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赤霄劍靈
沿著懸浮的石級走到下層，可見若干熔爐，兩側(cè)為收納庫，用于存放各種書籍圖譜、金屬礦石、妖獸尸骸。圖譜用來記錄各種裝備的結(jié)構(gòu)參數(shù)，金屬礦石用于打造熔煉兵器，妖獸尸骸則在兵器成型之后用作注靈，這些都是上古時期研究開發(fā)具備強大殺傷力的神兵利器所需的重要工具材料。
“那些東西是……鑄劍用的熔爐！還有各種鍛鑄材料！”
看著這琳瑯滿目的珍稀礦材和尸塊，晴光感到眼花繚亂。
“可是這些工具看起來還很新呢，連灰塵也沒沾染多少，根本不像是遠古時期的東西！”
琬月對此處的物件進行一番調(diào)查后說道。
正當眾人還在為眼前景象感到驚嘆之時，周圍忽然起了動靜。
“你們聽見有什么聲音了嗎！”
喬雨杏追溯聲源仔細一看，原來是從存放妖獸尸骸的收納庫處傳來的響聲，片刻之后竟無風而動，陸陸續(xù)續(xù)有破碎的骨骸從中掉出。
“是地震？難道這兒要坍塌了？”
周晴光見狀況不妙，作為男人的本能，將三名女子護在身后。
散落地上的骨骸吸收了剛才從上方注入的靈力聚集起來，越聚越高，最終組成一只如同擎天巨柱般的公牛，沖破穹頂。
“那些妖獸骸骨聚集在一起……變成一只大公牛了！”
小媗嚇得退縮了兩步。
“應(yīng)戰(zhàn)！”
琬月警覺性高，已經(jīng)架好施法的姿勢，靈力形成一道冰柱刺向擎天公牛，怎奈那公牛碩大無比，僅是輕輕一踏便把冰柱踩碎。
冬瓜轉(zhuǎn)換成戰(zhàn)斗模式，朝著公牛上身一通掃射，雖能打掉幾片殘骸，但卻無法傷及要害。
常人身高還不及公牛腳蹄的位置，體形相差過于懸殊，公牛從穹頂?shù)奈恢酶╊娜耍腿缤瑓⑻齑髽渑c蜉蝣的對比。
公牛呼出一口氣，便有臺風一般的威力，整座建筑劇烈晃動，亂石不斷落下，意欲將四人與鑄劍廳一起掩埋，礦石的碰撞產(chǎn)生火花蔓延，這里不久之后恐怕會變成一片火海。
“這個位置很危險，我們先逃出去空曠的地方！”
琬月用騰云符召喚出天鷹，四人陸續(xù)登機后，天鷹起飛往上俯沖，終于突破遺跡到達地表。
“呼，總算脫險了，真是嚇死人了！”
周晴光驚魂未定的說道。
“還不行，如果我們就這么離開，恐怕這家伙會破壞到周圍的城鎮(zhèn)。”
琬月顧全大局，認為當下還不是逃離現(xiàn)場的時候。
“可是我們根本沒有對付它的辦法啊，它實在是太大了！”
周晴光瞻仰著公牛的身軀，無奈道。
“嗚嗚……”
坐在機艙后排的小媗突然間捂住額頭，臉露痛苦的神色。
“小媗，你怎么了？”
小媗身旁的雨杏關(guān)心道。
“頭好痛……好痛……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面浮現(xiàn)了……?。 ?p> 小媗的頭疼得愈發(fā)厲害，身體再次燃起熾炎。
“小媗！小媗！”
喬雨杏見狀，緊張的呼喊著小媗名字。
“我們先到安全一點的地方降落，再想想別的辦法?！?p> 面對大敵當前琬月已是一籌莫展，再加上小媗的突發(fā)情況，更是讓琬月心亂如麻，便將天鷹降落到山野的一處空地。
天鷹停穩(wěn)之后，雨杏從行囊中取出水壺，小媗喝過水后情況穩(wěn)定了下來。
“感覺好些了嗎？”
喬雨杏撫著小媗后背，溫柔的問道。
“我……我沒事……我已經(jīng)回想起來了……我這就把過去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大家?！?p> 小媗找回了被抹去的所有記憶，拍了拍腦袋，神志徹底清醒。
“我是五帝顓頊時期的人，黃帝軒轅相繼打敗蚩尤和神農(nóng)一同華夏，黃帝死后繼任者顓頊就準備向天皇伏羲宣戰(zhàn)。這個祭壇表面上是用來祭天，但里面暗藏玄機，顓頊招募了一批名匠在里面鍛造神兵利器，準備投入作戰(zhàn)。而鍛造的這些劍中，其中便有一把叫做赤霄，是為顓頊定制的御用武器?！?p> “赤霄！”
聽到赤霄這個關(guān)鍵詞，晴光愣了一愣。
“以活人的生魂成為劍靈所鍛造出來的劍具有無比的威力。為此顓頊命人四處搜尋室女，作為殉劍的材料。小媗所生活在冀州附近的村子，那里一夜之間被燒成灰燼，而我和一些同村的女孩子都被捉來這里。”
正說道傷心之處，小媗神色悲愴。
“原來小媗的過去竟發(fā)生了那么多不幸，對不起，都是雨杏姐姐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想起這些可怕的記憶。”
喬雨杏一把抱住哀傷的小媗，愧疚的抱歉道。
“我的肉體早就已經(jīng)化為灰燼了，成為顓頊所使役的赤霄劍靈，參與到遠征天界的戰(zhàn)爭之中。顓頊率領(lǐng)的遠征軍憑借赤霄劍，在十年間先后戰(zhàn)勝雷公屛翳、雨師商羊、風伯諸稽，以及月神望舒，天皇伏羲便召來日神羲和，才終將顓頊率領(lǐng)的人族遠征大軍鎮(zhèn)壓。”
“上古時期出了涿鹿之戰(zhàn)和阪泉之戰(zhàn)，竟然還發(fā)生過如此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事？為什么后人卻渾然不知？”
聽到小媗口中說出關(guān)于顓頊遠征天界的故事，琬月一臉愕然，周晴光和喬雨杏且不論，琬月與三皇關(guān)系密切，對上古往事理應(yīng)是百知百曉，想不到竟然也有這方面的知識盲區(qū)。
“因為顓頊和一眾將臣戰(zhàn)敗后被神界抓捕，天皇伏羲一怒之下想要將所有人類抹殺，幸得地皇女媧心懷慈悲為人族求情，最終伏羲決定以縮減人族壽命為代價，消除了所有人類對這場戰(zhàn)爭的記憶。而赤霄劍順理成章落入伏羲之手成為天界的神器，這個鑄劍廳也被掩埋進了地底，終為世人所遺忘?！?p> 小媗的解釋終于讓眾人信服，如此一來赤霄劍和小媗的來龍去脈總算串聯(lián)起來了。
“原來如此，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被人間徹徹底底的遺忘了啊……向天皇伏羲宣戰(zhàn)，顓頊他老人家居然有這等雄心，或許都能稱得上是野心了！”
周晴光對顓頊遠征天界的壯舉感到既可敬又可畏。
“雖然神農(nóng)對人類的發(fā)展付出了許多貢獻，但據(jù)聞上古時代人族本質(zhì)上也只是神族的隸屬存在。這都是因為黃帝軒轅把人族解放出來，人類才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自主統(tǒng)治人界，顓頊或許也是想像先帝那樣建立一番功業(yè)。”
上古時期人、神、魔的矛盾角逐即使可歌可泣，但在世人看來都已經(jīng)化為掩蓋在歷史長河中的塵埃，其中的功過成敗琬月也不好評價。
“可是人類終究還是因為觸怒神明而付出沉重代價，人定勝天果然不過是人類聊以自慰所說的話而已……”
周晴光唏噓的感慨道。
原來顓頊戰(zhàn)敗之前，這座鑄劍廳仍處于運作狀態(tài)，伏羲將其紋絲不動的深埋地底，被世人所遺忘，即便年代久遠，重見天日的鑄劍廳卻與往昔無異。
由于伏羲不愿后人發(fā)現(xiàn)此地，考究到人類上古時代被抹去的歷史，便在鑄劍廳設(shè)下咒術(shù)，一旦有外人來臨，這里的妖獸尸骸就會形成擎天公牛將到訪者殺絕，避免見過這里景象的人會將消息傳出外界。
“用赤霄劍或許可以打敗它，我把我的靈力借給你！”
小媗站起來，握住周晴光持劍的手，遠眺擎天公牛說道。
“小媗！嗯，我明白了?！?p> 看著小媗認真的表情，周晴光決定賭上一把，兩人高舉赤霄劍，赤霄劍得到小媗輸入的靈力，不斷涌出靈火。
擎天公牛發(fā)現(xiàn)火光，轉(zhuǎn)過身來，一步一步逼近四人。
“它發(fā)現(xiàn)我們了！”
喬雨杏提醒道。
“還遠遠不夠，這種程度還不足以將它擊潰！”
小媗繼續(xù)將靈力輸入赤霄劍，由于靈力耗費甚多，說話也十分吃力。
“明白了，就交給我們來牽制它吧！”
琬月見此形勢，當機立斷，重新登上天鷹。
“喬姑娘，能把冬瓜搭載到天鷹上面嗎？”
“嗯，可以！”
喬雨杏也按照琬月的意思登上機艙后排，并操控進入戰(zhàn)斗形態(tài)的冬瓜踏上天鷹的機翼，打算以天鷹為飛行器準備對空作戰(zhàn)。
待冬瓜和天鷹成功對接完畢，琬月便讓天鷹起飛沖上云霄，繞道擎天公牛的背后，冬瓜打開機體的全炮門，一番轟炸對擎天公牛進行火力壓制。
擎天公牛感到背后受敵，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冬瓜和天鷹所處的位置。
冬瓜儲藏的彈藥耗盡，擎天公牛正要攻過來，待擎天公牛前進幾步，便觸碰到空氣中的冰之法陣，牛角和肩膀上都結(jié)了冰。原來琬月深謀遠慮，利用剛才冬瓜進攻擎天公牛的空隙時間，早已隔著機艙在這龐然大物身邊布下法陣。
法陣釋放的冰封效果足以將尋常人類或魔獸徹底覆蓋，但對這公牛而言不過就像幾片冰塊散落身上而已，抖了抖身體，寒冰便碎裂，化成一陣雨水從云層落下。
“可以上了！”
赤霄劍的靈火涌上天際，劃開蒼穹，小媗認為這一擊有把握將擎天公牛打倒。
“喝！”
周晴光與小媗合力揮動赤霄劍，垂直劈向擎天公牛。
琬月見赤霄劍充能完成，踩下加速踏板，天鷹“嗖”的一下如同流星閃過，脫離預(yù)估赤霄劍的攻擊范圍。
火焰劍氣迎面撲到擎天公牛身上，灌輸了劍靈小媗的力量，這是赤霄劍威力全開的一擊，即使是上古主神多半也難以承受這般傷害。
擎天公牛身上每一片尸塊殘骸都在灼燒燃成灰燼，最終整個龐然巨物不留絲毫痕跡，消散在眾人面前……
“呼，終于打贏了。”
小媗疲憊不堪，與晴光背靠背坐了下來。
天鷹隨后返航，琬月和雨杏走到兩人面前。
“小媗，你沒事吧？”
周晴光感受到背后靠著自己的小媗體重變輕，擔憂道。
“消耗了我不少靈力了，恐怕我的形體只能維持不到一天的時間了?！?p> 小媗氣喘吁吁的說道。
“怎么會……”
得知小媗將要消失，喬雨杏掩面而泣。
“小媗……”
琬月也低下了頭。
“不要擔心，等我的靈力充沛了就又可以現(xiàn)形了，到時候還能跟大家一塊兒玩?！?p> 關(guān)于被抹去的記憶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雨杏要找的伏羲神器赤霄劍也確定了，小媗露出釋懷一笑。
“等你下次現(xiàn)形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小媗你有什么想吃想玩的現(xiàn)在就告訴我，我都會滿足你?！?p> 雖然周晴光背對著小媗，但小媗也明顯聽得出他說此番話的時候帶著哭腔。
“好像也想不起什么想吃的，不過上次和雨杏姐姐說好要去廬山山頂?shù)?，最后沒去成呢?！?p> 小媗嘟著嘴想了一番，如今早已不是自己生活的那個年代，物是人非事事休，這個世間的一切風物對她而言都是極其陌生，恐怕也找不回屬于古華夏那個年代的人才有的歡樂。對小媗而言，在這個時間這個世上，她最大的歡樂就是和晴光、雨杏度過的時光了。
“明白，那我們這就再去廬山一趟吧?！?p> “對，小媗和我們好好的玩一下再走吧，嘻嘻?！?p> 周晴光和喬雨杏都擦干眼淚，在小媗面前強顏歡笑。
“嗯嗯。”
小媗看著周晴光和喬雨杏，會心一笑道。
一場惡戰(zhàn)過后，再回望那片上古遺跡，祭壇連著鑄劍廳卻是徹底坍塌，埋進地底，之前隆起的沙丘都夷為平地，后來者終究無法再次接觸那段人類遠征天界的壯闊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