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華的思想陷入了停頓，直到下車，涼風一吹，才再次清醒。
回到學校，向嵐又變得矜持，不再有親眤的舉動。這讓少華有了理智的空間。倆人走在校園里，一時無言。
該怎么對她說呢？少華頗為躊躇。還是對她坦白吧。久拖可能會更麻煩，自己也會陷入感情的泥潭。
“呃……我想說……”少華看了一眼向嵐，說：“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
向嵐身子一僵，停了下來。少華不敢看她，視線落在前方的木棉樹上，也停了下來。
“那你在運動場上為何說我是你的女朋友？”等了半晌，向嵐終于詰問。
果然是這個問題，遲早都是要還的。輕浮了一次，結果是連帶著一個更大的麻煩。雖然少華的本心不壞，出于成全兄弟，但卻把自己賠了進去?，F(xiàn)在向嵐問起，少華是有些愧疚的。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慢慢的了解了她的為人。向嵐人不賴，外表高冷，內(nèi)心火熱，這樣的女孩，對待感情，很有可能是非常認真的，而少華恰恰是在對她的感情上輕佻了。
少華有時也會想，自己曾經(jīng)為了她被學校開除，現(xiàn)在欺騙了她的感情，兩人算是扯平了。當真正面對向嵐，面對她如火般的熱情的時候，心中又是無限的感慨。造物真的喜歡捉弄人，偏偏在他和建萍確定關系后，又把向嵐推到自己的面前，要命的是，向嵐還一改往日的高冷，熱情似火。時代在進步，女生在面對愛情也越來越主動了。
思量，頗費思量，關于向嵐的問題，怎么說，都是少華有點輕佻了！這個少華自然是知道的，也是他最近糾結的地方。他躊躇再三，決定向她道歉。
“對不起，向嵐，你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女孩，才貌雙全。是我輕佻了，不該在大眾面前說那樣的話，欺騙了你的感情。都是我的錯！”少華一字一頓，態(tài)度誠懇。
“一句道歉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喜歡我……”向嵐說到這里，語氣已有些哽咽，仰頭深呼吸了一下，才接著說：“你明明已經(jīng)有女朋友，為何還如此戲弄我的感情？”
少華能聽出向嵐的悲傷，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眼含淚水了吧。他不敢看向嵐的眼睛，頭低低的看著腳下的水泥路面，說：“阿嵐，是我不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配不上你，我們的家庭背景相差太大了，在一起不會幸福的，都是我不好?！?p> “你叫我阿嵐，叫得這么親密。只有我爸媽這樣叫我！你真壞，到現(xiàn)在還讓我牽腸掛肚。你為何要那么的溫柔，讓我越陷越深？”
向嵐一迭連聲的反問，讓少華疲于招架。他只是想安撫一下向嵐的情緒，想不到，她會想那么多。無法回答，只能沉默了。
“你知不知道，高一你被一中開除，我和我爸冷戰(zhàn)了一個學期。他叫我向東，我就偏向西。學醫(yī)本來是我的第一志愿，后來高考填報志愿時，我爸又對班主任說，叫我考醫(yī)科大學，我就報了金融……”向嵐的情緒穩(wěn)定了一些，把過去的種種和盤托出。
向嵐的話直戳心靈，令少華更覺愧疚。想不到自己對向嵐的影響會這么大。他向前一步，握住向嵐的雙手，說：“向嵐，都是我不好，算我欠你的了。只能以后再還你了！”
“你怎么還我？”向嵐淚眼朦朧地看向少華。
“呃……這個……我們相認兄妹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哥哥會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你?！?p> “你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我，那你拿什么給你的老婆？我要你的愛，你能給嗎？”
“啊啊……女生怎么都是這么的牙尖嘴利的！”少華心里叫苦，一時語塞。
“回答不了吧？我要的，你給不了。若是那些虛幻的名義，我大把。同班都有許多男生喜歡我，只是我迷了眼，偏偏就喜歡上了你！”向嵐不無怨氣地說。
向嵐完全捅破窗紙的表明心跡，令少華脊背一陣涼一陣熱，想不到她冷冷的外表下是一顆如此炙熱執(zhí)著的心。向嵐不遮不掩的直白表達，反映了女生越來越自主，思想獨立，敢想敢說，更加自信。若是秀梅當年能有向嵐現(xiàn)在的膽識，直接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希望鄧啟先不要和茵茵走得太近，或許又是另一個結果了。
時代的發(fā)展都有特定的局限性，秀梅那一代，溫婉賢淑，賢妻良母，到了向嵐這一代，女生的思想更加開放。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見識也多，敢想敢愛，社會活動能力也在加強，獨立意識，獨立能力逐步完善。
女性的崛起，就是社會文明進步的一個縮影。對待感情也不再遮遮掩掩，只是少了上一代人相濡以沫的相守，在平淡生活中的心心相印。以前的愛情是走心，是靈魂的交流更多一點，到了向嵐這一代，更加注重形式與效率，不拖泥帶水。社會節(jié)奏加快，情感生活也跟著變直接了吧。
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過多與過少都會產(chǎn)生煩惱。沒有女朋友，得不到女孩子的欣賞，是一種煩惱；女人緣太好，百花叢中，又會陷入另一種煩惱，這是抉擇的煩惱。不是說不懂選擇，而是當你真正接觸，深入了解后，那種糾結是源于你不想傷害任何一個愛你的人。少華現(xiàn)在就是墮入了這樣的一張情網(wǎng)，既痛苦，又無力。他緊握著向嵐冰涼的雙手，語帶悲戚地說：“向嵐，你真的很優(yōu)秀，只是，我們上車的時候恰恰完美的錯過了！假如，我們倆是一起上車的話，應該就是一同看日落日出，草長鶯飛，一起欣賞沿途的風景了。”
“你怎么說得這么有文彩，文縐縐的，聽得人家心里難受。”向嵐把頭埋在少華的胸前，低聲說：“抱緊我……”
少華心里一顫，握著向嵐的雙手，微微顫栗。他沒想到向嵐會有這么大膽的要求，本以為把真相告訴她，兩人的關系就劃清了，向嵐也會放手！
“抱緊我……”向嵐再次低聲要求。
“我們站了這么久，也累了。不如到樹下的石凳坐一會吧。”少華環(huán)顧周圍，建議道。
向嵐不置可否，被少華拉著走。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校園里的人群慢慢稀落。晚自習的同學還沒回來，散步的大多數(shù)已經(jīng)散去。這是校園最美的時候。既靜謐，又不算太冷清。南國的冬天，雖然有些降溫，但也還能承受。周圍的綠色也沒有改變，依然生機勃勃。這是少華班的一位同學，來自大西北，最喜歡這里的天氣的原因。他曾在過完寒假后，回來上課的第二個學期，驚嘆道：“粵州的天氣真好，冬天竟然還能逛花市。在我們家鄉(xiāng)，這個季節(jié)，整天是黑壓壓的天空，冷颼颼的寒風無孔不入。樹枝都是光禿禿的！”
“校園真美，很久沒這樣散步了。”少華有意把向嵐的注意力引到校園的風景中來。剛才談的話題太壓抑了。
向嵐并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跟著少華走。在一個草坪前的大樹下，少華很快便找到了坐的地方。兩人坐下來后，向嵐很自然的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少華內(nèi)心又是一顫。
兩人相對無言，一時不知從何聊起。過了半晌，才聽到向嵐悠悠地說：“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做家教嗎？”
這個問題也是少華很好奇的。以向嵐的家景，不致于要勤工儉學。她可以在大學里生活得很好。
“為什么……”
“我連電腦都是前段時間才配置的……”
少華不說話，靜靜的等待向嵐揭開迷底。
“你不覺得奇怪嗎？”
“嗯嗯……”少華實在不知說什么。他很害怕又是因為自己。
“我爸管我很嚴，這你是知道的。”向嵐喃喃細語，接著說：“由小到大，他都要求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不能早戀。這讓我面對異性同學時都很害羞，也就是你們男生說的，很高冷?！?p> “你也知道我們男生對你的評價啊？”少華終于找到了插嘴的機會，笑問道。
“傻瓜，我又不蠢?！毕驆古牧艘幌律偃A手心，笑了笑。
少華會心一笑，原來向嵐是知道男生對她的評價的。意外的是，男生感覺她高冷，真實情況卻是她害羞。
“現(xiàn)在好了，不害羞了，你班男同學不再說你高冷吧？”
“姚少華……你真無良……”向嵐坐直身子，沒好氣地說。
“我……我又怎么啦？”少華不明就里，一副受委屈的樣子。
“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知道?！毕驆挂廊环逇狻?p> 面對向嵐無理取鬧式的責罵，少華如墮云霧，找不到頭緒。
“我的大小姐，我真不知哪里得罪了你耶！”少華一心急，竟帶了些臺灣腔。最近看《流星花園》多了，被潛移默化。
“你還好意思說，你說我不害羞了……是不是想說我太開放……一點都沒有女孩子的矜持？”
原來向嵐很在意少華對她的看法，雖然最近作風大膽了一些，但她只是對少華這樣，內(nèi)心里還是希望少華能理解她，尊重她。女孩的心都是敏感的，少華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卻引起了向嵐的反應。這也是男生和女生思維的不同之處，在少華看來，他只是順著向嵐前面的語景接著往下聊，完全沒有其他的意思。
“嗨……你真多心，我怎么會有那么多想法呢！不過，你剛才在車上真的很大膽，和我以前認識的向嵐不一樣。”少華明白了向嵐的意思后，說話也輕松了，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他已經(jīng)想好，倆人做不了戀人，就做好朋友吧。既然是好朋友，就應該言無不盡。
“你還說？再說我就不理你了。”向嵐已經(jīng)害羞得無地自容。在車上對少華的依賴，是在特定環(huán)境中的自然而然。當時頭暈暈的，身邊有個可以依靠的人，當然會依賴他了。現(xiàn)在環(huán)境改變，少華再提起，便感到害羞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得了吧?！鄙偃A也不想再刺激她。
少華留意到向嵐的情緒平穩(wěn)了很多，聊天能轉(zhuǎn)移注意力，讓她不再想少華已經(jīng)有女朋友的事情。這是他比較欣慰的。看時間已晚，少華提醒向嵐，該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向嵐像剛睡醒，極不情愿的撒嬌道。
少華心里一震，原來向嵐還是情緒低落?。÷牭揭厝?，情緒又上來了。想不到平時高冷的女孩，竟然是這么的黏人！心念及此，不由得放軟語氣勸道：“很夜了，要回去了，不然宿舍區(qū)關門就麻煩了！”
“不想回去……”
“不回去怎么行呢？待會大家都睡覺了，偌大的校園，周圍的樹木又多……”少華沒有再說下去。
向嵐警覺的看了一下四周，還是說不想回去，只是語氣不再堅定。女孩子都會怕黑，這是少華小時候和村里的小伙伴們講鬼故事時，聽到建萍說的，今天終于派上了用場。
“回去吧，明天我們還可以見面?！鄙偃A連騙帶哄道。
“我要你背我回去。”
“啊啊啊……女孩子怎么都是這樣……”少華心中痛苦，他想到了在玉城市江邊的時候，建萍也要他背。看來向嵐是不肯放手了。
向嵐不肯放手，一是她實在是喜歡少華，從他為自己打架的時候開始，愛的種子就種下了；二是她的自信，她相信少華對自己是有感覺的，女人的感覺很靈。
過猶不及，現(xiàn)在的少華不是幸福，而是彷徨和痛苦。兩個女生，兩個都那么優(yōu)秀，兩個都喜歡他。想不傷害向嵐，卻又無法安撫她！
“你不背，我今晚就在這里枕著你的大腿睡了。”
向嵐依然不依不饒。她的這句話很有力，少華拗不過她，只好答應她，說：“好吧，我背你回去?！?p> 向嵐直接趴在了少華的肩上，雙手摟著他。
“你能不能，不要抱那么緊。”少華提出抗議。
“怎么了，是不是背你女朋友就不嫌棄，背我就嫌煩啦?！?p> “這是哪跟哪啊，你摟得太緊，我不舒服嘛！”少華背著向嵐，辯解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摟緊點，摟得你喘不過氣。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向嵐任性地說。
少華沒辦法，只能任由她胡鬧。好像要把過去錯過的都追回來，雖然時間不長，親昵的程度比建萍有過之而無不及。
起霧了，遠處湖面在縹緲的煙霧中變得朦朧，若隱若現(xiàn)。岸邊的楊柳低垂，一團團，翠綠成煙。夜，是神秘而浪漫的，把白天的喧囂都趕跑，朦朧、靜謐，煙氣氤氳。
良辰美景，如詩如畫的校園，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少華背著向嵐，感受著她的體溫，她的溫柔，忽然間覺得很自豪。負重前行的，肩上承擔著責任，少華感到自己算是真正的男子漢了。
“嘿，怎么不說話了……”少華背著向嵐，走了一會，忍不住問道。
向嵐沒有回答少華，默默地伏在他的背上。滿心傷悲，有誰知道？少華對她越好，越是難過。
“你女朋友是誰，長得漂亮嗎？”
“是我的同鄉(xiāng)，長得還不錯。”少華如實回答。
“我們倆，誰更漂亮？”
又來了，怎么女生總是問這么無聊的問題，讓人怎么回答才好！少華內(nèi)心叫苦不迭。沉吟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說：“你們倆都很漂亮，各有千秋。一個是天上的月亮，皎潔無暇;另一個是天山的雪蓮，出塵脫俗。”
“究竟誰更漂亮，我要知道答案！”向嵐追根問底。
“這很難說，情人眼里出西施，愛你的人自然就覺得你最漂亮啦?！鄙偃A依然避實就虛。
“你真壞……”
話音剛落，少華大喊一聲：“哎呀，你怎么咬我了！”
原來向嵐在少華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前段時間才給建萍咬了一口，現(xiàn)在又被咬，女生真是老虎。
“很痛嗎？”
“不痛，你讓我咬一囗吧？”少華皺著眉說。
“誰叫你，問了半天都不說誰最漂亮?！?p> “但也不能咬人吧？真懷疑你前世是老鼠，今生還牙齒癢?！鄙偃A依然不明白，怎么女生動不動就咬人。
“不咬你，不長記性。記住了啊，以后不能對我撒謊，不能對我三心二意，不能對其他女生動心?！?p> 向嵐連續(xù)用了幾個“不”字，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氣勢磅礴。少華額頭冒汗，大冬天的，都熱氣騰騰。
“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怎么能對你專情！我們做好朋友吧，相認兄妹也行?！?p> “分手不就行了嗎?！?p> 真是無語，感情不是兒戲，說分就分。少華沉默良久，決定耐心解釋，讓她慢慢接受現(xiàn)實。
“我們彼此喜歡，由小玩到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以前我確實很喜歡你，但只是有緣無分?，F(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我不能辜負了她的愛。向嵐，聽我的，你這么優(yōu)秀，比我好很多的男生大把，你何必單戀我這棵草呢！”
“你怎么這么絕情，難道我的愛就不是愛嗎？”向嵐伏在少華的肩上，語氣悲傷，好一會才緩過來，說：“若真的是有緣無分，為何我們又考上同一所大學？為何我們又再次遇上？為何今晚還在同一小區(qū)碰著了？”
少華最怕的就是看到向嵐傷心。她的悲傷很容易就讓他心軟，狠不下心來。
“你的愛意我知道，我會記在心里的。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有一個朝氣蓬勃的太陽升起，新的一天，有新的趣事。別想那么多。”
把向嵐背到宿舍區(qū)門口，又費了好些口舌才哄得她回去。少華站在門口，目送她上了樓梯才轉(zhuǎn)身離去。
天氣晴朗，樹影婆娑，越夜越冷，寒風有時會在轉(zhuǎn)角處發(fā)出“嗚嗚嗚”的叫聲。被冷風一吹，昏沉沉的大腦清醒了很多。今晚的刺激太大了，經(jīng)歷也頗為豐富，他還沒能理清頭緒。肩上被向嵐咬的地方還隱隱作痛。真是一言難盡，怎么喜歡的女生都是老虎乸？現(xiàn)在想想，還心有余悸。
這次見面不久，少華收到了向嵐發(fā)給他的一封電子郵件。詳細述說了她為什么要勤工儉學。內(nèi)容如下：
Dear hua
這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寫信。想了很久，躊躇再三，終于鼓足勇氣寫，你不會覺得我矯情吧？不過也不怕了，你若是無心，我說什么也不會打動你。
上次見面，我問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勤工儉學嗎？你不回答。我想你也應該不知道。的確，像我這樣的家景，完全沒必要這樣。
我爸管我很嚴，由小到大，事無巨細，都要經(jīng)過他同意。從小我就是乖乖女，是父母的驕傲。若不是發(fā)生那次不愉快的事情，你被學校開除，可能我會一直聽從老爸的安排。可是，一切都變了。我要獨立。
上大學后，我想在經(jīng)濟上不再依賴我爸，所以選擇了做家教。我爸一開始不理解，后來便隨我了，但每個月還是會給我卡里打錢。
我為什么要獨立，很大原因就是想擺脫老爸的影響。這個我媽是知道的。她也曾勸我說，讓我不要那么傻，可能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啊哈……不幸被我老媽言中。
上次暑假，你打電話到我家里，被我媽接聽了。她還夸你懂禮貌，問我是誰。我沒有說，不過她可能已經(jīng)猜到。因為我接完電話后的高興勁被她逮到了，從此也不再勸我要與老爸和解，只說，女大女世界啦。
我買電腦的錢，也是做家教自己賺的。厲害吧？
唉，都過去了。我對你說這些干什么呢？是不是我很傻，還是因為對你還抱有幻想呢？
不說了，全世界晚安吧。
少華忍住淚看完，按鍵盤下移鍵的手在微微顫抖。內(nèi)心充滿無奈，向嵐，你太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