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建設(shè)用地很快買了下來。剩下的便是走程序。公司規(guī)范化后，各司其職，各個部門的職責(zé)清楚，按步驟行事，總經(jīng)理不必再事事躬親。鄧啟先的主要工作變成調(diào)配資源，協(xié)調(diào)各部的進(jìn)程，統(tǒng)攬全局的高崗上，風(fēng)光無限，責(zé)任也隨之增大。
活到老學(xué)到老，不同的位置碰到的問題也不同?，F(xiàn)在鄧啟先作為公司的主要負(fù)責(zé)人，對各個管理的環(huán)節(jié)都要摸透，還要把握市場動態(tài)，確定公司的發(fā)展方向。以前是沉下去親身體驗(yàn)，現(xiàn)在是舵手，把握大方向。視野開闊了，要考慮的問題也更多，時常讓鄧啟先感覺知識的儲備不足，身邊也找不到能依靠的人，只能孤燈奮戰(zhàn)，從一本本大部頭中吸取養(yǎng)分。
去年創(chuàng)業(yè)之初，苦心經(jīng)營，無時不感到前途迷茫，舉步維艱，腦子里全是公司的事情，獨(dú)守孤燈倒也沒留意。現(xiàn)在局面打開了，占心的事少了，獨(dú)守空房的滋味慢慢爬上了心頭。想茵茵的頻率越來越多，夢里都是她的溫柔，夜變得越來越漫長。等忙完手頭的工作，一定要去看她了。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城南的項(xiàng)目進(jìn)入了實(shí)質(zhì)開發(fā)階段后。鄧啟先便坐上了去粵州的大巴，興沖沖趕去探岳父岳母。茵茵懷孕后，多得兩位老人照顧，自己沒盡到做丈夫的責(zé)任，這是他一直內(nèi)疚的事情。為了孝敬兩位老人家，鄧啟先準(zhǔn)備了好長一段時間。聽說粵州上面的豬肉不好吃，鄧啟先特意回了一趟老家，預(yù)訂山豬肉。
秋高氣爽，正是山豬活動頻繁的季節(jié)。經(jīng)過一個夏天的成長，此時的山豬膘肥體壯，肉質(zhì)最好，若能裝到，買來給岳父岳母嘗嘗鮮，是最好不過的了。茵茵正是補(bǔ)身子的時候，山豬肉營養(yǎng)豐富，也是不錯的選擇。
鄰居果然沒讓鄧啟先失望，預(yù)約不久，便電話告知，裝了一頭百來斤的山豬。鄧啟先當(dāng)即整頭山豬買了下來，除了帶給岳父，還分成四份，分別送給許文良、樊國興兩位大哥和溫柏勵、王家發(fā)。溫柏勵很是歡喜，對王家發(fā)說：“小鄧真不錯，不是忘本的人?！?p> 王家發(fā)哈哈大笑，說：“他若是白眼狼，我也不會一直都支持他了。”
這些都是鄧啟先的貴人，是在他人生低谷的時候肯伸手拉一把的人他當(dāng)然不會忘記。
送完禮，一身輕松。一直想找個機(jī)會，用比較自然的方式感謝幫過自己的人，終于實(shí)現(xiàn)。
汽車飛馳，鄧啟先也思緒翩躚。想到該感謝的人都感謝了，心里快樂而輕盈。梁啟超先生在《最苦與最樂》中寫到“凡屬我受過他好處的人，我對于他便有了責(zé)任。什么事最快樂呢?自然責(zé)任完了，算是人生第一件樂事。古語說得好：‘如釋重負(fù)’”。鄧啟先的責(zé)任盡了，心里的石頭也就放下了。
岳父退休后，依然住機(jī)關(guān)單位分的房。這里環(huán)境優(yōu)雅，安靜肅穆，每次走進(jìn)大院，鄧啟先都心生敬意。曾經(jīng)自己也是單位中的一員，現(xiàn)在變成一介平民，心里總有一些失落，時不時會擾動他的心。他快步穿過大院，仿佛是害怕有人看到他的狼狽，直到走進(jìn)宿舍樓的樓梯，才心安。
由于事先沒有通知，岳父岳母見到鄧啟先的那一刻很是驚喜。面對兩位老人，鄧啟先反而有些拘謹(jǐn)了。這位手下已有不少員工的公司的負(fù)責(zé)人，竟然心怯了。他期期艾艾地說：“爸、媽，……我給你們帶了些……山豬肉……”原來還興致高昂的，現(xiàn)在卻覺得山豬肉上不了臺面了！
“啊，山豬肉，稀罕物哦。當(dāng)年知青下鄉(xiāng)，有一年中秋，村里打了一頭山豬，我們幾個從城里來的姑娘也分了幾斤，像過年那樣開心呢?！痹滥刚卵坨R，樂呵呵地接過鄧啟先手里的袋子，驚叫說：“哎呦，還挺重喔。”
“媽，小心閃了腰，讓我來吧?！?p> 想不到岳母竟然沒有嫌棄山豬肉太土，鄧啟先心里也放松了，忙提著山豬肉進(jìn)了廚房，說：“媽，今晚我做飯?！?p> “好啊，好啊，茵茵一定很高興。她可是沒吃過山豬肉哦，”
知道茵茵沒吃過山豬肉，鄧啟先心里一陣激動。是表現(xiàn)一下自己廚藝的時候了。出身農(nóng)村，一年也會吃幾次山豬肉，怎么做好吃又營養(yǎng)，心里還是有點(diǎn)譜的?；浿蒿嬍持v究新鮮清淡，鄧啟先也不喜歡太多配料。只是簡單的焯一下水，放上姜片、蔥，一點(diǎn)白酒，很快就香氣四溢。只要食材好，保持原汁原味，一般都不會太差。
茵茵回到家，立刻感覺到不同以往的氣氛。爸媽臉上的笑意，騙不了女兒。還沒開口，又被廚房里的香味吸引，邊換鞋邊說：“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我可是快要餓死了?！?p> “哈哈，你的鼻子比狗還靈！”岳父笑她。
茵茵嘟著嘴，抱怨道：“有你這樣說女兒的嗎？我是狗，你是什么？”
“阿女，別和他一般見識……”岳母笑呵呵地說。
鄧啟先聽到客廳里茵茵快樂的聲音，恨不得立刻跑出來見她，又怕太過親熱，被岳父岳母看到不好。懷孕后，口味全變，難得有這么吸引人的香味，茵茵喜滋滋的走向廚房。
“回來了，快去洗手，很快就要開飯了?！编噯⑾绒D(zhuǎn)身笑對茵茵說。
“啊哈，你怎么來了？來也不說一聲，什么時候到的？”茵茵真的很驚喜，一連串的問題。
“下午到的，今晚讓你嘗嘗我給你帶的山豬肉。”鄧啟先一邊嫻熟地炒著菜，一邊預(yù)告今晚的主菜。
“什么來的，山豬是什么動物？能吃嗎？”茵茵很好奇，雀躍的走進(jìn)廚房，挨著鄧啟先站著，眼睛在灶臺上看來看去，不知哪一道菜是他所說的山豬肉。
鄧啟先輕輕點(diǎn)了一下茵茵的鼻子，說：“你這么靈敏，聞不出來嗎？”
“這么多菜，長得又像，誰看得出！”茵茵饞得直流口水，撒嬌道：“我要你夾給我吃?！?p> 鄧啟先心里一熱，滿懷柔情。取了一雙筷子，揭開氣灶上的陶瓷鍋蓋，清香撲面而來。鄧啟先揀了一塊半肥瘦，放在嘴邊吹涼了才送到茵茵嘴里。
茵茵細(xì)心品味，點(diǎn)頭稱贊，說：“嗯，味道確實(shí)很新鮮，比市場買的肉質(zhì)鮮嫩很多。不過，感覺有點(diǎn)怪怪的，一時沒有習(xí)慣?！?p> “呵呵，還要嗎？”鄧啟先又夾了一塊，笑著問茵茵，說：“你若喜歡，以后鄰居再裝到的話，我又買給你吃?！?p> “我不要，你又不在身邊，不會做?！?p> 鄧啟先心里一緊，手停在半空，半晌才回過神來，說：“以后不會的了，我要把你接到身邊?！?p> “我不上班了？你養(yǎng)我？”茵茵笑問。
“嗯嗯，我養(yǎng)你?！?p> 茵茵想了一會，搖搖頭，說：“整天待在家里也挺悶的，我不喜歡?！?p> “你可以幫我啊，現(xiàn)在公司大了，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解決，你不會無聊的。再說，你現(xiàn)在粗身大勢，也要有個人照顧?！?p> 鄧啟先的話說到了茵茵心坎上，心里暖暖的。自從懷孕，妊娠反應(yīng)很大，難受的時候就會怨他不在身邊，好在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辛苦。女人需要的并不多，有時一句暖心的話就已經(jīng)很滿足。
“我不上班，經(jīng)濟(jì)壓力變大，你能支撐嗎？再說，家電代理誰來做？”茵茵柔聲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找不熟悉的人又不放心……唉，管他那么多，船到橋頭自然直?！编噯⑾劝谚Z頭里的番茄炒蛋裝到碟子上，自言自語地說。
“過幾天，去深市去看看我們的那套房吧。已經(jīng)交房，我和爸媽去看過一次。”
“毛坯房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哦，精裝修的?！?p> “哦……裝修得怎么樣？”
“一般般吧，別人裝修的，能有多好。只能說滿足生活的基本需要。”茵茵接過鄧啟先手中的菜，準(zhǔn)備端出去。
“理解，各方面的成本控制，能有多好？”
“不過花園的設(shè)計很不錯，有噴泉，有假山、涼亭……”
“那我倒要去看看了。以后我們的孩子大了，一家三口晚飯后散步，挺不錯的去處?！?p> 兩人有說有笑的從廚房出來，讓平時有些冷清的小家突然熱鬧起來。岳母笑瞇瞇地問道：“你們在廚房聊什么呢？里面油煙重，很容易反胃?！?p> “沒聊什么，過幾天我想和啟先過深市看看新房?！币鹨鸢巡朔诺讲妥郎希f：“開飯嘍……”
一句開飯嘍，家的味道就出來了。奔波起跌三十載，紅塵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嘗盡人間百味，突然聽到茵茵充滿生活味的喊聲，鄧啟先眼睛一熱，差點(diǎn)沒流淚。家之于他，更像一個寄居的殼，里面像黑白電影，一些人來了，又走了，餐桌上樂融融地吃飯少之又少。
父母早逝，留下兄弟二人，連過年都沒有氣氛。后來大哥結(jié)婚，秀梅又和自己好了，曾經(jīng)也很溫馨。可惜好景不長，中間出了變故，秀梅永遠(yuǎn)的離去，生活不再完整?，F(xiàn)在兩兄弟自立門戶，更是鄧啟先心里揮不去的痛。雖說兄弟情分還在，總有了隔閡。
餐桌是親情的延續(xù)，無論外面風(fēng)雨多大，一身疲憊，都能在餐桌上的歡聲笑語中消弭。
茵茵是鄧啟先生命中的天使。是她讓鄧啟先重新燃起生活的熱情。今晚上有高堂下有嬌妻。家，算是完整了。難得的是，兩老也已經(jīng)接納他，不再嫌棄他的出身平凡。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飯，咸魚白菜也會很好味。岳父夾了一塊山豬肉放到岳母的碗里，說：“讓你重溫知青歲月，這是一塊有情懷的山豬肉。”
“哈哈……”岳母夸張的伸手摸了摸岳父的額頭，說：“你沒事吧，怎么突然說話像文青了?！?p> 岳父拿開她的手，說：“想當(dāng)年我也是文學(xué)青年，怎么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你別聽他吹，看他神氣的，像是文曲星下凡似的?！痹滥感呛堑剞D(zhuǎn)向鄧啟先說。
一家人，完完整整在一起吃飯，就是幸福。今晚和樂的氣氛，讓兩老也開起了玩笑。鄧啟先和茵茵相視而笑。
“爸、媽，你們兩個是越活越年輕了?！币鹨鹦χf。
“爸、媽，能說說你們當(dāng)年下鄉(xiāng)的事情嗎？”鄧啟先趁給岳父斟酒的當(dāng)兒，提出自己的想法。
“好，給我斟滿了……”岳父興致很高。
“你還喝！啟先，不要倒那么多?！痹滥冈谂詣褡琛?p> “嗯，我知道了，媽你放心。”
岳父端起酒杯，輕抿一口，輕吸一口氣，思緒回到了過去。
那時十六七歲吧，我爸是村里的民辦老師，受教育還算完整。當(dāng)年下鄉(xiāng)的知青中，你媽是當(dāng)中最時尚的，一看就知是從大城市來的。知青們除了帶來大箱小箱的書，還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比如牙刷牙膏，吃完飯還要刷牙。當(dāng)時一些農(nóng)村的婦女就笑她們，怎么整日拿馬尾掃牙齒。
“哈哈……竟然有這種說法，我怎么沒聽說過?！痹滥笜凡豢芍?。
“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城里人，村里的青年都不淡定了。有空就往他們住的地方轉(zhuǎn)。某某的發(fā)夾很好看，某某的衣服很好看，某某整天下工后就看書……當(dāng)年對文學(xué)很狂熱，我剛看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正苦于沒書看，恰好聽說你母親帶了很多書，便死皮賴臉的去找她借。幸好，你媽不拒絕……”岳父笑嘻嘻的又抿了一口酒。
“你爸當(dāng)年真是土，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的，用水蘸濕頭發(fā)，梳了一個大翻妝來借書，嚇了我一跳?！?p> “呵呵，別提了……”岳父又夾了一塊山豬肉給岳母。
不過我們也搞出很多烏龍事。岳母想起過去，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記得，剛到村里那會兒，有一次做韭菜炒雞蛋，到地里割韭菜，把人家的小麥割了。
茵茵忍俊不禁，笑著說：“媽，你真笨！”
“你都沒在農(nóng)村生活過，韭菜和小麥苗長得很像。”岳母解釋道。
“是真的嗎？”茵茵向鄧啟先求證。
“嗯嗯，不細(xì)心，真會搞錯?！编噯⑾赛c(diǎn)頭稱是。
“哦哦，好吧。算我孤陋寡聞。”茵茵甜甜一笑，說：“幫我沖杯牛奶，好嗎？”
“還沒吃完飯，怎么又喝牛奶了？”
“剛才笑得太厲害吧，有些反胃?！?p> “那就先休息一會，待會再吃。”鄧啟先輕聲說。
“可是他餓了！”茵茵摸著日漸隆起的肚皮，說：“看，他又踢了……”
鄧啟先既驚異又歡喜。驚異的是生命的神奇，快做爸爸的喜悅又讓他無限向往。孩子餓了可不行，鄧啟先喜滋滋的進(jìn)廚房倒水，出來卻找不知奶粉放在哪里。
“奶粉放在隔廳柜上面第三格?！币娻噯⑾茸蟪蛴仪疲氡厥遣恢谭鄯旁谀睦?，茵茵及時提醒道。
“放多少奶粉？”面對奶粉的比例，鄧啟先又犯難了。
“大概就行，放三小勺吧?！?p> 看到鄧啟先笨手笨腳的，岳父笑著說：“現(xiàn)在就開始練習(xí)，以后孩子出生就知頭知路了?！?p> “做爸爸是要辛苦點(diǎn)的，養(yǎng)大一個孩子不容易啊?！痹滥赶袷墙釉栏傅脑挘炙茖︵噯⑾日f。
鄧啟先心里很不是滋味，對茵茵的愧疚又深了一層。結(jié)婚以來，一直忙事業(yè)，對她的關(guān)懷確實(shí)做得不夠，以至于生活上的小事都做不好。
沖好奶，茵茵喝不了幾口，又開始反胃。把奶推到鄧啟先面前，說：“不想喝，喝不下。你喝了吧?！?p> “吃這么少怎么行呢！閉著眼也要喝完才行。”鄧啟先堅(jiān)持要茵茵喝完。
“不想喝就不喝吧。帶孩子是這樣的，吃不好，睡不好，口味也會變。勉強(qiáng)喝，等會吐了更不值?！痹滥冈谂越忉尩?。
想不到懷孕這么辛苦，鄧啟先不由得對茵茵又多了幾分憐愛。柔聲道：“不想喝就不喝吧，休息一下，待會想喝了，我再給你沖?！?p> 小兩口有商有量，相處融洽，讓兩老大感欣慰。當(dāng)初反對茵茵嫁給鄧啟先，是害怕女兒受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了，女婿不單能力強(qiáng)，對女兒也不錯，總算可以放心了。
一家人，有說有笑，溫馨祥和的氛圍，讓鄧啟先心里充溢著幸福。尋尋覓覓三十年，終于找到避風(fēng)的港灣。心中快樂，便事事積極主動。吃完飯，鄧啟先又搶著洗碗，搞衛(wèi)生……
兩老看著勤快的女婿，笑得合不攏嘴，說：“家務(wù)都讓啟先干了，我們出去散步吧?！?p> “爸、媽，你們放心去吧。這里有我呢。平時多得你們照顧茵茵，現(xiàn)在我來了，你們出去散散心?！编噯⑾纫贿呁系匾贿厡衫险f。
“好……好，我們出去散步?！痹滥搁_心地說。
茵茵倚在沙發(fā)上，笑著說：“媽，你出去散步，回來時幫我到超市買些零食。”
“你呀，正餐就不吃，立立雜雜的東西就吃一大堆。”岳母笑罵道。
“人家想吃嘛……”茵茵撒嬌道。
嬉笑怒罵都是愛，鄧啟先身處其間，都能體會到暖暖的愛意。這就是家的感覺，他太缺乏這種感覺了。一定要接茵茵回到身邊，這樣，家才完整，辛苦工作才有意義。
岳父岳母出去了，鄧啟先更加的放松?？焓挚炷_把家務(wù)干完，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茵茵身邊，說：“孩子真的會踢你嗎？”
“嗯嗯，有時他很壞，在人家睡覺的時候踢，想睡都睡不著。”茵茵靠在鄧啟先肩上，笑著說。
“哦，這么調(diào)皮。孩子，晚上就要睡覺，白天你媽媽還要上班呢！”鄧啟先笑著對茵茵的肚子說。
“看，他又踢了……”
果然，茵茵的肚皮一會東一會西的向上凸起。真是神奇，新生命就是這樣孕育出來的。鄧啟先很興奮，把耳朵貼在茵茵的肚子上，要聽聽孩子的聲音。
“怎么樣，聽到了嗎？”茵茵看他聽了一陣，忍不住問。
“聽到了。”
“聽到什么？”
“聽到孩子在叫我爸爸……”鄧啟先笑著說。
“臭美……”茵茵笑得很開心，輕拍了一下鄧啟先。
“做我孩子也不虧啊，一出生，深市就有一套房子了?！?p> “好啦，你厲害，行了吧?！?p> “這里有你的一半功勞。這幾年，多得你的支持，才有小小成就。我希望，從今往后，你都不用那么辛苦?！编噯⑾日f到這里，坐直了身子，對茵茵說：“我想把你帶到身邊，有什么感冒發(fā)熱的，我都可以照顧你?！?p> 上次電話里說，都可以當(dāng)作他的一時沖動?，F(xiàn)在再次提起，說明他已經(jīng)深思熟慮過。茵茵也不得不認(rèn)真考慮了。她理了理被鄧啟先搞亂的頭發(fā)，坐直身子，說：“我若是辭職，變成家庭主婦，你不會嫌我又老又丑，跟不上時代潮流吧？”
“你看我像是這樣的人嗎？”
茵茵看著鄧啟先的眼睛，良久才說：“難說……”
想不到茵茵這么不信任自己，也急了，說：“我對天發(fā)誓，以后若是陳世美，天打……”
話還沒說完，茵茵便捂住了鄧啟先的嘴巴，說：“好，我聽你的。你讓我想想好嗎？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天能決定的，對吧！”
“嗯嗯，有你這句話就行了。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你再辭職也不遲?！编噯⑾纫荒樰p松，開心地說。
“你怎么那么想我辭職？”
“因?yàn)槲也幌肽隳敲葱量?！”鄧啟先看著茵茵的眼睛，動情地說：“剛才看到你吃飯都那么辛苦，我的心就不好受?！?p> 難得丈夫能夠理解自己的辛苦，茵茵心里暖暖的，對鄧啟先也更加信賴。一字一頓地說，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