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仙俠

從前有個大官人

第六章? 狠角色

從前有個大官人 膝上橫戈 3842 2020-06-20 11:23:24

  武植看得目瞪狗呆,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去,這是什么鬼任務(wù)?

  尤其是這個【失敗的懲罰】,和最后那所謂的【溫馨小貼士】,都是些什么鬼?

  胰腺癌?

  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任務(wù),必須去做,還必須做成功,不然就會死!

  這樣的系統(tǒng),真的是來幫忙的嗎?

  給個開機(jī)的禮包,就得自己追到天上去才能要到,現(xiàn)在又讓我去懟人?

  這時候,武植甚至顧不得身邊就站著人,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忍不住回頭又看一遍。

  周義良……周大官人……

  這不正是自己同孫富、張存業(yè)他們剛才正要議論的么?

  然后系統(tǒng)就趕緊蹦出來,催促自己開啟系統(tǒng)任務(wù)了?

  這個周義良,武植當(dāng)然知道。

  但這個周義良,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呀!

  事實上,他不止知道周義良,甚至也知道陸大成!

  如張存業(yè)所說,陸大成被周義良給逼死這件事,本身就是最近這些天清河縣里街頭巷尾大家都在議論的事情,在鄭強(qiáng)穿越過來之前,哪怕昨天,原本那個武植還挑著擔(dān)子上街賣炊餅?zāi)?,他又如何不知?p>  而當(dāng)下這個武植,幾乎全盤繼承了過去那個武植留下來的所有記憶,此刻看到這兩個名字,便自然全盤記起了。

  這周義良,人稱周大官人,乃是本縣最有錢有勢的人物之一!

  據(jù)說他家中本來只是稍有薄產(chǎn),他自小就浪蕩,據(jù)說也有不錯的拳腳功夫,按說這種情況,大概率是應(yīng)該越混越完蛋的,他也好像一度如此,但后來,這家伙開始交通縣衙官吏,漸漸發(fā)展到包攬訟辭,逐漸發(fā)展成縣中一霸。

  于是,周大就慢慢變成了周大官人。

  乃至于到最近幾年,這家伙不但已經(jīng)成為大地主、大商人、大惡霸,甚至有資格在縣中左右很多事情。

  尋常打個官司撈個人,盡管找他,管你善惡對錯,只要你把錢使上,他一定能給你把人弄出來,有罪的判成沒罪,沒罪的判成有罪!想行個賄送個禮,也盡管找他,說事過錢,沒人比他更擅長。

  甚至于,按照朝廷規(guī)定,應(yīng)該拿來養(yǎng)廉生息助民解困的官債錢,也都由他一手包攬了,說派給誰就派給誰,卻是連本錢都不給你,直接把你到期之后該給的利息送來就行了——比官府規(guī)定的利錢要高得多!

  不給?直接收你家產(chǎn)!闔家上下,打入牢房!

  就是這么霸道!

  關(guān)鍵此人不但自己很能打,頗有威懾力,起家之后,還很注意招攬一些街上的青皮無賴,養(yǎng)做打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成一番勢力!

  因此上,此人在清河縣里,幾乎無人不怕!

  莫說是武植武大郎這等賣個炊餅的小門小戶了,就算家里有些資產(chǎn)勢力的人家,也是畏他如虎!

  而站在一個穿越者的角度去看,說白了,這不就是西門慶的模板嘛!

  甚至按照記憶中的情況來看,這家伙可遠(yuǎn)比小說里的西門慶更有勢力,更有錢,當(dāng)然,也更囂張!

  算是加肥加大版的西門大官人了!

  至于他逼死本縣布商陸大成的事情,雖然細(xì)節(jié)多出揣度,但大致的情形,最近幾天武大在街頭巷尾走賣炊餅,也聽了個差不多。

  應(yīng)該是這周義良早就盯上陸大成的布鋪子了,街上眾人都說,事情是今年剛開春時候起的,那周義良找到陸大成,說是自己有路子可出,需要買一批好布,也不挑染,只要素布,只是要得極多。

  陸大成開那布鋪,雖說也是殷實商賈,卻畢竟只是經(jīng)營這一縣之地,平日里能有多少買賣?因此自承供應(yīng)不上。

  于是那周義良出了個主意,愿意出一千兩銀子做定金,給陸大成做本錢,委托那陸大成去別處進(jìn)布,以三個月為期,要買夠兩千兩銀子的布,等那布到了,周義良負(fù)責(zé)出資兩千五百兩銀子,收購這批買來的布。

  陸大成一合計,覺得雖然總下來利薄,但畢竟只需要自己出一千兩銀子,東湊西湊,也能拿得出來,便刨去路費稅頭,折算下來,卻不少賺。更何況自己有穩(wěn)熟的路子,走這一趟,也是輕便,于是一時的銀錢動了心腸,便答應(yīng)了下來。

  雙方請了中人,立字紙為契,周義良承諾,若到時不按價收購這批布,便將定錢舍去不要,以賠償陸大成的損失,但若是陸大成到時拿不出那許多布,便要倒賠周義良兩千兩銀子,供他別處買布。

  這本是正常的生意,周義良有錢,需要布,陸大成多年營生此道,有路子可以買到大批量的布,正是雙方合則兩利的買賣。

  若說不穩(wěn)妥,充其量只是周義良勢大,合約賠償定的有些偏高罷了。

  但彼時陸大成已經(jīng)被他蠱動,只想著這批布無論如何都能買來,這筆生意穩(wěn)賺不賠,便也不曾過多思量計較。

  然而契約簽下,陸大成一等二等,自己湊足了一千兩的本錢之后,又等了足足近月,卻只得到一句話:此事作罷。

  因為周大官人別處有用,這一千兩銀子暫時挪不出來了——此事若到這里,就此罷休,也不算什么。

  雖然周義良言而無信,但陸大成懼他勢大,就算手里拿著契約,也不敢拿對方怎樣。

  但是,他原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自己雖說空歡喜一場,到底也沒什么真?zhèn)€的損失,卻不成想,轉(zhuǎn)眼兩個多月過去,那周義良親自帶人上門買布了。

  他不但要求陸大成兌現(xiàn)那批布,而且只給一千五百兩銀子,說是此前一千兩銀子定金已經(jīng)付過——倉促之下,陸大成卻哪里囤積得恁多布去?又更何況,他從來也沒拿到過那一千兩銀子的定金!

  于是雙方對簿公堂。

  那周大官人是什么人?滿縣官吏,哪個不是他朋友?

  進(jìn)了縣衙大堂,卻哪里還有陸大成說理的地方!

  便那當(dāng)初作證的中人,也是周義良請的,如何敢不向著他說話?

  本縣縣丞署理此案,言是既然契約已成,雙方簽字畫押,又有中人作證,此案鐵證如山,判決商人陸大成三日內(nèi)履行合約,否則便作價賠償。

  官司判下,那陸大成當(dāng)場昏厥,匆忙間被抬回家里,竟是來不及交代后事,便嘔血數(shù)升,直直氣死了。

  往日里,那陸大成的鋪子里養(yǎng)了二三十染布的匠人,聞訊都跑了,他家中妻室早亡,倒是養(yǎng)了個妾在身邊伺候,幾日前也卷了些細(xì)軟,不知去向。

  縣里簽判下來,那周義良收了陸家的布鋪,并鋪內(nèi)許多存貨,鄉(xiāng)下有幾頃上等好田,也做個薄田的價錢收了,猶不足賠償,便自做主,要將那陸大成的宅子也收了,依然不夠,還差足足三百兩銀子,便請動縣衙里做下判決來,要將那陸大成的兒女,并幾個忠養(yǎng)的仆人也都收做奴仆發(fā)賣。

  這事情通盤做下來,等于是他周大官人一分銀子不用花,只三個月工夫,便把這縣中富戶陸大成給吃干榨凈了。

  這等吃相,不管放在何時何地,都實在是難看,但是像周義良這等人,又有錢又有勢,不但養(yǎng)著一幫打手,背后還站著官府,是以此事出來,闔縣上下雖紛紛議論,卻連一個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的都沒有,卻也正說明了他的可怕!

  站在一個正常旁觀者的角度來說,陸家這般遭遇,大家當(dāng)然同情,甚至悲憤,但個人思來:俺這細(xì)胳膊細(xì)腿兒的,便同情也好,悲憤也罷,卻又哪里管得來這許多?面對那周義良的如狼似虎,又有誰真?zhèn)€敢管?

  須知道,在人人皆恨那周義良入骨的同時,其實人人也都懼他入骨!

  似這樣人,你不招惹他,他看你不順眼都弄你個家破人亡呢!若是哪個不開眼的,竟跑去主動招惹,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p>  話說,什么叫大官人?

  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要人有人!

  說要你家產(chǎn)就要你家產(chǎn),說弄死你就弄死你!

  這便叫做一手遮天!

  這便叫做奢遮大官人!

  面對這樣有權(quán)有勢又有錢的一方惡霸,說真的,就連此刻的武植,都是下意識地有些畏懼的——上輩子編劇可真不是白干的,查過的那些歷史資料,幾乎每一樁每一件,都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這種小地方的惡霸,到底有多么不好惹!

  而且……我跟那陸家也無親無故?。?p>  …………

  “……誰說不是?眼下那陸家的一應(yīng)家產(chǎn),已是叫他給盡數(shù)裹奪了,也就罷了,偏還要如此,非要逼著那陸家剩下的幾個孤弱簽?zāi)莿谑沧淤u身契,否則就決不許人家發(fā)喪,說什么,不簽賣身契,明日便絕不許棺材出門,這……這……”

  “唉,不過就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罷了!”

  “便是如此!”

  “自家兄弟閑聊,原也不須忌諱什么,俺這嘴里說出話來,須不大好聽!那周大官人是何等人?那是個殺人都不眨眼的!他做那事,善也好惡也罷,待過得些年,自去閻羅殿上分說!閻王爺黑面紅眼,須是不怕他的,到時自然善惡有報!于今日么……他既連死后見閻羅那一場都不怕,哪個能奈何他?”

  “……”

  武植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冷不丁里,忽然插話,道:“連出喪都不許?非要逼人簽賣身契?”

  張存業(yè)攤手,“可不正是?俺也是方才聽那兩個公人說的。明日里那陸家不是要發(fā)喪嗎?因此上那周大官人便定下了規(guī)矩,說是明日里要派人去堵門呢!”

  武植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神情嚴(yán)肅,似在猶豫著什么。

  說來也巧,此時兄弟三人正站在街旁閑話,卻忽然就聽見街口傳來馬蹄聲響,一晃眼的工夫,街那頭便轉(zhuǎn)過來一匹馬。

  看清馬上那人,三人立時噤聲。

  好巧不巧,騎馬來的這人,武植等三人全都認(rèn)識。

  正是本縣兇名赫赫的周義良周大官人。

  他騎了一匹棗紅大馬,戴軟腳僕頭,穿一身錦袍,腰中束著精美的繡帶,綴著香囊玉佩,腳下是一雙薄底官靴,人約莫四十來歲,面白、長須、大腹,眼睛細(xì)長有神,面相兇狠、神態(tài)睥睨,一看就知是個狠角色。

  此時他的馬過來,頭前還有一個七尺有余的青年漢子牽著韁繩為前導(dǎo),后面又跟了兩個看去十七八歲的年輕仆從。

  只這份牌面,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許是注意到這邊有人看向自己,那周義良坐在馬上,扭頭看過來。

  慌得張存業(yè)第一個就躬了身、叉手,唱個肥諾,“見過周大官人!”又笑道:“何時來小店坐坐,吃兩盞酒?”

  周義良和善卻又矜傲地笑了笑,馬上遙遙拱手,“改日!改日!”

  剩下的孫富根本就連話都沒敢說,只是低了頭。

  武植倒是瞇著眼睛,認(rèn)真地看了看他。

  注意到武植看過來的目光,那周義良很快也看過來,兩人對視片刻,那周義良初時似乎有些不悅,但最終,似乎是覺得武植這人體魄雄健,并不是好惹的茬子,他最終倒是沖武植淡笑著,點了點頭。

  武植抬起手,微微拱手。

  他也沖這邊拱了拱手。

  隨后馬蹄踢踏,他便去的遠(yuǎn)了。

  他這估計是要去檢視自家的店鋪什么的吧。

  等他們一行走出去好遠(yuǎn),張存業(yè)才不由得嘆了口氣,語氣帶了些略夸張的感慨,道:“別個咱也不知,就這匹馬,說是北地販來的,價值八十兩銀子!”

  說話間,他還比了個“八”的手勢。

  孫富嘖嘖而嘆。

  武植面沉無語。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