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顧邈慌忙解釋道:“諸生請起吧,我可不是什么圣師,所謂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每個人都有一點小小的優(yōu)點嘛......我靠”
然而顧邈話都還沒說完,窗外平地再起颶風。
一道白光自天際而來貫穿一輪烈日又往天際而去,嚇得顧邈口吐芬芳。
而在這白虹貫日的奇景之下,是萬朵祥云聚成寶馬香車,載著一尊手持書卷的圣賢異象顯化天穹。
這尊圣賢胸厚背薄目生重瞳,周身萬丈白光相隨,顯耀天穹普照百里,所過之處虛空生蓮。
“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瑩衿渖普叨鴱闹?,其不善者而改之。?p> 圣賢異象書卷一揮,開口文道真理之音泛泛而出,其聲方圓百里都猶如響雷在耳。
又是天載圣賢的寶相虛影,文道圣師當如是也。
周玄同激動得渾身發(fā)抖,重重的向顧邈磕下響頭高呼道:“多謝圣師教誨,學生定當謹記此大道真理?!?p> 這間書堂上千無涯書院的學子一同拜下,口中一同激動的高呼。
“多謝圣師教誨,學生定當謹記此大道真理。”
“多謝圣師教誨,學生定當謹記此大道真理?!?p> “多謝圣師教誨,學生定當謹記此大道真理?!?p> ......
.....
平生能親眼看見當世圣人,聆聽其教誨,這是多少文道學子畢生的夢想。
而如今他們竟然有此福緣,還與圣師同窗數(shù)載,這是何等榮耀之事。
“???”
此刻顧邈一頭問號,他不過就是隨口說了幾句前世的圣人經典,怎么就又引起這天地異象了。
但眼下的情況雖然完全出乎了顧邈的意料,但是有一點他還是清楚的,那便是決不能應下這個圣師的名頭。
他一個穿越者幾斤幾兩難道還不知道,雖然借氣還魂的命格極貴,他也相信自己是氣運之子,但是悶聲發(fā)大財機遇不斷才是主角的套路。
一旦應了這個圣師的名聲,雖然好處多多但是太過危險,一旦被揭穿那就是十死無生。
因此顧邈絕不愿擔下圣師的名頭,還是按照主角悶聲發(fā)大財?shù)奶茁?,再配上自己借氣還魂的大貴命格,必然機遇不斷豈不美哉。
“三人行必有我?guī)?,原來還真兄.....不,圣師在外院苦讀十年是這個原因,觀察學習所有人的優(yōu)點,彌補自己的不足之處,學生還以為圣師是天資蠢笨之人,居然還.......真是慚愧至極?!?p> 蘇乾一臉懊悔,那激動的模樣像是恨透了自己。
顧邈一捂腦門看見兩蘇乾都是這般模樣,都有些不知所措,本還想說幾句辯解,但生怕又引出什么天地異象/
而且接連兩次引起天地異象,這個圣師的帽子恐怕一時難以取掉,眼下只有三十六計走為上。
“不好,圣師跑了,大家快追啊。”
也不知是哪個王八犢子忽然喊了一嘴巴,這上千人瘋魔了一般沖出學堂,直追顧邈的身影而去。
這鋪天蓋地的身影,似滾雪球般愈演愈烈,所過之處裹挾了好幾個授業(yè)殿內學子。
數(shù)千人浩浩湯湯的往外沖,哪個還顧得平日里文道圣地學子的些許風度。
皆恨不得爭破腦門,以求獲得圣師身前受教誨的機會。
這成千上萬人在身后奮起直追,嚇得顧邈哪敢停下,撒開腳丫子就往自己的住所跑去,眼下似乎只有那里能夠容顧邈一席之地,暫避風頭。
而此刻被天地異象驚動的內院長老們還不明所以,神念一動才發(fā)現(xiàn)授業(yè)殿外這荒唐的一幕。
“快請山長出關,再用玉簡傳書喚師祖,就說疑似發(fā)現(xiàn)圣人轉世的蹤跡,請師祖速歸書院主持大局,四大內院授業(yè)、親傳長老全部入圣地護山大陣,隨時準備開啟護山陣法?!?p> 天穹上凌空而立著許多強者,其中一名長眉老者率先發(fā)號施令道。
“遵大夫子令?!?p> 天穹上數(shù)百道身影一個閃爍便都消失無蹤,只剩下七位同享夫子稱號的書院強者。
“諸位走吧,讓咱們先去參見這位圣師一番?!贝蠓蜃右晦坶L眉嚴肅道。
這接連出現(xiàn)的天地異象其實依然能說明身份,非大氣運大智慧者,怎可能一言引動天地共鳴形成異象。
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那位存在是否真是圣人轉世,能否擔得起圣師這個稱號,還得親眼見過才能相信。
而此時,顧邈已跑回外院住所,門外浩浩湯湯的站滿了人,那場面委實嚇人,好在這些人也不敢闖入房中,只在門外徘徊。
至于蘇乾這個倒霉蛋,好死不死的摔了一跤,就被一群快瘋的學子們從身上踐踏而過,若不是金丹修士肉身得到強化,恐怕光是踩都能踩死他。
“推推搡搡成何體統(tǒng)?!?p> 一聲輕喝凌空炸響,圍在此處的弟子們紛紛抬頭一看,只見十幾道身影立足虛空。
“是夫子們,學生參見夫子?!?p> “學生參見夫子~”
“學生參見夫子~”
......
......
內院夫子們的出現(xiàn),也算是讓狂熱的人群們生出些許的理智,齊聲道。
不過這十幾位虛空而立敢稱夫子的身影,每一個單拎出來都可為是天下師,平日里一個都見不著,突然齊刷刷的出現(xiàn),似乎在某個方面更襯托出顧邈圣師的身份的真實。
連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夫子們都出現(xiàn)在此地,難道還不是為了圣師?
摩肩接踵的人群如潮水向后退去三尺,為夫子們留出一塊立足之地。
大夫子見此,一捋長眉率眾落在房前。
“師公在上,弟子重筆院周墨參見兩位師公,參見眾位夫子。”
周墨急忙擠出人群,止于眾夫子腳前,拜倒在地道。
重筆院的兩位夫子聞言點頭道:“是玄同啊,似乎有些年頭沒見,修行不可懈怠啊?!?p> “弟子遵師公教誨,今日得圣師傳永字八法受益良多,回去弟子便閉關苦修。”周墨激動得胡須都顫抖起來道。
“永字八法,何解?”
一邊兵家院的一位夫子蹙眉問道。
周墨聞言立刻回話,將顧邈的永字八法背誦了一遍。
兩名重筆院的夫子一生都在精研各種書法,聞言也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暗道精辟至極。
一個永字就概括出天下書法的精妙,真是大道至簡讓人嘆為觀止。
大夫子也在聽著,不由暗自點頭稱精妙,難怪能引動天地異象,更令成千上萬的學子如此激動。
若非看著人群圍聚越來越多,大夫子甚至想當場參悟一番,不過眼下當機立斷道:“老夫魏玄字道機,見過圣......見過先生,不知可否登門拜訪。”
大夫子本想稱圣師,但轉念一想,倘若自己都稱了圣師,那這個名頭便是徹底坐實,還是先見過之后穩(wěn)妥處置為好。
顧邈在房中坐立不安,這一聽內院的夫子們都來了,心下一喜道:“夫子們請進。”
這內院的夫子都來了,這誤會應該可以解開了吧。
他可不想當什么圣師,自己的斤兩他還是清楚的,只不過隨口謅了幾句前世的經典,這要是裝下去總有露餡的一天,到時候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啊。
房門被推開,這代表著無涯書院最高權力的十幾位夫子,陸續(xù)涌入這間小小的臥房。
“我等參見先生?!?p> 一眾夫子微微躬身向顧邈一禮。
這一禮是誠心實意,僅永字八法就足以當?shù)眠@一拜,更何況還有論語中的三人行必有我?guī)熤橛裨诤蟆?p> 顧邈被眾夫子拜得愣了神,劇本似乎不是這樣的吧,難道不應該是眾夫子來訓斥一頓,然后遣散眾人還他一個廢柴的名聲嗎?
悶聲發(fā)大財才是正途好不好,這下茫然間顧邈都來不及做出什么反應,但外人看來這顯得就像是生生受了這一禮。
“我等今日冒昧前來請見先生,實屬有些修行上的疑惑,煩請先生解惑。”
禮畢之后,重筆院的兩位夫子最先按耐不住道。
“找我解惑,解什么?”
顧邈有些不可思議道,心下有些不好的預感,能稱夫子那至少都是渡劫期以上的大修士,找他一個修行十幾年才不過練氣期的人解惑,開什么玩笑。
不過顧邈轉念一想,這也是個好機會,只要他答得不盡如人意,那什么狗屁圣師的名頭豈不是不攻自破,這簡直是送上門的正名機會。
不過他也不能答得太離經叛道,否則在座的大能們動動手指就能把他滅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狂悖之徒,完全不符合圣師謙虛高尚的心理預期。
這樣一來,那所謂圣師的名頭便不攻自破。
“老夫重筆院莫如是敢問先生,永字八法是否是書法之盡頭?”一名重筆院夫子莫如是問道。
重筆院兩位夫子,莫如聞莫如是乃是兄弟二人,一門兩位圣地夫子,尊貴無比。
顧邈心頭篤定,當即大放厥詞道:“永字八法不過是基礎,學海無涯唯有不斷追求進步以期書法大道,何來盡頭可言?!?p> “那敢問書法大道又在何方?”
“路在腳下,道在心中,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若做到胸有溝壑,那筆出便是溝壑,若做到胸中有乾坤,筆下即是乾坤。”
那兩名重筆院的夫子聞言大喜過望,如獲至寶般持了個弟子禮。
“老夫兵棋院韓非見過先生,兵棋一脈以棋演軍,可敢問先生如何才能推演出百勝百勝之戰(zhàn)法?”
眼看重筆院的兩名夫子得到了指點,兵棋院唯一的夫子韓非頓時坐不住了,連忙問道。
“兵者詭道也,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若想開拓兵棋大道,當有以天地為局,眾生為棋的大氣魄和大智慧?!?p> 顧邈毫不猶豫的開口胡謅道,心想這種大逆不道的鬼話都說出來了,那還不快快的訓斥我,這樣圣師這個燙手的名頭就該不攻自破了
“是極是極,以天地為局眾生為棋,圣師的氣魄讓弟子嘆為觀止?!表n非得解修行疑惑,竟然稱起了弟子。
顧邈瞬間傻眼了,這怎么還自稱弟子了,劇本不應該是這樣寫的啊。
這些話不過是他前世看小說看多了的隨口胡謅而已,最關鍵的是這些人居然好像還信了,難道他們不應該狠狠批評一番自己的狂妄自大,然后傳授自己真正的修行道理,順便奪了這該死的圣師的名頭?
定然是自己的說法還不夠狂妄和驚世駭俗,讓這些夫子誤以為自己真的懂得什么大道理。
“讓開讓開,輪到老夫代表心學發(fā)問了,敢問先生禮書講格物致知,以期存天理滅人欲,這是否是心學大道,倘若不是我輩該如何參悟心學大道。”一名心學院的夫子發(fā)問道。
顧邈精神一震,暗道機會來了,連忙道:“格物致知不過是基礎而已,旨在誠意正心使知行合一,而天理即天心,存天心養(yǎng)其性,使心無外物心無外理,須知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
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大善之言,敢問先生何為天心,養(yǎng)何種性?”
那心學院夫子聞言如遭雷擊,渾身忍不住顫抖道。
顧邈看著對方的模樣還以為對方是氣得渾身發(fā)抖,頓時更加得意起來,伸出一只手指指天張狂道:“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我命即天命,存吾心,養(yǎng)吾性,踐吾命,心學當如是也?!?p> “大道真言也,圣師在上受弟子韓非一拜。”
那心學院夫子突然大呼一聲,那垂老的身軀猛然拜了下去,重重的朝顧邈叩首,那激動地模樣恨不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顧邈腦袋一懵,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你這時候不應該厲聲呵斥大逆不道居然敢污蔑先賢經典嗎?這還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