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豹,是你?”
四叔嚇得差點(diǎn)魂飛魄散,他臉上骨骼血肉也一陣蠕動,變成一個體態(tài)富貴,滿臉油光的中年人。
“老子不叫孫豹,叫謝安,六年前,謝家寨二十多口人,被埋在礦中,商會撥下來的撫恤金也被那兩個該死工頭卷走,就是你們兩個吧?”
孫豹手持一口五尺長刀,臉上露出狠辣的冷笑,跟之前那個傻子判若兩人,六年前他爹和祖父都死于那場人禍。
“你是怎么查出是我們的?”
四叔面對虎視眈眈的李青和不斷逼迫的孫豹,雖然臉色發(fā)白,但依舊十分冷靜。
“因?yàn)槲乙彩切尴烧?,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謝安扒開衣服,從胸口處扯下一張靈符,頓時一股磅礴的真氣和精神力量散發(fā)出來,真氣大約已經(jīng)達(dá)到煉氣五層的程度。
“他娘的,你們這是耍老子?為什么早不動手?”四叔氣得一陣哆嗦,簡直要瘋了。
李青是修士,他們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因?yàn)槔钋嗦冻龊芏囫R腳。
但孫豹也是修士,簡直讓他難以置信,孫豹就是他們在里面撿到的一個傻子而已,一個真傻子而已。
李青目光冷漠,盯著四叔,同時也提防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謝安,這個謝安很不簡單,至少比他還要謹(jǐn)慎,他都沒看出謝安是修士,這個人隱藏得實(shí)在是太深。
“我只殺仇人,之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你們就是當(dāng)年的工頭,但現(xiàn)在我堅(jiān)信不疑?!敝x安看著三叔那顆熟悉的人頭,露出一抹冷笑。
三叔和四叔行事滴水不漏,十分謹(jǐn)慎,都說狡兔三窟,但三叔和四叔卻有十多窟,一離開礦區(qū),往往行蹤不定。
“原來如此!”
四叔如釋重負(fù),他們這次襲殺李青,可不是為了那兩百兩銀子,而是為了得到修仙功法。
李青剛出現(xiàn)在城中,他們就盯上了李青,李青雖穿得破破爛爛,但雙眼如寶石般明亮,身上還帶著一股出塵氣質(zhì)。經(jīng)過多日接觸,他們看出李青是借著他們編造的身份進(jìn)來盜礦,所以確定李青就是修士。而且很容易看出來,李青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修士,否則行事也不會漏洞百出。
作為混跡江湖的惡人,就住在隱霧鎮(zhèn)腳下,他們自然知道關(guān)于修仙者的一些事情,而且他們曾經(jīng)在礦中目睹過修士的斗法,那兩個散修最終同歸于盡,他們漁翁得利,得到其遺物。遺憾的是,里面并沒有修仙功法,只有一個布袋,一些蠱毒秘方和一門叫做“胎化易形術(shù)”的法術(shù)。
法術(shù)他們自然不可修煉,但這門法術(shù)前面一部分淺顯易懂,跟“易骨功”有異曲同工之妙。
嘗到仙術(shù)的甜頭,他們自然想要獲得更加漫長的生命,成為人上之人,踏入修仙之途。他們一直潛伏在隱霧鎮(zhèn)下,就是在等待機(jī)會,等待魚躍龍門的機(jī)會。
像他們這種人,沒有門派會收留,也沒人會傳給他們仙法,雖然商會也招收凡人,但他們這些年作惡多端,也害怕被商會查到根底,被滅殺。
隱霧鎮(zhèn)就在眼前,但他們這種凡人也進(jìn)入不了。
至于求散修高人傳法,想都不要想,那些散修就算要收徒,也是收天賦異稟的孩童,誰又看得上他們呢?
凡人想要成仙,走上修仙之路,難如登天,就算擁有超人的智慧和計(jì)謀,如果沒有所謂的“仙緣”,最終也是一場空。
撲哧!
又是一道雪亮的刀光閃過,四叔捂著自己的脖子,臉上露出一抹解脫的微笑。
其實(shí),他年少的時候,也向往著做一個俠客,只是后來……一個利字戰(zhàn)勝了道義。
一旦開了頭,就再也沒辦法回頭,這條江湖路,從來沒有退路。
生在江湖,死在江湖。
不久,洞窟一陣顫動,開始第二次坍塌。
下午,小鎮(zhèn)上到處都在談?wù)撆P牛坡下發(fā)生的礦難,不過還好只死了兩個人。
天天都有礦難發(fā)生,天天都在死人,死兩個人對于人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謝安提著四百兩銀子從“奇石商會”走了出來,扔了二百兩給李青,瀟灑的笑道:“走,咱們?nèi)コ??!?p> 李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上謝安,兩人雖然萍水相逢,但互相之間并無敵意,或許是之前利益一致。
在三叔、四叔的客廳下面,埋著一口鐵皮箱子,箱子一打開,里面除了有一本叫做“胎化易形術(shù)”的功法之外,還有大量的房契、銀票以及配置好的毒藥。
“這法術(shù)咱們一起看一遍,記下之后就燒掉,這些房契歸你,銀票歸我?!?p> 謝安也沒有問李青的來歷,兩人剛剛雷厲風(fēng)行的處理掉了三叔四叔,假裝逃難逃出礦洞。
“為什么?”
李青皺起眉頭,屏住呼吸,用布包裹著“胎化易形術(shù)”這本線裝書,有些不解的問。
“恩是恩,怨是怨,我們之間沒有仇恨,而且你也算是幫了我的忙,讓我終于找到了仇人,得報(bào)大仇?!?p> 謝安十分麻溜的將銀票折疊起來,放入衣袖中。
其實(shí)他也挺感謝李青的不殺之恩,他發(fā)現(xiàn)了李青的秘密,李青實(shí)力似乎比他還強(qiáng)大,如果李青當(dāng)時殺他,他或許已經(jīng)死了。
“我看完了?!崩钋鄬ⅰ疤セ仔涡g(shù)”扔給謝安,又好心提醒,“你中了八步散魂蠱,箱子和銀票上面都有蠱毒,而且這蠱數(shù)量更多?!?p> “不礙事,我有解毒丹,能解百毒。倒是你要小心,你已經(jīng)被商會的人盯上了?!敝x安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發(fā)出森森笑容。
“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p> 李青將一大疊房契取了出來,淡淡的看向謝安,只要對方敢動手,他毫不介意會狠下殺手。
他已經(jīng)見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要想活下去,需要菩薩心腸,也需要雷霆手段。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不過我勸你還是離開這里,一來魔道大劫即將降臨,二來你盜礦我可不能坐視不管?!?p> 謝安笑了兩聲,語氣雖然輕松平淡,但卻透露出絲絲威脅。
謝安是商會的人,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
“你師父應(yīng)該是筑基期修士吧?為何要自己親自涉險(xiǎn),不直接讓商會幫你查一查?”
李青道出心中疑惑,這個謝安雖然言語中有威脅,但并非惡人,從其磊落的行事風(fēng)格上就看得出來。
當(dāng)然,人不分善惡,境遇一變,人也會變,但謝安暫時算是個正直的人。
“商會也不是萬能的,也要有人親自下來查,這涉及到我的家仇,我自然要親手手刃殺父仇人?!?p> 謝安從懷里掏出一枚解毒丹服下,渾身真氣一震,一股股黑氣從周身散發(fā)出來。
李青沒了疑問,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往外走。
天空陰沉沉,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李青抬頭看了看迷迷茫茫的天空,輕一腳,淺一腳,朝著仙霞城的方向走去。如果再給他一根拐杖,一只葫蘆,他覺得自己一定能活成李道長。
“就這么走了,連一個名字都不留下,你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謝安追了出來。
“記住了,我叫李青,投桃報(bào)李的李,碧海青天的青。”
“你也記住了,我叫謝安,謝……謝安的謝,謝安的安。”
李青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這個世界,也不全是惡人,遇上這么一個有趣的同齡人,李青心里十分高興。
邊走邊翻手上的房契,李青露出不可思議之色,這些房契都是仙霞城中的房屋,足足有十多處,至于三叔和四叔為什么要買這么多房子,李青十分的不解。
這些房子價(jià)值一百兩到三千兩不等,也不知道是多少條人命換來的。
仙霞城跟隱霧鎮(zhèn)相距幾十里,對李青來說這段路程就一盞茶的功夫,來到仙霞城,李青發(fā)現(xiàn)到處都貼著他的畫像,賞金五百兩。
“胎化易形!”
李青這一路都在琢磨胎化易形術(shù),這胎化易形術(shù)是傳說當(dāng)中“天罡三十六變”中的一種,流傳甚廣,但太古崩滅,這門法術(shù)留下的版本幾乎都?xì)埲辈蝗?p> 李青手上這本估計(jì)也是殘本,也只能蒙騙一下道行比較淺的修士。
李青臉上骨骼肌肉一陣變化,模樣變得更成熟和俊朗了一些,但眼睛沒有變,如果是熟人,恐怕一眼就能認(rèn)出他來。
進(jìn)入仙霞城,李青來到“龍王井巷”,這巷子里三套大宅都是三叔、四叔的遺產(chǎn),李青來到最深處的“枇杷居”。
院子里果然有兩顆大枇杷樹,三間木瓦房,院子里十分幽靜,大雪落滿一地,李青站在院中,突然感覺到枇杷樹下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靈氣,骨朵朵的冒出來。
“狡兔三窟,這一窟藏的是什么?”
李青目光一凝,從儲物袋中把出蕩魔劍,在枇杷樹下轉(zhuǎn)了一圈。
地上的血水突然融化,變成一只透明的“水手”,往地下狠狠一抓,將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皮箱子從泥土中抓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