本恢復正常,就可以喝粥了?!?p> 到了晚上,怪人氣色越來越好,漸漸恢復了人形,不再呻吟。
白灼又給怪人喂了一次藥。
“謝謝,白大俠!”怪人這次的聲音清晰多了。
“喲,你還知道我是誰?”白灼有些詫異。
“剛才在籮筐里,聽見有人這么叫你?!惫秩苏f。
“呵呵,原來如此。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白灼說。
“我姓尤,沒有名字,因為我不愛說話,總是悶悶不樂,大家都叫我悶葫蘆,后來有些人就干脆叫我尤悶?!庇葠炓贿呎f一邊喘氣。
白灼慌忙把尤悶扶躺下說:“你的元氣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說太多話,趕緊休息?!?p> 尤悶點點頭,瞇眼,沒多久就安靜地睡著了。白灼坐在桌子旁邊。趴著也睡了。
第二天早上,白灼去廚房拿粥,碰到昨天那個丫鬟。
“白大俠!”那個丫鬟趕緊打招呼,甜甜地笑,“白大俠要喝粥,我給你盛,我給端過去吧!”
“不用了,謝謝!”白灼笑著拒絕。
丫鬟有些失落,噘著嘴。
“白大俠,原來你在這里呀!”一個家丁神色慌張地過來,說,“白大俠,我們在你房間里抓住一個小偷!”
白灼立即明白他口里那個所謂的“小偷”是尤悶,他放下粥就跑。
白灼沖進房間看到兩個家丁押著尤悶,便大聲喝道:“放開他!他不是小偷!”
“白大俠!這個人是誰?”黃員外焦急地問。
白灼心道:這里畢竟是黃員外的地方,我私自把病人帶進來治療始終不太妥當。于是說:“這個人……他是我的徒弟,尤悶,他來山莊看我的?!?p> “不對吧,我聽說白大俠只有一個徒弟叫洪梢,是個成年人,這個小孩看起來最多只有十一二歲,名字也不對?!秉S員外頗有疑問。
“洪梢是我的大徒弟,這個尤悶是我剛收的小徒弟。怎么,黃員外對我收徒弟有意見?”白灼語氣重了起來。
“不敢不敢。既然是白大俠的徒弟,那就是我黃某人的客人。”黃員外不敢得罪白灼,對家丁說,“你們還不趕快把尤小兄弟扶起來。你們幾個也真是的,不問清楚來就動手?!?p> 家丁把尤悶扶起來。
“白大俠,下人不懂事,您見諒!下次如果您還有徒弟要來,勞煩通知一聲,我也好迎接一下,面生誤會?!秉S員外拱手笑著說。
“感謝黃員外,這次是我疏忽了?!卑鬃乒笆终f。
“那我們先出去了,你們師徒聊?!秉S員外帶著家丁走了。
白灼在房間門內等著黃員外一行人走遠后,趕緊把快倒下的尤悶扶到床鋪上,并給他把脈和全身檢查。
“老爺,剛才那個小孩衣服破破爛爛、渾身臭烘烘的,還病懨懨的,不像是白大俠的徒弟,倒像是外面生病的小叫花子。”一個家丁對黃員外說出自己的猜想。
“廢什么話!難道我看不出來嗎?這白大俠現在給小寶治病,他是上賓,是貴客,我們要供著他。況且他兩次趕跑十三香,挽回我多少損失,就算剛才那個小孩是叫花子,我們也得讓著。”黃員外說。
“老爺說的是。我說錯話了。”那個家丁方才明白,快速打自己兩巴掌,做給黃員外看。
“尤悶,你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但同時我也注意到你這次發(fā)病,你的身體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下一次發(fā)作時,我估計你會沒命?!卑鬃莆罩葠灥氖终f,“所以,有個問題,你必須真實告訴我,我才有可能治好你的病?!?p> “好?!庇葠灤饝?。
白灼調整呼吸后,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你是不是從你死去的娘胎里自己爬出來的?”
尤悶猛吸一口氣,瞳孔放大,脈搏陡然加快,他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果然如此!白灼證實了自己的設想。對于一個醫(yī)者來說,碰到傳說中的新病種會讓人特別興奮,但同時能否治愈這個病又讓他內心惶恐不安。
尤悶能感覺到白灼的手激動又緊張。白灼坐不住了,站起來走來走去,有點語無倫次地說:“你這個病叫鬼骷病,是神話傳說里才會出現的病種,沒想到今天竟然讓我碰到了!既然如此,那么治愈這個病的草藥也一定是真實存在的。太神奇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要馬上帶你走,去尋找草藥?!?p> “白大俠,你沒事吧!”尤悶看著不對勁的白灼,弱弱地問。
“我沒事,我就是太激動了!”白灼還沉浸在那種感覺了,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白灼帶著尤悶來向黃員外告別。黃員外臉色剎那間變得鐵青,大腦空白,說話都有點結巴:“白……白大俠,你……你要走?我們早……早上做得不對,我……我給你道歉……”說著眼淚都快出來了。
“黃員外,你誤會了。”白灼趕緊澄清說,“我只是回去幾天,去摘一下草藥。孩子的病情已經慢慢穩(wěn)定了。我把治療方案、針灸穴位以及注意事項都寫在這里了。您只需要請一個普通的大夫來這里照看孩子就行?!卑鬃普f完把幾張紙遞給黃員外。
“白大俠,你能不能不走?摘草藥,你徒弟就夠了嘛,或者我派人幫你去摘?”黃員外哀求著不肯放行,忽然他想到什么,又說,“我給你診費,來人來人!”
“老爺!”幾個家丁聞聲過來。
“馬上下山通知管家,去賬房取五百兩白銀過來,給白大俠做第一批診費?!秉S員外大聲吩咐。
“等一下!”白灼這次對錢沒了興趣,說,“黃員外,你這樣做別人會誤以為我敲詐你的錢。孩子的病還沒治愈,我不能要你這么多診費。而且我現在確實需要去摘草藥,那棵草藥極為罕見,普通人根本找不到,所以我必須親自去一趟?!?p> 黃員外不做聲,一肚子氣。
白灼繼續(xù)說:“我的心思現在不在這里,你強留我下來,反而會影響孩子治病。如果你真的為孩子好,就應該安排一輛馬車,馬上送我回去,我早去早回。”
黃員外還是不回聲,但是表情有變緩和。
“如何?”白灼又問。
“好吧!既然白大俠已經決定了,我就不勉強了?!秉S員外不情愿地說,“去把老周叫來!”
一個家丁應聲跑開。
避暑山莊門前,白灼、尤悶上了馬車,黃員外把老周拉到一邊,做臨行前的特別叮囑:“老周,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白大俠送回去,然后陪著他幾天,事情辦完后,再以最快的速度把白大俠送回來,明白嗎?”
“是,老爺!”老周說完,跳上馬車,駕車出發(fā)。
“白大俠,你要快去快回,小寶還等著你呢!”黃員外高聲喊話。
“知道了!”白灼在馬車里回復。
過了一天,馬車到了山下,三人下車。
“老周、尤悶,你在山下等我們一會兒,我上去收拾點東西,叫上徒弟就下來?!卑鬃普f。
“好?!崩现芑貜停葠烖c頭。
洪梢和莫飛飛在操練場切磋武藝。
“洪梢,開門!”門外傳來白灼的聲音。
“師父回來了!”洪梢大喜。
莫飛飛腳步飛快,打開大門。
“你是誰?”白灼看著眼前蒙著面紗的莫飛飛。
“師父,她是十三香呀!”洪梢腳步跟過來。
“十三香!”白灼認真地看著莫飛飛的眼睛,總算反應過來,說:“是你!平胸妹!”
啪——一記響亮的大耳光打在白灼臉上。
洪梢驚得目瞪口呆。
“你胸變大了!”白灼不知怎的冒了一句。
莫飛飛慌忙捂住胸口。白灼趁機用右手摘掉莫飛飛的面紗,露出了她動人的面容。
“哈哈哈,被我偷襲成功了?!卑鬃朴沂质持皋D動手里的白紗。
莫飛飛兩頰潮紅,春心躁動,又驚又喜。她雙手遮臉,害羞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