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第一個客戶

　　2021年1月30日，李凡術(shù)按照要求大約9點鐘換好衣服坐在了辦公室里，戴上他們口中所說的BEV，剛戴上任務就來了。

　　李凡術(shù)用手點開任務，上面是一張任務卡：

　　姓名：姜國軍

　　年齡：71歲

　　植物人時間：2年半

　　大腦：完全正常

　　脊椎神經(jīng)：從第三根脊椎斷裂，下身全部癱瘓，肌肉萎縮嚴重，但有老伴每天對其進行按摩，連接后可以使用手，但腳還不能使用，行走需要輪椅，語言能力正常

　　連接時間：5小時，完成心愿后斷開連接

　　價格：10萬，如果還要增加活動，每天10萬，斷開連接前需要確認到賬

　　連接方式：通道1099通道

　　李凡術(shù)輸入通道數(shù)字后，點擊連接，映入他眼前的就是一個療養(yǎng)院的病房里，孤單的病床，旁邊的呼吸機，心臟監(jiān)護儀嘟嘟的叫著。李凡術(shù)知道這個老人帶著這個所謂的頭部按摩儀，他控制手給取了下來，然后從按摩儀的內(nèi)箱里摳出一個眼鏡給老人戴上了。其實按摩儀的內(nèi)部都有一個眼鏡，戴上這個眼鏡就可以不用那個頭盔了，但眼鏡與頭盔的距離不能超過5米，否則信號就不能自由轉(zhuǎn)換。他讓老人坐了起來，然后按了頭頂?shù)募t色呼叫按鈕。

　　醫(yī)生和護士問詢趕來，然后驚呼道：“姜大爺，你醒了。”旁邊有護士激動的開始抹眼淚，然后趕緊說我去叫大媽趕緊過來。

　　約半小時后，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過來了，弓著腰，艱難的往姜大爺病床前走，顫顫巍巍的，姜大爺老淚縱橫，李凡術(shù)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人活著是多么的不容易。

　　“老伴兒，你怎么這么老了？”姜大爺問。

　　大媽仔細看了看姜大爺說：“兩年多了，我相信你一定會醒過來的，我一直等著這一天，頭發(fā)全白了，牙都掉光了。我們的孩子昌兒去年也走了，我真的不想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個世上活著，要不是還有你，我也早走了?！?p>　　李凡術(shù)早已淚流滿面了，他不自覺的躺到了他的床上了，這樣才能跟姜大爺?shù)捏w會完全一致，這個時候李凡術(shù)才發(fā)現(xiàn)辦公室放床的目的了。大媽還不知道這個約會是姜大爺花了他很大一部分積蓄換來的，而他們的談話只有5個小時，這一刻他多想讓他們一直這么說下去，一起回家，一起安度晚年，可惜李凡術(shù)他真的做不到。

　　姜大爺早已泣不成聲，讓老伴兒拿出他們兒子的照片，他仔細的端詳，眼淚一顆一顆的落到了照片上，大爺嚎啕大哭，整個療養(yǎng)院的人都能聽到姜大爺?shù)目蘼?。過了好久姜大爺開口對大媽說話了：“老伴兒，這次能醒應該是回光返照，我估計真的不行了，我只跟你說三件事情，你一定要照辦了，否則我死不瞑目。第一件，家里的衣櫥下面有一個存折，里面是我攢了一輩子的錢，一共是36萬，其中10萬你要匯款給這個人?！闭f完姜大爺讓大媽拿來本子寫了一個銀行賬號和姓名，說是自己出車禍之前欠別人的，一定要要還清，并且必須今天還清。李凡術(shù)知道這個是打給他們公司的。“第二件事，就是還剩下20多萬你拿著好好過日子，兒子走了，你就到養(yǎng)老院里吧，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過完后面的日子，至于房子你就賣了吧，多換點錢讓自己過的好一點。第三件事情，我走了，如果他們給你骨灰，你就扔到黃浦江里去好了，我不想去墓地里，否則每年清明還得讓你去看我?！?p>　　大媽說：“老伴兒，房子兩年前就賣了，否則這兩年你的住院費就交不了，看來我賣房子是真的對了，我相信你一定能醒過來。墳墓孩子走的時候已經(jīng)給我們選好了，在蘇州那邊，我要跟你埋一起，來生再一起生活。至于后面的日子，我們一起扛，只要你清醒了，我的生活就有希望了。”

　　姜大爺自己明白現(xiàn)在的處境，說了半天最后讓大媽先給那個人匯錢，匯完錢再說。姜大爺讓大媽馬上就去，否則就鬧脾氣，大媽沒有辦法只好同意先去匯錢。

　　過了大約2小時，李凡術(shù)從VR中了解到錢已到賬，VR上面提示還有1個小時時間就結(jié)束，如果到時就必須斷開連接。姜大爺讓護士拿紙和筆來，躺在床上用小桌板給大媽寫信了，當然這一切都是姜大爺用大腦跟李凡術(shù)講，李凡術(shù)控制姜大爺?shù)氖謱懽帧?p>　　麗珍，你好：

　　見信之時我也許已停止呼吸或者再次進入昏迷狀態(tài)，如果停止呼吸請為我感到高興，因為我在臨終之時見了你一面，我此生無憾。如果再次昏迷請你堅持讓醫(yī)生拔掉我的呼吸機，讓我安靜的死去，這可能是我今生求你最后的一件事情。

　　我生于49年建國那一年，很多人問我為什么不叫建國而叫國軍，我無言以對，因為名字的事情在1967年還被批斗過一次，先后改過國慶，國運，直到77年又改回蔣國軍。我太不拘小節(jié)，那時讓你吃了不少的苦，很多次他們批斗我，打我你都抱著我替我挨打，此時想起來竟然是你愛我超過我愛你。今生我能與你走過一生，與你相伴終身直到白發(fā)蒼蒼我心滿意足，只是苦你一生為我操勞，我今生已無法回報，但求來世再做夫妻，由我來多受苦難回報你今生的愛。

　　麗珍，好多次我在床上都想死，無奈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知曉你每天為我擦拭身體，替我按摩四肢，可我只能感知卻無法勸阻，這次能夠回光返照返回世間見你一面我心已了，大可以放心離去。如有黃泉之路，我絕不會飲孟婆之湯，我留下今生記憶與你來生相伴。

　　一生之中我沒有說過我愛你，麗珍，我愛你，真的愛你，下輩子還愛你。

　　永遠愛你的國軍

　　姜大爺寫完信后已泣不成聲，李凡術(shù)也淚流滿面，李凡術(shù)看了看時間，還有幾分鐘就到5個小時了，他好希望大媽馬上過來看姜大爺最后一眼，這樣即便他斷開連接之后也可以心安理得?？上Т鬆攲懲晷藕?，內(nèi)心十分激動，就躺下后心臟就停止了跳動。李凡術(shù)在VR里能感受到醫(yī)生護士的搶救的動作，可惜再也叫不醒大爺了。5個小時已過，整個系統(tǒng)就斷開了，至于療養(yǎng)院里發(fā)生的一起，李凡術(shù)也無從知曉了。好長的時間，李凡術(shù)不能從那個情緒中走出來，最后到是徐經(jīng)理在VR跟他開口說話了。

　　“這樣的事情以后經(jīng)常會發(fā)生的，不用想太多。如果有人跟你說他想速死的話，這是一個收費的項目，是要加錢的，安靜的死去是要收費5萬?！毙旖?jīng)理非常的平靜的跟李凡術(shù)對話。

　　李凡術(shù)取下VR，趴在桌子上，他才發(fā)現(xiàn)徐經(jīng)理不光是一頭狼，而且沒有任何感情的惡魔，吃完人絕不吐骨頭的那種。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掉入到了這個惡魔的圈里，想逃卻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了，他后悔，他后悔沒有在那個外貿(mào)公司努力的學習外貿(mào)知識，沒有好好的學習經(jīng)貿(mào)外語，沒有更努力一點，更加積極一點，也許多上點心，這個時候可以跟丁丁一起好好計劃未來了，一切都晚了。